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那婶子教你月事来了,要注意的事了没?”桂月梅再问。
  能确定月梅姐是出自于关心,施诗也虽扭捏却还是答道:“说了,娘教了一些。”
  桂月梅听纪婶已经教了,放下了些心,但出于对小妹妹的爱护难免又忍不住多说了些,把弟弟当年说的那些全都讲了出来:“我也不晓得这些纪婶说没说过,反正都是女儿家要注意的。”
  施诗是然是有些听过,有些没有听过,正要开口再说,恰好这个时候桂月清从外头走过,人影从窗外晃过。小丫头才淡下去的红晕一下又深了起来。
  周晓晨拿着带回来的手信,笑嘻嘻的走到了正屋,把东西放到桌上:“娘,婶子,这是我带回来的点心,你们尝尝。”边说边又要往外走:“我去叫姐姐和诗诗也一道过来。”说完她走出去,转到姐姐的屋里笑道:“姐,诗诗,我带了点心来,快过来一起吃吧。
  桂月梅笑着点点头,那小丫头却很是反常垂着头,看都不看人一眼。
  周晓晨很是敏感地注意到了这点,便问道:“诗诗,你怎么了?”
  他这样问,小丫头越发的垂了头抿紧了嘴,耳朵如石榴一般的颜色。
  施诗这模样实在让周晓晨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怎么了?”并不在意被这样对待,她好脾气地追问。
  还是桂月梅先想到了原由,见这两人一个恼羞成怒,一个呆如笨鹅,她心里生出一股子笑却还要强忍着,伸手推了弟弟一把:“你先去,我们一会就来。”
  周晓晨被姐姐这一推,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小步,她很是不解地看向姐姐,见她朝自己使眼色,即便不明白是为什么,还是选择听她的话,走时还不忘记再哄一下小妹妹:“诗诗,快过来吃,有你喜欢的桂花味的哦。”
  那小丫头还是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桂月梅挥挥手:“叫你去就去呗,哪那么多话。”她这是直接赶人了。
  小丫头的态度如此明显,周晓晨只能很是纳闷地走了出去。
  桂月梅确定弟弟走了,这才走到施诗面前,“好啦,清哥都走了,你也别不理人了,”见她还是那个样子,这会儿是连自己都不理了,索性两手一张把小丫头抱到怀里,摇了摇:“好啦好啦,是姐姐的不是,姐姐向你认错,赔不是。”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再不理人那就太过于矫情,施诗心里懊恼,终究敌不过月梅姐的好言相哄,只能点了点头:“月梅姐,我没怪你。”
  “我就知道我们诗诗最大量了。”桂月梅听她开口这才松了手,见她小脸还红着,眼半垂长长的眼睫还带着颤,忍不住捏了捏那可爱小脸:“你放心,咱们刚才的话,清哥听不到的。”
  “月梅姐。”那才被顺了毛的小丫头在听到这句后,又再次被惹得炸毛。
  躲在外头偷听的周晓晨,虽不太明白是什么话自己不能知道,不过,确定小丫头并非生自己的气,被姐姐哄得没事之后,她浅浅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回了正屋。
  第66章
  小丫头虽然别扭,却没也有影响到众人一块的气氛,桂花糕的滋味很好,即便话比平日里少了许多,施诗还是不声不响地多吃了一块月清哥给带来的桂花糕。
  说说笑笑时辰过得也快,纪氏今日来这里顶顶重要的就是帮秦母带话,这会儿话带到了,看秦氏的态度回去也有了交待,看时间不早便带着女儿回去。
  周晓晨很是贴心地送她们回去,到了施家自然是要进去坐一会儿的,这就遇上了秦母。
  秦母正在家里头等消息,见桂月清一道过来有些意外,“清哥怎地过来了?”
