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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节

  缠绵悱恻地一字一顿说罢,他竟不由分说,一口含住了她的耳珠儿。
  滚烫的舌尖,叫人魂飞魄散似的。
  云鬟猛地一颤,忙举手推开他,早已满面火热通红。
  赵黼看了她的反应,甚是满意,忽地又笑了声。
  这一声来得有些突兀,云鬟疑心他是因调戏得手之故,不由嗔视:“你笑什么?”
  赵黼道:“白樘方才好似不高兴了。”
  云鬟略觉惊诧,问道:“你,连这个都看见了?”
  方才赵黼一路来寻云鬟,打听她来至大理寺,自然也半点不能耽搁,竟随之而来,便躲在马车里,想要吓她一跳。
  谁知正看见了白樘等众人跟云鬟迎面对上的那一场。
  冷眼旁观,见他们两人是这般的情形,又想到自己昨夜是那个情形,简直就如冰天雪地之于烈火朝阳。
  赵黼笑道:“我也不是故意,正好儿看见的有什么法子,可是看着他不高兴,我心里才觉着高兴呢。”
  他虽快活,又怕损的狠了,云鬟便“不快活”,于是话锋一转道:“对了,你是为何这几日都不曾去刑部?如此还敢在外头乱走,难道不怕白樘了?还是……已经不想在刑部,想要早点嫁给我了?”
  他原先本是胡思乱想,后来也是信口胡说,只不过却又一次的几乎“歪打正着”了。
  云鬟递辞呈之事,除了巽风天水知道,其他的连季陶然近水楼台尚且不知,不知怎地,也并未传开。
  但是此刻,云鬟却也不敢直接就跟赵黼承认,如今尚且有所谓“两年之约”,他还这般“放浪形骸”,倘若知道她自己放弃了……却不知道又要干出什么来。
  故而云鬟绝不敢在这时侯说半个字。只道:“你可知我方才去大理寺是想做什么?”
  赵黼道:“总不会是去找白樘的。”又改口:“肯定是找小白。”
  云鬟道:“不错,我是去找小白公子的。”
  于是,就将在张瑞宁府中,曾看见过顾芍那样令人惊悚一面的真相说明。
  赵黼也大为意外,可沉吟片刻,却又有些想通,便道:“其实……这也没什么。这些高门大户的姑娘小姐,哪一个不是有几十副的弯绕心肠?自然也有数不清不一样的假面,若顾芍真的如此,也不足为奇,现成不也有个人这般么?顾芍若跟她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起初还有些若有所思,说到最后,却是冷冽的语气了。
  云鬟略觉揪心:“你说的,是……”
  赵黼道:“我先前出宫的时候,遇到了沈舒窈。”
  第450章
  赵黼先前出宫的时候,正沈舒窈带着小世子,进宫面圣。
  两人在宫门处相遇,赵黼见了车驾,驻马行礼。
  宫女掀起銮轿帘子,沈舒窈在内含笑,嘘寒问暖,道:“殿下向来辛劳,王爷昨儿还念叨,殿下不似先前般去王府去的勤了。若得闲还请常来往些,让我们也尽一尽心意。”
  赵黼道:“多谢王妃。”
  正这会儿,那小世子不知怎地,竟叫了声,咿咿呀呀,十分可爱。
  沈舒窈笑道:“瞧,连宏睿都想念哥哥了呢。”
  赵黼虽不待见她,对那小孩子倒是颇为怜爱,便也笑了一笑,道:“王妃且请入宫,别叫皇爷爷等宏睿等的着急。”
  沈舒窈也道:“既如此,我也不扰殿下,只是王爷跟宏睿牵惦之意,还请知晓。不要疏离了才好。”
  沈舒窈原本说话就温和舒缓,如今做了王妃,更加透出些高贵气象来。且又拿出“长辈”的身份来,其和蔼仁善,旁人听着,也自信服赞叹。
  赵黼道:“知道。”立在旁侧等车驾去了,才打马离开。
  一路往回之时,赵黼不由想起先前在宫内的时候,赵世说过一件事儿。
  原来前几日,京内出了一件并不大不小的事儿。
  有人在京兆府告了一状。这告状之人身份不过寻常,乃是个京内的闲散人家,姓邹,祖上也是书香门第,近来落魄。
  这被告之人,却偏是有些来历的,细算起来,竟跟沈舒窈有些关系。原来不是别人,乃是王妃的母舅殷家。
  据那告状的邹先生说,他因有一块田地,挨着殷家的田产,这殷家便想将这块儿田据为己有,邹先生不肯,他们便以势压人,强行买卖,定了契约。
  当时京兆府因知道是跟沈王妃有关,不敢怠慢,先命人请了殷家的家长来,便问缘故。
  不料这殷家的人甚是莫名,道:“并没有强买强卖,委实是两下情愿,银货两讫的,不知这邹家因何出尔反尔,竟又来告状?”
