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沈轻舞原不打算与她们如何,而身边的柳嬷嬷却已经拉住了她,柳嬷嬷只站在一旁故意的由着三人这么跪得跪,欠身的欠身,也不让沈轻舞有所动作,只打算好好的教训了她们一番,也让她们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掐了点,算了时辰,在海棠都觉得自己拧巴的快痛死过去后。柳嬷嬷一身正气的已经立在了海棠的面前,眼中没有旁的,只义正言辞道。
“老奴知道海棠姑娘如今是爷心尖的人物,可海棠姑娘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请适可而止,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若不无缘无故的来与我家小姐做对,我家小姐也觉对不会故意的为难了你,现今,您带着这两位奴才,二跪一欠身的,与我家小姐难堪,是希望这些话传到了将军的耳中,再来与我家小姐大吵吗?
老身听说,海棠姑娘的父亲是位医者,有道是医者仁心,姑娘从小耳濡目染,也该仁心仁德才是,可您呢?您这腹中也是有孩子的,他也在看着听着,您这样为人,往后如何与自己的孩子树立榜样,一个即将为人母的人为何不能宽容对人,还是海棠姑娘早就打算了,演足了正妻作天作地,小妾宽容对人的戏码,来让爷对您捧着心,只道你是个好的,可这戏码,您一遍遍的演不累吗?
我家夫人孩子性儿,受不得委屈,您这是算准了我家夫人的性子,故而一次次的欺负了我家夫人,然后再恶人先告状的,给我家夫人难堪?若真是如此,您的心,只怕也非将军看到的那样单纯。”
一番话语直戳着海棠的心思,让她的脸讪讪的发红,舌头像是让人叼住一般,言语不得,应对不得,连气势都减弱了三分,而更要紧的是,柳嬷嬷说这话的时候,顾靖风就在她们的身后,全部的话,都听了正着。
“怎么回事?”回府后的顾靖风一见府内的气氛不对,便让家丁带了一路来此,正巧听到了柳嬷嬷的一番言论,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势,紧绷的脸,越发的肃穆。
柳嬷嬷是沈夫人的陪嫁,后府内院之中一路沉浸出来的,什么样儿的人物都见过,海棠的眼珠子一转,她便知道海棠在想什么,自然不会让她轻易的得逞,姜到底老的辣。
“旁的什么话,姑娘还是亲自向将军解释了,夫人陪着你折腾了许久,她也是累了,老身就扶着夫人下去歇息了。”
顾靖风一来,柳嬷嬷只对着顾靖风略略的欠了欠身,之后,二话不说,便带走了还在发愣着的沈轻舞,让海棠就这么活生生的吃了一个闷亏,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不该意气用事,凭白让柳嬷嬷这个老妇占了便宜,只道那柳嬷嬷当真阴险。
而沈轻舞还沉浸在柳嬷嬷刚才那一番不动声色的唇枪舌战之中,不禁的为之惊叹,这扮猪吃老虎的戏码,竟然就轻而易举的收拾了海棠,让她吃了闷亏,却不能喊自己委屈,厉害,这招她要学。
“将军……”海棠看了眼面色铁青的男人,只一声轻唤,连带着自己都没了底气。
“带你们姑娘回去休息吧。”顾靖风未曾回应她,只对着冬春双喜这般说道,也未听任何人的解释,就这么提步回了书房。
他这段日子都住在书房,白日里会在侧院待着,今儿个连侧院都未去,直接去了书房,这让海棠心中懊悔,如今也只能憋着,想着等到来日,一定好好的修理了那老妇报了今日一仇才算完。
回了院的沈轻舞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对柳嬷嬷的敬佩之心,柳嬷嬷便已经拉着她上座后,便对她循循教道“小姐,这往后,您可一定要控制了自己的脾气,千万的不能再与侧院的那位横着来,您啊,一定要学会了用软刀子杀人,刀不见血,只让她吃亏,就像今儿个似得,让她蹲在那儿小半天,可她愣是没占着一点便宜一样,这后院里头,有的是磋磨人的功夫,您只需要沉住了气,还怕整不死那小妖精。”
“嬷嬷,可我也没打算和那小妖精斗啊,我现在就只打算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等那位带兵出征了,我就日日的在佛前祈求,祈求他不幸身亡,让我安然的做个小寡妇……”
“呸呸呸……这话可不能胡乱的说,没点规矩,这世道哪里还有妻子指望着自己的夫婿早点死的,这传出去,让将军听到了,您是当真不想好了?”
