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第三章
  如果你穿越了,你会选择跟主角对着干吗?
  这问题就像穿越到历史上跟秦始皇对着干一样,纯粹逆天找死,除非的确惨到穿在最终反派身上且局面已经无可挽回的地步,那属于天都逼着你跟它亲儿子亲闺女对着干的例外情况,否则绝大多数情况下,抱紧主角大腿是较为明智的决定。
  那么再来一个前提,在主角给你戴绿帽子的情况下,你还会想抱她的大腿吗?
  很显然,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他娘的不能忍,就像女人不能原谅出轨,男人也不能容忍绿帽。
  不管这顶绿帽,是扣在前任倒霉大兄弟的脑袋上,还是现在倒霉的沧玉脑袋上,总归它是扣上去了。
  不过按照眼下来看,说不准倒是件好事。
  沧玉长叹了一声,他近来伤势好了很多,狐族有点地位的狐狸都过来看了他一轮,倒也勉强把主要人物记个差不多,结合下小说剧情,倒是也七七八八算是有了点底。这几日来除了梳理思绪跟记忆之外,他还想了想今后的打算。
  其实他能想的事情也很少,无非就是小命跟往后怎么过。
  人家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有点绿。
  可沧玉完全是个例外啊,他这要是真一绿到底了,生活八成是要完蛋。
  女主虽然有好几位真命天子,但并没有沧玉的位子,无名无分爱慕着女主那叫痴情男配,有名有份占着位子却不受待见那就叫反派了。而且绝大多数备胎最多只到求而不得,沧玉更进一些,当上了极品绿帽王,已经算是配角里的战斗角。
  早先女主嫁给沧玉本就是为了有个庇佑,她是个半妖,多年后觉醒血脉,返乡后自然不受大妖如族长春歌待见,而大长老沧玉虽对她一见钟情,在机缘巧合之下与其结亲,但两人在一起还不过半年,春天没到,压根没有洞房过。
  当然,生活也不是全无希望,最起码沧玉比书里所描写的要更好看得多,只要现任倒霉蛋没有死了心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将来在春天找个漂亮对象绝对不成问题。
  不过沧玉想了想春歌生嚼金蛇的模样。
  呃——还是算了吧,单身也挺好的。
  早在几日前,心有所属的女主就已经准备与沧玉和离,若不是因为某只重明鸟莫名其妙跑来青丘放火烧山,他们俩现在早已经回归单身。可惜前任倒霉蛋因这那只神经鸟彻底歇菜,硬生生把他塞进了这具壳子里头,而绿帽子此刻准确无误地扣在了沧玉的脑壳上。
  其他倒是不怎么要紧,女主是朵时下流行的黑莲花,表面纯情可爱,实则精打细算,跟她和离并不麻烦。比较麻烦的是担任恶毒女配担当的春歌,她这狐看着精明,其实有点傻乎乎的,眼下沧玉受伤,要是女主容丹提出和离,她保准怒斥女主休想此刻趁火打劫,要其将和离的念头彻底打消。
  虽说沧玉不觉得女族长有做恶毒女配的脑子,但是他发自真心地认为,女族长之所以会被写成恶毒女配,的确是有依据的。
  所以和离这件事,一定要沧玉自己来提。
  而这事儿怎么提,才不显得他渣男又无情,还能把黑锅送回给女主,那就是门艺术了。
  “大长老,这些是我今日新摘的果子,可甜了,您尝一尝吧?”
  容丹捧着一张大荷叶走了过来,欠了欠身将果子放在石桌上,模样看起来怯生生的,行动之间却落落大方。凭良心说,女主容丹并不是个很讨人嫌的狐族少女,她肤白如雪,生得花容月貌,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眉眼顾盼间娇憨略带一丝羞怯,足了小女儿姿态。
  就是这样一个娇憨的小姑娘,裙下之臣已经少说有两位数了,跟她滚过床单的,大概也快接近一手之数了,毕竟后宫之位还是比较紧张的。
  睡了就要负责,从这点上……容丹倒是还挺有责任心的。
  才怪!
