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但她毕竟初学,动作做的不到位。
“这样。”闻裕站在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拳,带着她出拳,“体会一下出拳的路径。直拳的路径是最短的。”
纪安宁的肩背和手臂都与闻裕的身体轻轻碰触。离得太近,她总觉得能嗅到闻裕的体息。也怪,他明明没出汗。
很男性的体息,但不难闻,很干净。
学习正踹的时候,闻裕扶着纪安宁肩背和腰,让她体会抬腿时身体的角度,给她纠正动作。
训练服上装短,露了一截腰,闻裕一上手,便是肌肤的直接碰触。他的手一扶上她的腰,纪安宁的肩膀便绷紧了。
以纪安宁对闻裕的了解,她觉得闻裕这色狼势必要趁机占些便宜。
自昨天她一时想岔,吻了他那一下后,她和他之间的界限就模糊了。
但闻裕的手却规规矩矩的,板着她肩膀,扶着她后腰:“这个角度,感受一下,这样腿才能发全力。”
着实让纪安宁意外了。
其实闻裕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呢。
纪安宁的月要有多细,上手摸到,可比视觉效果体会深得多了。那一抹收紧又放出的转折,让人身体都发热。
闻裕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想法。
闻裕有个被闻国安教导出来的好品质,不管平时再怎么嘻皮笑脸浪荡轻浮,一旦做起正事,他就会很认真很严谨。
如果别人在做正事的时候,还随随便便的,就会失去闻裕的信任。
同样,纪安宁真心实意的来求教,她把自己忙成狗都特意挤出时间来想学点防身的东西,闻裕也不想失去纪安宁的信任。
一上午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搏击基础。
“你拳没力,以后侧重教你腿法。”闻裕说,“虽然女孩力气小,但是腿是全身最有力量的肢体了,普通的成年男性,给他一下子,击中要害的话,也够他喝一壶的。”
“来!”他拍拍沙袋,“把这个当成对你有威胁的人,别犹豫,别留余力,给我上!”
踹腿是腿法中的三大“母腿”之一,正踹更是相当于直拳,路径最短,杀伤力最强。
闻裕喊了声“给我上”,纪安宁左脚山前一步,右腿提膝,这一腿毫不犹豫地就向前踹去。
沙袋“砰”的一声,向后荡了起来。
闻裕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纪安宁虽然是初学者,但她这一腿踹得毫不犹豫,那位置不高不低,大概就是大多数标准身高的男人下身要害之地。
纪安宁出腿之时,目视前方,眉间沉稳冷静。
闻裕敏锐地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狠意。
她狠狠地踹出那一脚,倘若沙袋是个活人,这会儿大概已经断子绝孙了。
闻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不肯说。但闻裕真的想知道,她到底遇到过什么事?
什么事,会让一个纤弱的女孩,身上生出这样的戾气?
第33章
纪安宁看时间差不多了,提出来要回去。
她换了衣服出来。闻裕说:“一起吃饭啊。”
纪安宁拒绝了。
“只有休息的时候能给我外婆做点新鲜的饭菜。”她说。
“那连我的一起做了呗。”闻裕想耍无赖去蹭饭。
纪安宁无情地拒绝了:“不行。”
闻裕还想说什么,纪安宁说:“算了吧,家里有病人,真的不适合请人到家里吃饭。”
她语气诚恳,倒不是敷衍。就家里面因为外婆不冲马桶造成的那个气味,估计闻大少爷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闻裕这才无奈作罢,跟她说:“衣服别忘了带回去。”
纪安宁顿了顿,说:“这次谢谢你的福利,但是以后不要给我买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去买些衣服的。”
纪安宁贴身的t恤多数紧小裹身。前世孙雅娴是讥讽过她的。
“天天穿那么性感,打什么主意呢?”她说。
其实纪安宁的衣服本身都是样式普通的衣服,就是码数小,裹身,就显得性感。
但纪安宁这次却是误会闻裕了。
闻裕根本不是因为纪安宁穿衣性感才给她买新衣服,他是周一的时候听纪安宁问是不是“穿运动裤就可以”,猜到纪安宁没有专门的健身服,然后又在买健身服的时候,顺手买了两身衣服而已。真的就是顺手而已。
闻裕一点都不嫌弃纪安宁穿的衣服过于性感,他喜欢着呢。
反倒是被纪安宁这么一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凝目看去,忽然发现纪安宁的t恤胸前有些痕迹。乍一看还以为是渍上了洗不掉,他这会儿凝目细看,才发现,原来不是渍上了什么东西,而是胸口处原本衣服的logo被洗掉了,剩下了一点点的痕迹。
仔细看,还能看出那logo的形状,是个很大众的运动品牌。对闻裕来说是便宜的,但对纪安宁的经济水平来说,却肯定是贵的。
闻裕盯着纪安宁的胸口,眯起眼睛:“你这个衣服……”
他的眼神让纪安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她不退还好,她这一退,闻裕按捺不住了。
“让我看看。”他伸手就搂住纪安宁的后颈按住,翻开了她的后领。
“喂!”纪安宁挣脱开,脸颊通红,怒目圆睁。
但闻裕已经看到了,尺码是机绣,虽然洗得脱了些线,还是隐约看见了——kids。
“童装?”他乐了。
“大童装!”纪安宁按住后领瞪他。
大童装和童装可不是一回事!有些品牌也叫少年装。
闻裕直乐:“你这什么时候的衣服?”小学吗?
