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是!王子可愿意助我?还是说你要为了公主选择三皇子?”
吐延大笑,“我怎么会选他,如此卑鄙小人!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只是苦了悦延,损毁清白之身。”
悦延带着哭腔愤怒说道,“他休想!太子,你要什么时候杀他!不如我成婚当晚刺杀他可好?”
陈逾白笑笑:“两位不要着急,我朝向来重礼法,我会想办法拖延婚期,在此之前解决此事,不让他玷污公主半分。”
“当真?”吐延问道,悦延也睁大了眼睛。
闵行舟摇着扇子说道:“三皇子娶的是北狄唯一的公主,肯定不能委屈了,他无非就是想利用此次和亲从静思塔里出来,回到帝都,还想得到北狄的支持。不过这成亲可不是随便哪天都可以的。要根据两个人的生辰八字确定时间,选一个黄道吉日方可。”
陈逾白点头:“闵郎君所言不错,当初我和阿沅亦是如此。”
吐延道:“好,你说吧,我要怎么帮你?”
陈逾白郑重道:“还请王子,将贵国和陈逾行的来往书信交给我。”
第88章 告别
吐延皱眉, “我本不愿再提及此事,被这样的人哄骗实在丢脸。我一直以为你不知,今日看了你的信,真是羞愧, 原来太子见我第一面时就已经知道了此事, 而且还知道我们做了何种交易。我却像是个小丑, 在此期间,大义凛然的同你相谈治国之道, 同你讲仁义道德, 同你诉本王有多希望永无战乱,而你却早已经知道我不但贪图你们晟朝的城池,还要借兵给陈逾行让你国百姓陷于战乱中,以此从中获利。”
陈逾白想起那日平叛的庆功宴上, 曾试探过吐延, 他说过想要城池, 不能是自己的百姓受苦之类的话。
其实对于每个君王来说,定然都会以自己的国家为先,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王子不必如此, 站在你的立场上, 没有任何错, 三个城池的诱惑,若是我,恐怕也会动摇。”
“可是三个城池,现在想来不过是陈逾行的诡计罢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果然,他一有机会就反攻而来。”吐延叹气,“那来往的信件如今不在我手, 你若要我便给你,只要你能顺利把悦延还回来。”
陈逾白作揖,“我把你当朋友,朋友所托,我当然要想尽办法做到。”
吐延看向众人,“各位先请回房休息,”又看向陈逾白,“明日我将那些往来书信交给你,陈逾行此人言而无信,阴险狡诈,当是除之而后快。”
陈逾白道:“那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就启程,父皇诏书在此,实在不敢耽误。此次既然六安是使者,悦延公主也理当由六安护送回朝面圣,我们会看顾好她。今晚你们兄妹二人好好说说话吧。”
回到休息的厢房,陈逾白看着大家,心中感概,“此次,你们同我来北狄,不曾想发生了这许多事,幸而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北狄也愿意交出书信,也算是圆满,只是……”
“只是这心里面却不痛快,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闵行舟说道,“哦,对了,怎么不见秦善?”
“在娄振将军身边。”
闵行舟下意识看了一眼卫婵沅,道:“表哥,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思虑清楚。”
卫婵沅知道闵行舟说的是什么意思,道:“英姑,文芯,让他们商议吧,我们出去走走。”
来到宽阔的厢房前,英姑看着她眉间的三瓣莲,问道:“听何侍卫说,你伤了眉心,是为了救太子?”
卫婵沅不说话,文芯道:“我觉得现在娘子更美了。”她被找回来后,寸步不离的跟在了卫婵沅身边,这几日也听说了很多他们寻医的事情。
英姑又道:“阿沅,还记得那日在寻芳阁吗?你还想着如何不连累卫府逃出去,如今看来,倒是你自己离不开了。”
“英姑,你不是也认为太子待我真心吗?怎么今日又说起寻芳阁之事。”
“我当然知道你们真心相爱,可是你看,解决了薛玲玉,东宫还有娄汐月,而且这次娄振将军鼎力相助,太子如何能薄待了她。不说别的,就是到了这北狄也招惹了桃花,虽说现在这档事没了,但觊觎太子的人又何止一二?况且今后太子登基,很多事情你真当以为太子自己能做主?”
