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节

  这些年的相处,她对翁勇再了解不过,他的凶狠和暴戾并不是装出来的,说了会打死她,那就真的会打死她,一时冲动之下,或许她的命就真的没了,王芳真不敢轻举妄动。
  她深吸一口气,坐在木头板凳上,她的双手紧紧拽着衣角,心却始终没法静下来。
  她不敢进屋,可是,屋里的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翁晨卿小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怯生生的,见到生人都不敢说话,王芳知道自己的女儿胆子小,贸贸然带着她去跟一屋子陌生人同住,或许太为难她。可是,当初她实在没有办法,既然有人愿意接纳她与孩子,她又怎么能拒绝?
  与父子三人的相处,不算融洽,翁晨卿不仅要看翁勇的脸色,还整日受那兄弟俩欺负,王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她能怎么做?王芳自身难保,只求人家给自己一口饭吃,给自己一个地方住啊!
  时间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过去,翁晨卿从那个胆怯的小丫头长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姑娘,她很活泼,也很善良,王芳以为她已经适应在这个家中生存,却没想到,她会逃跑。
  翁晨卿一走,就是好几年,王芳就当白生了这个女儿。然而现在,翁晨卿回来了。
  翁晨卿一回家,就来找她,如果她勇敢一些,也许就能跟着女儿一起搬到大房子去住了。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这对吗?
  她似乎拖累了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里,王芳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尖叫与求救声,她的拳头猛地攥紧。
  她没有办法给女儿带来好的生活,甚至一再将女儿往深渊里拖,可现在,翁晨卿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她怎么能再一次拖累孩子呢?
  “妈,救我——”
  “求求你,救我,求你。”
  “救救我——”
  一声脆响,翁勇狠狠打了翁晨卿一个巴掌,而后凶狠地威胁,“别喊了!你妈不可能来救你!她要是敢进来坏老子好事,我打死她!”
  说着,他又冷笑,
  一个耳光落下,翁晨卿的脸颊红了一片,而后,她的嘴角有鲜血缓缓渗出。
  翁勇早就已经将翁晨卿的手脚紧紧绑住,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向自己扑来。
  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臭气扑面而来,翁晨卿的眼神变得空洞。
  这是第一次,她感到绝望。
  “好丫头,跟了老爸,老爸可不会亏待了你。”翁勇搓了搓手,仿佛享用美食一般吞了吞口水,“养了这么多年,终于,啧啧——晨卿,你可真香。”
  说罢,翁勇一把便要撕开翁晨卿的上衣。
  “砰”一声巨响,有人猛地推开了门。
  王芳就像是发了狂的母狮子,拿着菜刀就向他冲去,“翁勇,你给我去死!”
  第六百六十五章 运气
  第六百六十五章运气
  王芳一进屋,就往翁勇面前冲,她手上紧紧握着一把菜刀,但细看之下,握着菜刀的手还在抖。
  王芳的心底是恐惧的。
  当初选择跟着翁勇,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这十多年,她跟着翁勇,过够了苦日子,平日里为这父子三人做牛做马早就已经成了常态,更多的时候,她甚至要忍受翁勇的拳打脚踢。
  人活在世上,也就这一辈子,王芳本来已经认命,可现在,眼看着女儿的日子已经越过越顺遂,王芳又怎么忍心让翁勇毁了她?
  王芳冲进来,对翁晨卿的怜惜早就已经超越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她一咬牙,恨恨地说道,“翁勇,这么多年,我在你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什么都没了,就这么个女儿,你要是非和我女儿过不去,别怪我不客气!”
  翁勇一怔,随即坐直身子,“臭娘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翁勇一下床,就要去找王芳的麻烦,而她一转身,就站到了自己女儿的面前。手上的菜刀还在挥舞,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地渗出来,翁晨卿的眼睛早就已经睁开,眼底却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王芳就像是一只老母鸡一般,死死地护着翁晨卿,她张牙舞爪的模样,不仅仅是翁勇没有见过,就连翁晨卿都没见过。
  翁晨卿从小到大,从没有被王芳这样保护过,前些年认识了俞锦绣和她的家人,他们照顾她,关心她,给了她家一般的感觉,那样的感觉令人终身难忘。后来与俞家人疏远了,翁晨卿本以为只能靠自己,可没想到,在这一刻,王芳居然敢为她站出来。
  所有的委屈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翁晨卿死死咬着唇,泪水却悄然落下。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
  演戏的时候,导演最看重她,他们总说她的演技好,演什么都活灵活现,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她的哭戏。翁晨卿不爱哭,也不知道怎么哭,演喜极而泣也好,悲从中来也罢,总是不得其法,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把戏演下去。
  导演教她,若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哭,那就去回想自己从小到大的悲惨经历,真正难过的时候,眼泪自然而然就落下了。
  可是,翁晨卿却怎么都做不到。
  因为她早就已经忘记什么是难过的感觉了。
  从小到大,她想方设法地适应在翁家的生活,后来,她进入娱乐圈,就连最艰难的时刻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挺过来。再到现在,她拥有了自己的事业,还有物质上的基础,可是,她却忘了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忧伤。
  一个人强撑的时间长了,就变得无所畏惧,翁晨卿并不害怕翁勇,她只是感到绝望。为什么坏事一件一件袭来,总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可现在,她的泪水溢满眼眶,嘴角却带着淡淡的微笑,原来,还是有好事发生的。
  “晨卿,不要怕,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你现在先逃跑,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王芳解开她手上的尼龙绳,绳子的结绑得很紧,王芳手忙脚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将菜刀放下,直接上嘴去咬。
  “妈!”翁晨卿的神色一变,刚要提醒母亲把菜刀握在手中,翁勇已经猛地扑上来,抢走了菜刀。
  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翁勇一手拿着菜刀,另一只手将王芳拽了过去,一把推到墙角跟。王芳不年轻了,被这样一摔,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深深的疼痛感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妈,你怎么样?”翁晨卿急切地问。
  翁勇冷笑一声,“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娘俩一个德行,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不知道老子姓什么了。”
  说罢,翁勇直接脱了自己的上衣,爬到床上。
  王芳见情形不对,赶紧上前,怎料翁勇一回头,目露凶光,直接挥舞起菜刀,作势要往王芳身上砍。
  王芳躲闪不及,小臂上被划出一道血痕,半晌之后,血流如注,翁晨卿惊声尖叫。
  “放了她,放了我妈!”