“嬷嬷知道你心里还有气,可这样的心思万不能再有,这往小了说,别人只道您是气将军的负心薄幸,在斗气,往大了说,翻了天,那可就是巫蛊诅咒,您懂不懂,这样的事情,哪里能够是您一个妇道人家能够胡乱瞎说的。”
听得柳嬷嬷与自己讲起了通篇的道理,沈轻舞只耐心的听着,待其说完之后,无力的耷拉着小脸蛋,撇了撇唇,毫不在乎道的开口对着柳嬷嬷说起了自己的心思,奈何话音未落,嘴却已经让柳嬷嬷给掩了住,瞪着眼,只再不让她胡乱的说话。
沈轻舞听得柳嬷嬷如是说,便住了嘴,巫蛊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里,是滔天的大罪,就算是皇后太后都承担不起的大罪,沈轻舞再犯浑,也知道,自己身为世家女,是绝对不能够带累自己身后的母家。
“那嬷嬷?您说我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才能够离开这将军府,自由自在的过活?”沈轻舞捧着脑袋,很是虔诚的问着柳嬷嬷,柳嬷嬷只忍不住的对恨恨着。
“小祖宗,那您为什么总要想着离开将军府,而不是把那贱丫头给踢出去呢?”
“我踢她做什么,嬷嬷,您一不小心踩在了屎上,您还会为了出口气,再去碾一下那屎吗?”
“那顾靖风就是狗,那海棠就是那一堆屎,顾靖风珍如珠宝的玩意儿,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甚至恶心至极,既然什么都不是,我为何要为了他们斗气,为什么我不能够选择痛痛快快的活,离了他们,海阔天空的,谁都不碍着谁,嬷嬷,要不然您教教我,怎么作天作地的让顾靖风痛痛快快的与我和离了,才好吧。”
听得沈轻舞那一番言论,让柳嬷嬷一阵牙疼,她闲磕着老牙对着沈轻舞循循善诱的那么久,只希望她能够开窍,却没想到,这小祖宗,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当真气结……
柳嬷嬷不再说话,藏在袖下的手,只摩挲着那一包槐花根淘浆出来的粉末,下起了另一番的心思……
第十二章:挑事儿
到了日中,沈轻舞的肚子越发的饿了起来,这一次,干脆让柳嬷嬷唤了厨娘,带上了炭炉铁锅,一应的准备全了,直接在跨院里搭了棚,做起了午膳。
做饭的事情,一里通百里明,只要把火候掌握好了,这水竹活着油烹菜都是简单的,要的只是练习,沈轻舞大着肚子不可能成天的去厨房自己给自己做菜吃,她愿意,身边的柳嬷嬷也不肯。
折中的法子,就是自己来教,沈轻舞在一旁看着慢慢指导,厨房里专伺候她的厨娘,在带来的几个炭炉前,认真的学习,满院子的菜香之气,四处飘荡,厨娘们的手艺虽赶不上沈轻舞的,可三四分还是有的,不大会,这跨院里的饭菜香,恨不得勾的整个将军府的人肚子里在爬着馋虫。
糟熘鱼片儿、炝茭白、三鲜木樨汤、鲜虾丸子、一品肉,焖鱼头、荷叶鸡、陈皮牛肉、油焖鲜蘑,时令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沈轻舞教,厨娘们照着指令做,那味道,比之从前厨房之中的各样蒸菜而言,色香二味便更胜一筹。
厨娘们忙活完了后,便让沈轻舞留着下来一块用了膳,顺道的尝一尝自己的手艺,也自己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在哪儿,只是她们不会与沈轻舞一道用餐,而是扒了些许在碟子上,一人拼了一盘的菜,在跨院里的廊屋内用餐。
沈轻舞这跨院里头香气四溢,满是烟火的气息,而在侧院里害喜的海棠闻着味儿吃不着,肚子里的酸水越发剐的厉害,只抱着痰盂不住的吐着,吐完了却对着厨娘端上来的饭菜,不住的摇头。
害喜这东西,越是想吃,若是吃不着,便越发的闹心,这一头,厨娘们忙碌的在沈轻舞的跨院里头学习油烹菜,按照沈轻舞开出的菜单,一份一份的炒着,只换了好几只的炭炉,菜摆满了一桌。
沈轻舞招呼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以及护院管事个个的帮着厨娘们来试菜,就等着沈轻舞这话的众人,自然欢喜的一顿风云残卷,王安有幸来凑了份热闹,吃得也是满嘴流油,好不快活。
暗地里扒拉着菜盘子帮着顾靖风带点的动作却让沈轻舞看了个正着,沈轻舞只举着手中的戒尺,一下子把他准备私藏带走菜给扣了下来,不住道“王管事,这吃归吃,你怎么还要带走呢?你这带走了是打算给谁吃的?”
