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哦？”宁清扬很好奇，就听到陌杉接着说：“麻烦表哥回去告诉我娘，我一切都好。”
额……宁清扬这下真的是哭笑不得了，他看着陌杉问：“所以，我刚到这里，表弟已经又开始逐客了吗？”这绝对不是一次两次了，宁清扬已经深刻意识到，他的魅力对陌杉完全没用……
“表哥又不是外人，而且如今是非常时期，小弟我没有时间招待客人，岂不是更怠慢了表哥？”陌杉说得振振有词，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把宁清扬当外人看待，所以才会这么不客气，“表哥总是要回去的，你也不希望我娘一直为我担惊受怕吧？表哥早点回去的话我娘就能早点知道这边的消息了。”
“你总是有道理的。”宁清扬目光宠溺地看着陌杉说，他的确不想让宁玉为陌杉担惊受怕，既然陌杉已经开口逐客了，那他就早点回去吧。
“表哥慢走。”陌杉起身，不过只送到了门口，因为她接下来确实有事要做。
“对了，”宁清扬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次跟我一起到的方将军，跟你城墙上挂的那几个叛贼有关系，你应该知道吧？”
陌杉微微一愣：“何大夫人是方将军的妹妹？我确实忘了这一点，多谢表哥提醒。”这次带兵过来的不是方老将军，而是方老将军的儿子。何大夫人出自方家，来的这位方将军正是她的亲兄长。
“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的。”宁清扬看了一眼陌杉，很快就告辞了。
此时陌杉和宁清扬刚刚提起的方将军，就站在望月城城墙下面，抬头看着上方那个被折磨得惨不忍睹，已经晕过去的女人……
“爹，陌将军做得没错，大姑母已经投敌叛国了，而且差点酿成大祸，皇上没有迁怒咱们方家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方将军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将，正是方将军的儿子。他们祖孙三代如今都在清风城守城。不过清风城跟望月城还不太一样，清风城对面是宁国，夜国跟宁国上一次的战争是十几年前了，自此之后一直风平浪静，而如今因为陌杉，以后再交战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爹并没有觉得陌将军处理得不对，只是……”方将军眼中痛色一闪而逝，摇摇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这毕竟是他的亲妹妹，沦落到这样的下场，他无法不痛心。如今清风城还不知道这边的消息，等他的父亲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多么难受。
“爹，大姑母向来都不好相处，如果她跟二姑母一样的话，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方将军的儿子方历神色认真地说。他对何大夫人的记忆并不多，只小时候还在锦云城的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那个大姑母似乎从来没有高兴过，总是板着一张脸，对何洪态度一直都很冷淡，对儿女又宠爱得毫无原则，他的那双儿女也是，方历现在都记得何方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竟然去偷看方历的妹妹洗澡，被发现了之后方老爷子要责罚，何大夫人竟然说又没有看到为什么要罚？就算看到了，大不了现在就给两个孩子定亲……
方历有时候很怀疑同样是一个府里出去的姑娘，何大夫人跟吕夫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吕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清风城写信问候方家人，每年方老爷子寿辰的时候还会送很多礼物过来，每隔两三年都会大老远从锦云城跑到清风城，陪方老爷子一段时间。方历很喜欢他的二姑母，因为吕夫人为人很正直，而且待人很真诚，对他们这些后辈都很好，教出来的儿子也都很好。方历听说他那个胖嘟嘟的小表弟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很期待看到吕宝元现在的样子……
“你大姑母她从小就固执，作为兄长，我也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方将军叹了一口气，带着儿子进了望月城。
方家大小姐从小就不合群，跟他们这些兄弟姐妹相处得也不好，曾经因为嫉妒吕夫人比她长得好看，差点拿刀划破了吕夫人的脸，导致吕夫人出嫁之后，再也没跟何家来往过。就连他这个兄长，都无能为力。外人不知道，方将军却是知道的，当年吕侯府上门提亲，提的是二小姐，何大夫人闹了一通之后，没过两天就说她要嫁给陌毅……
方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女儿那副样子，去陌府找陌老爷子说想要结亲，谁知陌老爷子却拒绝了。没过多久之后听说陌老爷子带着陌毅去宁国求娶玄玉公主，方家人其实都可以理解陌老爷子为何会拒绝，因为他们家的大小姐，跟玄玉公主根本没有可比性。
最终方大小姐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了何府大爷，还生下了一双儿女，自从十年前方家举家去了清风城，而何洪带着何大夫人来了望月城之后，何大夫人就再没主动跟自己的父兄来往过，还是方老爷子每年会派人来望月城看看。对何大夫人，他们方家人的心早就冷了……
