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第31节
就有一个小丫头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便先急声说道:“大夫人在古华轩晕倒了,大爷快去瞧瞧罢。”
妻子晕倒了?
简君安闻言,急得忙忙放下手里的书,便往古华轩方向跑去,简浔见状,忙也跟了上去,新母亲难道是被二婶给气晕了?不该啊,二婶哪敢做得那么明目张胆,新母亲也分明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何况论起智谋来,十个二婶捆一起也未必是新母亲的对手,就算要晕,也该是她晕才是啊?
父女两个急三火四的赶到古华轩,平氏已让婆子们抬到靠窗的榻上躺着了,古氏一见简君安进来,便忙迎了上前屈膝行礼,脸色有些发白:“大伯,方才我正与大嫂商量中秋节礼的事,大嫂便忽然滑到地上,人事不知了,把满屋子的人都唬了一跳,我也是乱了章法,这才会立刻打发人去请大伯过来的,还请大伯勿怪。”
变相的解释了平氏忽然晕倒与她无关。
简君安点点头,沉声道:“有劳二弟妹了,打发人去请太医了没?”
古氏正要说话,榻上的平氏已醒了过来,经简君安一说,才知道自己方才竟晕倒了,苍白的两颊上便飞快多了一抹红晕,低声道:“我没事儿,大爷只管放心,我们且先回去罢。”挣扎着要起来。
叫简君安一把按了回去,道:“你都晕倒了,还说没事儿,好歹也要等太医来瞧过之后再回去。”又压低了声音道:“身体不舒服,就该一早告诉我才是,万一拖出什么大症候来,如何是好?”十分的温柔。
看得一旁古氏心里酸溜溜的,为什么她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再一想到以前简君安也是这样待段氏的,又忍不住冷笑起来,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没一个好东西!
简浔见父母感情好,自己插不上话,便斟了一杯温水递给平氏,见平氏一脸掩不住的羞喜之意,心里怕是有数的,再默默算了算日子,其实心里已猜到个大概了,只幸福来得太突然,且还没最后证实,所以她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很快太医便来了,隔着帘子隔着帕子给平氏的两只手腕都诊了一回脉,方抱拳看向简君安,笑道:“恭喜世子,贺喜世子,尊夫人是喜脉,刚好一月有余。”
喜脉?一月有余?
简君安还目瞪口呆的没反应过来,简浔已先跳了起来:“太好了,我要有弟弟了,我要有弟弟了!”
饶太医来之前她已有心理准备,好消息真证实了,也由不得她不欢喜,有了儿子,父亲的世子之位才算是真正坐稳了,才算是真正与前世不一样了,且以后还会更好,她自醒来至今,再没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事了!
高兴之余,也越发庆幸是平氏做了她的继母,听说二十岁才是女人生孩子的最好年纪,平氏如今可不正处于最好的年纪吗,难怪她能这么快便受孕,她之前都是杞人忧天了,这下再不必担心皇上忽然驾崩会对自家有什么影响了。
简君安听了女儿的欢呼,这才回过神来,立时也搓着手傻笑起来:“太好了,我又要当爹了,多谢太医,多谢太医,都是托您老的福。”
太医打趣道:“与老朽有什么关系,都是世子的功劳。”
说得简君安又是讪然又是不好意思,其他人则都笑了起来,屋里一派的欢快与喜庆。
等简君安小心翼翼扶了平氏回到仁智院后,崇安侯也得到了消息,打发跟前儿的老姨娘送了药材补品来,让平氏以后只管好生将养着,横竖主持中馈还有古氏呢,他自会叫了古氏去吩咐的。
简浔不由暗忖,难怪这几日继母一点都没有与二婶别苗头的意思呢,她心里也是不确定罢,横竖也不急在三两日的,等再过几日,她能确定了,有当然就最好,为侯府生下嫡长子的功劳,岂是主持中馈能比的?若是没有,届时再与二婶慢慢的过招也不迟。
如今只能便宜古氏了……简浔不无遗憾的想着,不过继母已经进门了,她必定不敢再撂挑子,亦连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会收敛甚至慢慢的抹去了,就容她再管一阵子的家罢,如今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有她的弟弟重要!
