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第十回,耳光!(二更求票咧!)
  简王赵淳看着血点儿矫捷的身影,忍不住咂舌叹道:“嘿,这狗真是神了嘿!”
  “那是,它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呢。”容昭轻笑道。
  “是是是,关于这只狗的故事本王也听人说起过,当时还不怎么信。今日见它如此听话,果然与那些寻常家犬不一样。”赵淳跟容昭说了两句话,心里的恐惧减轻了不少,至少不哆嗦了。
  容昭笑了笑,并没说话。
  血点儿果然不负众望,钻进马车里一通折腾,最后叼着一只筷子粗细的小黑蛇出来了,到了容昭面前把蛇吐到地上,那小蛇还灵活的扭动着身子往草里钻。
  “就是它!就是它!快打死它——”赵淳吓得跳脚往后退,尖叫连连。
  然而那小蛇灵活的很,不等护卫们反应过来,早就钻进了草丛中再也寻不到了。
  “找!给本王找!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小畜生给找出来弄死!”赵淳疯了一样的吼着。
  容昭则皱着眉头往后躲了躲,又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说道:“王爷,这挖地三尺实在是没必要吧?明天咱们还要赶路呢,这护卫们若是一夜不睡,咱们可怎么走呢?难不成王爷还想在这里多住一个晚上?我可受不了这种鬼地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这里有蛇!叫本王怎么敢睡觉?本王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一条蛇在头顶上悬着!找!一定要找到它!”赵淳嘶声喊道。
  容昭又打了个哈欠,劝道:“可是,王爷你看看这种地方,一条小蛇真算不得什么,你若是真的挖地三尺,说不定胳膊粗的蛇都能挖出来。这里刚经过了大水冲刷,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就算没有那些大的,小的也定然少不了啊!比如蝎子呀,蜈蚣呀什么的。这些小东西身上都有毒,这一个不小心……哎呀,王爷,还是算了吧,你看看这月亮都到了西天了,用不了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还是好生休息一下,天亮了早些赶路要紧。”
  “容公子,听说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巴蜀唐门之后,对毒物十分的有研究,豢养毒虫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吧?”杜瑾挤开护卫,走到简王身边,一双细长的眼睛贼溜溜的看着紫姬。
  “杜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公子怎么听不明白。”容昭脸上的笑容隐去,眼神中潋滟着寒光。
  杜瑾后背上一阵发冷,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下官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爷的车辇在那边停着的时候没有什么毒虫,到了这边却发现了毒蛇?而且这里有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毒蛇就进了王爷的车里?”
  “你说为什么呢?”容昭反问。
  “此事太过蹊跷,下官怀疑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杜瑾贴身的衣裳已经被汗湿透,但为了给容昭一击,他今晚是豁出去了。
  容昭缓步上前走到杜瑾的跟前,方冷笑着问:“那以你杜大人所见,此事是什么人故意为之呢?”
  “下官刚才说了,我们这些人里面只有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养毒物的好手……”
  “啪!”的一声脆响,容昭以一记耳光打断了杜瑾的话。
  “你怎么打人!”杜瑾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怒视着容昭。
  容昭冷冷一笑,继续挥起手臂抡圆了又反抽了杜瑾另一边的脸颊。又是“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分外响亮。
  过了好半晌,赵淳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忙劝道:“容昭,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王爷以为我想动手吗?我若不动手,他就要来打我的脸了!”容昭说着,又转头看着杜瑾,冷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污蔑本公子!本公子平日里给你们几分好脸色,你还真当我是纸糊的?敢在这里血口喷人,你也不看清楚本公子是谁!”
  “王爷!臣冤枉啊!”杜瑾匆匆跪倒在地,忍着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向赵淳哀求道,“臣也不过是推测而已,容公子……啊,不,容世子就当着王爷的面打臣,臣虽然只是个六品官,但好歹也是朝廷的臣子……”
  “闭嘴!”赵淳不耐烦的呵斥道:“你既然是朝廷臣子就应该懂得分寸!容世子的父亲为我大齐戍守边疆乃是国之栋梁,容公子此番又不辞辛苦带着特效的神药随本王来这等险山恶水之地赈灾,你怎么能怀疑他的贴身侍婢谋害本王呢?我们这一行人,本王若是出了事,难道容公子会拖了干系?你如此愚蠢,却把别人也想的跟你一样,真是没救了!还不赶紧的滚去给容公子道歉!”
