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她本是京中富商之女,无意间遇上祁经纶,此子见色起意,几番招惹,竟想纳她为妾,她父意动。
可她早与泽哥两情相愿,两家也在谈婚论嫁。泽哥心高气傲岂能容忍,恰泽哥长姐为长宁侯世子爱妾,长宁侯世子与祁经纶有隔阂。
万万没想到到头来,世子丢了世子之位,泽哥殒命。泽哥确有不当之处,可若非祁经纶欺人在先,泽哥岂会失去理智,以卵击石。
家人为了荣华富贵,将她送给祁经纶。此人自负自大,竟然毫不忌惮。她假意软化,慢慢转变态度,让他相信自己由恨转爱。
自负如祁经纶毫不怀疑,倒是让李姐姐发现了她的破绽。李姐姐痛失爱子,视祁经纶为仇寇,她们二人就此结盟,互为掩护。
可叹祁经纶身手了得还百毒不侵,竟是无处下手,反倒是李姐姐莫名溺亡。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溺死了,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仆妇就救不了一个妇人,分明是有人想害死李姐姐,最有可能的便是嚣张霸道的福慧公主。
如今公主已死,祁经纶谋杀公主,罪该万死!
第141章 杰克苏的小青梅7
“祁大人,你的妾室苏氏敲登闻鼓,状告你毒杀公主,早有谋逆之心!”
祁经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氏?”他竟是一时想不到是哪个,隐约记得自己后宅有好几个姓苏的女子。
来人只当他是不敢置信,却并未解释,皮笑肉不笑:“还请大人随我们走一趟。”
祁经纶心跳漏了一拍,福慧公主的确是被他所杀,用的是从系统里抽到的毒药,无色无味,服下后,人就像是得了风寒,这年月一个风寒足够死人,连御医都查不出原因。
心里过了过,祁经纶稳下心神,毒杀没有证据,谋逆更是无稽之谈,他万不可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祁经纶问:“是苏小雅?”这个女人是他在出去办公在的路上遇到的,一开始甜蜜了一阵,很快这女人就露出真面目要钱要权,烦不胜烦,自己就把人扔在一边了。
“大人见了便知道了。”
祁经纶皱皱眉头,见到苏清瑶那一刻,愣了有愣,来的路上他想到过她,但是马上就否决了,苏清瑶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之一。
苏清瑶很是狼狈,登闻鼓并不好敲,为了防止刁民恶意告状,在敲鼓之前的,先杖责三十。
她一娇滴滴的女儿家,三十杖下来,臀背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清瑶,你告我?”祁经纶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清瑶:“你为何要污蔑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此刻苏清瑶眼底再无往昔的绵绵情意,只剩下刻骨阴冷。。
祁经纶悚然一惊,在见到苏清瑶的证据,还一头雾水,不过是两首诗句罢了,好像是他们蜜里调油时自己随手写来玩的。
见他不以为然,审理此案的应天府尹一言难尽。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这几句诗细究颇有些犯忌讳,透着股邪气。
特别是在祁经纶的枕边人状告祁经纶毒杀福慧公主后。
苏氏说,她不堪福慧公主暴戾,想求放妾书离开,祁经纶便说他也无法忍受公主霸道会伺机动手让她放心。福慧公主薨后,她夜不能寐,回想祁经纶平时言语之中对皇室不敬野心勃勃,她惊恐之下,投案自首,只求不要连累家人。
这一年来,福慧公主大杀四方的事,应天府尹也略有耳闻。
“一派胡言!”祁经纶眼皮微不可见地跳了跳:“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单凭这两首诗?”
