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同样的把戏，再玩一次，谁还信？
郑昀曜让汪振继续留在棒子国，从‘青春素’入手继续查，他就不信抓不到孙凯的狐狸尾巴。棒子国的整容业十分发达，存在大量藏污纳垢的黑色、灰色地带，一时半会儿，很难查到有用的线索。
沈宏麒把知道全抖了出来，冬生按照约定，送他重入轮回之中。
影魅朝生暮死，并不存在轮回转世的说法，但夜跟童娅的残魂融合共生以后，倒是有了一丝转世轮回的机会。不过，夜大约是在影视城呆久了，观摩了许多电视剧、电影的拍摄，它觉得做人类实在太辛苦了，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烦恼，大明星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还不如它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影魅来的自在舒服。
夜很怕冬生，支支吾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出乎它意料，冬生竟然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如果换做是以前，冬生肯定没这么好说话，但现在情况变了，幕后之人频频用各种阴邪手段采集活人生气，他却连对方的尾巴都抓不住，甚至差一点就中了对方的诡计。那晚，如果不是郑昀曜及时提醒，他的下场恐怕不会比那些狐仙好到哪儿去。对方会设下那个圈套，就对方证明很可能已经知道他鬼子的身份，他却只从王老鬼嘴里听到了‘申屠’两个字，连这个申屠到底是不是爷爷所说的那个都不清楚，孙凯更是两次从他手里溜掉。
他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夜是打破生命界限的影魅，不仅与残魂厉鬼融为一体，还偷吸了大量生气，能力不弱，再加上它的天赋能力，让夜帮他打探消息，要比让阿黄去容易得多。
冬生让夜留下来的前提是夜必须为他所用，夜虽然害怕冬生，但它作为鬼魅的一种，对冬生有着天生的臣服感，再瞅瞅被冬生养得油光水滑的胖喵精，夜觉得给冬生做小弟、跑跑腿儿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给冬生做小弟的好处，比夜想象的还要多。
冬生竟然用纸人替夜做了一个临时身体，夜只要附在纸人身上，就可以变成活人的样子，白天也能到处活动。
夜唯一不大满意的就是——这个身体真的丑得丧心病狂。
面对夜不满的小眼神，冬生虽然跟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但乌溜溜的眼睛还是有一小丢丢沮丧——他明明是照着漫画里美少年的样子画的，怎么成品出来会这么难看。
老郑却表示非常满意：“从二次元转变成三次元，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非常不错了。”老郑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张漫画美少年的海报，“你看，左边那只眼睛跟画上的一模一样，右边那只眼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跟画上的也差不多。还有眉毛、鼻子、下巴，完全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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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在一条平行线上的大小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眉毛，完全看不到鼻梁骨的鼻子，尖到可以当暗器使用的下巴。
老郑一番瞎掰过后，特别真诚的总结道：“……所以，根本不是你的问题，霓虹国的画风实在是太浮夸了，以后你要再做纸人，最好还是参照我们老祖宗的画法。”老郑适时的拿出一张——没鼻子、双下巴土豆脸、脑袋跟肩膀一样宽、根本看不见脖子的大叔图。
尽管阿黄接受了老郑的贿赂，没有当面拆台，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糟——心机狗！
别以为它没看到，那天下午冬崽照着漫画美少年给夜画身体的时候，老郑在旁边冒酸水儿的样儿。
图样图森破的夜，好奇的凑上来瞄了一眼，看完以后，它瞬间就对自己现在的身体满意了，特别违心的表示，“刚才没看习惯，现在看习惯了，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好看极了，不用再给我换了，真的！”
被老郑忽悠得跃跃欲试的冬崽，有些遗憾的看着夜：“你确定不让我重新给你画一个？”