  “多谢。”
  沧玉点了点头,从荷叶上拿过一枚青果,青丘灵气充盈,连带着植物也长势喜人,果子大多数都甜得很,他吃了几颗,只觉得齿颊留香,回味无穷,于是顿了顿道:“这几日倒是劳你照顾我了,当日所提之事,你不必忧心,过几日我便会与春歌谈一谈。”
  容丹倒是显得很谦卑,声音又软又甜:“自我来到青丘之后,都是大长老照拂容丹,恩情如同再造,此事全凭大长老主张,容丹不敢妄言。”
  这话说得倒很客气,恩如再造,沧玉哪还好意思老牛吃嫩草,人家都差直接开口喊爹了。
  其实在原著里大长老沧玉的确是个活该注孤生的设定,他痴情,却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讨女主欢心也从来不说出口,半句甜言蜜语都没跟小姑娘聊过,连维护都是背地里的。他本就是只很孤僻的狐狸,天资奇高,很早就化为人形,为狐却十分高贵冷艳,春天到来都不显山不露水,跟寻常的妖艳贱货截然不同,这也使得他与绝大多数同族并不亲近,和离之后还把锅都丢在了自己头上,任由女主逍遥快活去了。
  按照剧情走势,女主这会儿八成已经跟正宫滚过床单了,因此急着和离。
  容丹见沧玉只吃果子,没了下文,略有些沉不住气,又道:“只是族长向来不喜欢我,不知道她老人家得知此事,会不会生气?”
  沧玉性情孤傲,说出口的话绝不会反悔,她倒不担心旁人,只担心族长春歌找麻烦,倘若对方愿意帮忙,就没什么可愁的了。
  沧玉反问道:“在你眼中,春歌便是如此无理吗?”
  她还真是。
  沧玉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些缺德。
  容丹一时语塞,在心里干巴巴冷笑了两声,只当沧玉是故意刁难。不过她试探两句不要紧,可不能直接讲族长的坏话,便悻悻笑道:“是容丹多心了。”
  话是这么说,心中却徒增了许多忧虑。
  作者有话要说:沧玉:我敢说是,你敢答应吗!
  容丹:不敢。
  第四章
  小说写久了伟光正,自然也会有反其道而行之的主角出现,尤其是扮猪吃老虎的利己主义者,像是容丹这类女主,多数称为黑莲花,属于白莲花的变异种,表面看着天真单纯,实则内心精明干练。
  男人女人说到底都是人,有男人觉着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自然也有女人觉得花心有理,因此除了种马小说之外,逆后宫小说层出不穷。
  虽说沧玉也没觉得自己是个能成就霸业的料子,但是被丢来沦落到跟黑莲花女主斗智斗勇,他还是不免感到了一阵心酸,想穿越男哪个不是英雄好汉、哪个不是天纵奇才,到了他这儿,就得混个好名声的男二,层次也太低了点。
  这本书分两卷,上半册是容丹在人间的事,下半册就是容丹觉醒半妖的身份,在母亲的劝说下回到父亲的故乡青丘。
  沧玉与容丹的契约婚姻,也正是容丹的便宜老爹求来的,只是应他的要求并未声张,加上沧玉本就对容丹一见钟情,如果换个小狐狸,说不准就真成了一段好姻缘了。
  呛女主跟行动并无任何关系,沧玉第二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主动去找了春歌谈谈和离这事儿。
  狐族没有太多规矩,可到底已开了灵智,便慢慢向人类靠拢,婚姻大事也不是玩笑,总归还是要跟族长谈一谈的。
  果不其然,春歌完全不相信他们俩都是真心准备和离,因此言辞十分刻薄:“那些小崽子毛都没长齐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你对那蠢丫头痴心一片,如今又伤重如此,若不是那臭丫头央求你,你会与我说这句话?当初是她自己要跟你结亲的,又没狐狸迫着她,你如今受了伤,她觉着失了庇佑,想找个下家了?她要潇洒自在去,我偏不答应,我知道你喜欢她,不要再说这些违心之语了!”
