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独眼说:“好,有种,夜间你到城外来,赶了羊交了钱就走,别说我没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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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晚,栖迟才走出酒肆。
一路走一路思索着。
上车前,她脚步一停,吩咐身旁护卫:“马上去官署接应商队出来,叫他们不要休息,即刻带上货去城外等着,夜间一旦交易完牛羊就上路,半点也不要耽搁。”
护卫领命而去。
曹玉林问:“嫂嫂这是怎么了?”
栖迟说:“思来想去觉得不对,那商号如此畏惧,指使他的恐怕不是小来头,谨慎些好。”
曹玉林想了一下,道:“那我去城外先行打探一下,免得交易出事。”
说完不等她开口,转身匆匆而去。
栖迟登上车,吩咐赶回客舍。
回去后,不管其他,先收拾了东西,便立即赶去城外。
大约是往来商贸的缘故,这境外小城没有宵禁,从早到晚都仍然有人进出。
往来的车马当中,商队被放了出来,车马有十几辆,随行护送和负责买卖的人有近百,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全在城门外等候着。
栖迟到时,看到城门前悬着灯,许多人穿行而过,不免安心了些。
她从那独眼的话里想到了些什么,只是暂时还未坐实,也只能当做什么也没有。
护卫牵着马过来,她弃了车,坐到马上,随着人流出了城门,在僻静的城墙下与商队一同等待着。
夜色一点一点降临。
一名护卫来报,对方用木栏车运着牲畜幼崽过来了。
栖迟叮嘱一句:“快办,记住,无论如何,一定先将牲畜运回去。”
护卫去传了话,商队的人马上赶了过去,双方在夜色里交易。
栖迟没再见到那个独眼,料想他本人没敢来。
正等着,忽而看见曹玉林自城中打马过来,一到跟前就对她说:“嫂嫂快走!”
她一惊:“怎么?”
“有人马过来了,不知是什么来路,但有兵器。”
远处,已经传来马蹄声。
好好的城门处,忽然冲来一群持刀的人马,瞬间惊叫声四起,到处都是逃窜的人。
事出突然,无暇多想。
栖迟立即策马而出,顺带看了一眼商队,牛羊牲畜已被赶去前方,有一部分人还落在后面。
曹玉林打马跟上她,想为她挡一下周围,但前方又冲出了一群人马来。
顿时,从城门涌出来的人皆被包围了。
※
伏廷走入书房,解了刀后,先算了一下日子。
今日离她离开已有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他大半住在营中,也是今日需要议事才返回。
他在盆中洗了下双手,正准备更衣,罗小义忽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三哥,边境送来了消息。”
伏廷这才看见他手上拿着的奏报,在袖上蹭一下手,伸出去:“拿来。”
罗小义送上。
他翻开看了看,问:“什么人做的?”
“不知道,很古怪。”罗小义道。
是斥候送来的消息,一群人劫持了一群平民百姓,其中有他们北地的商队,做得很隐秘,是半夜动的手。
若非伏廷早派人盯着,可能还不会发觉。
伏廷又看一眼。
商队,北地的商队目前只有一支。
就算消息快马送到,也至少发生好几日了。
他问:“这地方准确?”
“是,在境外,出事的地方叫古叶城,那一带就那几个小城。”
外面忽而传出两声急促的脚步响。
伏廷转头,看见李砚匆忙跑了进来。
“小义叔方才说古叶城出事了?”
罗小义见他一脸惊慌,莫名其妙:“你怎么了这是?”
李砚伸出手,手心里是一封信,他白着脸说:“刚收到姑姑送回的信,她说……”
伏廷已经大步过去,拿了过来。
信是秋霜去铺中取来的,西域快马送回,没有半点耽搁。李砚记得姑父的吩咐,拿到后就送了过来,本意是来替姑姑报平安,不想却听到这个消息。
姑姑在信中就说,她眼下就在古叶城。
伏廷看完了信,眉眼一凛。
李栖迟,居然跑去那里了!
他二话不说就出了门。
罗小义反应过来,连忙去追,眼前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搞事搞事~出来必须要搞点事情才行~
下章可以见面了,不见面我好忧愁~这是一个亲妈的自我修养~
第五十四章
风刮着, 卷着飞沙, 拍打在拱形的窗户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半明半暗的屋子里, 关了一群人,全都挤在墙角。
栖迟坐在靠门的角落里,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她被关在这地方已有好几日。
曹玉林就在她身旁, 正贴身于窗下,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许久, 才听到隐约几句交谈声,并不分明,她却听出来了, 转头过来小声说:“是突厥语。”
栖迟环住膝,拧了眉,心说果然。
她当时听了那独眼的话时便猜到了一些, 这一带夹在北地和突厥中间, 他说他谁也得罪不起。
那能让他得罪北地商队的,也就只有突厥了。
她们来此数日也不曾有事, 一旦商队要走对方便现身了,可见那独眼说的没错, 他们就是要留下商队的货。
她低声说:“也许是突厥军。”
曹玉林道:“我也怀疑, 只是见他们用的不是突厥军中惯用的弯刀, 也未着甲胄,因而未下论断。”
栖迟说:“单看他们如此人多势众,就绝非常人。”
当夜太黑没能看清, 但四处都是人马,都能将城门都团团围住,岂是普通的突厥人能做到的。
曹玉林有经验,低语一句:“若真如此,便事态麻烦了。”
栖迟被围住时头上的帷帽就已遗落,如今束着的发髻已乱,脸上也沾了尘灰。
她朝屋内扫视一圈。
那群人没把他们当人看待,不论男女肆意就关在一起。
她没与旁人挤在一起,身边除了曹玉林,还有她商队里的不少人,以及几个抵挡时受了伤的护卫。
商队已被这突发的事情拆散,当时有部分人赶着牲畜幼崽及早上了路,也不知有没有能够逃脱。
剩余的护卫也不知所踪,或许是被关在了别处,是那样的话倒还算好的了。
这间屋子也并不是什么住人的地方,连着茅房,连日下来,一群人吃喝睡都在一处,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气味。
她闻了觉得很不舒服,胸口隐隐不适,几欲作呕,一只手按住胸口。
曹玉林见到,往她身前挡了挡。
想她如此娇贵的贵族女子,应该半点不曾受过这样的苦,如今却被困在这种地方,不免自责:“是我没保护好嫂嫂。”
栖迟小声说:“与你无关,真是军队来了,仅凭我们这些人是跑不掉的。”
曹玉林还担心她会害怕,不想她倒还镇定地宽慰起自己来,低语一句:“放心嫂嫂,三哥向来关心边境动向,一旦得知消息,必定会来救你。”
栖迟一直刻意地没去多想,被她勾动,就难以遏制地想起了伏廷。
上一次被突厥女掳走时她还问过他,若有一日她出事,他会不会来救她。
没想到真有了这一日。
他会来么?
她想他那样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自己的妻子出事应当会来的,可似乎,又不够确定。
他现在可还对她有气?
忽然想起,他们已有一个多月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