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直接拿粮票和村里人换粗粮,村里人还挺爽快的。这么久了,姜苓也不怎么会做饭,买了个小砂锅煮饭或是熬粥了。
  村里有些人注意到她手里有钱又有粮票,还是新来乍到的,一下子起了歪念头。
  入了夜,有人静悄悄地摸到了卫生站外面,看着里面灯还亮着,心里有些着急,放在村里,晚上点灯耗油只会被称是败家,也就这些城里来的人会这么大手大脚了。
  黑暗那人摸了摸下巴,嘿嘿笑了笑,听说之前就是城里的大医生,这么年轻,不是家有钱,就是自己也有钱,等熄了灯,他再爬进去,勒索个几十块,要是她不肯给,哼,他也不怕闹大,他就说是她约他来的。这么晚了,和他一个村子的混混待在一块,就是清白的名声也能给她抹黑了。
  他也不怕出什么事,他就说他没非礼也没偷窃的,一个刚来村里的小姑娘,能有谁给她撑腰。
  等了大半天,那人的腿都麻了,终于见着灯熄了,踩着抱来垫脚的木头直接就从墙上爬进去了。
  ***
  这两天不是知青来就是新调的医生,肖红军晚上打着哈欠爬起来,牵着自家的大黄狗在村子里转悠一圈,防着出什么事,忽然大黄狗冲某个方向叫唤了两声,肖红军打着手电筒望过去,是卫生站。
  他立刻提起了心,拉着大黄狗就过去了,卫生站的门还开着,肖红军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出事了吧?
  下一刻便听见姜苓的声音,“肖队长,你来的正好。”
  姜医生没事,有事的是别人。
  肖红军一脸震惊地看到在院子里地上疼得直哆嗦的家伙,他脸色煞白,猛流着汗。肖红军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村里的小混混二猴子。
  平时不务正业,好吃懒作,这么晚了出现在卫生站肯定没什么好事。
  肖红军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想教训二猴子,却见他泪流满面,在地上哆嗦着啊啊啊的不知在说什么。
  “他怎么不会说话了?”肖红军愣了。
  姜苓露出了温和的微笑道,“我怕打扰了村里的人休息,所以把他的下巴给卸了。”所以说不了话很正常。
  轻描淡写的话惹得肖队长瞳孔一缩,莫名的胆寒,下巴给卸了?
  “那……他的手脚?”肖队长有了不好的猜测,
  姜苓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是来偷窃的还是欲行不轨,为了自卫我只好将他能动一些的骨头给卸了。”
  肖红军:“……”莫名一点重话也不敢说出来。
  他语气软了下来,看着态度竟是比白天对姜苓还要好一些,“姜医生,这是村子里的二猴子,明天我就叫公安来。”都把人的骨头给卸成这样了,这事还能随便了了啊?
  姜苓眨了眨眼,“早知道是村里的人,我会下手轻一点的。”
  二猴子连话都说不出来,在那呜呜呜。
  姜苓把二猴子扔给了肖红军,自己关上门休息去了。
  第二天,县里的公安的确来了,不过看到二猴子这惨样,真的四肢还有下巴的骨头都给卸了,连爬都爬不起来,他们不禁皱起了眉头,即便是自我防卫,也属于防卫过当,手段太狠了吧。
  肖红军也担忧着,他怕是完成不好江建业给他的嘱托了,回头整到派出所里去,江建业岂不是得怨上他。
  面对公安严肃不善的目光,姜苓却是淡定,“没关系,我再给他接回去。”
  说完她就直接上手,先捏着下巴抬手一摁,好了,同时响起的是二猴子尖厉的惨叫声,卸下来很痛,再接回去相当于再次忍受一回痛楚。
  姜苓卸了下巴,手脚四肢的骨头,不多不少,也就二三十处吧,全村几乎都能听见二猴子惨绝人寰的叫声。
  旁观的许多村里的汉子听着这哀嚎,还有姜医生利落的手法,都忍不住打哆嗦。
  昨天是什么情况,他们还不知道,当今天可是亲眼见了听了。
  接完之后,二猴子也出不了声了,看姜苓的目光充满了畏惧,他狠不得重回到昨天抽自己几十个嘴巴子,咋能起邪念,遭报应了吧。
  姜苓对公安笑了笑,“放心,绝对没有后患,我是医生,对骨头很熟悉的。”
  两个傻了眼的公安:“……”
  既然人没事了,也就不存在防卫过当了,虽然他们亲眼看着二猴子受了一番罪,但按姜苓的话来说,那是在治病接骨,他们能拦着吗?
