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

  龙非夜这么一问,证实了韩芸汐的猜测,可是,同时是在向她透露着他身上还有秘密。
  韩芸汐打了个激灵,立马表明态度,“不该知道的事情,臣妾什么都不想知道!”
  知道越多,越不能脱身;知道越多,越危险;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她没有那么大好奇心,能不能放她一马呢?
  龙非夜笑了,冷不丁逼近韩芸汐,将她逼动到墙边,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突然笼罩下来,淡淡的龙涎香中透着霸道和冰冷,这种气息是一种没有解药的毒,总能毒得韩芸汐浑身僵硬,无比紧张。
  逼得那么近了,龙非夜竟还在继续,几乎是贴着她耳廓说话,炙热的气息轻轻洒下,扰得她心神不宁,而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更加不安。
  他说,“韩芸汐,顾七少误会了,本王的母妃才是出自唐门,不过,本王和他一样很好奇天心夫人的……来头。”
  他说完,立马退开,都不给韩芸汐说话的机会,轻轻一推便将她推入屋内,亲自替她关上了门。
  韩芸汐都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才明白过来,龙非夜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未免太大了吧!
  他说顾七少误会了?所以,顾七少那天在韩家出现,怀疑她的出身,他都清楚。
  他说本王的母妃?这家伙是叫顺口了,还是他身上依旧有皇族的血统呢?又是哪一族?他的母妃是唐门之女,唐门之女不是不外嫁的吗?
  他说天心夫人的来头?所以,这家伙也一直在调查天心夫人,那么,她的身世,他又知道了多少。
  信息量大得让韩芸汐有些混乱,一直以为这家伙经常不在府上,除了有事情找她解毒之外,基本没有多大交集,可谁知道,他竟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韩芸汐瞪大眼睛,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候,背后传来了动静,宜太妃醒了。
  韩芸汐连忙收敛心思,转身过去,只见宜太妃趴在床沿,似醒非醒,眉头紧锁地看着她。
  韩芸汐倒了一杯温水走过去,搀着她坐起来,小心翼翼喂她喝水。
  渐渐的,宜太妃也清醒了,没喝多少就推开了韩芸汐的手,开口就问,“韩芸汐,你把宛如怎么样了?”
  啧啧,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韩芸汐从袖中摸出三枚金针塞到宜太妃手里,这三枚金针正是慕容宛如用来刺杀宜太妃的凶器,这是韩芸汐的医针,她向来不会乱放,唯一一次就是替长平公主施针的时候落在宫里了。
  “太妃娘娘,托你的福,我没被她陷害成。”韩芸汐冷冷说道。
  车夫走错路,刺客来袭,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慕容宛如的阴谋,宜太妃很清楚,只是,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韩芸汐听到不该听到的,撞见了不该撞见的。
  宜太妃丢掉那三枚金针,厉声,“我女儿呢?”
  第211章 条件,必须妥协
  “既然那么在意,当初又何必抛弃呢?”韩芸汐淡淡说着,弯腰将金针一枚一枚捡起来。
  她这样的漫不经心,让宜太妃越发惶恐、愤怒。
  “韩芸汐,别以为你知道了这个秘密就能怎么样,本宫告诉你,你也是秦王府的人,你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这件事一旦捅出去,对你也没好处!宛如纵使千错万错,你都休想动她一根寒毛!”
  被算计被诬陷的人是她,她都还没生气呢,宜太妃却恶人先警告了。
  韩芸汐唇畔泛起了一抹讥讽,“母妃,你也知道宛如有错呀?”
  这样的嘲讽让宜太妃看得刺眼,她怒声指责起来,“韩芸汐,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你没嫁进来,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你容不下宛如一直想把宛如嫁出去,梅花宴的事情也是因你而起,你害了宛如!是你让宛如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你!”
  宜太妃明明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慕容宛如干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为什么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不是不管女儿犯了多大的错,都是有原因的,可以原谅的,而别人的女儿,就永远都是罪魁祸首?
  对这个婆婆好过的韩芸汐,比起以往更加心寒。
  她非圣母,保宜太妃的命只是原则问题,而这世界上多的是比死更残忍的事情。
  韩芸汐不再犹豫,冷笑说,“母妃,这三枚针是我当初落在长平公主那的。”
  这话一出,宜太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韩芸汐又一次将金针塞到宜太妃手上,“母妃,你好好瞧瞧,这是我专用的医针,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有,从来没给过任何人,就落在宫里三枚。”
  言外之意,这只能是太后给慕容宛如的,慕容宛如投靠了太后,慕容宛如要杀宜太妃,是受太后指使的!
  宜太妃脸色白得发紫,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她手一颤,金针又一次落地,养女的背叛她都受不了,何况是亲生的女儿,居然和她的死对头勾结在一起要取自己的性命。
  不,她接受不了这种打击!
  突然,她一把按住了心口,硬生生喷出了一口鲜血,失心疯一般喃喃自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信不信,不用韩芸汐多说,她心里最清楚。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韩芸汐没说话,冷眼看着,起身站到一旁,她一走开,宜太妃就看到了斜对面躺在暖塌上的慕容宛如。
  慕容宛如昏迷不醒,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宜太妃急急起身,韩芸汐也不拦不扶,任由她酿跄走去。
  “她怎么了?韩芸汐你把她怎么了?”
  “第一波刺客被打退之后,来了一波真刺客,她中了毒针……”
  韩芸汐还未说完,宜太妃就狠狠打断,“毒针?一定是你下的毒手!”
