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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章修严这闷性子是不用担心的,连他们之间的亲亲抱抱都是他主动居多,哪里用害怕章修严会被别人勾走。可是听到有人光明正大地给章修严介绍对象,袁宁还是忍不住会想在章修严身上多留点印记,让所有人都知道章修严是有主的!
  章修严知道袁宁有情绪,搂住袁宁的腰回应袁宁热烈的亲吻。两个人从厨房吻到卧房,最后滚到了床上,若不是章修严还存留着一丝理智,恐怕都要直接把袁宁拆吞入腹了。
  两个人用手帮对方把欲望纾解出来后,袁宁把脑袋埋进章修严怀里,大胆地揣测起来:“大哥你这么不主动的人,如果不是我被我截了胡的话会不会在结婚后定个计划表,规定每周哪一天可以上床,一次不多一次不少,风雨不改、准确执行?”
  章修严:“……”
  袁宁见章修严被自己噎得无言以对,乐滋滋地抬起脑袋在章修严左边脸上吧唧一下,又往章修严右边脸颊吧唧一下,亲来亲去亲来亲去。
  章修严侧身把袁宁抵在身下,忍无可忍地亲上袁宁的唇。两个人互亲互助了老半天,袁宁才觉得饿了,爬起床去厨房做晚餐。
  袁宁在章修严这边赖了两天半,周一又翘了课,陪章修严去看第一批基站落成。袁宁兴致勃勃地捧着可以正式成为通讯工具的移动电话坐车到相隔很远的地方,下车后站在朔风凛冽的街道往章修严那边拨了个电话。
  风有点大,呼呼地叫,电话刚接通,天空就飘下了簌簌雪花。袁宁说:“大哥,下雪了!”
  章修严抬头看了看,满天细碎的白雪飘飞而下。他说:“对,下雪了。”
  袁宁喊:“大哥。”
  章修严说:“嗯?”
  袁宁说:“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
  章修严说:“当然。”
  袁宁觉得凉凉的雪花融化在颈边,好像也不那么冰。他笑眯眯地说:“大哥,我爱你。”
  因为下起了雪,街道上的行人们都加快了脚步,看起来都有些匆忙,没有人仔细看站在行道树下和电话另一边的人告白的少年。
  风的声音有点大,雪花卷落树上残留的树叶也发出簌簌的声响,行人的脚步声、交谈声、因为突然下雪而或惊喜或抱怨的惊呼声,交汇成一曲并不平静的雪中乐章。
  可是袁宁只听到电话另一边低沉淳厚的嗓音给予的回应。
  “我也爱你。”
  第193章 戒指
  才是初冬, 雪下起来却不算小。袁宁和章修严约好吃午饭的地方, 把块头很大的移动电话放进背包里, 熟门熟路地进入一个老金店。
  这家老金店是他暑假时听人提起过的,据说那老师傅的手艺很不错, 做的金银首饰都好看得很,更重要的是老金店历史悠久,从清朝传承到现在, 非常难得,好像还陆陆续续传出过不少佳话。
  人么,在碰上在意的事情时总是免不了会迷信。与其说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倒不如说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更安心一些。袁宁踏进老金店,把门带上, 感觉屋里暖融融的, 原来是烧着火炉。
  有个老师傅坐在柜台那, 耷拉着眼皮,像是没听见有客人到。一个小伙子正在茶桌边烧水, 眼尖地瞧见袁宁来了, 脸上霎时堆满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你来了啊!你前天过来订了东西吧, 爷爷这两天一直关着门在做呢, 今天早上才从屋里出来!”
  小伙子说着, 水已经被煮沸了,他拿起烧水用的长嘴壶往备好的茶叶上一浇,茶叶的清香就四向散开。
  袁宁闻着那叫人浑身舒泰的茶香, 知道肯定是上好的茶。
  “爷爷,茶好了,客人也到了!”小伙子倒出两杯热茶,平平稳稳地端过来,一杯先端给老师傅,另一杯则端给袁宁,热情地招呼:“尝尝!这可是我自己采的!”
