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她有一种睡了一天就像是错过了一年的感觉。这事肯定是与非欢有关,要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这么怪异。
沉煞正要说话,非欢已经柔声地说道:“帝君,可否容小女把药膳送进去?小女托了一路,手实在是有些酸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娇娇弱弱,让人心生怜意。
沉煞还是看着楼柒,向她伸出了手。楼柒将自己的手放到他掌心里,被他轻轻一扯便站到他身边去。他并没有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在外人和下属面前,他一直都还是很冷酷的,但是楼柒站在他旁边,他却还能抓着她的手。
“进来。”然后他允了非欢进来。
楼柒眉一挑。
她发现月、鹰和神医脸色都很怪怪,好像很难看出来,他们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楼柒看着非欢,心里渐渐有了一点猜测,而这点猜测,也让她的心坠了一下。
众人一时都不再说话,看着非欢端着那东西进来,在桌上轻轻一放,她伸出素白纤手打开那个蛊盖,顿时,一阵绝对能够将所有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的香气钻进了所有人鼻子里。
楼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好东西啊,美食!
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在美食面前,别的事都可以暂时放放。
“翠花姑娘,这是什么?”
非欢微微笑着道:“这是小女为帝君亲手炖的补汤。如今破域建国在即,肯定有很多的事务要帝君处理,”她看了一眼那些奏折,柔声道:“这补汤是小女的娘亲教的,用了许多味药材,更添加了很多的食材,炖了一个半时辰才完成。小女希望借由这盅补汤,能够向帝君与帝妃道个歉,今晨在大殿上是小女失礼了。”
“为帝君亲手炖的?那我不能喝?”楼柒上前一步,那架势真像是要去抢汤。
“楼帝妃如果喜欢的话,小女再回去煲另外一种,这一盅是只能给男子喝的,女子并不适合。”非欢说着,双手捧起那一盅汤就要走到沉煞面前。
“站住。”在她离沉煞还有五步远的时候,沉煞声音冷酷地叫住了她。非欢顿时一怔,随即,眼眶竟然一下子就泛红了。
“帝君,是小女的错,小女不该对帝君用控梦魇!”
这话一出,别说楼柒了,就连沉煞都愣住了。他们是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她竟然敢把这事摊开来说!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么一来,他们倒是好奇极了,这个非欢到底是要做什么?她会咒,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但是她会控梦魇,这种咒术应该大部分人都会很排斥!
当然,让沉煞和楼柒意外的是,她难道知道他们已经发现她之前施展的控梦魇了吗?知道之后,她不慌张不想着避起来,反而还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
就是楼柒都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非欢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泪水泫然欲滴。“小女是因为好玩才学的这个咒术,上次却是因为实在是太好奇了,也是太过仰慕帝君了,所以一时犯了错,请帝君看在小女师父的面份上,看在小女对帝君的一片赤忱上,原谅小女吧。”
月是知道控梦魇这一事的,鹰却还不知道,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控梦魇是怎么回事。月却是脸色一变,他想起这一茬,就有些犹豫了。
“本帝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沉煞微微皱起眉,却是装着不知道这一件事。楼柒觉得很是奇怪,要是别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被他一掌拍死或是拍出去了吧?
非欢一时摸不着头脑。
她本来已经豁出去了,直接把控梦魇一事说了,先承认错误,说不定她的机会还更大一些,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她真的说了,沉煞却看起来像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难道说当时她的控梦魇其实是差不多成功了,反噬是因为别的?
控梦魇要是成功的话,沉煞的确是不大会记住梦里内容,只记得她。但是他这是明显不记得她,也不记得梦里的情况?
“翠花姑娘这么说,是会咒术?”楼柒这纯粹就是明知故问了。
非欢点了点头:“帝妃该不会是对会咒术的人有偏见吧?”
