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节
花枝见卫皇后高兴自己就高兴,“恭喜娘娘,娘娘日后不会再不开心了。”有了孩子,娘娘就不会日夜为陛下神伤了吧?花枝真是庆幸,她再也不想看到皇后娘娘从天黑开始等,一直等一直等,却永远都等不到那个应该到来的人。
卫皇后却心想,不会再不开心是真的,但不会开心,也是真的。早在她做完那个噩梦后就把自己是谁给忘记了,她只记得自己背负着整个卫家的荣辱,只记得自己已经没了七情六欲,再不会把一颗心打开等着别人来践踏了。可是对于花枝她也不想叫她失望。“陛下知道了么?”
“知道了,小皇子一生下来奴婢便叫人给陛下报信了,还有卫大帅也知道了,听说卫大帅当时高兴的在御书房里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呢。”花枝说的时候都在笑。
卫皇后听她描述的活灵活现,似乎也能想到自己那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父亲开怀的模样。可是在她看来的豪爽不羁,对陛下那样疑心极重的人来说,大概是一种藐视的挑衅吧。在御书房都敢如此放肆失仪,可不是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么。“本宫知道了,传旨下去,人人有赏。”
“是!”
刚生完孩子的第一个月是要在床上度过的,卫皇后让人把小皇子抱到自己身边,小家伙继承了父母最好的优点,年纪小小就眉清目秀白白嫩嫩,日后定然生得好看,不知道要伤多少女孩子的心。他的父皇那般俊秀,爱慕之人无数,然而一个人只有一颗真心,无法分割成千万份,得到的人是荣幸,得不到的人便是苦命。
让卫皇后没想到的是,这种时候初一十五可以不来凤仪宫的皇帝竟然又来了,还是在第二天十六的情况下!
他可从来没在初一十五之外的日子到这里来。
皇帝是为了看小皇子,他昨天其实看过一次,那会儿小东西红彤彤的一团,没想到就一天功夫便已白嫩柔软,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小家伙一直睡得香,偶尔发出几声哼唧也十分的可爱。
小孩子这么小这么嫩,脸蛋圆鼓鼓的,皇帝试着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嫩的跟水豆腐似的,碰一下都担心自己会把他碰碎了。他对卫皇后再无情,这孩子也是他的骨肉,于是面上就显现出一种柔和的意味来,直到小寐的卫皇后睁开眼睛看见他,第一句话就是:“陛下怎么来了?”
皇帝觉得她这语气怪怪的,好像看到什么怪物一样,他就问:“朕不能来么?”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刚生完孩子,并不能伺候陛下,怕是唐突了。”
皇帝看她一眼,她有些憔悴,与往日的倾国娇艳大不相同,竟有了几分柔弱的意味,似乎无坚不摧的崔皇后也有脆弱的一面。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让皇帝打了个寒颤,他怎么会这样想?
卫皇后倒是没注意他在想什么,而是问他:“听说今日卫大帅进宫了,可是有要事与陛下相商?”否则他的眉宇间不可能还有一丝皱痕。皇帝一旦有什么烦心事总是会习惯性皱眉,这使得他眉心总是有几道痕迹,而且卫皇后也确定,能让皇帝召见这么久,父亲一定是说了什么大事。
皇帝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这么一说卫皇后就知道对方是不想告诉自己了,后宫不得干政是一方面,但另外一方面怕也是皇帝并不信任她。可卫皇后不傻,她能凭着皇帝的言行举止来推断究竟是什么让她发愁。
如今四海生平,唯一能叫皇帝烦躁的除了卫家以外,就只有边境经常前来骚扰抢掠的蛮夷了。那群蛮人骁勇善战又生性残忍,每到秋冬之际,粮草短缺,便会袭击边境城镇,年年如此。但今年想必更严重些,否则皇帝不会时不时的伸手揉眉心,他那不是不舒服,纯粹是烦躁。
两人的关系仍旧没什么好转,顶多是能说上三两句不至于大动肝火的话而已。皇帝可能也觉得在这里对着卫皇后很无趣,看了看小皇子后便离去了,没过一会儿花枝过来禀报说皇帝去了程美人那儿。