  这会儿倒是忘了沧玉得失魂症了。
  这就是女族长活该当恶毒女配的原因之一,作为朋友,她本该高兴沧玉和离是解脱,可一想到这是容丹想要的,她就理智迅速下线,强行拒绝跟沧玉沟通,坚持要把这顶绿帽子扣在了他的脑壳上。
  我喜欢个屁!违心个球!
  尽管沧玉早有预料,可还是差点岔了气:“你以为我与她结亲,当真是心存爱慕?”
  其实在容丹的事情上,沧玉从来没对春歌让步过,有时候春歌说过头了还要被挨顿教训,这次自己不战而胜,心中得意之余也有几分忐忑,不免多了些许迟疑:“不……不是吗?”
  “你当真不是被那臭丫头哭软了心?”春歌半信半疑道,“可你当初不是……”
  书中沧玉的确心如刀绞,只是容丹曾亲口说过不愿再继续躲在他的庇佑之下,受伤后又看出对方一直郁郁寡欢,这才决意为她扫荡前路,和离时把所有责任都拉到了自己头上,背了锅还觉得容丹真是只坚强又可爱的小狐狸。
  简直是绿帽子跟黑锅两手抓,可见爱情中的傻子是没有道理可说的。
  沧玉却没那么傻,他才不把锅盖自己的帽子上,只是当初已经答应容丹的父亲不将那事说出,虽不是他许诺,但也不好毁了人家重誓的名声,便淡淡道:“容丹年纪不大,又是半妖,你身为族长,尚且瞧她不起,更别提族中大小了,无论她身体里是否还流着异族的血,既已回了青丘,便都是同族,我自然要对她照拂些。如今她在青丘已有些时日,我想也到时候了。”
  “是吗?”春歌眼珠一转,笑道,“当然,你若不喜欢她,自然更好。”
  她满面不屑,显然不信,其实沧玉自己也觉得这番说辞很无力。
  “我是真心实意。”沧玉故作疲态,缓声道,“她已长大,我也厌了照顾小姑娘的把戏。春歌,你便应允我一回,可好?”
  春歌并不相信,可她看着大长老疲惫的面容,却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知道事情绝非这般简单,心中暗暗生疑,又想说不准是失魂症作祟,口头却道:“好吧,不过之后你若是再帮容丹,我却不准。只是你伤势没好,她还得来照顾你。”
  哪个傻逼爱帮就让他帮去!
  一听春歌答应,沧玉心里立刻跳起了小天鹅舞,快乐无比,险些满面倦意重又容光焕发,他要的就是春歌这句话,这两只狐狸八字不合,春歌一松口,他往后大可以安心定人设,不用愁继续被婚姻关系困死下去,遭女主记恨了。
  原先那位真心掏出来没得什么好下场,女主甚至都记不得他,沧玉倒不想挤破脑袋占女主后宫个位置,他只想女主多想能记着他一点“好”。毕竟这前夫的地位已经是坐实了,沧玉虽然不清楚逆后宫小说会怎么处理这种角色,不过种马小说里不能重归旧好的前女友基本上命运都比较悲惨。
  报复女主是一回事,竖立人设又是另一回事,并不冲突。
  沧玉自己想得清清楚楚,却没想到春歌连半个字都不信,反倒看他欣喜非常,只当是为容丹欢喜,心中油然而生了几分同情与怜爱。
  春歌成妖已有数百年光阴,她平日鲜少离开青丘,无聊便看些人间情情爱爱的话本,要说真情真爱,还一次都没体验过,只当小说里写得尽数都是真的,真爱便是沧玉此刻得了失魂症,也不忘照顾容丹,讨她欢心,一时便有些唏嘘。
  想到此处,春歌又有些迟疑,见沧玉便要起身离开,忙喊道:“慢!”
