第52节
祁林点了下头,和王富又说了一些合适的话,他当然是能察觉到王富话没说实,之前王富的态度他又不是不知道,估计是因为王维瑾才过来的还差不多。只是王维瑾这人,虽说确实是温柔善良有原则的,但也不是无脑护人,见着麻烦就上的那种圣母,许是因为和江虞关系比较好才这样?
祁林没细细研究,有些事没必要说的明明白白。
几个人回到府城,又去衙门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衙门这边蒋飞许是没有说过话,加上这群山匪在衙门是有过名号的,作恶多端,所以衙门弄清楚之后,倒没追究他们的责任。
程渊送他们回去,一路上也就祁林问了一些程渊的近况,其他的便也没人说话了。到家后,江虞和程渊不熟,进了屋之后就避开了,把空间让给了两兄弟。
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程渊沉默着,最终还是开口道:“蒋飞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虽说从过军,也得了个官,但并不大,对上户部尚书简直就是说笑话。
祁林看着程渊,一路上他观察过,程渊过得似乎不怎么好,这个不好不是指衣食这类生活上的不好,江芸这个重生女对程渊是真心的,不会对程渊不好。但离开祁家后,程渊的精神上并不开心,毕竟程渊本身很重视亲情,这回又并非是他磨灭了对家人的感情,正融洽的时候,就被迫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不难受也就奇怪了。
见到这样的程渊,祁林心里也挺感慨的,江芸要害江虞这事在他这永远也过不去,只对程渊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见,程渊的选择很明白,不过是负责加上江芸处于弱势地位罢了。
“还要再想想。”想一个周全的法子。
对于蒋飞,他初时完全没想到对方是走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就要他的命了,所以究竟要怎样,还需要想想。直接杀了蒋飞的话,就算他可以不露丝毫破绽,也难免蒋家会把气撒到他的身上。
和蒋飞作对的,近段时间可就只有他一个人。
“对了,大哥,你这段时间忙吗?”
“不忙。”程渊摇了下头:“怎么了?”
祁林道:“既然不忙的话,大哥可以帮忙教一些防身方法给小虞和二宝吗?我怕万一哪天蒋飞找麻烦找到他们头上去了。小虞的话,虽然看着弱,实际上他的力气很大,跟你和二宝差不多。”蒋飞本人那里他可以下精神暗示,但想讨好蒋飞的人太多了,他甚至怀疑找土匪杀他的事,蒋飞并不知情。
不过无论如何,这世道不太平,趁着有时间,让江虞和二宝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程渊有些惊讶但也很高兴,且不说和祁林的感情有多少,至少对于祁二宝这个亲弟弟,他肯定是在乎的,尤其祁二宝之前在祁林教过后对他没那么害怕了。
他立刻答应了下来:“好。”
得到了程渊的应承,祁林也就放心些了,趁着放假的时候,去了师父那边学习了一天,又带着一些医学的书本回来了,因着他没什么时间去那边,方御医现在多是给他书让他多记的。
很多都是方御医一族行医多年的经验笔记,祁林看的很认真。
治疗祁二宝的脑子需要他看懂这些。
只是,光是脑子记还是不行的,每个人的病情不是一成不变的,他需要在实践中锻炼自己,跟着方御医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御医身边,能学到的也更多。看来,让书院同意他每天下午回家的事情得尽快了,正好祁林心中也有了打算。
不过,在这之前,了解清楚土匪的事也很重要。
一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祁林没当天下午回书院,他睡到第二天一早,然后早早起床,去赶书院的早课。
好在这事他是做熟了的,也不觉来不及。
进了教室,蒋飞身边围着几个人,正说说说笑笑的讨论着什么,祁林不远不近的站着,然后喊了一声:“蒋飞。”
蒋飞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过去,看到祁林后黑了脸:“怎么?你又有什么事?”今早他可没派人去往祁林的床上泼水。
真是不知道祁林到底是怎么把他们的床全都祸害了的。
祁林仔细观察着他,发现蒋飞对于自己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像是不知情的样子,反倒是蒋飞旁边的一人,看到他出现,有些惊讶恼怒。
祁林明白了,估计那事真不是蒋飞出的手,但面上,他还是轻笑着道:“你前天派过来杀我的那群土匪,如今死的死,进衙门的进衙门,到今天那些人也都没出来,你不需要去救一下吗?”
“什么?”蒋飞皱起了眉头,然后看了自己身边一圈:“你们谁做的?”
看样子也是驾轻就熟了,完全没有身边人为他雇凶杀人的不满。
站在蒋飞身边的那人的神情没有隐瞒,蒋飞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了:“你做的?”
