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以前华宝宝也常常跑到这边来住,平常就对她一非常不客气,有一种我是主人你是奴仆的傲气,颐指气使的。那时楚则居还在家,华宝宝因为她放得洗澡水太热声称自己被烫伤了脚,把她推得撞在洗手台角上,骂她是白皮猪。
等事情闹到楚则居那里,又开始装可怜。楚则居对爱莉太太有恩,她的小儿子病了,是楚则居负担了昂贵的手术费,如果不是楚则居,儿子都没了,后来上大学时的学费也是楚则居资助的。有楚则居在中间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些旧怨再加上今天的一耳光……
爱莉太太拿电话打给齐田,小心地问“太太,要报警吗?”如果楚则居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她跟着楚则居这么久,对这个‘中国老板’还是有定的了解。中国人有中国人自己的一套。虽然在她看来非常不可理解,但也只能听从。
可齐田没有犹豫地回答“报警。”
爱莉太太怔了一下,可挂了电话却长长舒了口气。整了整衣裳,让女拥打电话把保安室的人叫来。然后带着人下楼去。
这时候华宝宝已经冲进客厅了,进来顺手就推翻了门口摆的雕像“齐田呢?叫她给我出来!”水晶雕像一下就摔了个粉碎。碎块溅得到处都是。这样还不解恨,转身就要上楼。
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一下就把她拦住了。
华宝宝看到是爱莉太太出来,好笑“你算什么东西?我舅舅呢?齐田呢?”
爱莉太太站在二楼俯视她,表情有一种英国人特有的高傲“打电话报警
朱门锦绣之宠妃至上!有人闯私宅。”
华宝宝嗤道“报警?你疯了?我要见舅舅!”也不知道齐田那个贱人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想来想去,都是她在中间作怪。以前她没嫁进楚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事。那时候他对自己很好的,哪怕外公不怎么亲近她,这个舅舅却对她从来都很好。
可没有想到,女佣人一听爱莉太太这么说,还真去报警了。
华宝宝气得想去阻止她,可两个保安把她按得死死的。
她也不想想,楚家安保齐全,刚才她能肆意乱来,不过是因为人家拿不准齐田的态度。而刑沉心和张多知后来来过了,却也只关心齐田,没对齐田的处理有半点意见,现在齐田又主张报警,那还有谁还会跟她客气呢。
不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警鸣。
穿着制服的一男一女两名警察进门来,华宝宝才有点慌张了。大声用并不流利的英文解释“我是住在这里的。这家主人是我舅舅。这是误会。”
保安把她转交给警察。
她趁着警察还没有抓紧她,立刻向后退,站到沙发后面去。大声辩解“你们凭什么抓我?这是我舅舅的家!”
在警察大步过去的时候,她用力挣扎开,一下就把女警察推开了,但很快又被女警察制住了。男警察立刻就把她扭送到房子外面。女警察留在室内查被她摔坏的雕像,勘察现场,不停地拍照,向爱莉太太询问事情经过。
爱莉太太把她之前闯进来乱闹的监控拿给警察看。
虽然卧室没有监控,但是华宝宝打人是在去主卧的走道上。
警察把被砸碎的东西具体地点都记录下来,问爱莉太太能不能把监控录像给他们。爱莉太太拷贝了一份留下。之后笔录大概做了快三十多分钟,女佣人都被叫出去一个一个地询问情况。之后爱莉太太被带到医院验伤。
齐田去警局时,爱莉太太刚做完口供。因为还有一份文件需要她签字,所以不能立刻离开,齐田买了快餐给她,两个人坐在休息区等待。
爱莉太太用中国话说是个非常讲究的中年女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打扮得一丝不苟,吃完东西,对齐田说“您让我非常意外。”
她跟齐田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到底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的久了,对齐田难免渐渐改观。她觉得,齐田和楚则居是完全不同的人。
楚则居兴趣爱好很少,除了平常跑跑步,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大部份的时间都用来看文件,开会。