这么说,楼柒该客套地否认吧?但是让她意外的是,楼柒直接就承认了,“对啊,特别是来自西疆的人,特别地,相当地讨厌。”
非欢一滞。
楼柒没有错过她的这一点表情,一下子就肯定了,这非欢是从西疆来的。长得好看,咒术厉害,有勇气有胆识敢单枪匹马到这九霄殿来,她的身份并不寻常。
楼柒总觉得,非欢的本事还不止这些,而这一次她能够让神医等人陪着她一起来,进了三重殿,让沉煞已经特殊对待,就说明她有本事。
非欢岔开了话题,又转向了沉煞,“帝君,小女来破域的原因已经跟月卫大人和鹰卫大人说清楚了,神医也已经验证过,那为了帝君的身体着想,是不是让小女今晚开始就搬到三重殿来呢?”
搬到三重殿?
开什么玩笑,让她搬到三重殿?
究竟是什么原因?
楼柒还没有问,非欢也没有等着沉煞回答,又将那盅补汤往沉煞面前移了移,“帝君还是先把这补汤喝了吧。”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要是以往,沉煞应该已经把她手里的东西打飞,把她的人也踹了出去才对,哪里能容着她三番四次地劝喝汤。
她伸出手就要去接非欢手里的汤,但就在这时,沉煞突然浓眉一皱,然后一只手猛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楼柒离他最近,几乎就立即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他的体温在急剧地下降,而在他的身上也开始有血渗了出来。
沉煞的毒蛊发作了!
这不对,不对,今天还不是十五呢,为什么会发作?上一次他发作是在回破域的半道上,但是有她在,基本没有出什么事情。
但是事只隔半月,他怎么会又发作了?
“主子!”鹰和月立即叫了起来。
神医急慌慌地看向了楼柒,“帝妃快.....”
“神医,我有分寸。”楼柒是看他就要叫出来让她给沉煞当药,立即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他们突然看到非欢抽出一把匕首,飞快地朝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
血冒出来,非欢另一手指沾了自己的血,迅速地要朝着沉煞的额头额心点去。
第355章 最后一个机会
但是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沉煞一下子就朝着楼柒那边倒了过去,就像是肯定楼柒一定会接住他。
楼柒的确一手就扶住了他的肩,一碰到她,沉煞本来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楼柒却听到他有些急的传音。
“她师父有问题,不要暴露你能缓解我蛊毒发作的痛苦,松开我,她交给你!”
这句话他语速极快,而楼柒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里顿时就是一松,他让非欢进来,是因为她的师父可疑是吗?
要让沉煞全身心相信,在毒蛊发作的时候将自己交过去的人极少,就是鹰和月等人他也未必会主动靠过去。
但是他全身心地相信了楼柒。
有时候楼柒甚至觉得,这人太狡猾了些,他用他的这种全身心信任霸道地扑倒了她,所以她从来没办法决绝走掉。可是,在他身上,她又何尝不是得到了温暖,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全身心地信任她,而且这样不顾一切想霸道地霸占她的心。
不管怎么样,沉煞的这句话楼柒秒懂。
他要演戏,也不算是演戏,因为毒蛊发作的的确确是要受那么一种极致的痛苦,她又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他那么强,以前也忍过那么多次了,再忍忍也没问题。
他们之间的交流其实只是眨眼之间。
非欢沾了血的手指落了空,竟然迅速地又伸手过来,嘴里还飞快地说道:“月卫,鹰卫,你们先扶着帝君,小女的血咒能够制住帝君的蛊毒!”
楼柒一把将神医拽了过来,点了他的哑穴,将沉煞往他身上一推。点住他的哑穴是怕他等会看到沉煞发毒蛊发作时的痛苦又忍不住叫她去解,既然沉煞说不能暴露她,那就不暴露。
同时,她也伸出手去,紧紧的扣住了非欢的手腕,直视着她,声音冷凝如同霜雪,“本妃让你动手了吗?”
非欢对上她的目光,竟然是带着讥诮,毫不退缩,“小女的师父说过,小女是天生为帝君而活,小女就是专程为了帝君而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帝君的绝命蛊需要一个阴年阴月阴日的女子才可解,知道怎么解吗?”
楼柒唇角勾起一个揶揄的笑意:“怎么解?”