  “王爷,我……”杜瑾心中十分的不甘,他投靠周家,努力辅佐简王,却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位主子竟然向着对方说话。
  “闭嘴!”赵淳厉声打断了杜瑾的话,叱道:“还不给容公子赔礼道歉?!”
  杜瑾被连番斥责,自然不敢逆风而上,只得站起身来朝着容昭深深一揖。
  容昭却冷声说道:“你不必跟本公子赔礼道歉,你刚刚污蔑的是谁,就给谁去道歉。”
  “容公子,你是诚心羞辱下官了?”杜瑾顿时怒火中烧,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让他给身份地位比他高的容昭赔礼道歉尚且能忍,可让他给一个奴婢赔礼道歉,这以后传出去了,一张脸可往哪里搁?!
  “你若是说羞辱的话,那你也是自取其辱。”容昭冷笑道。
  赵淳看看左右,见卫承站在一旁不说话,便那眼睛瞪他。无奈卫承却无动于衷,只是冷着脸站在那里看戏,于是赵淳只好咳嗽了两声自己上前劝道:“容昭哇!我看这事儿大家就各让一步,好吧?杜大人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你让他给你的侍妾赔礼道歉,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
  “王爷这话说错了。第一,紫姬是我的侍妾不假,但她不是卖给我的奴婢,所以她在我的面前自谦的称紫姬是奴婢,但实际上却不是奴才。我一直把她当亲人,当妹妹,当朋友。第二,杜瑾虽然是朝廷官员,但大齐朝那条律法明文规定了朝廷命官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污蔑老百姓的?”容昭说着,冷冷笑道,“莫不是他背靠着周家,简王爷您就要对他网开一面?那么以后本公子随随便便去大街上污蔑谁谋害皇室,是不是也可以免罪呢?”
  “这个……”简王本来口才就不好,被容昭这么一说,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好。
  杜瑾一看这种情形,知道再抵抗也是没有用的,于是把脸一拉,说道:“容公子,你要说下官就说下官,何必带累王爷!王爷宅心仁厚不似旁人牙尖嘴利,又何必苦苦追问?你既然要下官赔礼道歉,下官做就是了。”
  “喝!这话说的有意思。那本公子倒是要问问你了——你说旁人牙尖嘴利,不知道这旁人又是谁?”
  “我……”杜瑾愣了一下,赶紧的改口道:“下官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单指谁。”
  容昭冷冷一笑,说道:“你也别道歉了。本来有一件事情我想明天再说的,然而看这情形今晚是不用睡了,所以我就所幸说出来给大家解解困吧。”说着,容昭回头朝着盛穹使了个眼色。
  盛穹转身去角落里拎了一个人走过来,用力往地上一推,那人便倒在了赵淳的脚边。
  “这是什么人?!”赵淳吓得一跳脚躲到了容昭身后。
  “王爷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人。”容昭淡淡的说道。
  赵淳纳闷的往前走了两步,容昭伸手拿过盛穹手里的火把举到那人的近前照亮了他的脸,对赵淳说道:“王爷看看可曾认识此人。”
  “你……”赵淳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这个人乃是自己的护卫,自己府里的人就算叫不上名字来但这张脸却是极其熟悉的,其实不用问简王也知道其中的缘故,但还是装作不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怎么把本王的护卫给抓了?”
  “东西呢?拿来给简王看看。”容昭吩咐盛穹。
  盛穹便把一封皱巴巴的书信拿出来递给简王。
  简王一看,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蛇不蛇的也顾不上了——这不就是杜瑾写的那封让周皇后设法在京城散步谣言污蔑容昭跟卫承之间关系不清不楚的那封信嘛!这信封上还用了自己的私人钤印,想不承认都难。
  “这封书信我看过了,就是这个杜瑾写的。不得不说,本公子对杜大人的文采很是鄙视,就你这点才华,若是走科举的道路,只怕连个秀才都靠不上。可如今就是你这等连一封书信都写不好的人居然进了户部做了主事!说起来我不得不佩服你这钻营取巧的本事。”说完,容昭又转身朝着赵淳说道:“至于这信封上的私人钤印……我却不知道是谁的,不过这杜瑾居然能调动王爷你的近身护卫,这可不是小事儿啊!以后王爷的人身安全可不应该放在卫小侯爷身上,免得小侯爷踢人背了黑锅还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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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回,军棍!
