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树有树规

  封寒语塞。
  灵杉在小木屋外设下禁制，不许人打扰。就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违背师令，带龙去她老人家面前晃悠……
  可是小二黑的眼睛那么蓝。
  小手手紧攒他衣衫，小嘴抿的，实在可怜。
  “罢了，我带你过去远远看一眼，切不可出声。”
  “嗯嗯，小二黑一定听话。”
  听个鬼。
  封寒将龙带入禁制，乖巧可怜的小龙崽子瞬间变脸，手脚并用跑出脱缰野狗的气势，疯狂朝小木屋去，一面跑一面扯长脖子喊，“师父——师父——宝宝来啦——”
  讲道理，就是山下职业哭丧的，也没他气长声响不要脸。
  封寒差点气晕过去。
  急急驭冰追追赶。
  老远就看到灵杉倒吊小二黑，一鞭子甩过去。
  啪——
  啪啪啪啪啪——啪！
  封寒屏息。
  不敢说话。
  天，师父打师弟都打出残影了！
  “你如何进来的？”
  “唔……走着走着就进来了耶……”黑得只剩牙齿和蓝眸的小孩嬉皮笑脸，藤蔓打在身上，一点不疼的样子。
  “滚。”
  灵杉收回藤蔓，一脚踹过去。
  封寒眼皮直跳。
  心想这一脚下去，恐怕要把师弟直接踢出绿盈峰，踢成天边一颗锃亮闪光的星。
  说时迟那时快。
  小二黑抱住她脚，下身变回水桶粗细的龙尾，就这样死皮赖脸一圈圈缠住，仿佛大便成精，任灵杉怎么踢都是白踢。
  “师父不要踢人家啦，宝宝可想你了，你不想我么？”
  长着白鬃的尾巴尖在仙子嫩白的脚底挠了挠。
  五官精致，皮肤黝黑的小男孩笑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纯良可爱……个屁。
  灵杉看他一眼。
  又看了远处战战兢兢的封寒。
  沉声道：“茶。”
  封寒一趔趄差点摔倒，小心翼翼取出茶具，勤勤恳恳煮茶虑茶。
  跪着端到灵杉面前。
  “师父请用。”
  她拿起茶碗。
  缠在腿上的小二黑忙够过身来，垂眸吹了吹，暖道，“小心烫哦，师父，烫在你身疼在宝宝心。”说完肥壮的龙尾游曳着来到灵杉身后，黑漆漆的小手揉捏香肩，力道恰到好处。
  又软又粘，除了身上那股子龙腥有点难闻。
  灵杉凝肃的眉头渐渐舒展。
  论舔。
  还是小二黑会舔。
  各种意义上……都是个舔王。
  封寒看得呆住，瞧着灵杉细嫩娇小的玉足，十分纠结。天呐，虽然弟子伺候师父天经地义，可是灵杉外表仍是十四五的少女，而他已经是妥妥的成年男子。
  若真要跪下去按脚。
  实在有点老色批的味道。
  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小二黑转转眼睛。
  冲着封寒甜道，“师兄每日泡茶洗车已经够辛苦的，帮师父按摩这样的小事，还是交给宝宝来吧……反正宝宝也只有这点用了。”
  封寒松了口气。
  站直身体，朝他拱手。
  “有劳小师弟。”
  小二黑露出良善的笑容。
  尾巴尖甩来甩去。
  姓封的要是敢碰灵杉一下，他这个做师弟的今晚就把师兄做掉。
  灵杉喝着茶，享受徒弟的按摩。
  心头的无名火渐渐平息。
  传了封寒几句口诀，打发人自去修炼。小二黑掏出这些日从别人那里骗来的灵物、丹药，叽叽喳喳，什么美容养颜丰胸，说得头头是道。
  还跟小时候一样。
  捡着什么垃圾都往她前面摆，实在碍眼。
  “师父，您就吃一颗嘛，这个驻颜丹是甜的耶……啊，张嘴嘴，宝宝喂你。”
  灵杉啪一下打掉丹药。
  冷道，“你随我来。”
  小木屋前的巨型灵芝，红得发黑。
  她召出镰刀砍开灵芝，其中有颗半透明的蛋，蛋里是个已经长成形的人，那面容隐约有些熟悉。小二黑上前一步，那“人”睁开眼，愤怒看他。
  是青书！
  那个被他吞掉的该死人修！
  这逼怎么还活着！就不能安安静静去死吗？
  小黑娃眼睛闪过凶光。
  手臂哗啦长出鳞片，周身戾气极重。
  灵杉挥镰，砍断他覆鳞的手臂，一字一顿，“同门不可相残，你若要当我徒弟便要遵守门规，可听清？”
  小二黑低头，梗着脖子。
  许久，待身上鳞片褪去，这才捡起落到地上鲜血淋漓的断肢，不肯看她。
  灵杉逼视他，“你的头能长回去？手臂呢？”
  男孩默默接上。
  不消片刻，断面的肉触手般蠕动、接合，竟然真的长好了。
  如此灵杉才消除戒心。
  确认这就是之前捡的小龙崽子。
  “你要助他重塑肉体，送回药田，如此才能入我座下。”
  “……弟子明白。”
  “小二黑。”灵杉居高临下看他，“莫再让为师失望。”
  小黑娃浑身一震。
  收敛杀意噗通跪倒，身子低得几乎贴在地面，哽咽道，“是！”
  树有树规。
  笔直不可曲，即便他于她有点重要，也还是不能越过底线。
  灵杉回屋。
  前一秒还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的小男孩，一屁股坐下，冰蓝色的眼睛斜睨蛋中愤恨的男子。他冷笑一下，杵着下巴痞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劳我师父费心……看什么看，本龙一定给你养得白白胖胖，人见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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