纪安宁“哼”了一声:“初中。”
那时候她亲爹还在,家里的条件还很好,吃穿住行都很好。那时候买的衣服质量也好,穿了好几年了,都还没坏。就是有点紧小。
原先还行,她高中之后,胸部发育得太快,把衣服撑得鼓鼓的,一下子就把身体的形状从单薄的平板变成了玲珑有致。
想起来那个“背着外婆来上学”的报道就是说,纪安宁的爸爸在她初中的时候生意失败失联了,闻裕反应了过来。
但他看着纪安宁眉眼间,似乎并不介意。她只恼他瞎动手。
想想也是,她要是介意,像那种宣传性的报道,记者围着拍她鞠躬感谢领导的样子,简直就是公开处刑了。
闻裕既庆幸纪安宁豁达,能淡然面对,又忍不住心疼她这几年的遭遇。
他听陈浩八卦过,说开学第一天,纪安宁被主任叫上讲台,要她给全系新生讲话、表决心呢。
真他妈狗屎。
闻裕动动嘴唇,纪安宁看到,抢先说:“我说了,你别给我买衣服了,我自己会买。”
纪安宁打好几份工,也不是真的就穷到吃不起饭买不起衣服的地步了。但纪安宁有个毛病,她把钱看得特别紧。
比起花钱,她更爱存钱。花钱让她心慌,存钱让她心安。
上辈子,她连个微波炉都舍不得买。
没办法,从她亲爹卷钱跑了,从她和外婆被从原来房子里赶出来,在棚户区租了个漏风漏雨的小黑屋那会儿,她一下子从衣食无忧变成了家徒四壁,那时候起,她就把钱看得特别紧。
后来雪上加霜,外婆脑子开始糊涂,开始由她来负担两个人的生活。纪安宁就更是能不花就不花,能存就存。
她始终都觉得,衣服既然还能穿,干嘛还要花钱买新的?
但其实,无论是吃食还是衣服,都有贵贱。不买贵的,也可以买便宜的。
不买商场里几百块的t恤,还可以去早市买18元一件的肥大文化衫。
但纪安宁就是舍不得。她倒是舍得给外婆花钱,但她对她自己,已经节俭到了堪称“抠门”的地步,近乎病态了。
前世,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错,直到后来她死了。
那些辛苦省下来的微薄积蓄存在银行卡里,没人知道。闻裕把外婆送到养老院的时候,根本没从那个家里拿走任何东西。
她对自己苛刻的节俭,都成了没有意义的事。
闻裕给她买的新衣服提醒了她,这辈子,她要改。
闻裕终是答应了纪安宁不会乱给她买东西,也没能跟她回家吃成饭。
纪安宁回家做饭收拾,安顿外婆睡了午觉,锁门离开,去了咖啡馆。
她平时是不上下午班,只上晚班的。但现在是黄金周大假,店里忙,她多加了一班,从下午上到晚上。
假期果然特别忙碌,一下午纪安宁都连轴转。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喘了口气儿。
“累了吧?”舒晨问。
舒晨也在后厨跟纪安宁一起吃晚饭。他也累得够呛,但累得心甘情愿,他是老板,越累越有钱赚嘛。
“还好。”纪安宁吃得很快。
这种工作强度她早就适应了。平日里她就比别人更勤快,干活更主动,一直让舒晨觉得捡到了宝。
纪安宁飞快吃完,就想去前面干活了。舒晨心疼她,反而拉住她:“休息一会儿。”
这一下午,纪安宁干得活最多、最累,舒晨心明眼亮,心里有数。
老板发话了,纪安宁就安心地歇一会儿。她想起来问舒晨:“店长,你知道有什么别的工作适合女孩做的吗?”
舒晨问:“给谁找啊?”
纪安宁说:“给我自己。”
舒晨意外:“你还能挤出时间来?”
舒晨是大致了解纪安宁的时间安排的,她的时间几乎排满了。周末的晚上还要去桥南路的酒吧兼职,很晚才回家。
他一直都挺替她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