  周晓晨忙叫了人,笑着应道:“秦伯母,我今儿正好回来,遇上纪婶就送她们回来了。”她说完,打量了一下秦母,见她仍旧穿着一身素净,经过这么些日子的调养,脸上的气色比过去好了许多。
  秦母说话间朝着纪氏看了一眼,见她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心定了几分,又说道:“阳哥这会儿还在新屋子呢,你们也许久不见了吧。
  周晓晨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声,打从她进村子就已经听到了不少关于秦阳的事,她还特意打听了一下,秦阳在南边发了小财,买房买地的事都已经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主动要求送纪家母女回来的原因,“是许久不见了呢,我一会过去瞧瞧,听说新宅子修得挺不错的。”
  秦母听他这样说,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前些年受他的帮助本就对他很有些好感,这会儿见他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年纪虽比儿子小上了几岁,可那份沉稳并不比儿子差多少,其实,相较于儿子太过于活络的心思,她倒更喜欢眼前这孩子的沉稳:“阳哥为了能有自己的家,没少花心思呢。”
  “月清哥,喝水。”两人还在说话,施诗已经倒了茶过来。
  周晓晨忙接了水,朝女孩笑了笑后喝了口,将水杯放回到桌子上后,她起身告辞:“纪婶,秦伯母,我先回去了。”刚说完便看到那小丫头又抿了嘴,忙再添上一句:“我这次回来,要住上几天呢,回头我再过来。”
  因这简单的一句,便又展了颜,施诗点了点头:“月清哥,我送你出去。”
  “好。”周晓晨很是自然地答应,两人一块往外头走。
  直到了门外头,一个再三回头挥手,一个抿嘴目送,到看不到彼此才算是送完。
  周晓晨离开施家后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拐了弯向秦阳的新宅子走去。离得不远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会儿记忆里荒废的旧宅已经换了模样,倒不是说面目全非,只是,破败的旧墙重新砌起,腐坏的旧门换了成了崭新的,记忆里犹如乞丐屋一般的地方,已经有了人气。“秦阳,你在里头不?”周晓晨走到门口,伸手拍了拍门。
  “在,你等一下,我给你开门。”里头很快传来了回话声,不一会儿,门从里头被打开,男儿郎出现在了眼前。兴许是正在里头歇着,这人穿着白色的中衣就出来了,胸膛半敞皮肤比过去又黑了不少,倒显出了男人的一份野性来:“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秦阳咧嘴而笑,又让一了步:“快进来,咱们里头说。”
  周晓晨没有多说什么,走进去后便四下看了看。
  秦阳反手把门带上,走到人边上:“怎么,你看看我这新家,还行吧。”
  “嗯,挺不错的。”周晓晨边看边应,大概是在叶家住久了,看这院子也不觉得怎么样,和村子里口口相传的还是有些差距的,到是和施家的宅子布局有几分相似,屋子顶上用的是青瓦,村子里的房子极少能用得上青瓦的,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被传得那么的夸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来找我?”看完了房子,接下来要说的自然是正事。
  “想着能早些有个家,就忘了。”秦阳依旧笑面如风。
  “真忘了?”周晓晨根本就不卖账,也不听他扯蛋。
  秦阳是知道他脾气的,伸手拍拍他的肩:“先进去,咱们喝茶慢慢说。”说着把人带到自己的屋里。
  周晓晨跟他走了进去,屋子里的陈列很是简单,家具并不是全新的,也算不得陈旧,七八成新的样子,东西算不得多除了日常必须的,靠在墙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架子只摆了几本书,显得有些空落,走近些随手取了一本,正是科举需要的教材,再去看其他的,也都是这些并没有别的杂书。
  “我说过可并不是空话。”秦阳见他看书,自顾走到桌边拿杯子倒了水。
  周晓晨转过头,眉锋一挑:“哦,都不是空话?”她意有所指。
