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赵沐笑道:“明轩真是才思敏捷,这才几日的工夫居然排演出了戏文,快快演来给咱们瞧瞧吧。”
  顾明轩答应着转身吩咐自己的奶娘,奶娘含笑退下,没多会儿的工夫对面小戏台子上的帷幕缓缓拉开,先是梁山伯以念白登场,正是梁祝初相见的场景。
  众人都看得有滋有味,容昭也难得没觉得烦,一边嗑瓜子一边耐心的听着每一句戏文。
  然而好事总有人打扰,这边一场戏还没唱完就有人进来回道:“公子,平南王府大管家来了,说是有事要见容公子。”
  “平南王府的管家见容公子?”顾忱纳闷的看了一眼容昭,又问来回话的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容昭笑道:“不用问了,我自然知道。这里不方便,我去前面见他。”
  顾忱起身说道:“我陪你去。”
  “也好。”容昭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又想这是顾家,顾忱在旁边陪着也是理所应当的。
  “本王也去。”赵沐说道。
  “这几不必了。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王爷还是坐在这里好好看戏吧。”容昭笑道。
  “王爷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平南王亲自来了也不能把惜之怎么样,这里好歹是我们顾家的府邸。”顾忱冷笑道。
  赵沐听了这话,微笑道:“好吧,那本王就放心了。”
  容昭和顾忱两个人一起往前面去见客,前厅里等待的平南王府大管家早就心急如焚,茶也不喝,只在屋里转圈儿。见二人进来,大管家忙上前说道:“容公子,我们王爷说,五万两银子也太多了,这一时半刻也凑不齐这许多,我这里带了一万两来,剩下的四万给您打个欠条可以吗?”
  “欠条?”容昭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你家世子爷的命也能打欠条吗?”
  “三日之后一定会把银子凑齐的。容公子也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而且这事儿皇上也知道,如果您这般为难我们,皇上知道了怕也不好说吧?”大管家一把年纪了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说这些,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容昭好笑的摇了摇头:“你拿皇上来压我?好哇!你一万两拿来,我把那七种毒药告诉你,只是你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任何分解查验都是有误差的,我这儿也一样。你五万两银子给我打个两折,那我这七种毒药随便错个一两种也足以对得起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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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回,赖不掉的帐!
  大管家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色,忙道:“容世子,你不能这样!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堂堂平南王府还能差了你这几万两银子嘛!”
  “是呀,你们堂堂平南王府自然不差这几万两银子,可我在京城毫无根基,你们想赖我的帐,想要欺负我孤身一人,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吧。我这银子能不能拿到手倒是在其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呢。”容昭冷笑道。
  “瞧你这话说的,这怎么可能嘛!”平南王府的管家摇头道。
  “是啊!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平南王府也不能只手遮天。上头还有皇上呢!”顾忱淡淡的说道。
  “顾公子,咱们好好地说话,您可别冷嘲热讽的。”管家无奈的笑道。
  “今儿是本公子家宴,容公子是我顾家的座上宾,你有事快说,没事就请回,后面我几位朋友都等着跟容公子喝酒呢。”顾忱蹙眉说道。
  “容公子,那咱们这事儿你说……”管家又看容昭。
  “这事儿不是我说,是你们说。”容昭笑道。
  “我身上只带了两万两银票,再多可真的拿不出来了。您先把东西给我,最晚后天一早,我一定把剩下的银子送到睿王府,行吗?”
  “再说下去本公子倒像是见死不救了,那就这样吧。”容昭无奈的笑道。
  “多谢公子。”管家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
  容昭伸手接了银票看了看,转手交给身后的梅若,方对外面喊了一声:“霍云?”
  “属下在。”霍云应声而入。
  “东西给他吧。”容昭说着,人已经站起身来要走。
  “是。”霍云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交给平南王府的管家。
  “那这……这上面写的对不对呢?”管家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的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这一个个词都怪怪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一大早公子交给我的那张,何曾改过?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霍云没好气的说道。
  “那好,那我先告辞了。”管家朝着容昭和顾忱点了点头,拿着那张纸转身离去。
  顾忱这才有功夫问容昭:“是什么东西值五万两?”