  赵淳一听容昭这话立刻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卫小侯爷乃是奉旨随行保护你我二人的安全,本王的人身安全不托付给他还能托付给谁呢?”
  “那么说,杜大人调用王爷你的护卫之事,你是不知情了?”容昭问赵淳。
  其实这件事情赵淳原本可以质问容昭,本来他是王爷,他派自己的护卫回京送信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失了先机,便会永远处于被动。
  就像这次赵淳让杜瑾写书信给周家并安排护卫送回去却半路被盛穹给截下来的事情。若是这封书信的内容并没有被打开,容昭不知道杜瑾写了什么,他完全可以质问容昭以下犯上。但是里面书信的内容见不得光,他这个王爷此时也不好用了。
  再加上简王本就是个书呆子,在容昭面前他肚子里有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此时更无话可说,于是只好矢口否认:“我,本王自然是不知情的。”
  “王爷!”杜瑾哀嚎一声跪在地上,心想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儿?人家都说烂泥扶不上墙,如今看来果然是不错的!
  “杜瑾!亏你还是个六品官员,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真是丢尽了本王的脸!”到了这种时候,简王只能嘴硬到底,否则就等于自己打自己耳光。
  “下官该死。”杜瑾有苦难言,这种时候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这么说,私自调用王爷的护卫,败坏本公子跟卫小侯爷的名声,从中挑拨离间,这些事情都是杜瑾你一个人做的?”容昭冷声问。
  “是,这些事情王爷毫不知情,都是下官一个人的主意。下官愿意领罪。”杜瑾跪在地上低头说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信封上的钤印是简王的私印吧?你私盗王爷印信,按照大齐法律这该是个什么罪过?”容昭缓缓地问。
  “这……”杜瑾一下哑口无言了——根据大齐律令,私自盗用上级印信便是死罪,更何况这回这个上级还是王爷。皇室宗亲的私人印信更是动不得,杜瑾就算再白痴,律法这一条他还是知道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死罪,对吧王爷?”容昭淡淡的说道。
  容昭要杀杜瑾!这一下赵淳立刻不干了,忙说道:“按照大齐律法,私自盗用上级印信扰乱朝纲者是死罪,可是……杜瑾这事儿不是跟朝政无关么,再说,这书信也没送出去,对容公子和卫小侯爷的名声也没造成什么损伤。如今咱们一起出京办差也不容易,容公子和卫小侯爷就卖本王个面子,饶他一命吧。”
  赵淳这么说,容昭到是不好说别的了,因转头问卫承:“小侯爷,这事儿牵扯到你我二人,你怎么说?”
  “既然王爷求情,那就饶他一命也无妨。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否则以后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偷了王爷的印信去想做什么做什么,到时候弄出大事儿来,只怕王爷在皇上面前也不好交代。”卫承说道。
  “是,是是。小侯爷言之有理。那就打他一顿,以儆效尤。”赵淳立刻说道。
  “王爷说打一顿,那就打一顿吧。”卫承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自己的副将:“大振,大兴,你们两个把杜瑾拖下去,打四十军棍吧。”
  “四十……”赵淳倒吸一口冷气,刚要说什么。
  卫承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看着杜大人是个文官,不能打太多。若是本候的手下敢这么做,本候一定打他一百军棍!”