“夫人,您这菜做的那样美味,小的想若是带点给爷去吃,爷一定欢喜。”王安讪讪的一笑,讨好着沈轻舞道。
满院子里,没能沾到光的只有跨院的的几位,以及顾靖风一个,王安一向滑头,早早的替自己的主子来这儿望着风,就想趁着沈轻舞不注意,把东西带着装盘给顾靖风送去,奈何,计谋被识破。
沈轻舞让素歌把王安手里的东西收拾收拾了给旁的人,随后笑道“想吃呢,自己做,你王管事在外头帮着新主子没少张罗,再在我这儿偷奸耍滑的,小心我连你也打出去。”说完,便是对其狠狠的一个瞪眼。
王安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随后“欸欸欸”的不住点头时,外头顾靖风已经带着海棠一道来到了跨院。
海棠在侧院内吐得不成人形,好容易让大夫用了些药镇了下来,冬春便忙不迭的去禀明了顾靖风,顾靖风随着冬春一道去了跨院,看着海棠脸色苍白,如丧缟批的样子,还是带着她来到了跨院,
沈轻舞手里还拿着戒尺,一见着顾靖风带着海棠寻上门来的模样,不禁的好笑,只静静的看着他们道“这七月流火天,日头高照的,将军倒是不怕热气打了头又或者闪着了您这位新夫人,这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再有了任何的闪失,咱们这些人可背负不起,不知您这大驾光临的,是来干嘛来了。”
“小姐……”沈轻舞的话音刚落,柳嬷嬷便一声轻唤着,把她给拉了回来。
顾靖风抿了抿唇,心中略苦,碍着柳嬷嬷在场,旁的没多说,只和气的与沈轻舞商量道“海棠最近害喜的厉害,旁的吃不下,只闻着你这儿做的饭菜有些胃口,我想让你匀一个厨娘给她,照顾一日三餐,你看可好?”
“你觉得呢?”顾靖风的话一说完,沈轻舞的脸上便挂满了冷笑,一口的银牙恨不得咬碎了,只怒视着顾靖风,不曾回答,反把问题交给了他。
拉着小三来正房这儿要人给小三做吃的,还问自己行不行,沈轻舞恨不得与他说一句,我挖了你家祖坟然后再对你说对不起,行不行,可柳嬷嬷还在,她要是说了这一句,指不定一会会被数落成什么样,忍着气,她只不停的冷笑着。
“将军,还是算了吧,等熬过了这阵子奴也就好了,您别为了奴难为了夫人与夫人再有嫌隙,我们回去吧。”
顾靖风没说话,倒是跟在他身后像极了童养媳的海棠怯弱的拉着顾靖风的衣袖,再一次的扮起了无辜。
看腻了海棠一副白莲花模样的沈轻舞只冷冷笑着,随后对着顾靖风道“喏,听到没有,你家新夫人已经大度的表示自己不需要了,听到了吧。
不过,也不是我说你,你既然不想将军与我为难,又为何偏要拉着他来此一遭,是先显示了我的悍妒不容,再来显示你的贤德淑良?
海棠姑娘,您这样的戏码一遍一遍的演,您不腻啊,早上才让柳嬷嬷训斥了,老毛病却又范起来了,矫情也该有点矫情的样子,你连肚子都没挺起来呢,就这儿疼那儿痒的,往后肚子大起来,您别不是还希望将军帮你造了梯,把你送上天去!”
