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日月所见即吾见
听到烛照所说，林玄真总算把那来自荒古的气息，与记忆中的盘古联系起来。
烛照和幽荧只是被封印了不知道多久，并没有失忆，更有传说它们本就是盘古双眼所化，因此反倒比她先认出来。
既然可以用创世灵火煅烧，林玄真自然不想叫星辰石匕首有所损耗。
她收回匕首召出丹田里的苍火来。
苍白色的异火落在面前椭球形的巨大遗石之上。
这块遗石的外层石壳粗糙，像是一枚放大千万倍后的妖兽蛋。
小苍兴奋地奔向这块石头，小拇指大的一朵火焰落在遗石上，瞬间变成一团巨大的苍白色火焰将整块遗石包裹住。
表层的石壳开始被苍火灼烧得渐渐龟裂、剥落。
只有噼里啪啦的崩裂声，那石壳碎屑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就化为和先天之气类似的东西被苍火吞噬，遗石中间的物件渐渐显露出原形。
苍火将那石壳里的物件上斑驳残留的石屑泥土，悉数清理干净后，只留下一个完整又光洁如新的斧头。
林玄真刚刚认出那是盘古开天斧的斧头部分。
很快，事情的走向又变得诡异起来。
那斧头被苍火沾上，没多久就承受不住似的，被熔炼成了金色的液体，悬浮在半空中。
……
这是先天金精！
开天斧斧头的原材料。
林玄真有些无奈地叹气，是她低估了创世灵火的威力，高估了开天斧的强大。
开天斧也只有在盘古大神手中，才有那样的威力。
失去了灵智、主人，本身又是残缺的，和创世灵火的小苍自然无法抗衡。
于她这样的炼器师而言，残缺的开天斧和先天金精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一番心理建设后，林玄真在储物镯里掏了掏，不小心瞥见了一个残缺的丹炉。
这破丹炉还是于懂的，据说还是神木宗的镇宗之宝之一，四象丹炉。
她心里一动，就用这瘸腿的四象丹炉装一下好了。
苍火完成煅烧的任务后，回到丹田，邀功似的，抖了抖壮大了一小圈的苍白色火苗。
烛照和幽荧，二者相互交融所构成的那个黑洞状的物体，也紧跟着颤了颤。
林玄真此时没什么心情去管闯了祸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的苍火，随意安抚了一句，就将那装着先天金精的四象丹炉塞回了储物镯。
同时，她注意到烛照和幽荧，对于苍火的忌惮。
“这开天斧怎么只有斧头？”林玄真随口问道。
烛照恢复得似乎比幽荧好些，以灵识传过来一大段信息。
玄真化魔，掀起神魔大战，落败后被封印于界心海。
封印成型后，所有残留神族，不知为何开始被此处存真界排斥，受到了极强的压制。
盘古遗族中一人有大神通。
他手持开天斧将存真界一分为二，辟出一个小世界上升至九重天。
而仅存的神族不得不一起迁往那个小世界，否则迟早要被这方修真界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意识，即如今的天道，碾碎吞噬。
自此，众神进入九重天，神族与凡界永隔。
但劈开存真界，使得盘古遗族被反噬而陨落，开天斧也因此崩断，分散掉落在这修真界。
林玄真消化了烛照传达的信息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的这个小世界，该不会就是上界吧？”
“不愧是吾主玄真，正如您所说。”
也就是说，修士飞升，或许是因为超过了此处修真界能够承受的修为上限，才被排斥，送去了另一方小世界。
幽荧和烛照明明也被封印了不知几万年，怎地知道得却比她这个“主人”多？
林玄真怀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太阳烛照寄于日，太阴幽荧寄于月，日月所见即吾见。”
听上去十分厉害的样子。
林玄真识海中掠过当初得到的第一段记忆。
那段记忆中，“她”满心戾气，引来域外天魔，可不就是“化魔”了吗？
她心里却始终觉得，不是那样的。
林玄真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为何神魔大战之后千万年，才有我师父雷繁飞升？”
“人族之事，吾不知。”
“那我的本体是什么东西？”
烛照沉默，没给回音。
“不知道，还是不可说？”
“不可说。”
自从烛照和幽荧离开封印之地，它们入了这修真界，便同样受到天道的压制。
林玄真猜到他不可说的原因，也不强求。
毕竟小师侄常思意强行说出口，差点死了；狼夜天无意提到了一点，直接“被飞升”了。
无论是半生的创世灵火，还是莫名其妙的“祥瑞体质”，加上那些渐渐苏醒的记忆，她隐约猜到自己之于修真界的重要性。
没见天道都不让她碰破一丁点油皮么？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隐隐有些害怕和担忧。
只三千年来，就经历了十几次亲朋好友的飞升。
有师父师兄们相继飞升的前车之鉴，她不敢与他人深交。
既怕无意中伤害到他们，又怕他们飞升后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若是只能留在这修真界，享无尽寿命，受永恒孤独……
她大概会发疯的。
林玄真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我要如何进入上界？”
说到底，她千辛万苦结丹那么多次，就是为了前往上界，一家团圆罢了。
但如今，林玄真也认清了现实。
她应该无法结成正常人族或妖族那种金丹，干脆直接问怎么飞升好了。
“吾不知……”
“这个不可说，那个你不知，我要你和幽荧何用？小苍，给我烧了它们！”
林玄真难得烦躁起来，准备和这两个圣兽拆伙，各奔东西。
她知道自己有些迁怒。
烛照察觉到那朵苍火兴奋地摇了摇，刚刚又见证了盘古斧被熔炼成原始状态的先天金精，悚然一惊。
“且慢！”自知无法对抗苍火，烛照连忙出声阻止。
它声音里带着无能为力的颓然：“吾主，解开界心海封印，一切便明了了。”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它的力量，随后烛照便和幽荧一样，再无动静。
即使小苍绕着那黑洞转了好几圈，也没能叫它再出声。
又是界心海。
关键是没人知道界心海到底在哪里。
“说了跟没说一样，真没用。”林玄真低声抱怨了一句。
苍火附和着，抖了抖自己的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