  “王爷救我!王爷救命啊……王爷……”杜瑾一听四十军棍人就瘫在了地上。
  然而,任凭杜瑾鬼哭狼嚎的喊救命,赵淳也只是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卫承的手下自然没有弱将,打军棍这样的事情也是极娴熟的。既然上头说了要留这厮一条命,你就肯定不能打死,别说四十军棍,就是八十甚至一百军棍也不会打死他,但打断筋骨这样的事情是在所难免了。而杜瑾又是个文官,从小到大也没挨过这样的打,军棍起落之间那种鬼哭狼嚎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赵淳听得心惊肉跳,然而心底里也涌起一股怒气来。只是又不敢说什么,只好耳不听心不烦,转身钻进了马车扯过被子捂住了脑袋。
  说白了,赵淳还是从小被周皇后给教导傻了,太听话,太循规蹈矩了。以至于这种时候他想的还都是事情的本身是杜瑾做错了,是自己出了纰漏而忘了他的身份,忘了自己是王爷,是钦差,有绝对的话语权。
  从未享受过权力的王爷有多么可怜,是他自己也没悟透的。
  然而从这一次开始简王的气焰被容昭和卫承联手打压下去,连旁边看热闹的灾民们也都明白了这一行人里面其实说话最管用的不是这草包王爷,而是那个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看上去像个姑娘的俊俏公子。而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有聪明人已经听了出来,这位公子乃是战功赫赫的靖西候嫡子,前面有两个哥哥是临阳郡主所出,然而都被他的锋芒压了下去,皇上撇开两个有皇室血统的外甥不封,却封了这个柔弱的小公子哥儿位世子,而他的亲姐姐曾经是宠冠后宫的淑妃娘娘,论起来也算得上是位国舅爷。
  不管他背后有什么势力,也不管他柔弱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多么狠辣的心,灾民们只知道这位跟仙人一样的公子哥儿是不畏惧那些恶势力的,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赈灾之事有了他,他们这些垂死挣扎的人就有希望。
  话说回来,这一通折腾到结束,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容昭打了个哈欠,对卫承说道:“天亮了,收拾一下赶路吧。”
  “好,叫他们弄点吃的给你,你吃过之后去车上睡吧。”卫承低声说道。
  容昭摇了摇头,说道:“不想吃,先赶路要紧。一会儿盛穹派出去探路的人回来,你问问他们具体情况。我去眯一会儿。”容昭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交给我,你放心。”卫承点了点头。
  兄弟朋友之间,最动听的三个字就是:你放心。容昭回头朝着卫承微微的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对于容昭的阴狠手段,卫承是见识过的。当初在他最无望的时候,是容昭一手把他从那种看不到头的黑暗里拉了出来。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容昭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就说杜瑾做的这些事情,至少卫承是没有察觉的,然而盛穹却已经把人和信都带了回来,还逼得简王哑口无声。这件事情再回味的时候,卫承不仅又对容昭高看了一等。容昭这个人深藏不漏,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有一福柔弱的外表,最容易让人忽视他,小瞧他。
  所以,当简王和杜瑾不把他当回事儿去算计他的时候,就已经掉进了他的坑里。
  看着被两个手下拖回来的已经昏死过去再也哼不出一声来的杜瑾,卫承摆摆手让人把他扔回他自己的车里,大声吩咐众人:“抓紧时间收拾一下,吃点东西准备启程了!”
  灾民们各自从惊呆吓傻中清醒过来,赶紧的忙忙碌碌,烧水煮粥热饭,急匆匆的吃了两口便再次赶路。
  经过昨天一个大晴天,道路比之前好走了许多,曾经的泥泞被烈日蒸干,地面开始满满的龟裂,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至中午最热的时候,卫承看众人都走不动了,便征求容昭的意思,在一片树林之中停下来休息。
  随行的太医给每个人都发了避暑的药水,简王捏着鼻子把难闻的药水喝下去,恹恹的靠在车里发呆。一夜惊吓气愤,再加上缺觉和马车的颠簸,让他头疼欲裂昏昏沉沉分不清身在何处。
  “王爷,容公子叫人送了他秘制的解暑药囊来。”车外的护卫把简王惊醒。
  “拿过来吧。”简王有气无力的应道。
  护卫忙掀开车帘子把药囊送过去,赵淳接过来凑到鼻尖一闻,便觉得一股清亮的香味如一股清泉冲进脑门,顿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好药!”赵淳忍不住又多吸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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