说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观察卫皇后的脸色,卫皇后有些想笑,这真是没必要,她知道的,自己就是再美再好,也比不过陛下心里的程醉醉,所以她又何必让自己难过呢。她之所以沉思是因为她在想,这一次若是边境战事严重,身为大帅的父亲是肯定会被派出去的,陛下近日愈发焦躁了,他暗中部署了这么多年,就需要一个机会,有没有可能这一次……毕竟父亲已经有快十年不曾赶赴边疆了。
他们卫家在这里早就扎了根,哪怕卫家男儿倾巢而出,也还有一个她在这里。卫皇后是毫不怀疑,若是陛下拿自己当诱饵,爱女心切的父亲绝对会立刻上当。
想到这里她又有几分心凉,这个男人呵,她刚拼着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他心中对她却充满算计,如何能不叫人难过呢。只是卫皇后摸了摸胸口,那里鲜活的心脏仍然在跳动,却永远都不会再为谁怦然心动了。
她本来想着自己是陛下的妻子便要为陛下排忧解难,可是身为妻子要温柔体贴不能过分咄咄逼人,因此她从不在宫中插布眼线,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皇帝一天打几个喷嚏写了几个字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本是极聪明的,也是极爱他的,但这份爱慢慢地被烧成了灰烬,让卫皇后的心中只剩下了强烈的执念,不再奢求帝王的爱与谅解,只求家人一生平安。
她所求无多,可大部分时候上苍总是要跟她开一些不好笑的玩笑。
没过几天卫皇后就得知卫大帅主动请缨出征的消息。她叹了口气,其实知道这也是必然,父亲不服老,总是还想着再做一番大事业,他脑子简单,没想过报效天下之类的大义,就是喜欢戎马一生,可对于掌控者来说,这就是嚣张,一种心怀不轨的嚣张。
皇帝在上朝的时候意思意思的阻止了两下就算了,毕竟卫大帅不在京城其实更方面他的布局,最好是把卫家其他男丁都带出去。
皇帝手下有什么样的势力呢?卫皇后不知道,其实她也不必知道。皇帝虽然对她无情无义,却很会御人,卫皇后不用想都知道他的下属会如何效忠于他。想让一群死士反水,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能程醉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几日跟其他妃子来请安的时候,虽然表情都是谦恭的,但眼神却很有些嘲笑的意味。大概在她看来,卫皇后再嚣张也嚣张不了几天了吧。
卫皇后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呢,至于那个孩子……程醉醉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圣母,那是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下来的,她并不想留着他。
第七十二碗汤(六)
最近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感觉。从卫大帅出征后,整个朝廷都变得风声鹤唳的,谁都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要开始收拾人。
皇帝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如今已经有了子嗣,这子嗣还是出自卫家,待到卫家倒台,卫皇后如何暂且不论,这个小皇子,定然是不能做太子的。这是皇帝的孩子,他做不出来虎毒食子的事,但真要将孩子捧高那也绝不可能。所以最后等待卫皇后的下场不是死就是冷宫,而小皇子,终生都与那个位子无缘。
卫皇后却仍旧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卫大帅出征前她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花枝被外头的风言风语弄的风声鹤唳,可总是瞧着娘娘一副淡然的模样,她又急又怕,真怕老爷在外头真出什么事,那样娘娘可就真没人能依靠了。
即使皇帝不说,卫皇后也能从每日程美人来请安的时候,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许端倪。程醉醉太得意了,这份得意让她失了分寸,她似乎在等着看卫皇后沦落到如何不堪的境地,甚至还嘲笑着卫皇后的自欺欺人。
皇帝满腔的雄心壮志准备施展,他马上就要迎来属于他的天下,到时候卫家人再也不能成为他的阻碍,他才是真正的九五至尊!