  “赵海去北疆的路上比袭击受了重伤的事情你该知道了?”容昭问。
  “知道了,这事儿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听说赵海还身中剧毒?他们用小人之计杀了镇南候,如今算是遭报应了。”顾忱笑道。
  “是啊!赵海身中奇毒无人能解,所以他爹想到了我的紫姬。跑进宫里去讨了一道圣旨让紫姬给他儿子去解毒……哈哈!”容昭说着,嘲讽一笑。
  “呸!这老东西真是不要脸。求人还不肯低头,仗着只是皇族就到处摆那副臭架子。”顾忱啐道。
  容昭轻笑道:“所以了,他摆架子,我就要银子。他堂堂皇族身份尊贵,该不会跟我一个纨绔无赖耍穷酸吧?”
  “哈哈!这招狠。对付他这种人就该这样!”顾忱笑着拍拍容昭的肩膀,又奇怪的问:“你刚给他的那张纸是解药?就这么给他也太便宜他们了!”
  “不是解药。只是写明白赵海中的是什么毒而已。至于怎么配解药,配什么样的解药,现如今还没个说法。”容昭笑道。
  “只是写明白他中的什么毒,你就敢要五万两银子?”这回顾忱真的是给惊到了。
  “平南王府人才济济却没有人知道赵海中的什么毒,连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查不出来,唯有我能查出来这七种毒,你说值不值这个价?”
  “七种毒?!”顾忱瞪大了眼睛,“那赵海还有命活着真是个奇迹啊!”
  “有高手给他服了护心丹,可保毒气在十日之内无法入侵五脏肺腑。所以赵海暂时还有命在。”容昭解释道。
  “原来如此。”顾忱点头道,“那他现在知道赵海中的是什么毒,自然可以自己配置解药了?如此说来五万两银子买他儿子一条命,也真是不算贵。”
  “两万!哪里有五万?!”容昭嘲讽一笑,摇头道,“我是盘算的挺美,我敢说那三万银子他肯定会赖掉的。”
  “这种事儿他还真干得出来。”顾忱也是无奈的摇头,两个人说话间又回到宴席上去。
  却说平南王府的大管家拿着两万两银子换来的纸条离开顾家,一路上丝毫不敢耽搁打马如飞回到平南王府,第一时间把纸条送到平南王的手里。
  兰香和万俟垚早就等在这里,反正赵烈也不懂什么毒术,转手就把纸条交给万俟垚,说道:“你看看。”
  万俟垚不看便罢,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失声道:“这不可能!”
  “怎么了?”赵烈问。
  万俟垚却抬头看着兰香,兰香却像是见鬼一样看着那张纸。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烈不耐烦的问。
  “这是九连环之毒里面的七种,只是顺序变了。”万俟垚皱眉道。
  “我就说这毒肯定是那个死丫头在搞鬼!果不其然!”赵烈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黄铜痰盂,怒声骂道:“本王这就去找她算账!”
  “王爷!”万俟垚忙上前去拦住了赵烈,“你这样去找她,她若是不认账呢?巴蜀唐门早就被灭了,当初这丫头还是个孩子,九连环之毒的事情她未必知道。再者,前阵子徐攻不是还请她去检验周岳亭的尸体吗?或许她只是懂得一套特殊的检验方法而已,你这样去找她算账实在是平白落人口实。若只是容昭一人倒也罢了,那睿王可不是省油的灯。”
  赵烈沉沉的叹了口气,皱眉道:“说不得这口气只能暂时咽下,等回头寻找机会再报此仇!”
  “王爷说的是。”万俟垚忙道。
  “既然这样,你立刻去配解药吧,需要什么东西只管说。”赵烈说道。
  万俟垚回头看了一眼兰香,兰香抿了抿唇,小心的说道:“王爷,九连环是无解之毒……”
  “放屁!”赵烈立刻骂了脏话,“赵沐不是中了这种毒照样活得好好地吗?怎么就无解了?!”