稍后平氏的陪房妈妈丫头们,连同仁智院其他排得上号的丫头婆子们,都闻讯到了正屋给平氏道喜,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说着吉祥话儿:“恭喜大爷,恭喜夫人,我们院里就要添小少爷了。”
平氏少不得要说些场面上的话:“我这几个月精神怕是不足,还得大家多多辛苦一下了。”
她的奶嬷嬷胡嬷嬷忙笑道:“看夫人说的,这本是奴婢们分内的事,就是要腾出人手来给小少爷做小衣裳小鞋袜,少不得要委屈大爷,外裳和鞋子都得让针线房的人做了。”
简君安笑道:“这有什么,我寻常也不出门,不做也没什么,你们只管服侍好夫人便是了。”
顿了顿,指了一个三等丫鬟:“你即刻去告诉简义,仁智院上下都赏一个月的月钱,走我的私账即可。”
待众人都谢了赏退下后,才笑着与平氏说起话儿来:“岳父岳母处,你看要不要打发个人去告诉他们,也好让二老安心?虽说孩子才来,不宜声张,以免吓着了他,要过了三个月才能说,咱们只悄悄儿的告诉岳父岳母,应当没有什么。”
平夫人对女儿的种种担忧和不放心,他虽是男人,同样也感同身受,让她知道女儿有了身孕,她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平氏想了想,点头道:“那就依大爷说的,打发个人回去悄悄儿与我娘说罢。”说完,温柔的轻抚起还没有任何弧度的小腹来,兜兜转转,她总算还是有一个完整的家了,想来他泉下有知,也定会由衷的祝福她罢?
简君安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段氏,就算他如今有了新人,还多了个孩子,他也定会让她永远活在自己心里,定会与以前一样疼爱他们的女儿的,她只管安心的去罢。
一时间夫妻两个都没有说话,屋里却有脉脉的温情在流淌。
文安院内,古氏的心情却是糟透了,尤其在崇安侯特地打发了人过来传话给她,让她再多辛苦一阵子,待平氏生下孩子后,再把管家大权交还给平氏,还有,让她阖府上下都赏一月的月钱之后,她的心情就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冷笑着与自己的贴身妈妈古妈妈道:“不过就是刚诊出有孕而已,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又会不会是儿子还未可知呢,值当公爹和大伯高兴成那样吗,就跟谁没怀过孩子似的,公爹的心也未免太偏了,当初我怀沫儿时,他也没说赏上下一个月的月钱啊,我一个原配正室,到头来竟还及不上她姓平的一个填房了,实在可恶!”
既气崇安侯偏心,简君安看重,更妒忌平氏命好,竟然进门即得喜,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能让她占上,老天爷也太不开眼了!
古妈妈听得这话不像,怕传出去又惹出什么事端来,忙将一众服侍的都打发了,才低声劝解起古氏来:“夫人别生气,大夫人这会儿有喜,于我们来说其实反倒是好事,您看主持中馈的权利,不就又全部回到您手上了?我们正好趁这一年的时间,再捞上一笔大的,回头悄悄儿置了庄子铺子,就算以后您不能管家了,只要手里有银子,还不是一样在府里横着走。”
古氏却仍是意难平,没好气道:“她本来就占了长嫂的名分,娘家还那般得势,再让她替侯府生下嫡长孙来,以后在她面前,我越发没有立足之地了,这些岂是银子能换来的?再多银子也换不来!何况大伯有了儿子,我们爷就越发没有机会了,你看族里那些素日来打秋风的,往上数至多三代,一样也是尊贵的嫡枝,如今却只能靠打秋风过日子,我可不想自己的儿孙将来也只能靠打秋风过日子!”
可这事儿是您想或不想,就能决定的吗?
古妈妈暗暗腹诽着,嘴上继续的语重心长:“老奴说句夫人不爱听的话,二爷如今眼里心里只有东院那个贱人,真让他当了世子,侯爷在时还好,哪日侯爷不在了,府里可就再没有能弹压二爷的人了,届时他若……若想让夫人为那个贱人腾地方,又该怎么办呢……”
话没说完,古氏已是横眉怒目:“他敢,想让我为那个贱人腾地方,除非我死!”