  袁宁说:“谢谢。”
  老师傅也睁开眼,像在辨认袁宁的相貌。等确定袁宁就是前天的客人后,老师傅才端起茶喝了一口,没说什么,只从柜台里拿出个古朴的木盒子。木盒子的花纹并不复杂,但袁宁自小接受叶老他们的熏陶,知晓越是简单越难雕出美感,看到盒子已是有些喜欢。
  老师傅说:“可以打开看看,满意就可以拿去。”
  袁宁没客气,当着老师傅和小伙子的面打开盒子。盒子里并排搁着两个戒指,大小有些差异,款式却一模一样,上面没什么花纹,就是一个圈儿,可却给人一种简单大气的美感。
  确定大小和样式都没问题,袁宁爽快地付了尾款,把小伙子泡着茶喝完,道了谢,收起盒子离开。雪依然挺大,袁宁到隔壁杂货店买了把伞,打开伞往约定好的午餐地点走去。
  吃完午饭他又该回去了!
  小伙子刚才一直在旁边探头探脑,等袁宁走远了,他才嘀咕起来:“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啊,爷爷你为什么做了整整两天?不过还挺好看的,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好看。”小伙子回想着刚才见到的那双戒指,又发现一个问题,“我看那两个戒指好像差不多大,难道他小女朋友的手那么粗?真是奇了怪了!”
  老师傅已经搁下茶杯,又复闭目养神,没有回答小伙子任何话。小伙子似乎习惯了老师傅的脾气,回到烧得噼里啪啦的火炉前烤火,脸颊映得红通通的。眼瞧着电视剧差不多该开播了,他又上前啪地打开电视开关,调到平时看的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坐在柜台里的老师傅抬了抬眼皮,转头看向窗外。雪还没停,地上已经铺上一层薄薄的白雪,给初冬添了几分寒意。老师傅老僧入定一样静坐了好一会儿,拿起柜台上摆着的刻刀,凝着那锋利而尖锐的刀锋出了神。
  袁宁坐上往火车站方向走的车,到达约定好的小饭馆,便见章修严已经等在那,裹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围巾,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外套,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俩是认识的。袁宁收起伞跑了过去,眉开眼笑地抓住章修严的手:“大哥!”
  章修严拉着袁宁进了饭馆。饭馆虽然不大,但也有包间,袁宁要了个隐秘性比较好的房间,把背包放下。见服务员倒好茶水出去了,袁宁把手伸进口袋里捏住那木盒子,心里有点小紧张。
  “大哥……”袁宁喊。
  章修严注视着袁宁。
  袁宁说:“左手伸出来一下。”
  章修严眉头一跳,依言把手伸到袁宁面前。
  袁宁抓住章修严骨节分明的手,明明是冬天了,手掌却还是有些濡湿。他把章修严的左手拉到自己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木盒子,打开。
  章修严目光一凝。
  袁宁郑重其事地把稍大一些的戒指拿出来,套到了章修严左手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袁宁抬起头,两眼亮亮地看着章修严:“大哥,我把你套住了!要是有人再给你介绍女孩子,你就亮给她们看!”
  章修严一下子明白了袁宁的小心眼。虽然袁宁没兴师问罪,也没表现出半点心思,但是还是不高兴有人觊觎他伴侣栏的位置。章修严说:“你什么时候偷偷量的尺寸?”
  袁宁脸一下子红了。他张手抱住章修严的脖子,脑袋埋到章修严颈边:“一直在量。”自从听到章修严醉后的表白,自从他们确立关系,自从他们得到父母宽容的认可——他就一直偷偷地想象着用一个小小的戒指把章修严圈起来,向所有人宣告章修严已经心有所属。
  即使不能让别人知道章修严是属于他的,他也想让围绕在章修严身边那些家伙知难而退。
  章修严看向剩下的那个戒指:“你也戴上?”