“嗯。”那人点点头,“之前你不是说让我们给祁林多找点麻烦吗?”
蒋飞想了下,自己确实这么说过了,于是也不再纠结,有些不耐的看着祁林,嚣张道:“你不是没出事吗?干什么?你要是好好求饶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放过你。”
说着,一群人笑着看热闹,等着看
祁林眼神暗沉下来,没跟蒋飞斗嘴皮子,径直绕过他们回到了座位上,没有把身后的肆意嘲讽放在心上。
午间,王富照样招呼着祁林跟着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去食堂吃饭。
祁林收拾着桌面上的笔墨书籍,摆了下手道:“你们先去吧,我要去趟茅房,等会儿就来找你们。”
这事并不突兀,王富当下就应道:“行,那你快点,我们帮你把饭打上。”虽然是大食堂,但先吃后吃总是不一样的,晚去了就跟吃人剩下的一样,所以王富也没想等祁林一起。
他们几人往常也是有过这样的。
“好。”祁林抬头对他温和的笑了一下。
下午还要接着上课,大家的东西只简单整理了下,还放在课桌上没有带回去,祁林自然也是一样,收拾好了,他起身理了理有些皱了的衣服,然后往茅房的方向去了。
王富那伙人还剩几个人没走,他们不用早去食堂自然会有人帮忙的好饭。
走的途中,祁林分别和两人对视了一眼,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室里。
上完了茅房,祁林洗过手就去食堂找王富他们了,几个人吃完了饭,又结伴回宿舍,午间的休息时间很多,很多人会趁这个时间午睡会儿,或者玩闹学习都可以。还没到宿舍门口,大家便发现很多人围着蒋飞他们的那间宿舍。
王富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一看就好奇的:“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么多人都跑那边去围着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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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几个人挤到了里面, 才发现地面上倒着一个人,这人面朝下,鲜血从他的腹部浸出来, 在地上汇成了一大片。
除了这,从宿舍门口到对方倒地的地方,也滴落着许多鲜血。看得出,他应该是在被人刺中了之后,跑出来向人求救,但是并没有成功。
王富看着对方身上穿的衣服, 记起了对方的身份:“是郑平松。”
也就是找土匪要杀祁林的人。
这宿舍也确实是郑平松住的地方,不会错的。
他抬起头看向祁林,想要跟祁林好好说说,可一抬头, 就看到祁林嘴角轻微的笑意,这神情并不明显,但王富好歹也跟祁林相处了这么久, 对他的情绪了解了些。他能感受到,祁林此时相当的愉悦。
他怔怔的,一瞬间, 他竟诡异的觉得这事是祁林做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祁林明明就和他们在一起吃饭, 也就出发前去了趟茅房, 但杀郑平松的人,他从周围的讨论声中听到了,是郑平松不知道怎么和蒋飞吵了起来,郑平松家虽不如蒋家位高, 但也差不了太多,两人撕破脸, 在争执中蒋飞失手拿起刀就给了郑平松一下。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他们看到了的。
感受到王富的视线,祁林微微低头看向他,嘴角勾出温和的弧度:“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知为何,王富嘴里原本要说的话说不出了。
祁林自然察觉了他的不对劲,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有时候,一味的无害也并不好不是吗?对王富笑了笑,他就继续朝郑平松的尸体看过去了,郑家和蒋家相差不大,真是好奇后续要怎么发展,蒋飞又会怎么样呢?