古妈妈忙安抚她:“夫人且别生气,且听老奴把话说完。届时二爷在府里说一不二,就算、就算真让您‘病死’了,或者怎么样,没有真凭实据,谁又奈何得了他?老奴还是那句话,你只要尽快生下嫡子来,二爷不当世子,反倒于您更有利,到时候您有银子还儿女双全,二爷再偏心那个贱人又如何,您要收拾她一样易如反掌,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古氏早听古妈妈说过不止一次了,心里也知道古妈妈说的是对的,可这会儿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好半晌方吐出一口浊气,道:“道理我都明白,如今这样,总好过腹背受敌……可妈妈也看见了,那个没良心的已经多久不进我的门了,他连我的门都不进,我一个人难道就能生儿子不成?说来说去,都是那个贱人狐媚子外道,把他的魂儿都给勾走了,等我过几日腾出空儿来,收拾了贱人,他的心自然也就回来了!”
话虽说得笃定,心里却着实没底,实在是被简君平的无情给伤着了。
古妈妈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然到底打小儿一手带大古氏的,怎么会不心疼她?摆明了二爷的心一开始就没放过多少在夫人身上,如今更是丝毫都不剩了,夫人若是聪明,就该也绝情绝爱,现在就开始为将来筹谋,管二爷宠张三还是李四呢,再不然,自己抬个人来分那陆氏的宠也成,只可惜夫人心里犹爱着二爷,一心盼着二爷指不定哪日就回心转意了,可不只能落下风了!
彼时简君平在陆氏屋里,也被平氏有了身孕的消息弄得心情大坏,连逗弄简菡的心思都没有了,将她递给奶娘后,才坐到靠窗的榻上,皱眉发起怔来。
平氏,竟然这么快便有了身孕!
若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时,生的是女儿倒还罢了,他仍是崇安侯府仅次于大哥的继承人,一旦大哥有个什么好歹,爵位理所应当会落到他头上,可大哥有了儿子,就不一样了,爵位将彻底与他绝缘,他以后说是长辈,倒要看自己侄儿的脸色过日子,更不必说排除万难的将静娘扶正了,——怎么才能让平氏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呢?
不但得让平氏这个孩子生不下来,自己还得尽快有嫡子才成,等以后他能在侯府一言九鼎了,再好好儿补偿静娘便是。
念头闪过,简君平站起身来,对着陆氏交代了一句:“我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没办,晚间就不陪你用膳了,你好生歇息,虽说已出了月子,一样不能劳累了。”便往外走去。
陆氏倒是笑容不变,叮嘱了一句:“平郎也要好生保重身体才是。”让宝婵代自己送了他出去。
这才冷下了脸来,待宝婵一回来便沉声问道:“二爷是去了外院,还是去了正院?”
宝婵有些不明所以:“二爷不是好长时间都不进正院的门了吗,自然是去了外院。”
陆氏冷哼道:“去外院怎么生嫡子,你悄悄儿瞧瞧去,看他是不是去了正院,快去快回。”
宝婵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屈膝应了“是”,急匆匆出去了。
不一时宝婵便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的向陆氏道:“二爷的确去了正院,这会儿正院上下都喜气洋洋的,奴婢听小丫头子说,晚上二爷应当会留宿……”
话没说完,陆氏已一拳捶在了被子上,恨声道:“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凭他在你面前话说得再好听,与你再海誓山盟,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立刻将你抛到脑后去!”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古氏生下嫡长子来,有了嫡长子,将来她就算扶正了,自己的儿子也得矮嫡长子一头,何况古氏若有了儿子傍身,简君平不看古氏还得看儿子呢,指不定就看在儿子的份儿上,让古氏当一辈子的简二夫人了呢?横竖她已经进门,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也跑不了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得来的这般容易的,得来的太容易,谁还会珍惜!