卫婵沅何尝不知这些,她只是装作不知。
无言说不能承受凤冠之重,其实她早在入东宫的时候,就做好了不登凤位的准备,那时自己的一颗心还没有被陈逾白捂热,打算在皇宫的角落里做一个平凡的妃子,只要哥哥爹爹能平安度过此生,保卫家一族不灭就好。可如今,她当然希望除了自己,陈逾白身旁再无别人。但这显然不可能,凤位她不能奢求,人也不能奢求只属于她,而且娄将军忠心,娄汐月并未做过任何错事,回了东宫,她不知道自己将面对怎么样的境况。
还是在雪山上的时候好,不用考虑这么多,只是两个人的长厢厮守。
“英姑,有些事我还没想明白,但一想到要回东宫,还真有些抗拒。”卫婵沅话锋一转,“这一路你和闵郎君也发生了不少事吧。”
“他呀,武功虽不高,但小聪明还不少,这一路能够化险为夷,也多亏了他。”英姑说着就翘起了嘴角,“待我也够真心,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他,会等他想办法让镇国公同意的。”
卫婵沅笑笑,“要回帝都了,这几日我也想了不少你和闵郎君的事,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此番我回去,请爹爹收你为义女,作为兵部尚书之女,应该配得上镇国公府嫡子了。”
英姑睁大了眼睛看着卫婵沅,“阿沅,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英姑,我真羡慕您,能和喜欢的人如此单纯的在一起,只需要顾及彼此就好。”
英姑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抿着嘴唇,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卫婵沅道。
英姑叹一口气,“其实,我是没资格说这些话的,因为我只是你感情里的局外人。太子爱你至深,定然对你千依百顺,你何不骄纵一次,让太子废了娄汐月,从此只有你一人?就自私一些,不要理会朝臣如何说,也别管世人会怎么说。”
“阿沅何须骄纵,这些事情,我都会安排好。”陈逾白和闵行舟从房间里走出来,何六安和常禄跟在身后。
陈逾白三步跨到卫婵沅身边,扶住她的双肩,“你别胡思乱想,娄汐月我自有安排,娄将军我也会安抚,你只需要安然的待在东宫即可。”
看着眼前人真挚的神情,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些事情是不是都想多了,也许作为帝王,也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况且她知道自己这一生原本就不长。
闵行舟一把拽住英姑,“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还是多想想我们的事情。”
英姑高兴的说道:“行舟,阿沅说她有办法,等回到帝都她会请卫尚书认我做义女。”
闵行舟一愣,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妙呀,如此,你就是卫瑞阳名义上的女儿,同我们镇国公府也算门当户对了。”
“什么女儿?什么门当户对?你们在说什么?”阿豺突然出现,不可置信的看着英姑问道:“小英,这是怎么回事?”
英姑走到阿豺身边,用正常声音说道:“阿豺,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我常年行走江湖,已经习惯了女扮男装和变声。”
阿豺先是有些高兴,紧接着表情就凝重了起来,看了一眼闵行舟,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武功这么高强,没想到会选这么一个小子,他配不上你!”
“怎么?感情这种事情,可不是配不配得上,而是情不情愿,我说阿豺,你这么生气干什么?”闵行舟悠闲地扇着扇子。
“我,我就是,”阿豺只觉得脸一阵通红,他明显知道英姑喜欢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讨厌的人,所以什么都不能说,只得捏紧了拳头,大声说道:“我就是不服气,没想到我竟然次次都是输给了一个女子!”
何六安看出了阿豺的想法,忙走过来安慰,“阿豺,不论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都不需要觉得丢人。论武艺,我也打不过英姑,论其他,就更不必了。”
搂住阿豺的肩膀,“走,阿豺,我们也许久未见了,比试,喝酒!”
闵行舟见两人走了,来到卫婵沅面前,行了一礼,“多谢太子妃,如果此事能成,我闵行舟真是欠了卫府一个大人情。”
卫婵沅倚靠在陈逾白身旁面带笑容,“只要你往后余生能一直好好待英姑,这人情就算是还了。”
闵行舟忙道:“这是自然,我待英姑之心天地可鉴。”
陈逾白笑道:“好了,今天大家都早些休息,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出发。”
“阿善兄长何时走?”卫婵沅问道。
”放心,已经安排人,明天一早带着和亲诏书前去军营传诏,我们和亲队伍先行,军队整装开拔需要时间,行军也需要时间,我会让秦善看住陈逾行,让他别再耍什么花招,军队行的慢一些,离陈逾行远些,我们更安全。”
英姑道:“太子殿下思虑周全,这一路走来,都是殿下运筹帷幄,英姑佩服。”
“我也很聪明呀,你总是夸旁人干什么。”闵行舟一脸的不高兴。
卫婵沅赶忙说,“你们两兄弟都聪明,你们最聪明了。”
“对对对,阿沅说的对,你们最聪明了。”英姑拽着闵行舟的袖子连忙附和。
闵行舟顿时笑意满满,却也不忘调侃陈逾白,“此次陛下让何六安做使臣,明显就是护着表哥的,至于和亲,也就是给皇后一个面子,恐怕回去后三皇子那边不肯善罢甘休喽,表哥,你可做好了准备?”