明日便要起事的喜悦让皇帝兴奋了许久,直到夜深才沉沉睡去。
可这是他多日劳累以来最安慰的觉,也是最后一个。
案上的烛光摇曳,不时传来细微噼啪的火烛声,皇帝伏在案上,他手边是一份刚刚看完的奏折。他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皇帝,假以时日,他定然能够成为千古明君。他有本事,有能力,也足够狠心,他会流芳千古,造福万民。到那个时候,不会有人记得曾经他有个姓卫的皇后,也不会记得曾经扶持他登基的卫家最后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他们只会觉得,帝王无情,古来如此。
后世如何评价卫皇后并不在意,她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人死,也不能让自己死。所以生下的这个孩子,真要说爱,可能并不贴切,她是怀着不可告人的想法生下他的,能做的也只有给予他天底下最好的一切,让他日后也能荣登九五至尊,受万民跪拜。
安静的御书房里,有人轻轻推开了门,皇帝吸了安神香,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他太自负了,自负到认为自己身边铜墙铁壁,却不知道如果一个人想害人,真是有千百种的方法。
卫皇后掌管后宫,后宫的一草一木她都了如指掌,她对皇帝了解的比皇帝自己都清楚,她知道他所有的喜好所有的习惯,因为爱着他,于是便将他铭记在心底,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可那又如何呢,再多的爱也无法让陛下对自己动心,她再如何美貌温柔也不能走进他心底,一切都因为她的出身。既然如此的话,她就不要了。
没有爱的话,有权力也很好。她合该高高在上,受人畏惧膜拜,也不要做地下卑微的尘土叫人践踏。
两个身形小巧的太监摸了进来,一人熟练的掐走安神香换上烧了一般的檀香,另一人则用早准备好的布条伸到皇帝颈下,用力勒起!几乎只是瞬间,皇帝开始抽搐,可这看似瘦弱的太监却如同钢铁一般将他紧紧扣住,然后死不松手。没过一会儿,皇帝便不动弹了。
两个太监迅速收拾好四周,而后便出去将另外一个人抬了进来,随后猛掐人中将人叫醒,待那人刚刚睁开眼睛便开始慌张大叫:“来人呐!来人呐!有人谋杀陛下!有人谋害陛下!”
声音太大,很快便将侍卫引来,可惜为时已晚,皇帝已是死了。面色发青双眼圆睁,一看便是被勒死的,而凶器正在满脸慌张的青年男子手上。
凤仪宫里,慌乱的小太监沙哑着声音告诉卫皇后:“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陛下!陛下薨了。”
卫皇后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太监,似乎能将对方吃了,小太监浑身哆嗦,带着哭腔。今晚他也是值夜的,陛下一死,甭管他们是否与此事有关,都难逃一死!
刚哈花枝从外头走进来,忙道:“你先下去!”
小太监走后,花枝才对卫皇后说:“娘娘,一切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做好了。”
卫皇后脸上的激动与不敢置信瞬间变成了冷漠,“你去准备下,本宫得过去一趟。”
“是。”
可是当花枝转身之后,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卫皇后的眼里有水光在闪动。
她爱了他那么久,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心里在想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似乎曾经无数次亲密的与他接近,但梦醒后却又那般遥远,这人不是属于她的,于是她也不要让他属于别人。
然而现在看到躺在榻上已经没了呼吸的皇帝时,卫皇后还是红了眼眶。他仍旧如同活着的时候那样英俊,却再也不能用言语来伤害她了。如今一想,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再一次允许自己没有尊严的去看他。
“……把秦绍夫带上来。”她用冰冷的声音这样说。
秦绍夫是大理寺少卿,同时也是皇帝势力中最优秀的臣子,卫皇后选择他作为“凶手”,当然不是偶然。她就是要毁掉皇帝想要的一切,就是要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倘若没有她,他便永远无法得偿所愿。
只是这些话她再也不会跟他说了,而现在的皇帝也再听不到了。
卫皇后不仅要让皇帝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上性命,还要将他手里的势力据为己有。她放弃了爱,便要牢牢地抓住权力。他想要坐拥的江山最后却属于了她,仔细想想,是不是很好笑?他厌恶的卫家人守着这里,他不爱的妻子享受着万丈荣光,日后她的孩子还会登基为帝,他想要却又得不到的,最后都会被她拥有。
她做不成帝王最爱的女人,却能做帝王的母亲,这一点,陛下,你可有想过?
秦绍夫被带进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形了,卫皇后根本没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诚然,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可是没有证据,凭什么指证一国之母?今日之事,明明是秦少卿图谋不轨谋害陛下,很快的,禁军会在秦家搜出秦绍夫与敌国往来的书信,到那个时候就不会再有人质疑卫皇后所做的一切。
书信是真的,只不过是在皇帝的授意下。如果不是有证据,卫皇后不敢相信为了扳倒卫家,皇帝竟然授意与蛮夷,让其侵犯边疆,以期卫家军出征,从而先掌握其根基再一一击破。
如果不是被她发现,那么现在的卫家已经不在了。卫皇后别无他法,皇帝永远不会信任卫家,也不会留卫家活路,而现在她有了孩子,就不需要这个不爱她的人留在世上了。
他不爱她,就让他到死都不爱吧。
“传令下去,秦绍夫谋害陛下,立即处死,抄家灭族,不得有误。”
卫皇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感情,她看秦绍夫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她的二哥向来与此人交好,可怕是二哥不晓得,秦绍夫对他并无真心,不过是虚以委蛇,借着兄弟之名为皇帝效忠罢了。
没有人可以糟践卫家人的真心,因为她不允许。
秦绍夫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拖了出去,他甚至都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定了罪名。前一秒他还在家中书房,下一秒便在御书房醒来,手里还拿着勒死陛下的布条。可他怎么会谋害陛下呢?他是陛下的臣子呀!
