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第二天按照李秋的计划我们还是在伪古城里逗留,途中明里暗里为钱铮挡掉无数揩油吃豆腐的手,顺便借着她上厕所的时间胖揍了尾随的痴汉。在这里的被李秋记录的是一家祈福的店,来的路上我们听说那家店求姻缘特别灵,只要买一个信物,将红绸带系在树上就可以实现。
“我们去干什么啊,我们两个的姻缘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最多我是死掉的白月光吧。”钱铮说。
这句话让我心里跳了一下,问她:“为什么永远不可能实现?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我以为你是偏要强求的类型呢。”
“我是啊。要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那我肯定天天软磨硬泡。但是世界上最高明的爱情到了‘只有死亡能使我们分离’就很不得了了,我已经死了诶,哪里还有姻缘这个说法。”钱铮说,停顿了片刻,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表情有些强颜欢笑的难过,“而且我死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永远不可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哦……”我干巴巴地说。
“至于你,你不是修仙吗?还结什么婚啊。我倒是知道有道侣这个说法,不过道侣不算是婚姻吧?”
“在两个人都飞升之前,和结婚的关系差不多。不过真的一心追着飞升去的都不会有道侣,多麻烦,飞升前还要了断一下这份缘。”我说,“飞升之后道侣不可以分开的,两个人就是一体。”
这么说着,我们还是到了祈福的树下。
细细红绸带像是给这颗树穿了一件嫁衣。树上的空位已经不多了,工作人员专门搭了梯子,为要系绸带的客人系到高处,费用包含在红绸带的价格里。
“真蠢。”钱铮说。
她远远绕开这棵树以显示自己的不屑一顾,兴冲冲地到别人的摊位上去看各种手工作品,没一会儿就买了几个糖画回来,还给我选了一条大鲤鱼样式的。这地方吵吵嚷嚷,各种食物的香味混杂,钱铮眉开眼笑,游客和小贩的喧闹像画一样定格下来。
我有时候对这样的生活十足厌倦,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样才是生活。
旅行的最后一站,是原始森林之外。
“她脚底板茧子都没有一个,到处跑是想干什么!而且这里和上一个景点相差十万八千里,她为什么设计这么一条脑残路线!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们非得按照这条路线走!”钱铮买了我的机票之后一直在抱怨,“有这些钱可以乱花,还不如找个值得一看的地方好好住上半个月慢慢玩儿!”
我一边翻看手机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她:“算了吧,反正这次我们不去那些地方,下次也得去的。反正都是要去,干脆享受好了。”
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的。我们都只是遇见命定之人,发生命定之事,走向命定结局。
在结局之前,我什么也不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钱铮其实一直在暗示。她的结局是注定了的。为了防止剧透作者就不回复了_(:3ゝ∠)_
而!且!
没有榜单还要日更真的太痛苦了_(:3ゝ∠)_
而且掉了好多收,还掉了好多的订阅。真的好多!订阅只剩下原先的三分之一!
告诉我她们都是在养肥好么qaq看得人变少了难道是前面的错字讨人嫌了qaq
我不敢相信。
你们就这么轻易戒掉我了。
再这样小心作者断更!来啊!互相伤害啊!
……不过发了防盗就一定会在第二天替换的,最晚一点之前也会换掉,安心。</dd>
第44章
我们要去的是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自然环境相当恶劣,虽说风景确实优美,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合适的旅游地点。
遥远处险峻嶙峋的高山,有着覆盖了皑皑白雪的峰顶和介乎于青色和黑色之间的山体。山脚下是青葱的地毯一样纵横铺开的树林和一望无际的树冠,再接近一点,是红褐色的土壤和偶尔深得发黑的点快。更接近的地方是麦田一样的黄金色,说不清那到底是细沙还是某种植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的颜色是如此均匀,宛如一块澄澈的金湖。
天、河都是碧蓝色的。依我看来,这种色泽并不怎么深邃和惊人,因为我从未见过比无尽海和无尽海上的天空更广大、更深邃、更接近神迹的美景。
但这种美丽是无法与另一个世界的庞大相比较的,因为前者像是花上一阵天时间的拍摄后精心挑选出一张图片,又经过了仔细修图和增补才展现在人们眼前,因为太完美,所以这种完美反而成为了一种不完美;而它更像是一种生活化的惊喜,是在毫无波澜的湖面凸显的礁石,激起甜蜜的、隐晦的浪花。
我见过足够多的波澜壮阔的史诗一般的景色,我经历的传奇已经非常多。我曾在世上的每一个角落涉险徒步,我曾见证种族之间的兴衰和沉浮,我从凡间和异世而来,因为没什么实际上的追求,所以很多时候让别人驻足惊叹、沉迷不可自拔的东西,在我眼里不过是平常而已。
但很多时候我仍旧能感受到我朝夕相处的那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淡淡的、好像有些怅然的东西的可贵。很多时候我仍能感觉自己被那些东西触动,我敏感的神经还留存在我的体内,就像深深藏进土壤的树根。
当时只道是寻常,而今回忆时反而能寻到当时没有的氛围和感觉,像是初生的阳光打进满是尘埃的旧屋,光柱是那么的清晰。
我们在去原始森林的路上。
从巴士转到飞机,又从飞机换乘火车,最后还租用了一辆汽车。我开车,钱铮左顾右盼,看着窗外的山和天空,因为专注而没什么表情。
这世界是时间的累计,是无穷可能性的合集。对一个长寿种来说,当他活过了一个特定的时间,那么未来的生活就只剩下对过往无止境的重复,新的东西永远在减少之中,固然即使如此,只要活下去,人生中总会有足够的意义,然而事实上,长寿种并不需要那么多人生的乐趣。
在我年轻的时候,人生于我而言是个巨大的游乐场,快乐是我的最高追求;现在我觉得人生就如同一株树,在黑暗和泥土中扎根,在光明和雨露里枝繁叶茂。
我问过自己许多问题,但是一问三不知是关于答案的常态。我的背后没有可供我后退的余地,我的前路虽然不清晰但总是很广阔,于是我就也就习惯了常常什么都不想,只是闷头往前冲,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
车子留在附近的停车场(停车费比油费还贵,不过我没有带银.行.卡,花的是李秋的钱……),我和钱铮徒步走进了原始森林。
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悉悉索索的断裂声音,稀稀落落的树木在我们逐渐深入后终于多了起来,被叶子掩埋的暴.露在土地外的虬根踩上去有些硌脚。吸血的蚊虫、毒蛇和蜘蛛、各种有毒没毒的植物分布在周围,这种地方来录荒野求生之类的节目毫无违和感,探险达人进入也情有可原,我真不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
钱铮还是忍不住说话了:“我知道你嫌我啰嗦我就说一句话那个李秋到底在想什么啊跑这地方来她是千里送命来了吗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细皮嫩肉?”
我想了想:“没准儿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宝藏或者武功秘籍呢。”
钱铮说:“你仿佛在逗我笑。”
“被你发现了。”我说。
钱铮郁闷地转头继续走。
李秋的手机上显示着一个定位地点,我们就在朝那里走。对这件玄幻的事情钱铮憋了满肚子的吐槽和莫名,但她所展示的一些小细节也有些不同寻常。她表现得越来越焦躁,话说得少了,还总是一边走一边出神。
即使在这森林里,她的美貌也依然煜煜生光。
天黑之前我们终于到了地图上的地方。这是一条小溪的流经之处,定位的地点就是小溪周围没有树木的空地,看上去平凡无奇,地下的蚂蚁和蜈蚣和谐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