  京兆府见两头各执一词,又因静王的面上,不敢如何,因此那几日只是搁置。
  谁知邹家便有些不依不饶,屡次前来催及早判决。
  正当京兆尹进退两难的时候,静王府派了一名执事人过来,起初京兆尹只当是来疏通情分的,心中已经想好了妥协的措辞。
  谁知这执事问了几句话后,便交代京兆尹道:“大人不必惊慌,此事王爷跟王妃都知道了。王妃听说,大为恼怒,特叮嘱王爷来告诉,叫万万不可徇私枉法,如果大人因王爷的关系而有半点儿不公,王爷跟王妃也是不答应,必然要惊动御史。”
  京兆尹大出意外:“王爷跟王妃果然是这么说的?”
  执事道:“这还有假?静王殿下向来的为人大人也该知道,可一定要秉公处置才好,若因徇私弄情坏了王爷的名誉,王爷可是不饶的。”
  京兆尹原本正吃不准王府的意思,听执事说的这般厉害,便明白了。当即便又审了两次,就判了那殷家“强买强卖”,命将田产返回邹家,并罚没银两若干。
  此事虽不大,却也是不少人都知晓,因军民等都知道殷家是静王妃的亲眷,本都以为这邹家是要倒大霉的,谁知道竟然是这般,细细打听,便知道了静王同王妃叫秉公处置不许徇私等话,自然都越发敬慕静王夫妇为人了。
  皇帝对赵黼道:“朕听闻此事,问起你四叔,才知道他原本是不想理会此事的,却是王妃劝他派人往京兆府走一趟,免得府尹为难。”
  赵黼道:“当初四叔娶亲的时候我就说了,必然是个贤内助,如今看来,却也是个深明大义灭亲的贤内助。”
  赵世“嗤”地一笑,又道:“深明大义就深明大义,何为‘深明大义灭亲’?照朕看来,你也不用酸溜溜的。娶妻当娶贤,至于你……且拭目以待罢了。”
  把沈舒窈这一宗说完后,眼见也将到镇抚司了。
  赵黼便握着云鬟的手:“有些人,看着面和心善,说的做的义正词严,实则不知是怎么一副花花肠子,算计着吃人呢。还是我阿鬟好,看着面冷心冷,却是个最、最靠得住的。”
  云鬟瞅了他一会儿:“六爷是在拐弯儿骂我心直愚笨么?”
  赵黼忍不住大笑:“哪里敢?何况我说的这样隐晦,你还能听出来,又哪里算得上愚笨了?”
  望着她凝眸起愠之态,却又忍不住在耳畔悄然道:“可知我就最爱你这样……看着聪明的不知如何了得,实则却是一条筋儿的愚直傻人?”
  云鬟眉头一皱。幸而此刻已经到了镇抚司,马车停了下来,云鬟道:“六爷去罢。”
  赵黼叹了声,起身将要下车,却又顺势拦着扑过来,轻轻在唇上吻落。
  云鬟知道马车在此停留久了,外头人多眼杂,谁知道会怎么样,任由他片刻如意,便在他手臂上捏了把。
  赵黼将她松开,声音沉哑说道:“你听了我母妃的话……又怎么样?”
  云鬟微微色变,默然看了他片刻,才垂眸道:“殿下既然问过灵雨了,难道不知……我已经答应了太子妃,凭她做主了?”