  沧玉只当还有什么不曾说完的话,便转头问她:“怎么?”
  春歌一动不动地坐着,她此刻喉咙干哑,抿了抿唇,又迟疑道:“沧玉,许是你得了失魂症,不记得了,其实你原先是很喜欢那个臭丫头的。我……我虽然讨厌她得很,也巴不得你们俩快些分开,但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若以后想起来了,说不准不会高兴今日的决定。”
  这话倒听得沧玉十分意外,他怔了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春歌见他神情复杂,却并不回话,顿时了悟:啊——这便是话本里说的了,我纵然不高兴,可只要她欢喜了,我便别无所求了。
  她看着沧玉的目光,又温柔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沧玉:先跟春歌串个口供。
  春歌:大长老好惨啊
  第五章
  头一次,沧玉对春歌有了配角之间的惺惺相惜。
  绿帽子这事要帮女主担着,和离也不能扯破面子,姑且不管春歌是不是出于个人喜好讨厌女主,总归这会儿她是绝对站在沧玉这边的。沧玉这狐到底是什么性子,已没个作证,可这人却是实打实的小心眼,女主要咬他一口肉,他便非得占回两三倍的便宜来,如今听了春歌这话,倒也不太忍心坑她。
  沧玉略一踌躇,将话组织了一番,这才开口:“月老牵线,天意弄人,总归是两情相悦方成佳偶,既她并未钟情于我,何必纠缠下去,自作多情,徒增难堪。”他将前尘尽忘,这本书却记得清清楚楚,好似刚刚复习过一遍似的,知晓女主未来不可估量,生怕春歌这会儿被挑得故意找女主的茬,要是结仇反倒不美。
  本来坑她也就坑了,可是此刻承情,不管春歌是不是真心的,到底是为自己好,怎忍心让她去做这个出头鸟送死,沧玉便道,“你不必为我不平,是我心甘情愿,否则她怎能勉强我半分。”
  咬文嚼字真是麻烦!
  沧玉说得都快脑门上冒汗了。
  徒增难堪……
  春歌将这四个字在舌尖绕了两遍,只觉得心头又苦又涩,巴不得替沧玉痛哭一场,这四字这般平庸无奇,却又这般痛彻心扉。
  天狐五十便可开智化形,春歌与沧玉共同修行多年,无论何等艰难困苦,从未听他说过半分委屈,提过丝毫不甘,而今却愿意开口与她说出“徒增难堪”四字来,可见容丹伤他多深。沧玉是青丘备受尊崇的大长老,清修数百年,却栽在了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身上,掏出真心也只换来自作多情四字,如今他为护青丘身受重伤,甚至得了失魂症,自己身为族长与挚友,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既真是沧玉的心愿,那春歌自然要答应。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当然是信的。”春歌又道,“只是你心中若不痛快,也不要瞒我,我带你去英水捞金蛇吃。”
  此事免谈!
  沧玉一腔感动化为乌有,干巴巴笑了笑:“多谢。”
  和离这事儿便算是跟女族长谈完了,沧玉连回窝时都觉得脚步轻快了许多,他知道接下来开个早会,自己就彻底跟女主角没有任何瓜葛了,甩脱了一顶绿帽子,又没了女主这个负担,沧玉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容丹年纪不大,却很耐得住性子,甚至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还煮了粥给沧玉,见他回来,便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大长老身体如何?”声音轻轻柔柔,再温婉不过,好像她在这等了几个时辰,就为了问沧玉一句身体如何。
  “尚佳。”沧玉回她,心里倒是打起了小算盘。
  女主是朵实打实的黑莲花,属于未必记得别人对她的好,但铁定记死了别人对她不好的类型,所以绝不能跟女主当面翻脸。托女主那位便宜老爹的福,他们俩的关系还算融洽,刷点女主好感度总比结仇来得合适,反正绝不能浪费这点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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