“好歹也是百姓家出来的女子,连我都知道自力更生,怎么到了您这儿,反而反过来,偏什么都要让人侍奉了,不过也是,这好不容易舍了身子勾搭上了一条大鱼,再怎么样,也要把自己的地位坐稳了才好,所以这才三番五次的拉着这个男人来与我示威吧。”
听得沈轻舞如是这般道,海棠忙不迭的摇头,差点急哭了声“没有,没有……”的直摆手。
“没有?没有你今儿这个时候会站在这儿,这世上多少的东西你吃不下,你非要让这男人带着你来我这儿挑事儿,要吃我手下人做出的东西,他都让王安帮你买了厨娘丫头进府,一个做的不好吃,你只再让另外一个做就是,在不行,你十个百个的找回来,我就不信,没有一道菜不合你心意的。”
“我今儿把话撂在这儿,顾靖风就是我沈轻舞穿过的一双破鞋,我看不上了,不要了,你喜欢就捡回去穿,穿了破鞋就别老在旁人的眼前现宝一样碍眼,我知道这鞋粘过屎,恶心,我不要了,你当宝贝,您就慢慢供着,我不屑与你争,我现在巴不得早早与他一拍两散。
您想坐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只怕是不能了,要是这男人有心,你这辈子,也只能在侧室的位份上苦苦的挣扎,要是没心的,你就这么一辈子让人叫着姑娘,在这府里挣扎苦熬。
我不予你计较,你就还是安分着点,要不然,小心我直接一碗红花灌进你的肚子,把你这肚子里的孽障给你打下来,然后把你扒光了直接丢到轩直门外去,我相信,我只要动了手,这内城之中,只怕也没人敢救你,所以,请你现在,带着你的将军,麻溜的从我的院子里滚出去,再敢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大肚能容的模样,我直接的扒光了你,让整个内城之中的人,都好好的瞧瞧,顾靖风看上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老虎不发威,你倒真当我病猫了是不是!”
沈轻舞没打算给她们好脸,在海棠的话音落下后,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呵斥与怒骂,海棠脸色尴尬,整张脸恨不得涨红的如同猪肝一样,顾靖风的脸色也没能够好到哪里去。
他让沈轻舞比喻成了破鞋,且是沾过屎的,一开始,他只以为沈轻舞是愤恨自己在外头找了海棠回来与自己置气,才总想说要和离或者休妻。
可今日,看她这样坚决的模样,顾靖风竟然没了一点底气,他甚至不敢保证,在海棠没有上钩将假的布兵图交给尉迟吾时,她的这个娇妻是不是真要带着孩子,离他而去了。
是自己这段日子,做的太过分了吗?顾净风冷着脸,在心中扪心自问道。
海棠的脸色在经历了发红发白的大起大落之后,只像是鹌鹑一般的躲在了顾靖风身后,泪水涟涟,满是委屈。
沈轻舞咬着牙,不稀罕看她,随后对着跨院内的厨娘说道“今天你们所学会的任何一个菜肴,再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下,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的桌上,你们给我小心你们的手,丑话我先说在这儿,到时候,可别怪我沈轻舞心狠!”
说完,手中一把戒尺,狠狠的敲在了一旁的菜案上,戒尺折断的声音,震慑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第十三章:不敢负你
皓月当空,星空璀璨,闪烁着点点光芒,院内蛙鸣阵阵,绿植之上露珠点点,灯光映照,折射着点点光芒,与天际之上的星光相互辉映,宁静惬意。
“泼妇!”
“给脸不要脸,她倒只当我能够容她,不过是一顿两顿的吃的,谁当真稀罕了,且等着,总有天我不扒了她的皮,看她横的。”
一双素手狠狠的一掌拍在了手下的紫檀木圆桌之上,烛光之下,面目狰狞!
“本来你的任务就都不是与顾靖风谈情说爱或者是与其正妻争一时长短,你瞧瞧你现在,倒是真把自己当成顾靖风的姘头了,痴傻!连这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是哪儿来的野种,你可真给自己长脸。”
夜已深,珊瑚与冬春早让双喜点了迷香迷晕在了廊屋内,在海棠怒不可遏的咬牙咒骂着沈轻舞时,双喜却已在一旁讥笑着出声,只道她多事无知。
未免计划有失,海棠早在顾靖风受算计之前就已经珠胎暗结,只等着顾靖风上钩时,用一个孩子圈住了他,确保万无一失,而为之。她这肚子,说只有一个月多,实则早就已经两月有余,将近三月,她当真不知这腹中孩子是谁,一夜一夜的男人,她哪里记得下那么多。
“有这个功夫,和人家的正牌夫人置气,你倒不如早早的毒死了顾靖风,又或者想法子把部兵图拿到了手,完成了任务,让我们回去复命,才是要紧的,你这一日拖着一日的,是不是当真对顾靖风动了心,想留下来与他做小?”