  两个公安感觉今年一年都不想去看医生了,医生都这么可怕吗?
  公安木然地把二猴子带走了,二猴子也安分得不像话,他现在宁愿坐牢,也希望离这个医生远一点。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看完了整个过程的肖队长更不知该作何表情。
  姜苓也没忘了他,语气友善道,“这件事麻烦肖队长了,肖队长哪天摔着胳膊腿了,可以来找我,免费接骨。”
  肖队长:“……”
  一听到接骨,就想到二猴子的惨叫声,肖红军打了个哆嗦。
  第46章 错爱的时代
  这事过后,柳树村就没人敢轻视姜苓, 把她当个年轻柔弱的小姑娘了。连大队长肖红军看她的目光也都带上了些敬畏。
  能眼都不眨的把人全身骨头给卸了, 再接回去。
  但说这手段, 也没见过去的周大夫有这本事啊。
  肖队长派了人跟着二猴子去县里, 那两个公安也犯嘀咕,担心出事带二猴子去医院看过了,还真的没事,县医院里的医生还说, 年轻人, 松松筋骨也好。
  相比起来, 知青点的知青们倒是接受的最快的, 卸骨头算什么,人家首都大医院的医生,说不定动手术刀都比乡下人拿菜刀动的利落。
  钱重想着,哪天让女知青们去学两招防身的,柳树村虽然算是这十里八乡比较好的,但也少不了像二猴子那样的泼皮无赖, 钱重平时安排劳作时, 也注意这点, 女知青身边一定要有男知青在旁边, 免得出了事。
  之前还有女知青吃过亏, 虽说没真被欺负到,但光是言语上就让女知青气得快哭了。而这种事哪怕是告诉肖队长,也顶多训斥一顿, 他们也不能套个麻袋把人给揍了,不然迎来的就是柳树村村民的孤立了。
  他在这里也待了好几年了,心里明白着,像这些村子,多是互相通婚,连个二猴子七拐八拐都有好几个亲戚呢,村里人淳朴,但也护短,看他们又不是踏踏实实劳作的,也不当他们是自己人。
  但钱重能怎么办,难不成为了以后生活好,真铁了心的扎根在这里,别说那些待的时间短的,新来的知青,就是他也不甘心。
  这一下,卫生站更没人来了,姜苓倒是清闲,反正没有病人,她也有工分。
  知青点钱重的到来,让她稍感意外,她虽然路上和几个知青一路,但也没什么交情,姜苓乐得自在,他们也怕惹上麻烦。
  没想到还有人主动找她,听了钱重的目的,姜苓点了点头,“想学的就来卫生站吧。”
  到下午时,就有四个女知青过来了,其中有一个姜苓有点印象,叫孟小月。
  她见了姜苓还有些不好意思,在火车上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理姜医生,吃东西也没叫她。现在却是有求于人家了,就是有点小心眼的孟小月也没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厚脸皮过来学,她带上了她行李里头最贵重的东西,一盒糖果。还是在单位上班的她舅舅经常送给她,她又花了好久时间才攒下的。
  这一拿就拿出了半盒。
  姜苓没有要什么学费,反而欣赏钱重这份用心,越是困境下仍能保持善良品质才更少有。钱重感谢姜医生的爽快应下,也做不出让人白教的事来,所以提点了来学的几个女知青,送点东西表示心意。
  四个女知青还是特地请了假来的,半天的工分是没了,但她们却是极为乐意的,说起来她们一个个不说现在,来的时候也都才十七八岁,就离乡背井来到这里,又无亲无故的,有点防身的功夫,她们心底也能踏实些。
  姜苓没教她们什么高深的,以免耽误她们劳作的时间,就把现代女子防身术教给了她们,这几个也没特别笨的,一下午的工夫就学的差不多了。
  她们送来的东西姜苓没要,她们就直接放下就走了,走的比兔子还快。
  肖队长也听说了女知青和姜医生学防身术的事,钱重说的是防身术,但听在肖红军耳里,就是姜医生那天卸了二猴子全身骨头。听县里的公安说,二猴子表现可好,一提做坏事就浑身骨头疼。
  而肖队长现在也头疼。
