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小乖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美的惊人,哪怕是去混娱乐圈当明星,哪怕她就是个花瓶只站在那不说话也不唱歌,她也能凭着这张脸红起来!
  她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过得很好,但在这样年轻美好的年华里,她却选择陪在一个老人身边。是的,邵先生已经五十八岁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二十九一个二十八,可小乖看起来顶多二十岁!
  二十岁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青春活泼,藏不住话,热情洋溢。她们大多爱玩爱热闹,但小乖却能在大宅里陪邵先生一个月不踏出大门一步!
  她从来不跟别人联络,也不提起她的过去。邵先生对此表示无所谓,可邵致远跟邵明致却认为其中肯定有问题!小乖这么可疑,父亲是被她灌了*汤,所以才什么都不问吗?
  他们试图调查小乖,可惜这个女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一般,完全没有任何过往。他们追查的万分艰难,徒劳无功,什么都没有查到。
  而父亲喜爱她,他们又不能直接用麻袋把人装了杀了算完。所以两个近三十岁的大男人变得无比幼稚,锯断小乖的鞋跟然后再用双面胶黏上让她摔倒,在她习惯睡前喝的牛奶里放胡椒粉或是盐巴,看到她就冷嘲热讽甚至还会推她……种种种种,邵先生知道了总是勃然大怒,小乖就不跟他说了,反正都是小把戏,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而且她也不是好欺负的,那兄弟俩整完了她,她总是会不着痕迹地再报复回去。
  嗯,在这样的日子里,这兄弟俩可算是她生活的调味剂了。
  “好啦,别气啦。”小乖拍拍邵先生的背,“我觉得这衣服也不错,很适合我,你看。”
  邵先生顺着她的手看向她饱满的胸口,那两团玉|乳把裙子撑得紧紧的,他低咒一声,幸好今天穿的是大衣,否则可就糗大了。五十八岁的老人宴会期间公然勃|起,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听。
  看到邵先生的窘样,小乖笑了。她笑的很甜很甜,把小脑袋枕在邵先生肩膀上,说:“不结婚也没有关系的,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也没有关系,我不喜欢这么多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邵先生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低声道:“但是我想告诉世人,我的妻子是你。”
  小乖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宁静,邵致远邵明致是不想让她来的,他们甚至都把司机扣下了,是她机灵从窗户离开,现在发现她不见了,他们估计很快就会赶到。之前为了跟邵先生抗议,这两人都不屑来参加这场宴会呢。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根本就不在乎。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厅入口处一片喧哗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邵致远邵明致兄弟俩来了。小乖拉住要过去算账的邵先生,安慰道:“你别急呀,他们自然会过来的。”
  邵致远先发制人,一进来就站到了主位,完全无视了邵先生跟小乖,径自介绍说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所以父亲没有打招呼就举办了这场宴会,为的是给自己和弟弟物色妻子人选,他对此感到非常抱歉,希望大家能谅解。
  同时他还不着痕迹地恭维了在场所有的女性,长袖善舞的邵致远一向负责邵氏的公关和发言,邵先生准备的一切都泡了汤,他甚至都没有朝邵先生看一眼就很快融入到了人群中。邵明致则得意洋洋地看了小乖一眼,可惜对方没看他,这让他高昂的兴致降了几分。
  “逆子……逆子!”邵先生气得继续用手杖敲地板,小乖搂住他的腰,“别这样,开舞了,陪我跳一曲,好不好?”
  邵先生有几分迟疑:“我的腿……”他不怕丢人,毕竟腿都没了二十年了,但他不想让小乖也被人用异样的眼神注视。
  小乖值得更好的,比他好的男人。
  小乖并不在意:“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个。这样吧,我们去书房吧。”说着把邵先生扶了起来,温柔而细心地和他上了楼,而大厅中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除了邵家两兄弟。
  进了书房,小乖也不关门,房子隔音效果好,关上了门就听不清楚音乐了。她把邵先生的手杖放到一边,然后虚空做了个提裙摆的动作:“这位先生,可以请我跳一支舞吗?”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又甜又美好,笑容像是蜜糖,邵先生不由自主地笑了,眼角的鱼尾纹欢快地动着,彰显着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愉悦。他弯下腰拿下并不存在的礼帽,然后以谦恭又绅士的姿态请求:“这种事应该让男人来做。”一个成熟的绅士不会让女性主动。“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和我跳一支舞吗?”
