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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林宝铮动也不动任她戳着:“我话也没说完,表姐急什么,我才不去呢,多好的人我也不去,我不想成亲,今日和陆离去酒楼吃酒,可听着说书的讲书了,女孩怎么了?巾帼不让须眉,女人家的也能顶天立地做女子汉的么,以后我就做那样的人,上战场保家卫国,将来一个人孤独终老,不成亲。”
  好想法,清芷点头,可是才刚点了头,又是猛然抬起脸来,狠狠来揪住了宝儿的耳朵:“我叫你保家卫国,我叫你巾帼须眉的,还不成亲孤独终老,你小小年纪还去吃酒了你懂得个屁你喝多了吧!”
  宝儿直躲着她:“我头好晕,好像真的多了……”
  李清芷:“……”
  李厚:“……”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郡王府的东西两院只一墙之隔。
  李朝宁在西院里打果子,树上的青果子有许多熟了的,她拿着竹竿轻轻敲打树枝,一手举着小小竹筐来回接着果子。她心里不平静,只能做些事情来缓解自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发泄了一通,摘了能有一小竹筐,她力气用尽,就靠在墙边歇息。
  进宫之后,在太医院忙了半日,王皇后特意召见了她,选秀的日期一拖再拖,春祭之后,皇帝早被掏空了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就在这个时候,赵国使者还在来齐的路上了。
  盟国之间,相互送出质子是为结盟准备的诚意,最有力的证明。
  多年前诸侯小国时候,就有这样不成文的规矩,赵国质子在齐国生根,齐国质子也从未回来过。前些年两国不和,各国征战不休,盟国决裂,扎根在齐国的赵国的质子也在乱世当中举家被害。
  如今两三年过去了,各地平定了,两国又要修好,赵国使者已然在了路上。
  此次选秀也是皇后的意思,本来就有冲喜的意思,天子不以为然将,选秀的日期又延了三个月,有了这三个月的时间,李朝宁还是想规劝清芷的,只要她心意未决,一旦进了皇宫,也能将她带离燕京,大不了从今往后都不再回来就是。
  她原本也是惦念宝儿了的,三个月的时间,倘若那个时候再重新点花名册,彼时她脸上伤势若好了,可怎么办?没想到一出皇宫就被告知沈家托了媒婆来提亲。这是欺负她们没有个男人没个撑腰的么,竟然还大言不惭说天大的喜事,多大脸?
  沈江沅或许是与李家没什么干系,但是沈家的干系可就大了去了。
  别说是李清芷不能应,李家的人都不能应。
  墙边的大石头块上,朝宁将果子放了上面。
  树荫下偶尔也有小虫儿跳来跳去,不知名的鸟儿在树顶也叫着,这个院落不大,但是经过李厚的改建已经有了许多的人气,他在院子当中做了两个小型的花圃,墙边还载了树很是用心。
  李朝宁环顾四周,不禁微微地叹息。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的那一刻,仿佛黑暗吞噬了一切。
  她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一样。
  过了好半晌,院子里听见李厚的动静,似乎在找她,她提起了果篮来,含糊应了一声。院子里灯火昏暗,李朝宁才走到园子门口,冷不防看见一个人影就靠在墙边,他扬着脸,似乎看着夜空一样。也是今日夜空漆黑一片,没有星月,顾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西院,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他见她走过,转身就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朝宁连忙叫住了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男人顿足:“听说这树上的果子熟了,过来看看。”
  她笑笑,也不戳穿他:“果子的确是熟了,可惜没有下酒菜,不然放了一起有酒有菜有果子,还能做上那一日酒友,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顾修闻言回眸,看着她越走越近:“那本王出酒菜,酒友出果子,也叙叙旧。”
  女人已然到了他的面前:“我想知道些沈家的事情,方便说吗?”
  他目光灼灼,垂眸看着她:“我想知道你为何又拒绝十三了?你方便说吗?”
  她点头,不以为然:“方便得很。”
  顾修抬脚就走:“沈家的事情,本王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人并肩,说话间,他强行接了果篮,提在手里。
  进了东院,路上遇见喜东,叫他去准备酒菜,带着朝宁就进了书房。
  一走一过之间,喜童在转角处看得清清楚楚。
  他本来是出来打探消息的,本来是听说沈家来提亲来了,急巴巴跟顾莲池说了,可惜人根本不搭理这茬。到了晚上,他按耐不住好奇心,撇下主子过来想去西院打探一番。可混了半天问了小厮得知媒婆叫人赶出去了,半路往回走就撞见顾修和李朝宁,赶紧藏了起来。
  他从小在郡王府长大,胆子也大,跑了后面灶房去求了哥哥喜东,帮着布菜这就也跟着进了书房。
  李朝宁在书架的梯子上面翻书,顾修在桌边给她倒酒,两个人气氛倒是融洽,喜童的好奇心一下又从宝儿的婚事上扯到了眼前这两个人身上来,郡王府里,丫鬟就只有翠环一个人,被顾修领进门的女人更是没见过一个,天子多少次明着暗着往府里送女人,但是都被顾修遣散了去,此时李朝宁回京,二人大有‘秉烛夜谈’的意思,他怎能不好奇呢!
  可惜顾修无意留人伺候着,却叫他们都先退下。
  书房内静悄悄的,李朝宁拿了几本药经在手里翻看,顾修回眸看着她,脸色复杂。喜童如今也二十了,什么事情想得更多一些,他偷眼瞧着这俩人神色,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不得已退出了书房,他有心留在门口听听动静,又胆子小,怕叫人知道了打断腿,忙转身跑了回去。
  也正好顾莲池派人寻他来了,回到屋里,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反手关上了房门:“我的公子啊,不得了啦!”
  少年仰面躺在榻上,看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脸色顿沉:“跑什么,难道李大夫真的应了沈家的亲事?按道理讲这不可能……”
  他洗漱过后,一身中衣半靠在榻上的软垫子上,脚上穿着一只鞋,才刚躺不住想下地走走穿的,听见喜童一说不得了了,顾莲池当即坐直了身体。
  他长发披肩,漆黑的眸子当中,顿显冷意:“是李大夫应的?”
  喜童愣住,连忙上前来给他穿鞋:“我走的时候,大公子不是说沈家富贵之家,江沅公子也是良人,宝儿姑娘愿意订婚生娃子去,也是喜事一桩么!”
  顾莲池穿上鞋子,站在塌下,盯着他目光如刃。
  喜童伸手将嘴捂上了,小眼睛来来回回地转,他抬头瞪着少年,一时间坏水就冒出来了。
  他一点点磨蹭到了少年身边:“那个吧,李大夫当然不愿意了,但是我听说啊,宝儿自己愿意,她一口一个江沅哥哥,叫得可亲呢!”
  这话说得可是含糊不清,可顾莲池却是当了真,彻底沉下脸来。
  喜童注意着他的脸色,转到他背后去暗着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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