  但也狠狠教训了村子里像二猴子这样的混混,可别再跟以前一样,敢对女知青嘴花花,指不定就跟二猴子那样被卸了骨头,反正姜医生也能帮忙接回去,没有任何后患,不过疼可是白疼了,还是疼两回。
  听了这话的村里无赖也是悻悻然。
  肖队长心道,果然对付这些就得来狠的,没看二赖子家的人平时见他磕了碰了,都能赖上人家好久,如今都不敢在姜医生面前凑。
  可惜他这大队长是要村民选的,他不好太过刚直舍了村里的人情关系。
  去县委那交粮的时候,肖队长倒是见到了江建业一面,也弄清了江建业为什么拜托他照顾姜苓,原来是救了他家媳妇和宝贝儿子女儿啊。
  江建业喝着小酒,一脸感慨直道真是多谢姜医生了啊。
  又关心问道,姜医生在柳树村过的怎么样,没受欺负吧,他媳妇还惦记着姜医生,什么时候请她来家里吃饭呢。
  肖队长木着脸,就姜医生这本事,在哪都不会受欺负。
  一无所知的江建业还拍拍肖队长肩膀,帮他多照顾恩人,他在县委这边,也会多多关照柳树村大队的。
  回村的路上,肖队长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来想去,似乎也找不到关照姜医生的地方,没人敢欺负姜医生,柳树村这边虽然穷了点,但姜医生也不会缺吃缺喝的,江建业,哦,最近都升职当县委办的主任了,江主任还备了些熏肉糕点让他给姜医生带回去。
  肖队长终于想到了一点,卫生站好像太清闲了些,都没人去。
  回去后,肖队长就慰问了一圈村里的老人,什么腿脚不好了,头疼脑热中暑了的,就去卫生站,人家姜医生是大城市来的医生,医术可不是过去的周大夫能比的。
  这么一下来,虽然还有人记着二猴子那事,但心里也动了念头。
  这不,刘木匠的小儿子最近跟着他爹学手艺,一不留神把手给腕骨给砸着了,肿起来好大一块,抹了自家配的红花油也没见消肿,刘木匠狠狠心,就拉着小儿子去卫生站了。
  疼点就疼点,总不能废了这只手,以后还怎么生活啊。
  “爹,你不能送我去死啊。”
  在卫生站里坐着喝茶的姜苓:“……”
  刘家小儿子继续鬼哭狼嚎着,别以为他没听说,被卫生站那姜医生接骨,疼的能要人命,不然二猴子能叫那么惨吗?
  “姜大夫,你治吧。”乡里的人还是习惯叫大夫,刘木匠摸了摸儿子的头,一脸沉痛地把他按了下去。
  姜苓抽了抽嘴角,她是救人的,又不是杀人。
  刘家小儿子看着姜医生白净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红肿的手腕上,生不起半点旖旎的心思,尽是惊恐,姜苓又轻轻按了按骨头,刘家小儿子就嗷嗷叫了起来。
  “是腕骨折了,可能有点变形。”
  姜苓无视了刘家小儿子的叫声,对刘木匠道,“我要把骨头正回原来的位置。”
  “姜大夫,听你的。”刘木匠点了点头,还拿出了他婆娘准备的木梆子,“咬着,省的疼的时候咬着舌头。”
  刘家小儿子咬住了木梆子,眼中含泪,爹,真是亲爹。
  闭着眼正准备忍痛挨过去时,听见姜苓道,“好了。”
  刘家小儿子一愣,睁开眼,“不是很疼。”
  当然不疼,在正骨之前她就按住了他手臂的一处麻穴,保管他左手臂处于麻痹状态,姜苓也不想自己一个好好的医生变成杀人的大夫。
  在发现不疼后,刘家小儿子兴奋道,“我的手能动了。”
  姜苓又道,“两天别动重活就行了,回去多炖点骨头汤。”
  刘木匠和刘家小儿子连忙道,“谢谢姜大夫。”
  诊费也没多少,半袋细粮加两个鸡蛋,姜苓本来也没准备靠在柳家村看病挣钱。
  刘家小儿子接骨一事后,来卫生站的人倒是多了,都是些头疼脑热,筋骨不好的小病,就是病人再多也占用不了姜苓什么时间,总的来说还是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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