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节

  这是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小情趣,是龙非夜逗妻玩的小把戏,外人,有什么解释的资格呢?
  就连顾七少都沉默着。
  韩芸汐很快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了,脸唰得一下就红透,她是太好奇了所以脱口而出,一时间都没把这事当作龙非夜耍弄她的把戏呢!
  “我,我去换衣服!”
  她将信函往袖里藏,狼狈地躲进马车。上了马车,她亦无心换装,拿出信函来,认认真真检查起来……
  第769章 和他一样的沉重
  韩芸汐躲在马车里,将龙非夜寄来的空白信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连信封内面都没错过,只可惜,除了空白还是空白,不见任何墨迹。
  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龙非夜第一次给她写信吧,确切是说这是一封回信,居然回了一封空信。
  难不成因为他不擅表达,所以索性不表达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韩芸汐真的有些失望了。
  或许是韩芸汐多心吧,她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回空信不太像龙非夜的做派。
  按照他的做派,即便不善表达,他也会回一句,“信收到了。”
  又或许是她多心,指不定他想给她什么惊喜,这只是第一步呢。韩芸汐如是安慰自己。
  这个节骨眼上,韩芸汐为自己还有如此风花雪夜的想法而赶到……惭愧!
  她又给龙非夜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告诉她这么一路上的情况和关心他的内伤恢复情况,另外一封,还是那一句,“龙非夜,我想你了”。
  大家一番乔装打扮,顾七少说什么也不肯去当影卫,所以就接受了最初的安排。
  韩芸汐乔装成一个病弱的富家小姐,顾北月俊俏的脸上粘上了络腮胡子充当韩芸汐的兄长,顾七少借助了人皮面具,装扮成侍卫兼车夫。楚西风和徐东临自是和一批影卫们隐在暗处追随。
  他们翻过山,只在城里吃了一顿热食就继续前行,没有多停留。
  是夜,大伙在郊外露宿的时候,顾北月秘密收到了龙非夜送来的密函,密函里附带了一颗丹药,正要剑宗老人那颗凤息丹。
  这丹药虽然不能让顾北月痊愈,但确能在短时间里,让顾北月的内功恢复到两三成,至于是两成和是三成,那就得看顾北月个人的努力了。
  信函很短,交待了丹药的功效和修炼的注意事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龙非夜甚至没有解释这药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给他。
  短短两句话,顾北月却看了半晌,迟迟都回不过神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件事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呀!
  要知道,他当初知道自己内功尽失再也恢复不了,几乎都绝望了!要知道,他虽然波澜不惊,可是,他花了无数个枯坐的夜晚,才说法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如今,绝望里生出了希望!
  他打小苦练,承载爷爷和父母亲留给他最后的一份回忆的影术;承载着保护西秦皇族重任的影术;承载着保护他深藏在心底的女人的影术,终于能回来了!
  他即将有机会,真真正正的重新站起来。
  可是……
  可是,他眼中没有一丝丝兴奋和欣喜,反倒凝固着满满的沉重。
  可惜韩芸汐没有看到此时的顾北月,否则,她一定会觉得顾北月眼中的凝重和她多次从龙非夜眼里看到的非常非常相似。
  这沉重为的是什么?
  龙非夜单独给顾北月的密函,他都是看过之后就随手毁掉的,可是,这一封信他认认真真地折好放回信封,然后藏入袖中。
  至于那颗丹药,他毫不犹豫地服用了下去。
  顾北月想,信任这种东西应该和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一样,都会义无反顾。
  万籁寂静,韩芸汐独自一人睡在马车上,顾北月就守在车外瞌睡,影卫遍布周遭轮流守夜,顾北月要提防的只是有顾七少。然而,顾七少这家伙偏偏是最好提防的,他很聪明,但是,他的关注点全在韩芸汐身上,和韩芸汐无关的,他即便留心到异样也懒得深究。
  顾北月服下凤栖丹之后,便开始了夜夜苦修的日子。
  几日的奔波,路程已经走了一半,而距离杏林大会开始的日子,也会越来越近了。
  当然,这几日,云空大陆的局势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药城终于抗不住医城的压力,宣布暂时终止和药鬼堂的所有合作,以及和中南都督府的任何合作,直到韩芸汐的身份明确之后,才重新考虑合作事宜。
  掌控药城的王家是效忠龙非夜没错,可是,在他们自己都保不住的情况下,也就谈不上什么效忠不效忠了。所幸的是,王老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在宣布暂停合作的前几日还是允许了药鬼堂的几笔数量庞大的采购,并且及时把货全都发出来。
  “呵呵,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趁机解除对沐家所有限制。”顾七少很不甘心,为了拿下药城,他和沐灵儿都坐过牢呢。
  当初怜心夫人以供出催生一事,就要求他们放过沐家一马,龙非夜借机让王家解除了对沐家的一些禁令,也正是在医城留了条后路,希望沐灵儿有朝一日重振沐家昔日雄风。
  毕竟药城让王家一家独大,并非龙非夜最终的目的。只能说,沐灵儿太忙了,分身乏术,而韩芸汐毒宗的身份暴露得太早了。
  “还有七八日,只要不发生大规模的病疫,我们的储药应该是够的。”顾北月说道。
  “药王已经回信了,他的意思,还是肯帮咱们的。”韩芸汐认真说。
  “王妃娘娘,王老也只能救急而已,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你可千万别答应他什么。”顾北月一脸认真,“万一储药不够,咱们还可以大材小用,药鬼谷的高档药材应该还不少,咱们也可趁机像药城和医城端一端架子,顺道收买收买老百姓的心。”
  用药量大的并非高档药材,反倒是那些常用的普通药材,但是,高档的药材一样可以治疗一些小病症,而效果还立竿见影,关键在于顾七少舍不舍得下这个本!