宝婵让她说得心里惶惶的,迟疑道:“二爷眼里心里只有小姐,应当不至于罢……”
“事实已摆在眼前了,你还要让我自欺欺人下去么?”陆氏冷笑着打断了她,秀丽的脸上满是阴狠:“古氏既挡了我的道,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她过门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替侯府生下嫡长子,如今倒让大夫人一个填房抢了先,她心里岂能称意的?自然巴不得大夫人这个孩子生不下来,甚至一时糊涂之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亦未可知……哼,等我一箭双雕的把事情都给解决了,他就知道到底谁才能做简二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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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驾崩 歹毒(有月票吗?)
平氏有了身孕之事,除了一开始让崇安侯府上下欢喜议论过一阵后,也就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毕竟离分娩还有大半年,大家总不能一直欢喜到生罢?
倒是简君平,十分的紧张,比当初段氏怀简浔时还紧张,他可没忘记,段氏便是因难产才去了的,所以只欢喜了短短一日,他便只剩下满心的不安与惶然了。
平氏不由好笑,道:“大爷只管放心忙你自个儿的去,我这离生还有七八个月呢,你难道就围着我转七八个月不成?何况妇人生产虽凶险,母子平安的却更多,我会按照太医的吩咐,好生将养,劳逸结合的,你就只管放心罢,同样的悲剧,绝不会在你的生命中上演第二次了。”
简君平闻言,这才心下稍松,让简浔和宇文修一左一右给拉到了松风水阁里去继续给他们上课。
简浔与平氏想的一样,总不能让父亲一直紧张到她生罢,最好的法子,便是让他忙起来,一忙起来,自然也就无暇多想了。
过了几日,平夫人实在放心不下,轻车简从来了崇安侯府看望女儿。
简浔第一次见继外祖母,少不得郑重打扮了一番,又给平夫人行了大礼,得了一对赤金嵌红宝石的镯子做见面礼。
平夫人四十余岁的年纪,着一袭石青色刻丝通袖衫,戴全套的翡翠头面,与平氏生得有五六分相像,却比平氏多了几分饱经世故的睿智和宠辱不惊的气度,看得简浔暗暗感叹,若是自己这么大年纪时,能有这份睿智与气度,可就真是太好了,不过前提时,自己这一世能活到这么大的年纪才成。
想着,又暗暗啐自己,老天爷让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就是为了让她趋吉避凶,让她享福来的,她当然能活到平夫人这么大的年纪,她还要长命百岁呢!
陪着平夫人说笑了一回,知道她必定有话与女儿说,简浔也就识趣的告辞,去书房寻父亲了。
平夫人这才拉了平氏的手,动情的感叹起来:“看见你夫妻和美,母女相得,家里什么都不必你烦心,如今又有了孩子,我这悬了这么多年的心,总算可以放回去了。”话没说完,已是红了眼圈。
看这下本家亲朋里那些个明里打着关心旗号,暗里却恶毒嘲笑她女儿‘克夫’、‘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只能老死闺中’的长舌妇烂舌根们,还有什么话说,她女儿嫁人便做世子夫人,一进门便有喜这样的大福气,又岂是人人都能有的,且等着瞧罢,她女儿的福气且在后头呢!
平氏见母亲红了眼圈,知道她的心病,反握了母亲的手,道:“娘放心,我以后会好生与夫君过日子的。”事实证明,做不成夫妻,做兄妹做亲人其实也挺好的。
平夫人就越发欣慰了,含泪笑道:“那日你让隽儿回来这样回我,我还当你是敷衍我的,如今听你亲口这么多了,总算安心了……也是你的福气,能嫁到这么好的人家来。”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平夫人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如今有了身孕,怕是不方便服侍姑爷了,可想过抬几个丫头哪个做通房?总不好让姑爷一直素着。”
平氏闻言,微红了脸,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的,可征求夫君的意见时,他却说,以前段姐姐在时,他便没有通房,以后也不会有通房,让我别操心这些……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由他去了。”
说得平夫人对女婿越发满意了,道:“他既自己不想要,你也犯不着硬要做这个贤妻,好在你上头没有婆婆只有公公,公公总不好插手儿子的房里事,就这样也挺好的,当初这门亲事真是结对了!”