非欢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她,看起来就像是在跟她细声商量一样,事实上,月和鹰的角度都看不见她的表情和目光,带着浓浓讽刺的意味,“男女之间,除了鱼水之欢,还有什么?”
她说这话自然只是为了刺激楼柒,当然是不能被鹰和月听到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楼柒听完之后立即哈哈大笑起来,故意提高了声音,“什么?你急着与帝君共享鱼水之欢?哎,我很怀疑,这么轻易把鱼水之欢四个字说出来,翠花姑娘是不是清纯小少女啊?”
轰的一声,非欢的脸涨红了。
无耻,无耻!
她只是说给她听的,根本没有想过当着这么多个男人的面说出来啊!
她大怒之下咬牙道:“那你不也说出来了?”
楼柒扑哧一声乐了,“对啊,你不知道,已婚的女人通常比较放得开。你也已婚?”
非欢的脸如快要滴血。
但是这时沉煞是真的滴血,他在毒蛊发作初期,忍还是忍得了,但是全身的毛孔又开始渗出血珠来了,他的眼睛在渐渐地充血,痛,很痛,虽然能忍,但实在是痛得让人想要晕过去。
他一边强撑着,一边在心里无奈苦笑,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报复?报复他刚才看那非欢,让那非欢进了三重殿?
这个女人在这方面心眼比针还小,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心眼这么小,他哪里还敢让那非欢解蛊,哪里还敢。
月和鹰一边焦急地看着沉煞,一边却看着楼柒,但是他们在看到楼柒点了神穴的哑穴时就明白,可能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出来的,楼柒没让他们出声,他们这会儿再着急也不敢随便打扰她。
但是在听到她们的对话时,他们都快凌乱了。这,这当口,还在聊这个,真的好吗?
非欢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总之,刚才鹰卫大人说了,等帝君找齐了药引,可以解了剧毒之日,小女便贡献自己,替帝妃解蛊!”
楼柒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非欢自己知道什么那是她的事,但是,沉煞中了毒和蛊一事,还有,要找齐了药引,等着毒解之时才能解蛊这些事,竟然由沉煞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属下说出来,这让她出离了愤怒。
非欢是谁,他们了解了吗?
非欢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又清楚了吗?
明明知道她和沉煞都在怀疑她!
“鹰。”楼柒猛地甩开了非欢,力气之大,让她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柱子挡住她,非得一屁股摔倒下去。
楼柒冷冷地看着鹰,声音如冰:“谁给你的资格擅自说出这些的?”
鹰从来没有看到楼柒对他这样冷酷过,心里一跳,下意识地说道:“主子的安危胜过一切!属下也是等到神医确定了翠花姑娘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才说的,帝妃,不管如何,主子的性命要紧,是不是?”
“是个屁!”
楼柒暴怒出声,“本姑娘告诉你们!如果要我当这个帝妃,如果沉煞要我,那么,我是他的,全身心都是他一个人的!同样,他也是我的,全身心都是我一个人的!本姑娘从来没有收破烂的习惯!从来没有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爱好!我告诉你们,沉煞只要沾了别的女人,本姑娘立马甩了他!”
不只是鹰和月,就是非欢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们知道楼柒要的是忠诚忠贞,但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耳听到她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世上的女子都被要求大度宽容,没有人敢要求丈夫只有自己一人,有些正妻还要亲自帮着丈夫纳妾,再说,在女子有孕的时候,不能侍候丈夫,那不得安排妾室侍姬?就算帝君答应了她此生只有一妃,但是他们其实都以为,以后帝妃如果有孕时,也得给帝君安排侍姬的,不给她们名份不就可以了?
现在听她的意思却是,帝君除了她,连碰都不能碰其他的女人了?
这是鹰和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
非欢指着楼柒,极不敢相信,“你这是善妒!帝君即将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她就是不相信,不相信沉煞真的能够答应一个女人这样的条件。
楼柒冷冷一笑:“我都可以只有他一个男人,他凭什么不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再说,本妃善不善妒,跟你一个外人有半毛钱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