  “当然。”秦阳迎那少年的目光,坦荡得不存半点心虚:“每一句,都是要说到做到的。”他说到这儿,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了那么一点:“我娘答应,托纪婶帮忙,给带话到你家去呢。”
  周晓晨猛地一怔,全然没有想到先前在家里头遇上纪婶,心思微一转便猜到了她去家中的意图,她说道:“你倒是也不急。”
  “什么不急?”秦阳被他这一句说得莫名其妙。
  周晓晨道:“我回家时,纪婶正在我家里头呢。”
  秦阳听他这么讲,眼儿猛地一亮,脸上带出了笑来,手却很是紧张的搓了搓,“那,那你家里头怎么说的?你是特意来找我告诉我的?”他问得很急,说完喉结上下滚动咽了那么几下。想着大抵是自家娘亲怕他不安心,才没告诉他今日就去问消息。
  周晓晨看他不似是在做戏,沉默了一下决定直奔主题,“我也是才晓得你娘要托纪婶去我家说。”见秦阳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淡了去,才又继续道:“我是有事要问你,你老实和我说,你这次离开,到底是做了什么买卖,能这么快赚到这么一笔钱。”虽然房子不是全新,家里的家俱摆设也再简单不过,这让她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但,出去一次就能买房买田,这笔钱再怎么样数目也不会小,对于做买卖赚到的说法,她不是很相信。
  被问及这个,秦阳本就没打算相瞒,反正以这小子的性子,真要把那些说辞重复再讲,他肯定不信,于是想了下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家原先是做买卖的,家里有一家私的事不?”
  周晓晨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记得。”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不可告人的,你该想得到,咱们这种商户赚到的钱,可不会全都放到钱庄里头,除去要周转的现银,总还会在家里头找些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出逃时,没来得及拿,这次回去其实是想碰碰运气,”秦阳如实道:“摸到了一处,我取了些就回来了,南边太乱,没敢多留。”说完,他把袖子挽起,手臂上一道新疤露了出来。“那边我是不打算再去了,拿回来的钱也够我安置一个家,余下的钱加上我过去攒的做些买卖也够本钱了,我这会儿就等你家的消息了。”说完他手握成拳在桂月清的肩头轻捶了一下:“你觉得,我可够资格了?”
  周晓晨先不说话,在心里头仔细把刚才听到的整理了下,这些话儿倒不似假,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道疤,只觉得秦阳为了这门亲事,确实是铁了心下了功夫的,心里头的天平又斜向他了一点。“若是我爹娘没答应,你会怎么样?”
  秦阳因他的话,神情一僵须臾才说道:“眼下不答应,只要你姐没定亲没嫁人,我总还是有时间和机会的。”
  周晓晨又问道:“若现在不答应,等你以后真有了功名,我家才点头,你就不会觉得我家势力?”
  “你说的这又是哪儿的话。”秦阳不喜这样的试探:“你家不是那样的人家,我也不是那样的人,你也用不着在这里拿话试我,我对你姐姐的心意那是实打实的,反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可既然遇上了总是缘分,我总是要争上一争的不是。”
  周晓晨看着他,想到姐姐的话忽地又隐隐有些同情他了起来,相较于姐姐那一句随缘,倒显得秦阳更重视些,只是,男女之间又哪能这样比较,天性不同对于感情自然也不一样,若姐姐真对秦阳有情,若最终错过,大抵更伤心些的还是姐姐。再说,男人的性子得不到时总有一分相争的心,得到手了日久天长会好好珍惜的却少,当初谢东阳和自己末在一起时,何尝不是花样百出用尽思心,婚后才多久,就出轨搞大别人的肚子,想到这里,难免对秦阳的同情又淡了去,眼下事情没事,许多话也不好现在讲,只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说完了这些,周晓晨也没有急着走,反正秦阳倒了水,便坐着聊聊别的。
  其实,若撇开桂月梅,他二人在其它事上还是很有得聊的,秦阳说起了他的计划,如今他在此地已经上了藉,明年乡试他会再去参加,多出来的时间,就花在那果脯的生意上,买来的那块荒地,他已经在打听,想移载着果树来种,到时候,采摘不用那样的辛苦,也能够做更多些,最后的目标仍旧是到镇子上,开一间专门的铺子。
