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节

  所以...
  所以从一开始,千悒寒就没打算放过景琰!
  他曾经也不是没想过,京城之中有人在搅弄风云,否则为何这般巧合,穆司贤和穆绍传相继出事。
  而有这般能耐的人,除了千悒寒,他的确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可他以为,若当真是千悒寒所为,若千悒寒当真有意于景琰,又何苦这般麻烦?
  只要兵临城下,他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吞并景琰。
  所以,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可眼下,听见千悒寒亲口承认,穆玄历几乎浑身都在颤抖。
  震惊而后悔。
  他颤声道:“千悒寒!真的是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坑害景琰!”
  在穆玄历的心中,千悒寒定是因为想要扩大国土,增强国力,才会吞并景琰的。
  千悒寒根本就是要统一四国,做这天下第一!
  青原,也早晚会步了他的后尘!
  可千悒寒的话,却是让他再次震惊的无以复加。
  “若无冤无仇,你不会在这里,景琰也早就没了!”
  千悒寒的声音之冰冷,如地狱而来的魔鬼,虽然语气平静,却冰冻骇人!
  若无冤无仇,千悒寒直接杀了他便是了,为何还要派人将他抓来这里?
  为何还要在景琰呆上一年?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穆玄历连瞳孔都有些颤抖。
  千悒寒说...
  与他有仇?!
  不可能!
  自己从未踏足过凌祁,这位年轻的摄政王与自己年纪相差之大,他们根本没有过任何交集!
  怎么会结下仇怨!
  他根本都没有见过千悒寒!
  何谈仇恨!
  不可能的!
  颤抖道:“王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会不会是千悒寒弄错了什么。
  千悒寒缓缓向前两步,仍是垂着眸子,冷声道:“陛下贵人事多,又是恶事做尽,自然是记不得,十八年前那场谋划了!”
  穆玄历迷茫的看着千悒寒。
  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凌祁...
  猛然,他抬起眸子!
  十八年前,凌祁!
  想起来了!
  他登基的第二年,凌祁,的确是出过一次大事!
  惊恐道:“你...你知道些什么?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穆玄历怕了!
  真的怕了!
  十八年前凌祁发生的事情...
  千悒寒知道!
  他到底是谁!
  只见千悒寒缓缓走近,杀意几乎要将穆玄历吞噬。
  冷声道:“本王是谁?难道你不清楚么?”
  景琰帝瞪大了眸子,瞳孔微缩,浑身都在颤抖。
  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他知道些什么!
  十八年前的凌祁...
  “不可能!”
  景琰帝大声喊道:“不可能的!他死了,他一定早就死了!你到底是谁!”
  千悒寒的眸中是嗜血的杀意,他冷声道:“穆玄历,不甘心吧?不甘心被本王踩在脚下,不甘心谋划的一切被本王夺走?”
  千悒寒低笑出声,带着淡淡的嘲讽,睥睨着穆玄历说道:“可本王却是要好好的谢谢你!毕竟本王眼下所拥有的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呢!”
  他冰冷无情的声音让穆玄历如坠冰窟。
  “若不是你,本王怎能坐上这摄政王之位!若不是你,本王怎能为天下之首?若不是你,本王怎会毁了景琰!”
  “不!”穆玄历大喊着,千悒寒的一字一句都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甚至已经...
  已经猜出了千悒寒的身份!
  可...
  可凌祁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了!
  千悒寒早就应该死了!
  早就该死!
  他凭什么还能回来与自己抢夺凌祁?
  又凭什么做这天下之首!
  凭什么毁了自己的景琰!
  他已经死了啊!
  “不!”
  景琰帝咆哮着:“你早应该死了!你根本不该活着!是你自己守不住你的太子之位!根本怪不得我!”
  “哈哈哈”千悒寒大笑出声:“可本王就是活了下来!活着夺走了你的一切,活着看你无所有!”
  千悒寒周身杀意弥漫,威压倾泻而出,压的穆玄历猛然俯下了身子,痛苦的面色都有些扭曲!
  瑟瑟发抖。
  叶倾嫣在他身后站着,缓缓抬眸看向了千悒寒。
  自认识他起,记忆中,他从未这般发怒。
  从前,好似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这样发怒一般。
  叶倾嫣的眸中满是泪水,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而落,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滑下,来不及擦去,便被这草原上的风吹落了。
  悲伤满溢。
  太子之位...
  君斩...
  是凌祁的太子!
  十八年前,他经历了什么,会远离凌祁创建了溟幽谷,会让他在八年前回到凌祁,屠杀了所有皇室之人?
  他的亲人!
  他的父皇,母后,所有皇室血脉,除了一名年幼并不懂事的皇室幼子,被扶持成了傀儡皇帝,其他的人,全部被君斩杀死。
  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狠心杀了自己的亲人!
  君斩...
  这些年来,你为何从不与我透露半分,你的身世,你的痛苦!
  穆玄历这一蹲下身子,千悒寒才看见了他身后的叶倾嫣,叶倾嫣发丝被吹乱,满眼泪痕,满目悲伤。
  缓缓走去,收敛杀意,温柔的牵起叶倾嫣,目光却始终不离,蹲在地上面色痛苦的穆玄历。
  只是那本就微凉的手,竟是比往日更加冰凉。
  十八年前,那场雨夜,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看到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十八年前,凌祁。
  那一夜,雨格外大。
  正值夏日的凌祁被这场如瀑布一般的大雨赶走烦热,竟是带着丝丝寒意。
  雷电交加,月色被层层乌云遮挡,夜色比往日更浓,一片幽暗。
  加之暴雨落地的声音彻夜响个不停,凌祁的皇宫,长廊也好,花园也罢,空无一人。
  所有的宫人躲在屋内,连窗子都不敢开,生怕一开窗子,屋内便积水成河。
  这场雨,太大了!
  云雀宫内,一女子的呼痛声正娇娇滴滴的响起,声音娇嫩特别,连呼痛声都格外动听,格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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