  赵黼一怔,隐约看出她有些冷意,道:“莫非我又说错话了?我可并不是随着母妃在逼迫你,只是想着……”
  云鬟道:“罢了,殿下还是去罢。车总是停在这里,叫人看着不像话,横竖以后再说。”
  赵黼道:“你若是不喜欢,母妃那边儿,我会去说。”
  云鬟同他对视片刻,瞧着他眼底一点儿焦急,神色才又缓和下来。
  当下轻声劝道:“不用了,何况,太子妃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你快去罢,不用多心多想。”
  赵黼虽觉着她是个肯了的意思,又不敢就信。
  待要再问清楚,云鬟已推道:“请了。”
  赵黼只得说道:“好,那一言为定,回头再同你商议。”
  云鬟点了点头,赵黼这才放心下车而去。
  送别了赵黼,云鬟回到府中,便见有一辆马车停在外间,站着的几个侍从,竟是辽人打扮。
  门公见她回来,忙迎着道:“主子,先前那个辽国的什么亲王来了,在里头等了一刻钟了呢。”
  入内,远远地果然见到厅门口处,睿亲王萧利天负手站在那里,观天望地,似饶有兴趣,旁边小厮有些忐忑地侍立,见云鬟回来,方松了口气。
  当即上前见礼,睿亲王笑道:“听闻谢主事病了,特来探望,如何竟未在府中养病,又是忙去了何处?”
  云鬟道:“怎敢劳动亲王大驾,不过微恙罢了,也已妥当。”
  萧利天点头道:“原来如此,这样便好,似谢主事这般良臣能吏,可是不容有失的。”
  两人到厅上落座,云鬟道:“殿下亲自前来,莫非只是为了探病而已?”
  萧利天笑道:“本是为了探病,既然主事风采依旧,便说些闲话倒是好的。”
  云鬟面色沉静,淡淡瞥过他,目光在他手上掠过,复看向别处。
  萧利天并未留意这细微小处,自顾自道:“我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主事为何竟知道……那传信的竹简是我的手笔?”
  正如云鬟所说,萧利天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华横溢之人,莫说是辽人之中首屈一指,大舜之中也难寻匹敌,随着声名鹊起,人人知道大辽睿亲王博古通今,博闻强记。
  但鲜少人知道的是,萧利天打小儿生来,便惯用左手,不过因他生性聪明,见别人都用右手,他便好强,默默地竟也练成了左右手都能挥毫自若的本事,且平常行事待人等,也并不流露异态,是以除非从小儿伺候的贴身之人,其他天底下的人却并不知这一点儿。
  却没想到,纵横大辽大舜,竟栽在一个舜国刑部主事的手中。
  倒是让萧利天百思不解。
  萧利天道:“不知主事可否赐教?”
  云鬟道:“那不知,亲王殿下可否告知,为什么会传信给我们皇太孙殿下,为什么要派蒙面人抢夺杜云鹤,又是为什么会在城外,如此‘巧合’地救了我跟薛先生?”
  萧利天挑眉,拍案笑道:“好,不愧是刑部的人,只是你问了这许多为什么,却让我怎么回答?”
  他沉吟片刻,瞥着云鬟道:“第一个问题,你们的白尚书大人已经问过了,我也已经回答,不过是偶然发现了沈丞相的不轨行径,又从来敬慕皇太孙是个英雄,不忍看他被蒙在鼓里,才有意传信罢了。”
  云鬟道:“尚书可信了亲王此话?”
  萧利天笑说:“不然又如何呢?至于那蒙面人……却跟我没什么干系,我更不知情。而救了你跟薛先生……一节,我也早说过了,虽然看似不可能,却着实是巧合而已,主事不必多心。何况如果我对你或者薛先生有不轨之心,又怎会特意相救呢?”
  云鬟思忖不语。
  萧利天道:“我说了这许多,不过是显示诚意罢了,主事也总该回答我那个问题了罢?”
  他擅用左手之事,是被云鬟点破,是以瞒不过去才承认了。可其他两家儿,他们并无把柄,故而萧利天仍是抵赖不认。这倒也是他的行事作风。
  云鬟道:“那天生死一瞬间,殿下射了一箭相救薛先生,可还记得?”
  萧利天道:“自然记得。”
  云鬟道:“殿下难道忘了,当时你用的是哪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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