又赞简浔聪明懂事,“难怪隽儿自来对家里姐妹们都不耐烦的,提起她也颇欣赏,的确是少见的沉稳大方,你可得好生教养她才是,她将来出息了,旁人也会赞你教得好,于你腹中的孩子,将来也是一大助力。”
这些话,平氏都明白,平夫人也知道女儿都明白,她自己教出来的女儿,自己还能不知道?只是每次见面,都忍不住要叮嘱一番罢了,为人父母的心,不自己做了父母,是绝不能彻底明白的,如今平氏就体会到了。
平夫人来过的第三天,平氏开始害喜了,早上刚睁开眼睛,便吐了个天昏地暗,之后什么气味都闻不得,简君安只好让人去弄了各色鲜果鲜花来,放在屋里,既能爽心悦目,又能让屋里不至于一直弥漫着古怪的气味,引得平氏又呕吐。
古氏来看平氏时,瞧得满屋子都是鲜花鲜果,心里不免酸溜溜的,道:“要不阖府上下都说大伯体贴呢,前头大嫂有孕时,大伯也是想得这般周到,只可惜,前头大嫂终究福薄了些啊。”
把平氏的贴身妈妈及丫鬟们都气得够呛,有她这样说话的吗,当着她们夫人的面儿一口一个‘前头大嫂’的,这不是挤兑她们夫人是填房是什么?还说前头夫人福薄,可前头夫人恰是生产没了的,这不是咒她们夫人吗?
待古氏稍后一离开,平氏的贴身妈妈先就冷笑起来:“她以为她是原配,就比我们夫人高贵了?呸,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给我们夫人提鞋也不配!”
平氏的几个丫鬟则道:“二爷才去她屋里几日,她就又抖起来了,浑然忘记前阵子她是何等的落魄,人人都暗地里看她的笑话儿了,也就这阵子陆姨娘身体不方便,等陆姨娘身子方便了,我们且等着看她怎么哭!”
“恨人有笑人无,就这样还是个夫人呢,我就瞧不上她那个做派!”
平氏忙喝住了众人:“好了,都少说两句,你们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比这更难听的话还听得少了吗?当没听见也就是了,又不会少一块儿肉,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她总会为自己的口舌之出付出代价的。好了,我也乏了,服侍我躺一会儿罢。”
众人闻言,这才悻悻的住了嘴,各自忙活起来。
再说古氏,这几日的确是春风得意,简君平又日日歇回她屋里了,她虽然不敢再全部相信他的话,却知道他想要嫡子的心与自己定是一样的,只要她能尽快生下嫡子,管他简君平还能不能当世子呢,她后半辈子便算真正有靠了,届时陆氏那个贱人她高兴呢,就当猫儿狗儿的逗弄一番,不高兴呢,就直接骂上一顿打上一顿便是,日子不知道多好过。
还有一件高兴的事,陆氏生的那个贱种,因是怀在孝期内的,不能让外人知道,别说洗三了,连满月礼百日礼崇安侯都提前发了话,一律不许声张,那贱人还真当自己怀的是什么好宝贝呢,如今知道自己生的只是个草芥子,一定气得够呛罢?
以致古氏这几日走路都带风,人瞧着也年轻了几岁一般。
这日晚间,简君平又歇在了古氏屋里,夫妻两个都沐浴后,将屋里服侍的都打发了,正打算携手上榻,不管二人心里各自做何想,至少这会儿表面看来,二人还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爷,吹了灯罢……”古氏正粉面含春的与简君平说话儿,冷不防就隐约听到了丧钟,唬了一跳,忙道:“二爷也听见了?这是怎么了?”
简君平如今人虽难得出门,外面的事却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回过神来,立时便想到了皇上自去年起便一直龙体欠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下床穿起衣裳来,一面道:“十有八九是皇上驾崩了,快预备起来,府里一应鲜艳的灯笼幔帐都得换了,孝服也得即刻做起来,我去父亲那儿瞧瞧去。”
太子是早立了的,不出意外,定会于灵前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家虽早在权利的中枢以外了,父亲于军中的影响力却犹在,还不定会不会牵涉到其中,这种时候,任何人的私心都得摒弃了,于情于理都得以大局为重,毕竟倾巢之下,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