  相较于秦阳对将来方向的明确,周晓晨倒是有些茫然,她当时想的都简单,想着考上功名,就算当不了大官,到时候开家小医馆,或是收些学生当夫子,再不成学着做些买卖都是可以的,可选择太多也说明了她还没能够有一个既定的目标。
  这一天,直到太阳快落山,周晓晨才离开秦家。秦阳也跟着一块走,应是急着去母亲那儿打听消息。
  周晓晨走了一路,经过施家时施诗跑出来给秦阳开门,两人重又打了个照片。
  女孩子的笑容很是明亮,那一声月清哥带着轻快,并没有太多的话语,在打了招呼后互相告别。
  周晓晨朝家的方向去,走了几十步她忽又转了头向后看去,果见少女的身影还立在门前,天色已有些昏沉,站在门前的小丫头的模样在脑海中却格外的清晰,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念,无论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样的,都会有这小丫头的一席之地。
  第67章
  桂家夫妇对女儿的婚事终于有了决定,桂老三知道秦家的意思后其实是很高兴的,不同于女人的考虑,在桂老三看来,秦阳能够在乱世中护住母亲,又能够白手起家,孝顺有担当有本事,有这三样的男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妻儿过得不好的,至于秦阳想要有了功名再正式提亲,在他看来并不重要,有功名不代表人品就好,就像之前定的那一家,书读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信用的人。
  秦氏对这事也是有些心动的,这一回她谨慎了不少,还私下找女儿谈了一回。得了那一句,‘全由娘做主后。’她便打算找一天让纪氏带话。
  当然这些事,周晓晨是完全不知道的。
  这一天,天气正好,离周晓晨回叶府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帮家里把事都处理好后,她打算去河边弄些鱼回来,好让大家美美吃上一顿。而河边清静,也是她能够静下心思考的好去处。拿了杆连弟弟都没带,她便独自过去了。
  对于桂月梅和秦阳的事,周晓晨最终还是以中立的态度来对待,她并没有将她与秦阳之间说的话告诉双亲和姐姐,也没有再去刻意的打听姐姐的想法,说到底前世的记忆对今生还是有着很深重的影响,在前世看过太多不负责的渣男,或是对妻子有着责任但还是忍不住会偷腥的男人,即便今世有不少好男人在身边出现,她仍旧对于男人没有太多的信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绕到了原点,自己必须要有出息。
  而自己将来到底要走怎么样的路,周晓晨觉得她必须要确定出一个目标,就像前世她早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当急诊室的医生,最后便一门心思坚定的走下去,现在也是时候要确定了,只是,到底走哪条路,却实在是一件让人很费心思的事。特别在意识到不光是自己和家人的未来,参与自己漫长人生与自己关联最大的其实是施诗这丫头时,就在那一瞬,周晓晨真正清楚了,她所要背负的是两个人的人生,她和施诗的将来是一体的。
  这样的认知让周晓晨对于未来的走向有了新的考虑,也是因为这样的认知让她在选择上又多了不少限制。
  好在认识到问题还不算太晚,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想,是以,周晓晨并没有把自己逼得太紧。
  到河边经过洗衣的地方,正巧看到了蹲在河旁拿着木锤用力锤打衣物的小丫头。周晓晨便走了过去,“诗诗,这么晚才来洗衣服?”
  女孩听到那叫声便停下了动作,回过头在看到月清哥时,脸上的笑就展开了:“月清哥。”受不住三姑六婆们的八卦与碎嘴,特意挑选了这样的一个时候出来洗衣,不想竟能遇上想见的人,施诗的眼弯成了月:“今天你要钓多久的鱼?”瞧见对方手里提着的鱼杆,存了些小心思她故作随意地发问。
  “不知道呢,我打算多钓鱼一些回去,每家都分一些,我回头也给你家送一条去。”周晓晨见她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怕不安全便也不急着走。四下看了看,走到离得不远的地方,打算先在这里钓一会儿。
  施诗见他要在这里钓鱼,垂头抿嘴偷笑了一下,重开始洗衣的她将那木锤摆放到了一边,嘴上却还问道:“月清哥,你在这里钓鱼,我洗衣服会阻到你吗?”