夜生恐冬生就改主意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放在胸前摆出自我保护的姿态，忙不迭的点头：“确定的，确定的!”如果变成辣样，它宁愿选择狗带！
“那好吧。”冬崽的小眼神看起来失望极了。
心机狗老郑心满意足的放下图片，“你记得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家海鲜酒楼吗？”
冬崽点点头，他有点想念他们家的焗龙虾、帝王蟹、三文鱼、深海鳕鱼、海鲜烩饭……嗯，好像有点饿了。
“老许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在我们家附近开了一家分店，要不要过去看看？”
冬崽：“要！”
胖喵：“喵！”
看着一人一喵亮晶晶的眼睛，老郑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对于冬·吃货·崽来说，没有什么坏心情是一顿大餐哄不好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剧组顺利杀青。由于拍摄的过程非常顺利，钱乐用的全是新人，总计支付给演员的片酬加起来才刚到两百万的样子，除去拍摄期间的花费，仍然剩下了大把的投资。
钱乐跟郑昀曜商量以后，通过郑昀曜从国外高薪聘来的制片人和监制，直接在国外找了个名气不大但能力很强的团队，进行后期制作。影片中涉及特效的地方比较多，还要考虑光腚那边的审核时间，国庆档肯定是赶不上了，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赶上年底的贺岁档。
一部卖座的电影，除了需要有好的故事，后期的宣传也非常重要。
启用新人经济划算，但是在宣传、人气方面就很吃亏了，稍有不慎很可能全盘皆输。剧组的新人演员们都是初入娱乐圈的菜鸟，除了欧青宇稍微有点名气外，其他人根本没什么粉丝号召力，全剧组粉丝最多的就数阿黄了，因此，宣传的重任也就落到了胖喵头上。
这是阿黄最满意的工作，没有之一。
深谙网络营（卖）销（萌）精髓的胖喵精，陆续将它的剧照、拍摄花絮挂到它的微博上，为了配合胖喵宣传，剧组的其他演员也会不定时放出一些，跟阿黄有关的照片、互动视频。
这些互动中，最早引起网友注意的是叶添。叶添清纯不做作的猫奴嘴脸，跟他那张高颜值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尤其是他跟阿黄合拍的装死视频，简直火到没朋友。
视频中，叶添拿出一把道具枪指着胖喵，一脸冷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扣下扳机，胖喵应声倒地。
叶添丢掉手枪，无缝切换成猫奴嘴脸：“陛下，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
在叶添琼瑶似的呐喊和摇晃中，胖喵白眼一翻吐出半截舌头，屏幕上跳出一个大写加粗的——卒。
一人一喵演技浮夸，却配合得浑然听成，萌得一票铲屎官、喵奴们心肝颤。正片结束后，阿黄和叶添同时放出了幕后花絮，导演喊卡之后，只见卒掉的陛下从地上蹦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冲着叶添各种喵喵喵，透过屏幕都能感觉到陛下满满的嫌弃。而叶添也尽显喵奴本色，低眉顺眼乖乖听训的样子，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很快，一人一喵的微博前后脚上了热搜，粉丝全都嗖嗖的往上涨，大家也渐渐对他们拍摄的电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不少网友在两人微博下留言，询问电影上映时间，并表示一定会去电影院支持。
至此，电影的宣传差不多成功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老郑：美少年？哼！
第一四五章 换命
转眼考试月接近了尾声，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冬生明显比上学期认真了不少, 考试期间没有像上学期一样跑到美院去摸鱼，而是乖乖呆在图书馆里看书复习。天气炎热不想晒太阳是一方面，主要是冬生现在有养家的压力了。他的钱全拿去投资电影了，可是电影最快都得今年年底才能上映。
这意味着，他要吃很长一段时间‘软饭’。
当然，‘软饭’这种教科书上没有词语, 阿黄不普及，冬生是不会知道的。胖喵在普及的时候, 不忘以过来喵的身份告诫冬崽吃软饭导致的种种严重后果。
为了让冬崽更直观更形象的理解, 它还拿自己举栗子,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比如说我, 我以前不挣钱的时候, 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 连吃小鱼干都要看老不死和你的脸色，现在不一样啦，等喵爷拿到片酬，喵爷要买一大堆小鱼干回来，吃一条扔一条！如果你肯对我好点，我可以考虑分一点给你！”