  小乖笑的更开心了:“你要说‘美丽的小姐’。”
  “美丽又可爱的小乖小姐,请求你赐予我这一份荣耀,让身为你最忠诚骑士的我,邀请你跳一曲。”
  “我的荣幸。”
  白嫩的小手搭在有力的大手上,纤细的身子也完全依偎进了对方的怀抱。外面的音乐是华尔兹还是探戈都无所谓,因为他们只是随着音乐在舞动身体,感受着与爱人互相贴合的美妙。
  愿此刻永远铭记。
  可这温馨幸福的气氛持续不了多久就被打破了,一阵并不是那么真心的掌声响起,小乖和邵先生同时扭头看去,邵致远跟邵明致正倚在那里,兄弟俩好默契,一起鼓掌,只是眼神表情不那么嘲讽的话,也许会更有说服力。
  小乖有时候也觉得这两人挺逗的,不喜欢她,不想看见她,又何必非要住在大宅陪着他们一起呢?她又不是什么女强人的料,邵先生也没有老年痴呆症,邵氏以后肯定是他们两个的,她也不能为邵先生生个孩子,所以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
  邵先生又不喜欢他们的母亲,更何况,那位太太已经过世二十年了,难道要邵先生一辈子都不再动心他们才满意?那他们自己怎么一个女朋友又一个女朋友的交?
  平心而论,小乖不喜欢这两个人,因为他们总是打扰她跟邵先生的生活,但看在他们是邵先生的血脉的份上,她不跟他们计较。
  但近日来他们是越来越过分了。
  “父亲真是好兴致啊,一大把年纪了,还搂着小姑娘跳舞,啧,佩服佩服。”
  说话这么冲的是邵明致,只是他虽然嘴上讽刺邵先生,嫌恶的眼神却落在小乖身上,像是恨不得把小乖从窗户里扔出去。“倒是小看了你,一个人也能跑回来。”
  他们都把司机给弄走了,只是在下面等了很久不见小乖下来,就进美容院看了看,谁知道裙子跟人一起不见了!也不知她是怎么跑的。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竟然也能回家。
  这份毅力不得不让人感到敬佩,当然,如果她勾引的人不是他们的父亲邵先生就更好了。
  邵先生牵着小乖到沙发上坐下,怒道:“你们又对她做了什么?!”
  “冤枉啊,我们哪敢对您的新欢做什么呀!”邵明致举双手表示投降。“我跟大哥就是看父亲你精神这么好所以很高兴而已,老当益壮啊。”
  年纪,是邵先生心底不能言说的痛……
  见邵先生真要发火了,邵明致赶紧走人,他就是来膈应一下这两人的,都多大年纪了,年龄差近四十岁,一天到晚的秀恩爱,那黏糊劲儿看着都恶心。当然他不会觉得邵先生恶心,恶心的小乖。
  邵明致走了,邵致远却突然道:“父亲,昨日我读了一首诗,父亲自小饱受祖父熏陶,肯定能为我解惑。”说着,语气平淡地吟诵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父亲,你长老人斑了么?”
  说完立刻走人,显然邵先生如果动怒他也承受不住。
  邵先生被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小乖却突然扑哧一笑,邵先生愣了,满腔怒火没来得及宣泄就被小乖笑没了:“你、你笑什么?”
  “一树梨花压海棠,这个比喻我喜欢。”她爱娇地搂住他脖子,亲了亲他的薄唇,又仔细打量了他,沉吟道,“嗯……还是帅的,我是梨花还是你是梨花呀?”