“这两首诗野心昭然若揭,难道还不够,不够的话再问问彩萍,她不是大梁人,她是别国细作。”这是她们无意中发现的,无心插柳柳成荫。
祁经纶自负自大不知收敛,早就树了一堆敌人,她相信只要自己撕出一个口子,那些人就会闻着血腥味前仆后继,把祁经纶吞噬殆尽。
就是皇帝太子,福慧公主生前三天两头回宫哭诉委屈,难道他们心里就一点都不迁怒祁经纶。
“你胡说!”祁经纶用力甩袖:“萍儿乃扬州穷苦人家的女孩儿,弱不禁风,怎么可能是细作。”彩萍是被人送给他的扬州瘦马,娇俏柔美,舞姿动人,甚得他欢心。
苏清瑶讥诮一笑,在他眼里,那个女人不柔若无害,在今天之前,自己在他看来也不是弱不禁风善良又天真的无害美人。
祁家后院那些女人,能活到现在能活得好就没一个是善茬,也就祁经纶这个蠢货发觉不了。他和福慧公主能闹到水火不容,除了自己好色成性,福慧公主心狠手辣的原因外,这些女人的煽风点火也功不可没,她们怎么愿意眼睁睁失宠。
祁经纶也意识到了她嘲讽下的未言之意,难道萍儿如苏清瑶一般,也是画皮美人,包藏祸心。
彩萍比祁经纶想象的还狠,她靠近祁经纶是为了冶铁之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叫她收集到关键信息传递回母国。原还想在从他嘴里哄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或者直接把人绑架回母国,不曾想还没来得及行动就暴露了身份。
彩萍心念一转,一口咬定祁经纶已经倒戈投靠他们,共商讨伐大梁。既然不能为他们所用,那就毁了。
祁经纶如遭雷击,大呼冤枉:“陛下明鉴,这是阴谋,他们想害死臣。”
皇帝阴沉沉的目光笼着祁经纶,祁经纶打了一个寒战,双腿发软,头一次发现,原来天子之怒如斯恐怖。
皇帝神色晦暗,通敌卖国有待考量,这两首诗确有其事,好大口气好大的志向!
作为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觊觎他屁股底下那张椅子。
墙倒众人推,陈芝麻烂谷子都被翻了出来。
祁经纶来自于现代,阶级观念不强,委实说过一些在时下人看来有不臣之心的话。
之前,皇帝觉得祁经纶不拘一格率真直爽,不像外人那样见了他小心翼翼。
现在,皇帝觉得祁经纶大逆不道。
同理,太子回想二人称兄道弟,顿觉祁经纶目无君王。
父子两人同时想到福慧公主,就算福慧公主骄纵霸道了点,可公主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福慧公主又没让他死,只是让他别拈花惹草而已,他居然做不到,分明是没把公主放在眼里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天家父子越想越生气。
下面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祁经纶的罪行雪片似的堆积。他做了这么些年官,养了这么些美人,美人背后有家族有势力,便是他自己没有为非作歹,也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耀武扬威。何况,祁经纶为博千金一笑,委实主动行了不少方便,
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源于青羊宫——几位玄字辈高道奉皇帝之命验尸,证实福慧公主非病死而是中毒身亡。
祁经纶骇然欲绝,死鸭子嘴硬不肯认,然而皇帝已经深信不疑。
皇帝又怒又悔,震怒于祁经纶胆大包天后悔自己没有劝阻,他以为大不了和离,哪想傻女儿会赔了命进去。
皇帝咬牙切齿下令:“朕要凌迟了这个胆敢毒杀公主的逆贼。”
纵使祁经纶再有才干,只凭他目无君上,再能干也不能留,越有本事越不能留。不然,今日害公主,明日就能毒杀太子,后日便是皇帝。
昭狱内,得知判决的祁经纶肝胆俱裂,心跳几乎停止:“我要见皇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皇上。”
可任凭他喊哑了嗓子都无人理会他,反倒被嘲讽了几句。
眼看着行刑日步步临近,祁经纶咬咬牙,凭空从系统仓库内拿出一瓶药:“这瓶药可以解百毒,这样的东西我还有很多,我还能炼制长生不老药,我死了是皇上的损失。”这世上哪个皇帝不想长生不老,秦始皇汉武帝个个都想,他就不信老皇帝不想。
两名狱卒揉了揉眼睛,怀疑是戏法。
祁经纶心一横,拿出一大把金子。
狱卒看直了眼,忽尔大叫一声:“妖怪啊!”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祁经纶按了按心脏,他有那么多宝贝,皇帝肯定不舍得杀了他,只要活着,他就能翻身,到时候,这群落井下石的王八蛋,给他等着,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
“怪不得,原来如此!”皇帝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几,神色凝重。祁经纶不只一次的拿出过有奇效的药丸,他说他遇到过一个世外高人,那个世外高人送了他不少珍贵药品。
太子脸色比皇帝还难看,搓了搓手指头,眼望着玄诚子等几个道士:“诸位道长,祁经纶他是人还是妖,亦或者……”是仙神。
这是太子不敢想的,若是仙神,却被他们大刑加身关进牢房,亵渎神灵的后果是什么?而且,这世上有这种耽于美色的神仙吗?被关了还得求饶?