从郑平松买凶要杀他,祁林就已经决定不能留着这个人了,杀人未遂也是杀人,如果不是他有异能,他早在那天就已经死在土匪手中了。
包括蒋飞,两个人,谁都没有把别人的命看在眼中。
事情是由蒋飞而起,他差点死了,蒋飞却不以为然,不过好歹事情不是蒋飞做下的,所以祁林并没有决定把蒋飞也一起杀了。既然这两人觉得杀人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那就让他们相互好好体会一下,他在午饭前离开那会儿,对视间,就已经给两人下了精神暗示。
这之后,两家狗咬狗,想来他也可以过上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了吧。
事情如他所想的那般发展,祁林看了看便觉得没意思了,他看了下王富两个还不打算走的样子,便自己退出去了。
因着之前学习任务紧,他中午的休息时间一般是不睡午觉,都是拿来学习的,这会儿趁着时间还早,他准备去上次那位陈夫子那边去把请假每天下午回家的事给办了。
到了陈入山的屋子门口,祁林敲了敲门。
陈入山也是个闲不下来的,这会儿正处理事情,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进来。”
祁林进去,陈入山倒也没想光做自己的,把学生撂到一边。
他把手中的一句话写齐了,便抬起头看向祁林:“是你啊,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陈入山对这个学生有印象,毕竟上次人家都当着他的面,一口血就咳出来了,他想忘也忘不了啊。
祁林脸色苍白,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方帕子咳了好几下,然后虚弱的对着陈夫子笑了笑道:“多谢夫子关心,学生没什么大碍了。”
陈入山心道这样子看着可不像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但他面上只道:“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祁林道:“夫子,我是想请一下假,希望夫子能够批准我每天下午课上完之后回家。”
陈夫子一怔,但从上次看来,这位学子也不像是不知分寸,胡乱要求的人,他便没开口直接训斥,等着祁林将话一次性说完。
“学生的身体其实从小就一直不好,动辄就生病,累的父母每每担忧无比,不久前学生有幸拜得了一位医术高绝的老御医为师,只是师父也不能治好我的病。”这话其实都是真的,方御医也确实帮他看过身体,但也没什么办法,“但学生不想就这么算了,我爹就我一个亲生孩子,继兄虽好,但与我们已经分家,继弟神智宛如孩童,也需要人照顾,所以学生打算自己跟着师父好生学医,尽量延长寿命,因此还请夫子能应允学生每日下午放学后回家跟师父学医。”
“另外,夫子想必也听说了,蒋飞屡屡让人毁我床铺东西,我若一直待在书院,也是多有不便。”
“不过还请夫子放学,在学业上,学生决计不会落下半分,定会一直努力好生学习。”
祁林一口气说了半天,总结下来就是卖惨,然后表明自己对学习的认真,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正能量,奋发向上的形象。他大致问过这位夫子的事,陈夫子在这书院里很不讨人喜欢,是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但结合他上次观察的情况,这小老头可能就是性子有些过于正直古板,然后有些吃软不吃硬。
说词这方面他想过很多,大体都是要根据陈夫子的反应,现场决定多侧重什么方面说。
毕竟这书院不等同一般书院,那么多有钱有权的同学,大家谁不想没有下课就能回去,有马车来接,压根就不费多少时间,不是没有人跟书院申请过,但都被陈夫子一力镇压了。
所以他准备的挺充分的,要是不成的话,以后恐怕也就只能悄悄跑路了,横竖就现在蒋飞那样子,应该分不出神来找他麻烦了。
但从他观察出的,这说词差不多稳了。
事实上,陈夫子听完后确实心软了,而且,他对祁林的好感度又一次提高了。本身他就因为祁林好学而感到欣慰,这次看人这么孝顺,又不服输,那更是看着祁林越看越顺眼了。当然了,他向来也不是那种凭着自己喜好做事的人,该如何,就应当按照定律来。
只这回,都涉及到了性命了,陈夫子就不得不考虑了。
“他的病?”他迟疑着问道。
祁林笑道:“这个也说不太准,以前还有大夫说我活不过十三岁,不过我到底也还是长这么大了。现在大多时候只要保养得宜,就不会太出现咯血的症状。”
陈夫子点点头,又问了些话,最终到底还是答应了祁林的要求,还犹犹豫豫的绕了一大圈跟他说了些身体比学习重要的话,让祁林认识到,这位夫子果然是个好人。
走前,祁林又把郑平松出事了的消息给陈夫子告知了一声,陈夫子本身就管着书院的绝大部分事务,这事也该去的。之所以没人来告诉他,是因着之前那边有其他夫子看到,对方直接去找书院山长去了,学生又向来畏惧不喜陈夫子,也就没人再来说一声。
听到这,陈夫子当即就站了起来,简单问了他几句,然后就快速过去了。
到了下午,上课之后祁林看到蒋飞没有过来,接着几天也没看到人,听说是被人接出去了。这也自然,蒋飞再是嚣张,再是不把人命当回事,杀了他这样的普通百姓还好,但像郑家那种和他家差不多的,可就不行了,听说郑家还是独子呢。
唯一的儿子没了,指不定会如何。
祁林没为此有任何觉得对不住郑家,能养出这样随意就□□的儿子,家里也可想而知,他还是他爹的独子呢。
之后的这些天,祁林过的轻松多了,没有蒋飞领头,加上发生了死人的大事,没人再来找他麻烦。他每日在书院里用心读书,抓紧每一个时间,和在之前的学堂一般无二,还经常去找一些夫子问问题,然后下午课堂结束了,他就回家去和师父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