  闻言,邵先生眼底邪气一闪而过,“谁被压谁是海棠。”
  小乖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小脸噌的火红一片。嘟哝道:“哪有那么夸张,我们之间又没有隔一个花甲……”
  邵先生感叹:“四十年也不少了。”
  真真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你就是再老,我也喜欢你。”小乖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不时猫儿般亲亲他。邵先生被亲的舒服的眯起眼,他们相处的时候,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互相拥抱,也能一天不觉得无聊。
  时间在他们而言是珍贵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分离。相差的四十年不仅仅是时间,还有记忆。
  “唔……”邵先生有点遗憾,随着年纪增长,他的腿是越来越没劲了,好在小乖苗条,不用手杖的话抱起来还是无压力,可如果要从书房穿过走廊回卧室——即使邵先生不愿意也必须承认,他的腿承受不住。
  他多希望跟小乖相遇在他二十几岁年轻力壮的时候。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俊美无俦,富可敌国,身体和容貌都在巅峰,现在固然也有力气,仍然英俊,却是和年轻时比不了了。
  但邵先生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小乖如花的年华。时间呐,真是爱情最大的敌人。他痴痴地想着,吻了吻小乖的嘴唇,两人不约而同地加深了这个吻,小乖眯着眼,轻笑着,嘴角的笑容恬淡又幸福。
  “宝,不行……”邵先生艰难地拿出意志力想要拒绝小乖的求欢。
  小乖却很坚持:“他们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了,不会再有人敢进来的。”她动作豪迈的抓着邵先生的手伸进自己胸口,既热情大胆又羞答答:“感觉到了没?”
  邵先生瞪大了眼:“你没穿……”
  “这个裙子这么贴身,怎么穿?”小乖娇睨了他一眼,媚眼如丝。又委婉地暗示他:“也没法穿底裤……”
  邵先生顿觉欲|火焚身。他声音不由变得沙哑起来:“下不为例。”
  “好呀。”小乖咯咯娇笑,她的裙子实在是太短了,好穿更好脱,背后拉链一拉,曼妙娇躯显露无疑。
  爱到深处的时候,总是希望能和心爱的人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体验那种水乳|交融的美妙,把自己和对方完全融成一体,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邵先生虽然上了年纪又腿脚不方便,当仍然老而弥坚,能把十八岁柔嫩的如同小水葱一样的小乖干的娇呼落泪,求饶不止。
  他也正需要小乖的反应来证明自己仍旧雄风不倒。这样的话,好像也还是配得上小乖的。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声声乖宝不息。小乖也抱他,只是身体仍然在余韵中颤抖,心还是满足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邵先生一看她哭就着急,抱着哄啊,不停地哄,小乖平时真的很乖,但这时候她也有点任性,她就是喜欢邵先生宠着她哄着她,甜言蜜语都说给她。谁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呢?她不去想以后,她只想珍惜当下。
  邵先生还是有几分愧疚,今天的宴会算是白开了,他觉得对不住自己的乖宝。但小乖并不在意,名分是世人眼里的东西,于她而言,固然很让她心动,但没有也无所谓,只要邵先生在她身边就好了。所以她任性够了之后反手勾住邵先生的脖子安慰起这个“老年人”起来,言笑晏晏,语笑嫣然,动人而娇媚,那么的美。
  这世上啊,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但你相信,我相信,就没有什么还能伤害到我的了。
  邵先生,我们好久不见,我们久别重逢。
  第二十九碗汤(三四)
  小乖不喜欢下雨天。
  虽然曾经和邵先生携手漫步过,也曾在山间林中感受细雨拂面的美好,但现在她不喜欢,因为邵先生没法和她一起在雨天散步,甚至一下雨,空气变得潮湿绵密,他的腿就会隐隐作痛。
  小乖认真地把邵先生的裤管卷起来,熟练的取下他的假肢然后给他做热敷。邵先生心疼地看着她微微渗出汗水的额头,又觉得自己年老不说,还残疾,真是令人羞愧,和花儿一样的小乖站在一起,真是太不搭调了。
  “没事,我不累。”小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抬头对他笑了一下,轻轻按着他已经长好的伤口,无限温柔怜惜,“当时……一定很疼吧?要是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邵先生被她这个不可能的假设逗笑了:“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
  “你又知道了?”小乖千娇百媚地横了他一眼,低头轻轻亲了他的断腿一口,邵先生顿觉一阵酥麻,他受不了小乖这样对他。
  热敷后就上床休息,小乖把室温调到舒适,弯腰亲了亲邵先生的薄唇,交代道:“我下去厨房做晚餐给你吃,你要老实点,不要乱动,乖乖等我回来知道吗?”