“我做什么事情用不着你来支配,这次的任务,你不过是我的副手,再敢多言,我便用药,毒哑了你!”
在双喜还在嘲笑着她的时候,海棠早已冷着脸,只狠狠的看着她,眼神之中满是冰凌肃杀,随后道。
“我虽是你的副手,可你别忘了,我也是你的联络人,你敢伤我,我自然敢告诉了上头,说你有心背叛将军,海棠,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这辈子除了选择帮助将军成就大业,其他的心思,一概都不可能有,你这肚子,就是最不能骗人的,你觉得哪里能有三个月就显怀的身孕?
一旦肚子听起来,让人起疑时,那你就会暴露,你的时间不多,还是早早的想了法子,拿到真正的东西才是。
人家有名有份,身份地位超然,肚子里的有是顾靖风的亲骨肉,没有一样不是能够压着你,让你翻不过身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顾靖风现在如珠如宝的捧着你,谁知道是真是假?
说不定是骗你的,等着你上钩,又或者是真的,难道你就觉得自己不会和她正妻一样,将来还不是会被弃之脑后,最后,你的日子过的只怕还不如那位正妻。”
双喜无惧她的怒气,只敛声与之对峙着,在她眼中看来,顾靖风觉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在战场之上金戈铁马叱咤风云的人物,当真那样容易被美色所迷,他们的计划实在太过顺利,若顾靖风只是将计就计,那么唯一的法子就是杀了他,制造大周的混乱,不管部兵图如何,没了主将的大周大军,便成了一团散沙,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想办法,把这东西放进沈轻舞的饭菜中去,我要让她好好的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厉害!”在双喜的话音落下后,海棠的素手之中已经出现了青釉瓷瓶。
“你要什么?”双喜不明,只问道。
“若顾靖风的孩子死了,府邸里一旦闹起来,他无暇顾及,疏于防备,窃取部兵图一事,是不是会更加的容易些?”海棠只拢了拢鬓边落下的一缕发丝,这般轻笑道。
“若真只是为了让顾靖风疏于防备,这招或许能行,若是为了旁的,你小心你的项上人头。”双喜知道,海棠的这份药只怕是打了一箭双雕的主意,她只用着审视的神色看了眼海棠,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与之开口,心中却只说,这海棠怕早已沉浸在了顾靖风为她织就的情爱织网中,无法自拔。
不过,她并不打算戳穿了海棠,凭海棠现在的所作所为,她知道海棠早晚是颗弃子,倒不如利用了海棠,让她打了马虎眼,由着自己来窃取部兵图,亦或者杀了顾靖风,这样,才是最要紧的。
瓶中的药为朱砂,久服伤肝亦伤心肺,炼丹者常以其入药,短期服之有强身健体的假象,实则,内里已经被掏空,这样阴毒的东西,也亏海棠想得出来。
这种东西最简单的便是放入糕点之上所用的装饰丹红之中,颜色相近,且不易察觉,双喜手拿着瓶子,只微微一笑,心中只有了自己的打算……
沈轻舞一夜好眠,一觉醒来之时,天已大亮。一轮红日刚巧升于天际,彼时,王安亲自来请,告知今日皇上在宫中大摆庆功宴,邀将军与夫人一道进宫赴宴。
柳嬷嬷在外头只回了王安,会好好的为夫人梳洗打扮,准备入宫,王安这才去了外头,嘱咐人备车套马。
柳嬷嬷带着素心与素歌进来时,沈轻舞已经坐起了身,素歌自黄花梨雕百子图五斗柜中取了一件丁香色洒金月白底子并蒂莲花纹花素菱对襟宫装长裙,绾起的长发绕成了一个灵蛇髻,发髻之间,一对金累丝蝙蝠纹镶红宝石垂珠步摇,大方不失体面,淡抹胭脂,金瓜菱葫芦形耳铛垂于浑圆如玉的小巧耳垂之上,越发显得娇贵可言。精致的五官,除却有着孕期不可避免的水肿外,旁的无可挑剔。
待装扮好一切后,厨房早把温热备至好的早点送了上来,按着沈轻舞昨夜的吩咐,一碗新磨的豆浆,一屉灌汤包,外加一份鲜虾饺,对了胃口的早点,沈轻舞用的极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