“陌将军真的太厉害了，我本来以为来这边要打仗的，现在看来根本不用了。”方历提起陌杉也是一脸的佩服。
方将军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是啊，那个年轻人是陌毅和宁玉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出色得惊人，他不久之前听说望月城发生的事情的时候都被震撼到了。想必很快全天下都会传遍这个少年将军是何等惊才绝艳。
听到门外有人禀报说方将军到了，正在伏案书写的陌杉并没有抬头，开口说了一个字：“请。”
方将军带着儿子进了望月城城主府的书房，就看到一个年轻公子正在书桌后面写字，还有一个人在旁边坐着看书。
“方将军请坐。”陌杉抬头，方将军一眼就确定这位就是陌毅和宁玉的儿子，因为容貌说明了一切，陌杉的目光落在方历身上，有些不确定地说，“这位……小将军也坐吧。”语气随意地仿佛方历真的是跟她平起平坐的将军。
方历在被陌杉的容貌惊艳之后，又被陌杉的语气搞得有些惶恐了，赶紧说了一句：“我还不是将军。”
“哦，没关系，以后会是的。”陌杉说着已经又低头开始书写了。
而她的话让方历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豪情，他决定接下来要好好努力，早日成为将军。
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陌杉才放下手中的毛笔，把桌子上的卷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这才抬头看向了方家父子。
方家父子看到陌杉起身，都不知道陌杉要做什么，然后就看到陌杉提起书桌上的茶壶，走过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回去的时候又给旁边坐着看书的那个男人倒了一杯茶，这才回去坐了下来。
这下不仅方历，就连方将军都觉得有些惶恐了。陌杉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说道：“两位远道而来，本将招待不周，真是怠慢了。”
“不敢不敢，陌将军实在太客气了。”方将军诚惶诚恐地说。陌杉虽然年轻，可绝对是他们的上级，根本没有必要对他们这么客气。
“在锦云城的时候，我都是管吕夫人叫一声伯母的。”陌杉看着方家父子说，“听吕伯母提起过方将军，不知方老将军身体可好？”
“家父身体康健，多谢陌将军关心。”方将军听陌杉提起自己的二妹，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说。
“陌将军认识我小表弟吗？”方历看着陌杉问，然后就被方将军瞪了一眼。
“你是说小宝么？”陌杉轻笑了一声，“我们不仅认识，还很熟悉，当时是一起进军营的。”
听到陌杉口中这声小宝，方将军这下真的相信陌杉跟吕侯府关系颇好，而方历看陌杉根本没有任何架子，就又问了一句：“听说小宝现在很瘦了，是真的吗？”
“当然，方将军和方公子下次见到小宝应该都认不出来了。”陌杉微笑着说。
“历儿，”方将军又瞪了一眼方历，让他别没大没小，然后看着陌杉说，“犬子无状，陌将军别介意。”
“不介意，”陌杉微微一笑说，“我第一次上战场，方将军也是前辈了，不知对今天的事情有何看法？”
方将军心中一跳，他明白陌杉指的是什么，当即神色严肃地对陌杉说：“叛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陌将军今日的处置方式非常高明，末将佩服。”
“如此便好。”陌杉微笑着说，“方将军和方公子不妨在望月城住几天，让大军休整一番再回程。”
“如此甚好。”方将军恭敬地说。话落很快带着儿子告辞了。
陌杉和方将军都没提起如今还在城墙上挂着的何大夫人，也没有必要提了。方将军已经表态了，而且他刚刚应该才看到何大夫人的惨状，并没有变现出痛苦或者愤怒的情绪，说明方家人对何大夫人并没有多深的感情。陌杉并不担心方家对她处置何大夫人的方式不满，因为叛国之罪历史上诛九族的多了去了，方家这次不被牵连就应该谢主隆恩了，最明智的就是立刻撇清跟何大夫人的关系，最好是提都不要提。吕夫人的这个大哥还是很聪明的。
“阿夜，你看我把这个送去给明皇怎么样？”方家父子走了之后，陌杉把手中已经写好的卷轴递给了夜白宇。
夜白宇接过来看了看之后，微微点头说：“字写得很好，文采飞扬，不错。”
“我不是让你夸我的。”陌杉无语了，什么文采飞扬，这是一份谈判文书好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夜白宇看着陌杉，眼神别提多真诚了。
“接着看你的书吧。”陌杉表示夜白宇的意见没有什么可采纳性，她觉得自己写得还不错，就这么办吧。其实上面也不是关于谈判的，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只是把事实阐述清楚之后，最后写了一句“邀请明皇到望月城一叙”。陌杉并不觉得月衡他家皇帝老大哥会来，不过肯定会派说话有分量的人过来的，陌杉就在这里恭候即可。
陌杉直接让姚谦和云翊跑了一趟，就把那个卷轴给送到了清黎城，相信月国都城很快就会接到消息的。
虽然并没有爆发战争，望月城中还是一片欢欣鼓舞，因为他们夜国不战而胜了，这是比经过厮杀之后胜利更会让人高兴和得意的事情。
陌杉下令给望月城的大军犒赏，还包括赶过来支援的清风城大军，也进了城一起开始喝酒吃肉。陌杉依旧是白日那副装束，站在望月城城楼上，看着下方的热闹微微一笑。其实士兵为国卖命，图的就是家中安宁。在有限的范围之内，陌杉希望牺牲的人越少越好，因为每个士兵都有父母，能活着就是一件好事。
“你今天怎么不喝酒了？”夜白宇就站在陌杉身旁，开口问道。整个望月城都弥漫着酒肉的芬芳，可陌杉今天到现在一滴酒都没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