看，它现在也是能养家养鬼崽子的喵啦。
阿黄的片酬是全剧组最高的，税后大概都有四十万的样子。胖喵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不过，四十万肯定能买很多很多小鱼干就是了。
即将成为有钱喵，胖喵得意得不得了。
然而，冬崽残忍的打破了阿黄的终极幻想：“爷爷说过，家里的钱财都归我管。而且你的合同是我签的，钱会直接转到我账上。”
“你这么做是违法的！”胖喵不可置信的惨叫。
“违法？《动物保护法》吗？别忘了，我是一家之主。”冬崽冷着脸凉飕飕的开口。
胖喵气得半天缓不过劲儿来，晚上多吃了一条鱼也弥补不了它受到的伤害。它决定再也不要理黑心肝的鬼崽子了。
面对阿黄的时候，冬生相当有一家之主的气势，但是面对郑昀曜的时候，穷嗖嗖的一家之主腰杆就有点挺不直了。
养个有钱还喜欢大手大脚花钱的媳妇儿，真是不容易。
身为一家之主，他肯定不会真去用阿黄挣的钱，阿黄赚钱的初衷是为了那些流浪猫狗，帮助这些小生灵，有益于阿黄修行。他早就已经跟郑昀曜商量过了，等阿黄的片酬到手以后，再加上阿黄的喵粮代言费，到时候他俩再出一点钱，以阿黄的名义成立一家流浪动物收容所，专门帮助那些可怜的小家伙。
冬生悄悄叹了口气，难得为钱财发起了愁。
他的小金库已经上交了，又没有郑昀曜那样赚钱的本事，思来想去，最终把主意打到了奖学金头上。
桐城是个小地方，学校每年发放的奖学金非常有限，除了高考那次，平时最多就是一千，大多数时候就只有三五百而已。
而b大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顶级学府，不仅有国家和学校设立各种奖学金、助学金项目，还有大量来自社会上的捐赠，林林总总，但是各大公司冠名的奖学金、助学金就有好几十种。可以这么说，只要进了b大，只要肯上进努力，绝大部分人都能通过申请拿到奖学金和助学金，除了个别特殊情况，就算是家境贫寒的学生也完全用不着贷款读书。
考试月即将结束，班里、系里的同学都在讨论奖学金的问题，冬生听了几耳朵，什么要申请，要写材料，还要什么乱七八糟的证明，有些还要老师推荐。冬生一脸淡定的懵逼了——奖学金难道不是老师订好名额，他们直接上台领奖就好了吗？怎么还这么麻烦。
冬生向来不喜欢麻烦，但是作为一个囊中羞涩的一家之主，再麻烦，为了养媳妇养猫，冬生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正好，余瞳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也瞄上了奖学金。跟冬生不同，余瞳开朗热情，不仅跟班上同学关系好，在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跟学长学姐们也处得不错，从他们那儿学到了不少宝贵的经验，其中，就有奖学金的申请攻略。
有余瞳帮忙，冬生很快锁定了一些奖学金项目。比较可惜的是，冬生就读的是考古文博系，很多来自社会的奖学金项目都无法申请。他估算了一下，如果能够拿到国家奖学金，和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冠名奖学金，最多也就三万出头的样子。
前几天，郑昀曜跟他一起去商场给他买衣服，好像都不止这个数。
看着本子上罗列出来的数据，冬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想——这大概就是阿黄说的吃软饭的感觉吧。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些钱弄到手再说。冬生开始按照要求，准备对应的申请和材料。其中有一份申请需要系主任签字，不过，据说系主任吕老师的孙子生病了，病得很严重，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冬生只好从罗老师那里问了吕老师家里的地址，上门去找他。结果吕老师没在家，家里只有一位保姆阿姨。这位老阿姨很热情，得知冬生有事情要找吕老师签字，正好她也要去医院给他们送饭，就带着冬生一块过去了。
一路上，阿姨热情得不得了，一会儿问冬生是哪儿的人，一会儿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了，还问他以后有没有打算留在帝都工作等等。冬生本来就不爱说话，被阿姨问得简直一个头两个头，眼瞅着就快招架不住了，冬生机智的转移了话题：“吕老师的孙子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阿姨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叹气唏嘘道：“真要知道是什么病就好了。陶陶这孩子命不好，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爱生病，成天的往医院里跑，他爸妈又去得早，丢下他一个人，造孽哦。吕老师和唐老师都一大把年纪了，身体都不好，也不知还能拉扯这孩子几年。”
