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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制衡

  回到寝室,孙思正忙着做饭,在手掌心飞快地切着土豆丝,他抬起眼来,投给我意味深长的一瞥,手中切土豆丝的动作依旧进行着,我说声‘小心刀!’他并不理会,似笑非笑地看看赵若怀,看看我,手中毫不停歇。在完全不看掌心的情形下,一个圆形的土豆很快在他手中变成了规则的细丝。那神情里,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他或许想透过这一行为,向我证实一个事实,就是他不用眼睛,仅用感知,一样可以完成很多事。所以,一切想蒙骗他的事情,都是徒劳。我走进他说:“辛苦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然后顺手揭起一旁正冒着热气的锅盖,满满的一锅海带炖猪蹄。孙思微笑说:“昨晚辛苦了!怎么样,是不是饿了?这已经熟了,先吃点吧!”这话有问题!而且那微笑也没以前单纯了。我盖上锅盖,退到一旁,以手掩口,做了一个打呵欠的造型,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是够辛苦的!喝了一晚上茶,聊了一整夜天,还好,今天姓廖的不在家,在单位打了一天瞌睡,中午还办公桌上趴了一会儿。”他说:“是吗?这么好的聊天机会,你们怎么也不通知通知我?”我毫不经意地说:“赵若怀是要去叫你的,我想到你这段时间辛苦了……”见赵若怀也围了过来,就调侃说:“瞧,哥们就是好吧!不是说吃哪儿补哪儿吗?这是犒劳你这旅途劳顿,费了蹄子,今晚记得多吃点补补。”两人就配合着给了点笑声。
  梁阿满于这时推门而入,说:“笑什么呢?我来看看,这社会主义大家庭,够温暖的哈?”我调皮地说:“那是那是!给你一个机会,把那建筑老板休了!加入这社会主义大家庭,保你像我这样吃现成的。如何?”她就在我的脑袋上一戳,说:“死妮子,美吧你!要是刚才进来的是孙立夫,我看你还美不美?”我说:“你还真算是提了个醒,得尽快再租套房子,起码三室一厅的。你们学校有相关的信息没有,给我打听一下!对了,孙思,房子的事,你问过没有?”
  “问了几家,感觉都不合适,不是位置太偏,就是房子太小。明天我抓紧一点。”
  “阿满!可不许走了啊!今晚咱准备用猪蹄给赵若怀洗尘,得算你一个!我现在出去买点酒菜。本来我正要去请你!”
  赵若怀说:“那哪能劳动你的大驾呢?你刚回来,辛苦了,我去吧。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
  “西门口那家卤菜还行,这钱拿好,愿买什么买什么,下手狠一点!千万别客气!对了,阿满是喜欢啃鹅翅,别忘了就是。还有:买两瓶红酒回来。记得过马路左右看,走边边。”三人都大笑起来。
  吃饭时,第一杯酒我提议敬赵若怀,我举杯说:“欢迎回来!”赵若怀调皮地说:“多谢收留!”然后我们三人分别和赵若怀碰了碰杯,孙思说:“赵若怀你回来得好啊!你不在的时候,心仪从不说笑话,现在总算又开始说笑话了。”赵若怀说:“是吗?就她这没个正形的样子,我真想象不出她不说笑话是个什么状态。”阿满看看我又看看赵若怀,说:“敢问这是响应号召回来的,还是自己主动回来的?”赵若怀疑问地望着我和阿满,我连忙说:“响应号召!”阿满说:“怎么样,这次失算了吧?”然后故意捉弄说:“某些人曾向我夸口:她预感到赵若怀一定会主动回来的!”赵若怀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那神情是说:算你狠!我微笑说:“唉!见笑了见笑了,过高估计自己了!”
  我给阿满斟满了酒,和她碰杯说:“从某种角度讲:梁阿满对傅心仪,那简直就有再生之德。来,干了!”
  梁阿满问赵若怀说:““深圳到底好不好混嘛?真的是遍地黄金?”
  赵若怀玩笑说:“遍地黄金?那可能我是色盲,去了这三月,走路时眼睛一直是盯着地上的,可是没看到过呀!”
  梁阿满说:“看样子,钱的便宜你没拣到!那有没有其他的便宜拣拣?”赵若怀微笑说:“承蒙关心,人的便宜也暂时没拣到,也没那空去拣。”
  我给孙思斟了一杯酒,说:“这些天辛苦了!我们这生意,孙大侠是首功。对了,你俩今天同在菜市场卖核桃,没有发生踩踏事件吧?”赵若怀一本正经地望着我说:“有有有!那场面!竞相争睹!今天的云岫城,简直就是万人空巷。”孙思一脸的疑问。阿满说:“你俩打什么哑谜?”