陈逾白神色一冷,“回去的事,回去再说,虽然拿到了证据,但要做到万无一失,还需要做好万全准备,但这次,我绝不会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
隔日,天蒙蒙亮,北狄皇宫门口早已是长长的送亲队伍,悦延身穿喜庆的红装依依不舍的惜别自己的哥哥。
“哥哥,悦延可能无法再在床边为父王尽孝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父王最后一面。”前一夜,她陪在病中无法言语的老国王身边,说了很多话,心中无限悲凉。
“放心吧,我等你回来。”吐延红了眼眶,不忍再看。
悦延转身上了和亲的马车。
吐延将自己和陈逾行的来往书信交到陈逾白手中,“悦延的事就拜托太子了,这份恩情,我吐延记在心中,永不会忘。”
陈逾白道:“是我还王子恩情,让悦延公主平安回来,就是我还王子愿意拿出这些书信的恩情。”向后退半步,双手抱拳郑重说道:“保重!”
吐延亦抱拳道:“保重!”
其他人也一一告别,最终在一大片映得通红的朝霞中离开北狄,迎向了前往晟朝的路。
第89章 我很好
这一路十分平稳, 陈逾行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军中有秦善和娄振看着,和亲队伍中有何六安和英姑护着,几次小小的偷袭根本没起什么作用, 不过是白白浪费了几只箭羽罢了。
回到皇宫免不了一些繁文缛节, 沐浴更衣后, 参拜皇帝皇后和薛贵妃不必可少,这一路的发生的事情, 也被陈逾白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带过, 只着重说了北狄的风土人情和王子吐延的盛情款待。
最重要的是告诉了皇帝悦延公主性子刚烈,从小在北狄长大,如果做了什么不知分寸的事,还请皇帝不要怪罪。
皇帝喊来礼部尚书择吉日, 幸而陈逾白已经让段暄提前谋划, 成亲的时间定在了三月之后。于是, 皇帝挑了一处幽静的宫殿让悦延居住,又选了好些宫人伺候,奉为上宾。
结束了这些礼节, 陈遇白携卫婵沅走出紫宸殿时, 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常禄早就准备好了轿撵, 待两人一坐上去就放下了四周的帷幔。
陈遇白靠在卫婵沅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阿沅,同他们说话真的好累。”
卫婵沅转头,抬手抚摸陈逾白的脸颊,“我知道,应该很快就不用累了。”今日她看见皇帝的脸色并不好,身旁的老太监手里时刻备着一个药瓶, 按理来说,今晚应该是有家宴的,皇后不过提了一句,就让皇帝打断了。
陈逾白抬起头,看着卫婵沅,眼里有些心疼,“我也知道,你比我更累。”
他明显地感觉到,卫婵沅在回来的路上十分疲惫,有时总会不经意的搂住双臂,似乎是在忍耐什么疼痛。
一把将卫婵沅抱起,放在腿上,固在自己胸前,紧紧搂住,“阿沅,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今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会让你无忧无虑安然无虞。”
“殿下,那证据,你打算什么时候呈给陛下?”经过了这次陈逾行的追杀,卫婵沅心里很担忧。
“按我的本心,当然越快越好,可是陈逾行还没回宫,这件事情要先瞒着,他惯会用金蝉脱壳之法,以防他知道后再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次,我要人证物证俱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他无从狡辩,让父皇当场定他通敌叛国之罪,即刻处死,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前世,陈逾行就是突然的死而复生,今生绝不可再犯一样的错误。
轿撵停下,常禄道:“太子太子妃,到了。”
陈逾白抬头看一眼东宫,顺势将卫婵沅抱起,直接下了轿,东宫宫人三月多没见主子,没想到这一见就是如此情景,说来,他们之前也见惯了太子是如何宠爱无度的,现在看来,两人的感情似乎比之前更深了。
“阿沅,你怎么变的如此轻了,我记得上次抱你的时候,还有些重量,现在轻飘飘的。”陈逾白径直走入了正殿,将卫婵沅放在床榻上,侍女们红着脸关门关窗,想象着里面一会将会是怎样的云雨,却不想陈逾白喊道:“常禄,请太医。”
常禄打了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太子妃病了?”他记得刚刚出紫宸殿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这颗小心脏呀,真是为两个人操碎了心,可真不想再发生什么事情了,赶忙一路小跑去请了太医。
“殿下为何请太医?是殿下哪里不舒服吗?”卫婵沅坐起身来,摸着陈逾白的伤口处,“也是,应该让太医看看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余毒。”
陈逾白握住她触碰伤口的手,柔声说道:“我很好。小傻瓜,是你呀,是给你请的太医,是不是北狄的食物你不喜欢吃,都瘦了好多,让他们瞧一瞧,怎么才能让我的太子妃胖起来。”
卫婵沅低头轻笑,“殿下就不怕我变胖了,成了个贪吃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