  “是。”兰香心虚的应了一声,又悄悄地看万俟垚。
  万俟垚无奈的说道:“王爷,睿王的毒是那个紫姬解的。可我们到现在也没有配制出过解药。更何况,看这纸上写的,九连环之毒倒着用,配制比重肯定有所不同,这解药只怕就更难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本王去找那个叫紫姬的臭丫头,求着她来就本王的儿子?!”赵烈瞪着万俟垚,一双阴狠的鹰眸子几乎要瞪出血来。
  “王爷,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万俟垚无奈的叹道,“如果我们有一年的时间,我跟我师妹可以一道毒药一道毒药的慢慢试,可现在不行。就世子的命要紧啊!”
  赵烈听了这话简直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在屋里转来转去,最后掀了茶桌指着兰香和万俟垚怒骂:“滚!都给老子滚!滚!”
  兰香不敢多说,忙拉着万俟垚匆匆的滚了。
  旁边的大管家缩了缩肩膀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被王爷嫌弃,一并叫他也滚了。
  “容昭现在在顾家?”平南王暴躁之后冷静下来,儿子还得救,求爷爷告奶奶都得救!于是转身问管家,“早起听你说是顾家的丫头今日过生日?”
  “回王爷,是这样。”管家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去准备一份寿礼,陪本王去顾家。”赵烈阴测测的说道。
  “是,王爷。”管家应了一声赶紧的去库房挑了一对和田玉狮子镇纸,一支沉香木的臂搁,十匹颜色清雅质地上好的杭绸来给赵烈过目。
  赵烈不是寻个借口去找容昭哪里会在乎这些,于是看也不看就吩咐管家带上东西跟他走。
  平南王府跟顾家离得不近,顾家乃是累世大家,祖宅在皇宫东面,跟谢家,王家毗邻。平南王府则是当朝皇族,府邸都修建在皇宫西面,跟本朝新封的王公侯伯们的府邸基本连成一片。
  经过管家这一个来回的忙活,顾家这边的宴席已经接近尾声了。
  容昭以及席间众人都有多多少少有了些许醉意,只有睿王因为身体缘故滴酒不沾,保持着原本的清醒。听说平南王来了,而且是给顾明轩祝寿,顾忱当时就愣了,喃喃的问:“平南王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肯定又是冲着惜之来的。”对面萧珩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对!说不定他良心发现了,把欠下的那三万两给惜之送来了呢。哈哈……”顾忱笑道。
  赵沐起身说道:“你们且在这里喝茶聊天,本王去前面见见平南王。”
  “别介啊!这里好歹是我顾家,哪有贵客上门我这个主人却躲在后面喝茶聊天的道理?回头我父亲知道此事还不得把我吊起来打?”已经有六七分酒意的顾忱笑呵呵的起身离席,“不管是睿王爷您出去还是容世子出去,反正我是得出去见客的。”
  容昭则端着汤碗坐在那里一边喝一边说道:“你们去吧,如果王爷真的是给我送那三万两银子的,你们先替我收下,这汤太好喝了,我得多喝两口。”
  “行,你慢慢喝,别着急。”顾忱说完,跟赵沐一起往前厅去接待贵客去了。
  在前厅焦急等待的平南王见来人是赵沐和顾忱而非容昭,眉头不禁皱的更深。
  顾忱则呵呵笑着上前躬身行礼,朗声道:“小妹小小生辰怎敢惊动王爷大驾,实在是罪过,罪过啊!”
  “顾公子不必客气,本王此番前来主要是找容昭的,给你妹妹祝寿只是顺带的事情。容昭怎么没出来?是故意躲着本王吗?”赵烈阴沉着脸问。
  赵沐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冷笑着问:“叔王这话说的有意思,容昭又没不欠叔王银子,为何要躲着你?”
  “老三,本王跟你是亲叔侄,你我之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外人闹翻脸吧?”赵烈眯起眼睛看着赵沐。
  赵沐根本不怕赵烈,唇角依然挂着淡漠的冷笑,说道:“容昭现如今住在本王的府中,自然不是外人。至于叔王和本王之间的关系世人皆知,今日叔王特意提出,是另有什么深意吗?”
  “没有什么深意,我没工夫跟你们闲扯,容昭呢?叫他出来。”赵烈懒得跟两个晚辈磨牙。
  “实在不好意思了王爷,容昭喝醉了,只怕不能过来见您。”顾忱歉然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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