  顾七少笑得特骚包,“只要毒丫头需要,别说药鬼谷,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乐意给。”
  明明是在讨论很严肃的问题,硬是被顾北月和顾七少说得轻松了起来。
  韩芸汐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二位,她的处境会有多艰难。
  药的问题韩芸汐是放心了,而医的问题,她早也不必多担心,因为这些天她陆续收到沐灵儿的信,说几乎每天都会有十来个大夫,千里迢迢赶到药鬼堂去,听从黄太医的安排,被下派到中部三郡和江南几座城池的医馆行医。
  这的顾北月给韩芸汐的一大惊喜,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平素什么多少交际的“宅男”,居然有那么好的人脉,能找来那么多不顾一切代价愿意帮他的同行。
  当然,医城早就宣布取消所有停留在中南都督府境内大夫的行医资格,药城也跟着发布禁令,禁止任何药馆对这些大夫开出的药方出售药材。
  可以说,中南都督府的医学系统完全脱离了医城和药城,自给自足。
  从长远来看,这条路走下去会是绝路,可是,短时间里却是极有效果,原本蠢蠢欲动的内乱已经被有心人煽风点火得差不多了,因为医馆资源的及时补给,民怨渐渐小去,毕竟老百姓大多只看眼前,没有哪个病患会为了医城的“大义”,为了毒宗的“祸害天下”而拒绝医治,抗议中南都督府的。
  “是时候站出来了。”韩芸汐认真说。
  中南都督府早就公开承认和医城抗争到底,可是,她这当事人毕竟还没有正式承认过什么。她想,如果她趁着中南内部形势不错的时候,站出来承认身份,公开声讨医城的不仁道,质疑医城污蔑毒宗,必定会让中南都督府士气大振,也会得到中南地区老百姓的支持的。
  “我跟你一块站出来!”顾七少等韩芸汐这话等好久了。
  顾北月像个兄长一样看着他们俩人想笑,他说,“不急,时候未到。咱们得提防细作背后那只老狐狸。”
  顾北月是最谨慎的,他要么不出手,要么便是万无一失。
  而今最关键的是,他们能否顺利抵达医城,参加杏林大会。
  韩芸汐和顾七少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这一路走来,韩芸汐对顾北月是信任有加,欣赏有加,而顾七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顾北月比以前顺眼多了。
  除了他们,天下各方势力都猜测不到他们正前往医城的路上,更猜测不到他们要去干一件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
  各方势力都等着看中南都督府的好戏呢!甚至不少人打赌中南都督府能撑几个月。
  西部战场的军营中,宁承刚刚打败了楚西风一场,心情正大好着。
  他的身材本就挺拔,而今一身银白战袍,随随便便一站,都给人一种傲岸如山,不可挑衅的感觉。
  “至多十日,本王一定要楚西风缴械投降!”他即便朗声大笑,眉宇间,声音中依旧高高在上不可亲近。
  “这么说,十日之后,我军便可挥兵南下?”副将大喜。
  “听说中南都督府那位顾北月大夫,能耐不小,帮韩芸汐招揽了不少大夫过去。”宁承问道。
  “可不是,就那边的情况,至少也能撑半年。”副将不得不佩服,“若非那批红衣大炮,想必半年里,这场仗咱们是打不完的。”
  宁承心中亦是庆幸着,若非他够果断,如今就抓不住这个实际,攻入中南部了。然而,战争并非他真正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在于韩芸汐。
  他也并非甘心当医城走狗,为医城抓拿韩芸汐,他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逼中南都督府交出韩芸汐罢了。
  只有得到韩芸汐,他才有机会从楚清歌嘴里问出影族的下落……
  第770章 巨变前夕,各方百态
  十日。
  楚天隐已经退守最后一座城池了,宁承要攻陷这座城池顶多需要十日。楚天隐如果失守这座城池,康成皇帝必会喊停,表示投降的。
  因为过了这座城池,要一路直捣帝都要塞就不远了。
  看着桌上摊开的地图,向来冷静、沉着的宁承,竟不自觉有些急躁,他思索了片刻,便冷冷下令,“传令下去,攻城!”
  副将大惊,原以为宁王将他传唤过来,是要跟他商量如何把最后这一仗打得漂亮,谁知道,宁王竟会忽然下攻城令。
  “宁王殿下,今夜……攻城?”副将试探地问。
  “正是!”宁承毫不犹豫地回答。
  副将从没有违逆过宁王的命令,何况这是军令,可是这一回,他还是豁出去了,“宁王殿下,请恕末将多言,今夜并非攻城的最佳时机。”
  要知道,上一场大战打了正面激战了十多天,前日才刚刚结束,弟兄们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至今伤员还在统计中,而部分军需也有待补给。
  虽然连赢了好几场,得趁着士气好,一鼓作气,可是,怎么说也得休息个两三日呀!
  “宁王殿下,如此冒然行动,虽可击敌军于不备,但是,我军也未必能站得了上风。”副将又劝。
  不需要太多的提醒和分析,宁承很快就清醒了。他比副将还清楚最佳攻击时间是什么时候。
  此时,他垂着眼,视线似乎落在地图上,又似乎有些游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副将见他迟迟没出声,也不敢再多劝,只在一旁守着。过了好一会儿,宁承才无声无息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宁承看似沉默,然而,心中却惊涛骇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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