  “不会,”周晓晨很是笃定,放上了鱼饵将杆抛出,她走到边上离施诗不远的地儿,寻了块能坐的石头坐下,见小姑娘弃用木锤改用手搓便说道:“你还是用木锤锤吧,惊不到鱼你也能省力些。”
  “不用,之前锤过了,我再搓搓就好了。”施诗仍然坚持。
  周晓晨心知劝不动,她倒是有心相帮,只是那都是女人家的衣物,她哪里又能插得上手,这会儿鱼没上勾她便打量起小丫头,见她还是穿着简单的素衣,发披在身后有那么几缕落在身前,人蹲着看不出有没有长高,不过这姿势倒是能瞧出一些别样的不同,好比那胸前已不再是儿时的平坦,隐约能够看出一些起伏来,再往下,与村里的妇人们不同,小村庄对于男女大防看得不重,女人们在一起时很是随便,特别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大多都是脱了鞋袜挽了裤管直接在那儿洗,而施诗脚上鞋袜都穿得好好的,就算湿了一片却仍旧护得严实。
  施诗低头搓衣,耳边没有听到动静,她转了头正欲去看,刚好对上那探视的目光,见月清哥正打量着自己,她小脸瞬时染红了两颊:“月清哥,你看我做什么,一会鱼都跑了。”懊恼的谴责声里带着女儿家的羞怯,心底却又有些欢喜。
  周晓晨忙收回了视线,轻转过了头,偶尔她也会觉得古代这男女之间太过于不便,连好好说个话都不行,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心思,两人都没再说话,河边只留水声和洗衣声,倒显得有些尴尬,“诗诗,你是喜欢以前在镇子上的生活,还是现在在村子里头的生活?”本是想没话找话,之前存在心底的事又冒了出来,没多想张口便问了出来。
  施诗因他的这一声问,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秀眉微皱她想了想才说道:“我也说不上来,以前在镇子上有爹有娘日子过得好,可是每天只能在院里子待,现在,虽然清苦些,不过能去的地方多了,还能时常找月梅姐,也挺好的。”
  周晓晨听她前一句,心里便有些后悔,只是话已经问了她便想再多问些:“那你以后是想住镇子上,还是在村子里?”
  施诗听他这样问,心思微微一动,她转了脸心跳有些加快地问道:“月清哥,你问这个作啥呀?”
  她这一反问倒叫周晓晨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讲了,“没,就随口问问。”她清了清嗓子:“这些日子,我时常在想将来到底要做啥。”
  施诗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月清哥,你不是还是读书,将来考功名的吗?”
  周晓晨摇摇头道:“我是不知道,考上了功名之后再要做什么。”她现在的感觉差不多就有些像要高考的人,眼下一门心思想着要上大学上大学,可是,就算大学读完,将来毕业要干哪行,却是不知道。
  施诗越发的不明白了,瞪着眼看着桂月清。
  周晓晨看出了她的不明白,解释道:“你看,考上功名也不是人人都能当官入仕的,我觉得以我的本事,将来大概也就是得个一般的秀才功名了,这秀才也就是一个名,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实际的用处。”
  “月清哥,你读书那么好,怎么会只有秀才?”桂月清的话在施诗耳里,就有些贬低自己的感觉,她不喜欢。
  周晓晨晓得她一时不会懂里头的门道,便耐心地分析道:“这和读书好不好没太多关系,这科考也不是人人考上就能当官的,里面还有各样的门道的,想要有前程,不光是读书好就成的,就像之前那个退了姐姐婚事的那家,他们嫌弃咱们家没钱不能给他家儿子助力,不是考了功名就能有好前程的。”
  施诗听得认真,这番话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偷听到的阿爹与娘的那些话,她隐隐懂了一些,嘴便不自觉地抿紧了些,低头看着手里搓洗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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