  好吧,韩芸汐懒得解释,大方承认了,“是,而且延误了解毒的时机,毒是永远解不了的。”
  宜太妃立马眯起双眸,疯了一样朝韩芸汐扑过来,“你这个歹毒的贱人,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韩芸汐避开,非常平静地说,“太妃娘娘,秦王殿下至今……还不清楚这件事。”
  这话一出,宜太妃就怔在原地了,除了秦王殿下这四个字之外,还有什么能让宜太妃冷静的呢?
  “殿下带人过来救我们回来之后,又去追缴刺客了。马车里的事情,只有……你我和慕容宛如知晓。”
  韩芸汐圆了个谎,其他三家人都看到龙非夜击退刺客后就驾车回来,至于真相是什么,谁会清楚?
  宜太妃不冷静也得冷静,不清醒也得清醒,“韩芸汐,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
  她最害怕的不是宛如知晓这件事,而是非夜知晓,非夜就是秦王府的全部,也就是她一辈子的赌注呀!
  谁都可以知道,就是非夜不可以,她要当秦王殿下一辈子的母妃!她是天宁王朝史上最得势的太妃!
  韩芸汐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了,“太妃娘娘,我拿两个条件同你交换两个条件,如何?”
  宜太妃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呕死呢?反正,如今她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说!”她咬牙启齿。
  “第一,虽然解不了毒,但是我可以每月给你一帖药养着慕容宛如,保证她不死,安安静静当一个睡美人。第二,这件事,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告诉秦王殿下。”
  韩芸汐说得很干脆,可两个条件都是谎言。
  宜太妃迟疑着,而实际上这两个条件她都无法拒绝,她冷冷看着韩芸汐,就是不甘心,无奈,再不甘心,终究还是要答应,“韩芸汐,你要本宫哪两个条件?”
  “第一,告诉我为什么当初接生嬷嬷还留活口,是谁,人在哪里……”
  话到这里,宜太妃忍不住插嘴,“你果然全都听到了!”
  其实,韩芸汐并不确定哪个嬷嬷是否还活着,她只是试探,果然被她试探出来了。
  “怎么,太妃娘娘不想说?”
  宜太妃没回答,冷冷道,“第二个条件呢?”
  韩芸汐也不着急要答案,笑道,“第二个条件对于母妃来说再简单不过了,母妃这一回受了惊吓,就安心到佛堂静养,王府上的事情日后都交给臣妾打点吧。”
  这……这不是要秦王府的大权,又是什么?
  真正的大权,自然在秦王手上,只是秦王独居芙蓉园,鲜少管事,府上人事、财政等事宜向来都是宜太妃掌管的,虽然宜太妃管不到秦王头上,但是,宜太妃依旧是秦王府的女主子。
  韩芸汐这是想取而代之呀,好大的野心!
  话音一落,宜太妃陡然拍案而起,怒意滔天,“韩芸汐,你放肆!”
  韩芸汐确实想掌权,但是她要的不是女主子的地位和名望,她要的只是一个无拘无束的生活,宽松的环境。
  原本偏居云闲阁一隅,诸多不方便,如今和宜太妃关系闹成这样,宜太妃既然持这个家,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自由出入,自在说话的家。
  “天都快黑了,想必殿下也快回来了,母妃如果接受不了,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韩芸汐说着,便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宜太妃厉声,
  韩芸汐很乐意站住,回头看她,“母妃,考虑清楚了?”
  宜太妃忍无可忍,却不得不忍,为了宛如,为了她自己,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一旦韩芸汐告诉了非夜,以非夜的性子,她和宛如的下场只会……
  思及此,她都不敢再往下想,冷声,“韩芸汐,本宫答应你,但是,本宫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秦王府的!”
  “母妃院里有佛堂,正是清净修养之地,何必离开?”韩芸汐淡淡道,宜太妃离开了,她还不放心呢。
  “宛如也要留下来!”宜太妃强势地要求。
  “母妃,宛如如今可是平北侯府的人了,自然是要送回平北侯府养着……”
  韩芸汐还未说完,宜太妃就怒声拒绝,“不可以,宛如留下否则……”
  可是,韩芸汐并没有理睬她,任由她插话,平静地继续说,“母妃放心,即便宛如永远都不醒,平北侯府也得好好供养着她……”
  “我不答应,宛如一定要留在我身边,否则我什么都不答应!”
  “有臣妾在,母妃可以放心,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一个激动地插话,一个始终平静如水,话音几乎是同时落下,一室突然寂静了下来。
  不知道韩芸汐有没有听到宜太妃说的,反正,宜太妃是听到了韩芸汐最后一句话,她怔着,迟迟都没有再表态。
  沉默了许久,韩芸汐转头看去,淡淡而笑,“母妃,告诉我那个接生的嬷嬷是怎么回事吧。”
  宜太妃拳头紧紧地握住,心口无声无息剧烈地起伏着,韩芸汐耐性极好地等待。
  最终,宜太妃还是妥协了,她低下一贯高傲的头,淡淡道,“她叫苏娘,是接生婆之一,孩子一出生,隔日她就失足落井了,皇上喜得皇子,所以这件事就被压着没报,尸体也被随便处理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怕我灭口,诈死逃出去的。”
  “这人是什么来头,现在人呢?”韩芸汐急急问,没想到这个活口居然会是抱来龙非夜的人。
  “城北郊苏家村人氏,本宫找了她多年,至今杳无音信,想必,她有胆量活着,也没胆量提起这件事。”
  如果不是宛如不相信她,宜太妃也未必会提起这个人来。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