  我说:“《鹿鼎记》里有一个场面,说的是有一天陈圆圆出去转了会儿街,昆明城中之人为一睹方容,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踩死不少人,惨啊!你想想,咱这两位大侠兼帅哥,长身玉立地在菜市场同时那么一站,那是怎样的视觉盛宴呀?我给你说这样的机遇那可是千载难逢。对菜市场来讲,说不定就是空前绝后!”
  赵若怀、孙思无可奈何地傻笑着。阿满笑着说:“我算是听明白了,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你洋气,天天享受这视觉盛宴!”我说:“这只是伏笔,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要全身心于生意了,我这两哥们的终身大事就拜托你了,算是解除我的后顾之忧。你们学校那些个女老师,给介绍一下。我给你说,机不可失啊!到明年最迟后年这个时候,真等到我们发了财的时候,那可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问津的了哈!”说着往阿满碗里夹了一猪蹄,微笑说:“来,以资嘉奖!放心,这猪是我看着长大的,保证没脚气。”阿满无语地一脸苦笑的样子。
  “赵若怀、孙思,赶快给阿满敬酒啊!想要什么条件的,给她说说。”孙思笑着说:“心仪,你别难为阿满了,不是还没发财吗?真发了财再说!”阿满说:“是啊!这年月,归根到底就一个字:钱!真发了财,以你俩这条件,多少人哭着喊着来投,到时就一步到位,我是怕我们学校那些老师配不上你们!到时一发财又得忙着换老婆,累!想那姜太公,他娶老婆的事件要是发生在辅佐姬发打下江山之后,又怎么会娶了那么平庸的一个扫帚星?何况现在的人多现实!你去和人家谈两年以后的期货……”
  我说:“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有点发展的眼光?发财那是期货,可人是现货,现货也不错呀!你看看你看看,秀色可餐啦!不信你不用猪蹄,就看着他哥儿俩,照样能把这饭咽下去。”阿满在我脑门上一戳,说:“死妮子,他俩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呀?”赵若怀玩笑说:“你呢,一看就是贵人,将来会发财的!我这不是秀色可餐吗?我就留下来给你做下饭菜如何?你节约下来的菜钱,赏我口饭吃,就行了!”
  阿满笑得前俯后仰的,说:“我就说呢,还好我没多事,你俩就留着互相做下饭菜吧!”我着急说:“赵若怀你什么意思啊?我给你说,你和孙思可千万别相信阿满的鬼话,那姜太公和周武王攻下朝歌的时候,已经须发皆白,垂垂老矣!那个时候,还娶什么娶?那时候就是一天仙放在你俩面前,那也只剩下观赏价值,没实用价值了。你俩会力不从心的!”三人都大笑起来。阿满伸手过来拧我的嘴,说:“这是张什么嘴?长得跟花瓣似的就够招人惹人了,还这么伶牙俐齿,幸亏我不是男人。”
  我没笑,继续说:“这辛苦一半天,没一个人配合。罢了罢了!梁阿满我是指望不上了,关于你俩的女朋友的问题,我以后抽空亲自到街上去找。”
  阿满问:“赵若怀,你们不是还有一位姓陈的哥们吗?怎么没一起回来?”
  我说:“你还记得姓陈的哥们,算你没泯灭天良!这姓陈的哥们,他是响应你的号召的,能不能麻烦你帮着号召一下?”
  赵若怀说:“是啊!在陈忆那里,阿满你可比我们面子都大。陈忆让我代他向你问好!”我问:“赵若怀,陈忆在深圳,到底干什么?”
  赵若怀回答说:“哦,现在迷上炒股了,一边开餐馆,一边炒股。餐馆的生意还不错。陈忆雄心勃勃地,说发了财再回来。”我说:“这意思陈忆是召不回来了,也不能去召了,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他就做成了大老板,咱不能去干扰他。孙思,在你的徒弟当中,还能选出这样一个人来吗?吉它弹得好,又愿意和我们合作,最好是先前学校那乐队里面的成员,这样相对全面一点。”
  孙思想了想说:“会吉它的好几个,我比较一下,看谁更合适点。”
  吃完饭我准备去吴常念家碰碰运气,吴叔可是商业局长呢,办执照的事情,租场子的事情,说不定他都有好的建议。赵若怀孙思非要跟去,我们到门面上去取了三十来斤核桃,算是给常念妈的见面礼。临走身上还特地带了一些钱。求人办事,身上随时带钱,这句话是秦为说的。赵若怀、孙思已经授权,我随时有动用资金的自由。我把他们二人安排在吴常念家斜对面的茶楼喝茶,然后自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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