但说出去又有谁信,说到这里便要感激皇帝的多疑与谨慎了,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他连自己真正的实力都不露出来。文武百官,除了核心的几个,甚至都没有人知道秦绍夫在皇帝的计划里占据了怎样重要的角色。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竟然通敌卖国,还胆敢刺杀陛下,真是诛杀九族都难以谢罪。
“娘娘,更深露重,还是歇会儿吧,明日可有的忙了。”花枝见卫皇后一直在出神,忍不住过来劝慰。
明日。
卫皇后有些恍惚,她扶了扶额头:“明日一早,便昭告天下。”
“是。”
“你下去吧。”
“……是。”
殿内没了旁人,只剩下卫皇后与小皇子。她坐在摇篮边看着这个睡得正熟的孩子,眼眶微微泛酸。孩子和皇帝长得非常像,但终究皇帝是不在了。
但是这个孩子,她会给他最好的一切,让他成为最英明的君主,不必像皇帝一般满心算计,也绝不像他,伤害深爱自己的人,不给予旁人一点温情。
☆、第七十二碗汤(七)
第七十二碗汤(七)
皇帝驾崩的消息震惊了天下,除了皇帝的人,所有人都对秦绍夫表示深恶痛绝,卫皇后将其吵架灭族也没有人有意见。皇帝薨了,如今有资格也有能力出来主持大局的只有卫皇后。她名正言顺,谁能置喙?
可对于卫皇后在召集文武百官下达了自己的旨意后,却有人跳出来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娘娘,臣以为此事尚有许多疑点。秦绍夫是如何进的宫,又是为何要杀害陛下,甚至于如此肆无忌惮,竟被抓了个现行。臣素日里虽与其相交不深,但也颇知其人品根底,秦绍夫实在不像是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的人,望皇后娘娘明察!”
此人名叫魏驹,弱冠之年考取状元,先帝曾赞其是千里良驹,有治国救世的才能。但卫皇后知道,这人即便再有才华,也绝不会为自己效忠。
满朝文武,只有他站出来质疑。一方面是无人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存实力。卫皇后有多么了解皇帝,就有多么了解他手下的这些人,尤其是在她准备要皇帝命之后。皇帝一死,必然天下大乱,倘若她没有把握将朝政掌握在手中,也不会兵行险招,但是有意思的是,似乎只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没有男人服她。
“魏卿这般为秦绍夫喊冤,莫非是知道什么内情不成?”卫皇后用甲套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冰冷的镶着宝石的甲套和坚硬的木头撞击在一起,发出奇异的响声。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在这个女人的威压下,竟是连一个大喘气的人都没有。
她问话与旁人不一样,没有激动没有愤怒,就连呼吸都是冰冷的。而魏驹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中竟无端生出一种恐慌感。这样的感觉是面对陛下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他定了定心神,忙下跪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此中应有隐情……”
正在这时,派去抄家的禁军回来了,先是给卫皇后呈上了一个木头盒子,盒子打开后,卫皇后手里多了一封书信。她拿起来也并没有看,而是先意味深长地看了魏驹一眼。没有得意没有警告也没有威胁,甚至一点情绪都没有,但魏驹愣是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似乎自己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被握在了对方手中。
“这封信很有意思,既然魏卿给秦绍夫那乱臣贼子求情,便看看这封信。本宫怕你不信,这信上的火漆都未曾拆下。”说着挥手命人送过去。
魏驹哪能不认识这信呢?皇帝也好,秦绍夫也好,这些计策都是他们商议好才实行的,这信里写的不是别的,正是负责来往的秦绍夫与蛮夷的互通信件。事实上他不仅知道,甚至还知道里头写了些什么。
他把这轻薄的信拿在手里,却似有千斤重,冷汗慢慢沁湿了他的脊背,他突然开始不敢直视卫皇后,生怕从那双眼睛里看见预料之中的了然。
“怎么了魏大人,怎么不打开看看?”卫皇后声音轻柔,却咄咄逼人。
魏驹想给秦绍夫求情,可以呀,那她就非要他亲口承认秦绍夫是个通敌卖国并且谋害陛下的罪人,因为魏驹非常清楚,他可以想救秦绍夫,却绝不能不顾一切地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