玄诚子等人对视一眼,说要去亲自见一见祁经纶。
皇帝无不应允,现在他也有点方了。
长生不老药啊!
玄诚子带着师兄弟来到昭狱。
祁经纶知道这几个道士地位尊崇,似乎有些真本事,心虚之下平日里都绕着走。这会儿见了,顾不上害怕:“是陛下派你们来的,我要见陛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陛下说。”
玄诚子和师兄弟互相看看。
祁经纶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地后退几步。
玄诚子声音不急不缓:“祁大人会炼制长生不老药?”
“这是自然!”祁经纶把自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搬出来:“我幼时无意中救了一位老神仙,老神仙赠送我一乾坤囊,内有不少宝物和修炼法则。”
玄诚子与师兄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上前一步打开铁锁。
祁经纶往后退了一步,油然而生一股危机感:“你们想做什么!”
玄诚子二话不说从桃木剑内抽出一柄软剑,袭向祁经纶。
祁经纶手脚被铁链所困,岂能抵抗,三个来回,喉间一凉,心念一动,手心出现一枚药丸,欲往嘴里塞,却被一剑按住手腕。
祁经纶嘴里发出赫赫的声响,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在流逝,目光哀求。
他不想死,他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在后头,他怎么能死!
玄诚子无动于衷,直到祁经纶咽下最后一口气,检查脉搏心跳后,对师弟道:“你们在这看着他的尸首,以防万一,我去面见陛下。”
“师兄?”
玄诚子无谓一笑:“此子心术不正,万不能留他蛊惑君王。”
皇帝心动了,所以他们不能让皇帝有心动的机会。
玄诚子进宫请罪,道祁经纶为妖孽附身,才会毒杀公主通敌叛国目无君上,犯下种种大错,幸而已经被铲除。
谋逆会株连家人,妖孽附身的话,皇帝抬抬手就能放过祁家人。
出家人,慈悲为怀!
皇帝怔然:“死了?”
玄诚子煞有介事道:“妖孽已死,可惜祁大人也被妖孽害死了!”
皇帝瞪着玄诚子:“他真的是妖孽?”
“自然是。”玄诚子回的斩钉截铁。
皇帝瞪着眼,运了运气,气得一宿没睡好,哪个皇帝不想长生,睡醒之后又有些释然。谁知道最后求来的长生不老药还是催命毒药?祁经纶此人有神通,偏有不臣之心,留在身边弊大于利。
皇帝如此安慰自己,还是悄悄的让人把祁府抄了个底朝天连死时贴身之物都没放过。至于尸首,在玄诚子建议下火化以策万全,连骨灰也没还给祁家人。
祁家已经炸了锅,气不顺的皇帝没抬手,治了祁经纶一个谋逆大罪,但是也没株连九族,一旦株连,皇帝作为岳父也得算上一个。
因此皇帝只追究祁家人,男丁流放,女眷以及未满十六岁的男子没入教坊司,苏清瑶首告有功,特赦。
如此,皇帝的心气才算是稍微顺了点气,觉得向九泉下的女儿也能勉强交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