  “我也戴上!”袁宁一脸坚定。
  即使两个戒指那么地相像,但一般人绝对不会往这个方向想。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有人发现他们戴着一样的戒指,他们也可以说是一起去订的!
  章修严知道这样做有些疯狂,可想到袁宁身边那数不清的狂蜂浪蝶,他心里那丝犹豫就消失了,同样郑重地为袁宁戴上了另一个戒指。章修严在袁宁额头上亲了一口:“用这个来挡桃花的话,应该是我赚了。”
  袁宁说:“我没有招惹过别人的_(:3」∠)_”
  “我知道。”章修严说,“都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一个两个明明都没什么机会和袁宁见面,一见面却都嚷嚷着要嫁给袁宁/要娶了袁宁。这样的家伙数都数不清。
  章修严话里淡淡的酸味让袁宁心里甜滋滋的,连午饭都多吃了点。
  吃饭之后,袁宁依依不舍地和章修严分别,一个人去附近的火车站坐车。想送袁宁上火车的章修严被赶走了,只能开车回了单位那边。
  办公室里有暖气,已经开始供暖,冬天也不至于太冷。章修严走进办公室就发现有个俏丽的身影在那里候着,原来是今天刚来报到的褚红英。
  两个副手见章修严来了,其中一个默不作声地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到章修严桌上——如果袁宁在的话应该能认出来,这副手是暑假时还在资料室那边守资料的年轻人;另一个则高兴地说:“老大,英子今天过来报到,在这边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瞧见自己这位副手眼底闪烁着单身汉见到单身姑娘时特有的光芒,章修严点了点头:“你帮她办一下入职手续吧。”
  副手更加兴奋:“好!”
  褚红英是个聪明人,看到章修严这样的态度就知道他对自己没意思,心里那点被家里婶婶鼓动出来的小心思也歇了。她利落地跟着章修严副手办好入职手续,正要去找自己的位置,却听身边那大男孩一样的青年惊叫起来:“老大,你手上怎么多了个戒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章修严左手无名指上。
  那上面带着个崭新的白金戒指,日光从窗外照进来,让它泛起了浅淡的光华。
  章修严笑了笑,淡淡地回了句:“今天多的。”
  青年副手狠狠地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自己呜哇直叫,眼泪都快往外飙:“哇哇哇疼死我了,我居然不是做梦!老大居然有对象了!而且老大居然在笑!”
  章修严敛起笑容看向他。
  青年副手麻溜地说:“英子我带你去找你的位置!”
  等把新人带到隔壁办公室安排好,青年副手顾不得继续搭讪,跑回来不怕死地要求章修严今晚请客——顺便把嫂子带过来给大家看看。
  章修严说:“嫂子没有,请客可以。你去定个位置,今晚开庆功宴。”
  另一边的袁宁已经上了火车。他旁边两个位置都空着,所以火车开动后只能和对面坐着的人说说话。没想到火车开出一段路,竟有人推着火车上那种卖货的小推车过来了,笑呵呵地吆喝:“今天我老哥出来了,给你们送点饼干糖果消消晦气!大家不要客气,都不要钱,白送的!我老哥没作奸犯科,进去得冤枉!现在我老哥出来了,我花点钱痛快痛快!”
  说着这人就往每张桌子上抓了一大把糖果饼干,看着都不是便宜货。袁宁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事,不由转头往推着小货车的男人看去。是个高大爽朗的汉子,穿着绿色军大衣,带着厚厚的帽子,看起来十分魁梧。他长着张憨厚老实的脸,嗓门又中气十足,不像是骗子或者坏人。
  那汉子把整个车厢都派完了,转头看了看袁宁身边的空位,停顿了一下,到车厢前后找了找,找回个中年人。这中年人长着络腮胡子,眼睛不大,透着精明。汉子把中年人拉到袁宁身边坐下:“老哥,坐!大伙都在首都等着您呢,人没事儿,重头再来一点都不难!”
  中年人坐下时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袁宁想了想,掏出口香糖递过去:“叔叔您吃一片吗?”
