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另寻出路
光明历7083年4月20日
关井城
要放在去年这个时候，鸿一宁和羽欣琉正在南门外踏春，欣赏花开似锦、杨柳吐蕊，可现在他俩却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情。
除了吃饭时呆在一起说上几句外，他俩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大厅中各自发呆，就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足不出户。
而且就算鸿一宁和羽欣琉想去江边踏春，现在也不一定能出得去，哪怕是顺利出去了，那景色也不见得能让他们满意。
据火姐打听到的情况，小南门早在两三天前就被奔雷用重兵把守起来了，现在是全天戒严，一般人根本就出不去。
这件事的起因要从一个富商不想去巴特南郡排队入城说起，本来北齐国和蒙斯坦国的富商们大多在去年底或者今年初就已经撤离到了西域或者中原，但他却舍不得自己在北齐的资产，硬是该卖的卖，该埋的埋，折腾到了一月底才弄完。
不过富商的一家老小倒是已经早早送走，就剩下他和管家还有两个仆人善后。
要说这个富商运气也是真好，兽族打着打着突然就停止了攻势，于是他便忐忑不安地等在石门镇，一旦局势恶化就迅速撤离，万一出现好转他还可以再回去。
可富商一直挨到三月底，局势却仍旧僵持着，迫于无奈的他也只能启程。
在路过老三关时，富商就准备休息一晚再去卡西索国，但仆人去打探的消息是巴特南郡等待入城的队伍足有几百米长，而放行时间只有半天，就算现在过去，后天也不见得能进得了城。
更重要的是，现在有钱也不好使，因为你根本就挤不到城门口去，这时候命可比钱重要多了。
富商无奈之下，只得让两个仆人轮换着去排队，而自己则带着管家去南门外散心，这不去不要紧，一去直接吓一跳。
南门之外简直就像遭过蝗灾一般，让管家去问了问才知道，这附近但凡能吃的，像什么槐花、榆钱、马齿笕、鱼腥草，还有那些不知道能不能吃的各类青草嫩芽，都已经被那些饥饿的灾民们一扫而空。
眼见不断有难民们在荒地上翻找寻觅，富商只能苦笑着走到江边，只见浅滩处的石头全被翻过，恐怕不止是螃蟹、青蛙、小鱼小虾遭殃，就连那些水蜈蚣、蚂蝗都难以幸免。
管家这时无意间的说了句，刚才那个渔夫还在抱怨难民太多，他们大白天都是把船藏起来，晚上才敢去江中捕鱼，因为前几天就发生过难民想抢夺渔船的事情。
富商当时正在向着对岸远眺，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陆地的轮廓，一听到管家这话便立即精神抖擞，急忙让管家带他去找刚才那个渔夫。
管家不明就里，但也没有多问，直接就带着富商找到了渔夫。
起初渔夫以为富商想来买鲜鱼，就告诉他自己最多只能卖给他几个腌好的鱼干。
而富商却神秘兮兮地把渔夫叫到一边，让他准备两只渔船，在晚上时将自己四人和一些行李送到对岸去，自己则给他二百金币的酬劳，并将五匹马全部送给他。
渔夫听后有些为难，因为对面的卡西索国跟他们划分的有界限，一旦越界捕捞轻则驱逐，重则沉船，要赶靠近岸边那绝对连人带船都得被扣下。
富商则告诉渔夫大可放心，自己就是卡西索国的人，在巴特南郡有的是关系，可以保证他的人和船能够平安回来。要是渔夫信不过的话，自己可以先付一半定金。
渔夫想了想后还是同意了，二百金币倒还罢了，五匹马现在可算是笔不小的财富。
商定好之后，双方互相保密，富商让管家去叫回那两个仆人，而渔夫则悄悄联系村里的好友。
半夜的时候，渔夫根据自己对江岸的熟悉，绕着道将富商他们顺顺利利地送了过去，往返途中并未被卡西索国的人发现，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但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当晚江上还有其他的渔夫。在大家盘问下，纸终究包不住火，偷渡的秘密在渔村中逐渐流传开来。
一些头脑灵活的渔夫也不打鱼了，他们直接就去城中各大客栈主动联系富商，这样的“大鱼”只要钓上一条，随便就够吃一两个月了。
就这样，渔夫们都改行作了船夫，老人小孩齐上阵，连很多老破船都再次服役，但还是运力有限，一晚上最多也渡不了几十个人。因为渔船本就不多，而且有些渔民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带着船离开了。
没过几天，这些渔民们也学聪明了，反正名额有限，他们便开出更高的价来，或者选那些有骡子有马的，甚至有些还狮子大张口，直接索要金银珠宝。
但这样的情况没过一周，卡西索国便派出军队夜巡江边，以防间谍渗入，而渔夫们则铤而走险将客商们渡到下游更远更偏僻的地方。
如此一来，原本紧张的运力就更加有限，以前能跑三四趟，现在也就是一两个来回。
不过即便如此，渔夫们的好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在奔雷接管小南门之后，所有的渔夫和渔船都被奔雷把持，设有全副武装的佣兵守在南门和江边。
现在想要乘船偷渡，就必须按人头高价购票，大人一千，小孩五百，要想包船带货，最小的渔船也得万元起步。而渔民们辛辛苦苦跑一晚上，也挣不到一两百。
不管是为了逃命，还是为了吃饭，都是想要生存下去。比起那些数以万计的难民来说，火姐他们四个要显得幸运太多。
关门大吉的福寿楼很是清净，到了晚饭时间，四人又围坐桌边，都是各怀心事，显得闷闷不乐。
此时的小方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比起往日来算是略有下降，但这并不是因为省钱或是菜肉不足，而是最近大家的食欲都不是很好。所以为了避免浪费，厨子哥就稍减了一两个菜。
“吃饭吃饭吃饭，就这样瞅着饭菜也到不了你们嘴里。兽族不退兵，生意便做不成，我们也正好清闲清闲……”火姐一边说着，一边给鸿一宁和羽欣琉夹了下菜。
厨子哥听后率先动筷，他和火姐真是有种临千军而不改其静的定力，这眼看大战爆发在即，而老三关很有可能成为中心战场之一，他们倒像没事人一般。
火姐经常唉声叹气去帮助难民，厨子哥则一如既往地淡定，好像丝毫不担心这场仗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危险。
鸿一宁和羽欣琉对视了一眼后，都默默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