  其实他的年纪做她父亲都绰绰有余,但小乖好像总是喜欢把邵先生当孩子看,对此邵先生有些无奈,又有几分开怀的甜蜜。他生在一个冷漠的家庭,父母子女之间没什么感情,也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女性的温柔他见过,却从不曾接受,小乖是他生命里从未预料到的意外和甜蜜。邵先生自己也很奇怪,在见到小乖的第一面他就那么自然地接受了她,甚至从不怀疑她的来历和过去,也不在乎她有什么企图,对他而言,只要小乖永远留在他身边,那么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小乖的厨艺很好,但却并不是经常做饭,家里不仅住了他们两个人,还有邵致远跟邵明致。对着两兄弟,小乖基本上都躲着走,她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矛盾,他们的身体里流着邵先生的血。
  但她不主动招惹,不代表别人也能忽视她。
  就因为邵先生把小乖接进大宅住,一直住在外头的邵明致跟邵致远都不辞劳苦地搬回家了!为的就是时刻看着小乖,严防死守,免得邵先生突然老年痴呆做出什么鬼迷心窍的事。
  小乖想,他们都有被害妄想症。邵家的确是有钱,也很富贵,但财富之类的东西她从来都不看在眼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还有什么比时间更宝贵吗?
  她宁可把自己的寿命分一半给邵先生,两人白头偕老,也没有兴趣跟邵家兄弟俩争夺这些。
  已经六点多了,邵致远还没下班回来,邵明致却坐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看电视。见小乖从楼上走下来,吊儿郎当的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
  小乖无视掉他,从他身边走过。
  她不需要这对兄弟的讨好,也不稀罕,当然,更不会勉强自己对他们点头哈腰。
  但这态度却引起了邵明致的不悦:“我跟你说话呢你没长耳朵啊?”
  小乖仍然没理他,权当是疯狗在乱吠。她走进厨房,因为早就跟管家打过招呼,所以今天晚上厨师们提前放假了。
  邵先生不能吃太油腻辛辣的食物,饮食以清淡为主,小乖也跟着他吃,一起养生。邵先生年轻时就古板严苛,老了更是如此,很注重养生。基本上跟他住一起是件很苦恼的事情,因为他总会严格限制你的作息时间,邵致远跟邵明致之所以选择成年后就搬出家,这也是原因之一。
  但小乖却能完美的契合邵先生的要求。邵家兄弟俩是肯定不信小乖乐在其中的,谁家年纪轻轻的女人会好这口老干部才爱干的事儿?喝茶赏花看报纸养生……如果不是她心机深沉别有所图,怎么可能会为了邵先生做到这一步!
  所以,他们坚持认为小乖居心叵测,心思歹毒。兄弟俩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小乖是坏人的证据,然后让邵先生清醒,再一起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他可以捉弄恶整小乖,但如果小乖还手或是无视他就不行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大男子主义。见小乖真的没理会自己就进了厨房,邵明致气得鼻孔喷火,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厨房走。
  小乖先是用高压锅煮了粥,里头放了红枣薏米绿豆,以糯米为主,又稍稍放了几块冰糖——考虑到邵先生此刻的年纪,小乖觉得他还是少吃点甜食比较好,毕竟人老了就很容易患糖尿病,别到时候没因为养生变得年轻长寿,反而弄得一身病。
  她的刀工很好,本来邵明致进来是想找茬儿的,没想到被小乖在菜板上飞舞的双手跟震住了,瞧这土豆丝儿切的……又细又均匀,速度飞快!
  他一时看傻了,就没来得及开口嘲讽。直到小乖倒退走了两步突然撞上他,邵明致才从那一片幻象中回过神来。然后破口大骂:“你没长眼是不是!没看到后面有人站着呢吗!”
  纯属无理取闹。小乖瞄了他一眼:“后脑勺没长眼,但你鼻子上面的那两只眼也没看到前面有人在后退吗?”
  邵明致被噎得僵硬了三秒钟,然后冷笑:“做的什么鬼东西,该不会是要给父亲下毒吧?”
  小乖是真的觉得他们兄弟俩某个部位有问题:“你今年有去体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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