齐田则非常地有好奇心,精力旺盛。并且为人公正——虽然一开始与爱莉太太的相遇并不是那么融洽,可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在爱莉太太不得不留下来并尽心尽力地行使她自己的职责时,故意无中生有地刻意使她难堪。
楚则居一向排除异已,不放过丝毫可能。哪怕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得罪过他,他一定会在某一天让对方得到最严厉的教训。可是齐田更明白什么时候展现自己的宽容,什么时候才会需要不留情面
我有特殊的睡觉技巧。
简单地说,齐田是一个相对柔和的人。
爱莉太太用中文问“这件事会给您带来麻烦吗?”华宝宝毕竟是楚则居姐姐的女儿。她在中国人身边工作了这么久,对于中国的‘人情’还是有很多了解的。
“maybe”齐田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尽量讲英文。
爱莉太太纠正她“您的重音不对。我们不会这么说。”
齐田并不因此而感到羞耻,而是认真照她说的再重复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错之后才继续谈话。不过在表达比较复杂的句子时,会夹杂很多中文词汇。但是明显,因为勇于去说,现在的英语水平比她一开始时要好得多了。句子里的中文词汇也越来越少。
之所以她能进步得这么神速。也由于她不会因为自己说错被纠正,而表现得扭捏或对人有恶意,一般在楚宅里的佣人都愿意帮助她改正发音。有一段时间甚至大家都乐于这么做。帮齐田纠正发音成为日常工作中的一件有意思的事。
大家都很喜欢她。哪怕她平常对人并不刻意显得亲热和气,但是她的言行使终都让这些在楚宅工作的人感觉到自己在正的是一份正当的工作,用自己的服务赚钱,而不是奴隶下人。
这也是爱莉太太渐渐对她改观,不再那么不喜欢的原因。
不一会儿警察就来请爱莉太太进去。也有个女警察来对齐田进行了询问。
爱莉太太办完手续出来,齐田问警察“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需要律师吗?”
警察表示之后就没这边什么事了,华宝宝很可能面临的是刑事指控,在法庭将由法官代表控告她,而不是个人。
中国讲究人情,家庭纠纷一般会由民警调解。普通老百姓很少接触法庭法官这种存在。国外法制则更严厉。
回去的路上齐田查看了爱莉太太的脸颊,她脸上还有一道华宝宝戒指刮出来的血痕“你当时辞职后打算怎么办?”
爱莉太太说“对不起,太太,我会控告她。楚先生对我的家有很大的帮助,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他。但我无法忍受他侄女儿这种无礼的对待。”她不会跪着吃饭。人不能总跪着接受恩惠、跪着吃饭。
她说到这件事非常认真“如果我这样,以你们中国人来看,我会是白色眼睛的狗。但我并不是。你们大概不能理解我。楚先生的态度一直以来很令我受伤。我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忍受了很久。对于受到的资助,我一定会偿还、报答。但钱和恩惠不能用来购买尊严。就算太太有一天要告诉楚先生,我也会这么说。”
齐田笑一笑“不。做为中国人的我也很能理解你的想法,这大概也能说明,并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会把人情搅和在是非之中,或者也能说明,能不能明辨是非跟国籍没有任何关系。当然我也不认为你这么做,就是白眼狼。”
爱莉太太连忙解释“我并非针对中国人。也没有任何歧视。这只是……只是……一种……”扯到种族总是会让人神经繃起来。
“一种社会现状?”齐田不知道社会现状这个词用英文怎么说,为了表达便利,还是使用普通话“当然。我知道。你不用太紧张。我们确实是一个人情大国。在我们国家的古代,一个人如果欠了另一个人的人情,起码需要做双倍以上的事来回报对方长姐田园。就算他被要求做的事情是错误的,只要他做了也有人会赞扬这种‘义’而去忽略本质的恶。就算是被抓住,连审判他的人都有可能被感动。而向对方表达怜悯与善意。”
说着笑了笑“但人总是在进步的。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两个人又聊起别的闲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