  “也好。”中年人见袁宁目光里没有窥探意味,接过前些年根本见不到的口香糖,抬手把外面的纸质包装和里面银色的锡纸都剥开,把软黄色的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那汉子把小货车还给乘务员,坐回中年人身边。见中年人吃着口香糖不说话,便和袁宁说起中年人的冤屈来。
  原来早些年大家还没有开始下海经商的时候,中年人就已经做起了生意。结果有人眼红中年人,跑去举报他,还联合当地的人把他给抓起来关着。今年怀庆那边重审了一些案件,中年人的案子也在其中,中年人这才被放了出来。
  袁宁一下子就明白了。在现在看来稀松平常的商品贸易,在某个阶段就属于“投机倒把”,被抓了是要判刑关起来的。要是再碰上有人故意拿捏,说不准得关个十年八年才能出来。
  袁宁听着那汉子说起中年人所做的种种事情,对中年人灵活的头脑十分钦佩。
  中年人像是终于把嘴里的口香糖嚼巴得寡淡无味,把它给吐了出来用那锡纸裹好。他转过头打量着袁宁,说道:“你是大学生?”
  袁宁愣了一下,点头应道:“是啊。”
  中年人接着问:“大学在哪念?首都的?”
  袁宁说:“对,首都大学。”
  “高材生啊。”中年人脸色怅然,夸了一句,“现在考大学比以前容易很多,但首都大学也不好考。”
  其他人也颇为赞同,看向袁宁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袁宁和他们聊了一路,然后被人群裹挟着下了火车。那中年人也被挤到了他身边,在月台站定之后,袁宁听到中年人感叹了一句:“世界不一样了。”
  袁宁转过头去,看见中年人眼底有着并未黯淡下去的光芒。一个人入狱数年仍然拥有这样的目光,那么他的意志必然是无比坚定的。
  袁宁说:“世界每天都会不一样。”
  中年人看向袁宁,很认同袁宁的话,点头说:“没错,每天都会不一样。落后几年和落后几天没有多大差别,只要能抓住机会就能迎头赶上。”见那汉子挤开人群找了过来,中年人洒然地朝袁宁挥挥手,和那汉子会合,齐齐走向人海之中,随着涌动的人潮往出站口挪动。
  袁宁没太多时间感慨火车上的偶遇,他背着背包回到学校,偷偷摸回寝室。舍友们见袁宁回来了,幸灾乐祸地埋汰:“宁宁你惨了,你逃课连校长都知道了。下午校长还打电话来说如果你你回来了马上给他回电话呢!”
  袁宁:“……”
  袁宁这才想起自己是因为费校长的过度压迫,恶向胆边生地翘了课去怀庆找章修严抚慰自己饱受蹂躏的身心。为了看到基站落成和等戒指做好,他又让舍友帮忙多请了一天的假,把周一的课也翘光光!
  想到表面上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实际上能把你坑得尸骨无存的费校长,袁宁打了个寒战。他战战兢兢地往费校长家里打了个电话,费校长倒是很和气,招呼袁宁到他家吃顿便饭。
  袁宁总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
  袁宁安抚好自己忐忑不安的小心脏,提着在怀庆塞进灵泉那边的特产去费校长家。费校长正在和人说话,神色一如往常地平和,见袁宁来了,招呼袁宁坐下。
  费校长向袁宁介绍:“这是我第一批学生,现在在昌沧那边,赶着年底回来讨一批经费。”
  袁宁讶异。费校长顶了天也就四十多,眼前这个“学生”看起来至少也四十五六了,皮肤晒得有点黑,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沧桑,一看就是个特别务实的人。袁宁麻溜地喊:“师兄!”
  瞧见袁宁那大包小包的特产,再看看自己提来的寒酸的水果,“师兄”有些窘迫。他叹了口气:“老师,是我为难你了。”他是来求费校长帮忙的,费校长倒是没拒绝,只说找个人来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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