阿姨在吕老师家里做了很多年，几乎是看着陶陶长大的，完全将陶陶当成她的半个孙子。一路上，她不知不觉就讲了很多关于陶陶的事儿……
到了医院以后，冬生看到吕老师坐在床边的陪护床上，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吕老师是系主任，同时也是冬生他们班的专业课老师，他跟系里其他见才心喜老头一样，很想收冬生做他的关门弟子，私底下，他还特意找冬生谈过几次话。
不过，今天他显然没这心情了，问明冬生来意，就直接在冬生带过来的材料上签了字。
他以为冬生拿到签字就该离开了，谁知冬生却问起了吕陶的病情。
第一四六章 换命
吕陶生下来就有点先天不足，不过那时候还好带, 并没有什么大毛病，结果反而长到三岁以后，病痛开始多了起来，见天的往医院里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少说都有两百多天在吃药。吕陶倒是很乖, 喝药打针从来不哭不闹的，有时候大人们看到他大把吃药、打针输液弄得屁股、手上全是针眼时难过了, 他还反过来小声的安慰大人们。
吕陶很懂事, 懂事得让人心疼。
尽管常年都在吃药调理, 但是吕陶的病情并不见好转，而就在他刚满七岁那年, 他的父母双双车祸去世。吕陶当时就在车上, 是他妈妈将他死死护在怀里, 他才躲过一劫。亲眼目睹父母的死亡，让吕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之后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才救活过来。
吕教授和唐教授只有一个儿子，他们在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重打击后，还要强忍住痛苦照顾常年生病的孙子。夫妻俩恨不得将吕陶当成眼珠子护起来，可惜吕陶身体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连一天正经学校都没去过，这次更是莫名其妙在家里吐血晕厥过去，都已经三天了还没有醒来，医院里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却根本检查不出病因。
吕教授愁得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他这两天正在联系国外的医院，想把孙子送出国去治疗。
面对冬生黑黝黝的眼睛，吕教授不知不觉就把很多话都说了出来。
吕陶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都已经十一二岁了，看起来还没有别人七八岁的孩子壮实，小小的脸蛋苍白中隐隐泛着点枯黄的颜色，整个脸颊、眼窝瘦得都塌陷下去了，让原本长得很端正的五官也变得不起眼起来。
单从相貌来看，吕陶应该是福禄双全，大富大贵的命。病床床头上有吕陶出生年月日，虽然差了落地的时辰，但吕陶出生的那一天是难得的好日子，就算出生在一天中最差的时间点上，也差不到哪儿去。可偏偏，他父母横死，从小缠绵病榻，吕陶所走的运势，跟他的面相、生辰八字完全不符。
最有意思的是吕陶身上的‘气’，比梁健的还弱，梁健好歹还有一层功德护体，他的气却充满了驳杂的颜色。这些颜色中有一抹浓黑的煞气，这些煞气意味着他手上沾过血腥，且就在近期。
试问，一个病弱得似乎连被子的重量都无法承受的孩子，如何去杀人？
再者，吕陶身体不好，从没去过学校，也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吕教授和唐教授生怕他不舒服，他们没在家的时候，都是让阿姨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没有杀人的能力，没有杀人的动机，更没有作案的机会，吕陶身上的煞气是从哪儿来的？
而且吕陶的病非常蹊跷，现代医学已经非常发达了，很多病症都难逃仪器的检测和医生的判断，偏偏吕陶的病连国内最顶尖的专家都找不出缘由。自古医道不分家，李九不光在玄学方面堪称宗师，在中医方面也颇有建树，可惜他养育冬生的时间终究太短，他把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传授冬生玄门传承上了，医术方面只教了冬生一些与玄门有关的丹药炼制，根本来不及传授他更多的医学知识。
李九虽然给冬生留下了大量珍贵的医书古籍，但冬生感兴趣始终是他收藏的那些古画，李九过世后，冬生就彻底把那些医书压箱底了。
冬生学到的医学知识虽然连皮毛都算不上，但他继承了完整的玄门传承，他有七成的把握，吕陶的‘病’并不是简单的病。
吕陶真正生‘病’的原因，冬生心里隐隐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