  “那你得乖乖的。”翁勇笑了一声,伸出手就去抚摸翁晨卿的脸颊,年轻姑娘的脸颊细滑得很,翁勇的手一捧着翁晨卿的脸蛋,浑身的血气便直接上涌,这可是个大明星啊!
  翁勇早就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此时不管谁上门,他都不会理会。眼看着翁晨卿红润的唇都开始颤抖,翁勇伸出舌头,还挑了挑眉,“我的乖女儿,你可真诱人。”
  说着,翁勇干涩的嘴唇就要往翁晨卿的唇上吻,她浑身不能动弹,便只能转过脸去,怎料这样的动作竟激怒了翁勇,他一抬手,毫不客气地给了翁晨卿一个巴掌。
  “老实点,否则你们母女都不可能活着出门!”
  翁勇是个粗人,他撕开翁晨卿身上的毛衣,又扯开衬衫的纽扣,眼看着女孩白皙的肌肤,他的眼睛都亮了。
  翁晨卿整个人都在抖,耳边母亲的哭喊声一阵又一阵袭来,在她的耳边回荡。林清店里的衣服质量不错,翁勇扯开了几个纽扣,只觉得这样的效率够低的,便上手去解。
  粗糙的手指抚过她的脖子和肩膀,逐渐下移,翁晨卿早就已经无力再尖叫,她的唇早就已经被自己咬出血印。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还会不会有人来救她?
  想到这里,翁晨卿不由觉得自己可笑,她哪有这样好的运气?
  “翁勇,你放过晨卿,她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要是被你糟蹋了,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王芳歇斯底里地吼着,翁晨卿却觉得自己的脑海中竟已经被一大片“嗡嗡”声给填满,她知道,翁勇是根本就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翁晨卿咬着牙,别过脸,她知道自己已经别无他法,心中的恐惧逐渐消散,她的眼底只剩下深深的空洞。
  也不知等了多久,预想中令人作呕的感觉却没有如期而至,突然之间,翁勇大叫一声,而后,他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翁晨卿愣愣地回过脸,家中已然多了一个男人。
  她看见那个男人死死地掐着翁勇的脖子,将他提起。
  “你——你怎么来了?”翁晨卿的心跳乱了节奏,她伸手就要去找外套,可双手始终无法动弹。
  片刻之后,一件宽大的毛衣被盖在她的身上。
  “小丫头,不怕。”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一片狼藉
  第六百六十六章一片狼藉
  记忆之中最熟悉的声音充斥在翁晨卿的耳边,那是她无比想念,却从来不敢放任自己去思念的人。
  俞承光浅褐色的毛衣罩在她的身上,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袭来,令翁晨卿乱了分寸。
  依稀记得,离开俞家的那一天,下着细雨。俞承光送她出门,依依不舍,翁晨卿笑着说,总有一天,他们会再见面的,等到了那时,他们就长大了。
  当时的他们都期待着长大,可谁都没有想到,长大之后的他们,却对彼此无话可说。
  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只是太多的顾忌,使得他们再也没有办法走到一起罢了。并不是世间的一切都可以用因果关系来解释,翁晨卿明白,她和俞承光早就已经不可能了。
  俞承光就像是杀红了眼一般,一把掐住翁勇的脖子,翁勇的脸色憋得通红,王芳却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再也不怕等他们散去之后,翁勇会如何对付自己,她认了命,翁晨卿却不该认命,她的女儿,该有更好的生活。现在俞承光来救翁晨卿了,她已经可以放下心,终于有人可以照顾女儿,而她的将来,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这辈子都这样过来了,她什么都不怕。
  俞承光掐着翁勇的脖子,毫不心慈手软,他是痛恨这个男人的。
  刚才终于到了翁家,他还没来得及把车停下,就听见了王芳的哭喊声,那样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俞承光直接丢开摩托车,飞奔进翁家。
  进了屋,俞承光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翁晨卿。
  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着,纤弱的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她把脸转到另一面,俞承光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光是看她脖子上和身上的血痕就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放了他吧,交给警方。”
  翁晨卿突然开口了,她的语气淡淡的,声音仍旧在颤抖。回过脸,她冲着俞承光说,“帮我松绑吧。”
  翁晨卿看着他,她的眸光清澈如昨,俞承光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可以看清她眼底汪汪的泪水。
  他只觉得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心脏掐住,令人无法呼吸。
  “可是他这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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