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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特警_98

  “好多了。”卢昊苍抬手示意他坐,“工厂里的事怎么样了?”
  “还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安装好,我计划用三天时间试车,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正式投产了。”牧博明有条不紊地汇报了目前的工作进度,“无线电台已经开始小规模生产,目前产量十台左右,有线电话每月可生产三十部……”
  卢昊苍凝神听完,满意地点头,“很好,你辛苦了。”
  “谈不上辛苦。”牧博明笑道,“我喜欢做这些,看到工厂生产出这些新产品,很有成就感。”
  卢昊苍爽朗地笑出声来,“好,好。”笑了会儿,他喝了一口热茶,渐渐收敛了笑容,感慨地说,“指使我身边的人给我下毒的幕后真凶已经判了斩立决,十天后行刑。她提出想要见你,说是你们当年曾经议过亲,不过因为双方都不满意,你和她都跑到国外留学去了,只是你去了西洋,她去了东洋。这可真是……说起来你们两家也是世交,谁知孩子们却走了截然不同的两条道。你看你要不要见她?你如果想见,我就安排一下。如果你不想见,咱们就不理她了。”
  牧博明有些意外,“她那罪行……谋杀未遂,够得上斩立决吗?”
  卢昊苍对他的思路也有些诧异,“你还是太年轻单纯了,在洋人那儿读书读迂了。那个女人并不单纯是谋杀,她要杀的不是普通人,而是西南三省的最高主官。这是颠覆政权,企图引起内乱,由此造成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能想到吧?昨天你大哥跟我通话,同盟会的那个孙文从东洋跑到越南,派了大批像施华这样的人潜入广东,挑起民乱。他们攻占了黄冈镇,成立所谓的军政府,尊孙文为大都督,还企图攻占潮州。广东水师提督李大人派援军拦截,与潮州总兵黄大人内外夹击,将其一举击溃。黄大人得到逆党名册,已捕杀逆贼上百人,目前仍在搜捕中。另外,朝廷月前颁布令谕,整顿东北,设立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巡抚,摆明了要分走东三省总督的权力,逼得老谋深算的徐东海都差点与朝廷那帮老家伙撕破脸,想要自立门户了。朝中的那些老顽固一直看我不顺眼,早就想分西南三省的权,只是有我和老爷子在,根基深厚,他们一时奈何不得,这才暂时搁下。如果我不在了,这些逆党再乘乱对老爷子下手,兆麟太年轻,尚不能服众,西南三省便会尽落他人之手,好不容易才有的大好局面就此付之东流。我杀施华和她的同党,不是为了泄私忿,而是要警告所有企图谋害我的人,想要动手,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我没有诛连她的家人和亲朋好友,已经很克制了。”
  牧博明立刻明白过来,当初他和卢兆麟确实把问题想得简单了。如果只判幕后真凶几年劳役,以后可以毫发无损地出狱,犯罪成本如此低廉,那想要刺杀卢昊苍却一直在顾忌后果的那些势力和个人就会前赴后继地行动。如果告诉他们一旦失败就是死,甚至会诛连亲族,只怕很多人都会在动手前反复掂量,或许就不会付诸行动。卢昊苍的话很正确,即使在万年后的现代,罪犯谋杀一个普通平民与谋杀一位星球首席行政官的处罚也是不一样的,前者只是杀人罪,后者就有可能是颠覆国家罪。
  想通以后,牧博明立刻点头,“还是姐夫老成谋国,我们确实年轻了,思虑不周。我与那位施小姐一点也不熟,当年说是议亲,其实连面都没见过,完全没有交情。她要见我做什么呢?我不可能给她任何帮助,不过是徒然浪费时间罢了。”
  “好。”卢昊苍愉快地说,“那我就让人给她个回复,让她不要再东想西想,就安心上路吧。她既然想做烈士,我会成全她的。”
  牧博明笑了笑,“姐夫看着办吧,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叫我了,太耽误时间。”
  “好,都依你。”卢昊苍笑着摇头,“这次是我不对,为了点小事把你叫来,以后不会了。不过,你忙归忙,身体也很重要,千万不要累垮了。”
  “是。”牧博明陪着他闲聊了一会儿,喝了两盏茶,便起身告辞。
  卢昊苍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是个好孩子啊……”
  第85章动荡年代(2)
  十天后,“逆党”施华及其同党六人在菜市口被斩首弃市。
  另有十九名同党分别被判处十年以上监禁,他们与其他重刑犯一起,被送到偏僻的深山去服苦役,或挖矿,或采石,或晒盐,若是没有外来营救,基本没可能越狱潜逃。
  施华确实是位巾帼英雄,临刑前毫无惧色,高呼“打倒皇帝”、“消灭满清走狗”、“打倒卢昊苍”、“共和万岁”、“民主万岁”等口号。观刑的群众大声叫好,与之前斩杀的巨寇大盗大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反应是一样的。
  牧博明没去刑场,听那些趁着休息日去看热闹的工人说过后,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些人为信仰而死,也算求仁得仁。”
  与他通过空间“说话”的卢兆麟也是感慨万端,“他们有理想,有抱负,只是使用的手段太过简单粗暴。即使是朝廷任命的各地总督,也并不全都是坏的,譬如卢昊苍,早就与朝廷貌合神离,而且痛恨洋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者。这样的官应该受到支持和保护,可他们完全没有区别地一律暗杀,那就是错误的行动。既然是错误,就必须有人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我明白。现在是施华他们,接下来就是徐锡麟和秋瑾了。今年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同盟会、光复会之类的组织发动起义,均以失败而告终。还会死很多有志之士,但我们不能阻止他们,希望他们能按照原本的历史去行动。”牧博明轻叹一声,“我认为卢昊苍做得对,只是忍不住感慨一下罢了。”
  “这是历史的必然,无所谓对错。我们救回我爹,当然也没错。”卢兆麟笑道,“你写篇特约评论员文章吧,登在《旗帜》头条,阐明施华及其同党谋害总督大人的危害,再从律法方面分析对他们量刑的缘由,引导舆论和老百姓的思路,别让那些太过激进的报刊杂志蛊惑人心。”
  “行,我这就想想,要怎么写才好。”牧博明从没干过写稿子的活,就没往这方面想,不过,只要一经提醒,便明白了应该怎么做。
  卢兆麟结束“通话”,抬头看向暮色中的群山,眼里满是笑意。
  炊事员已经做好饭菜,主要是山里挖出的根茎类植物,类似土豆、芋头、山药等等,加上林子里采的蘑菇和猎到的野猪肉,一起混在大铁锅里煮熟,既美味又顶饿。大家或蹲或站,都吃得眉开眼笑。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他们经历了暴雨、冰雹、泥石流、塌方飞石、山体滑坡等等艰难险阻,终于走出四川,进入云南境内。
  他们装备精良,人强马壮,没有山贼悍匪敢冒头,都躲得远远的,闭寨不出,让他们想练手都找不到人。除了因天灾而绕路或停顿外,一直颇为顺利。
  申弘毅站在他旁边,一边大口扒饭一边遗憾地道:“到现在也没见那些贼寇出没,真是没趣。”
  卢兆麟转头看了他一眼,“过年前你们不是拉过一次网,抓过一批,杀过一批,招安了一批,已经清剿得差不多了。这才多久,怎么可能又冒出那么多山贼?我爹治下不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也还称得上风调雨顺,杀贪官也是毫不留情,也从来不征苛捐杂税,应该没那么多官逼民反的事吧?”
  军官团的几个年轻人也在周围站着,这时都笑起来,“是啊,老大说得没错。卢大人是好官,西南三省的百姓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要好过多了。”
  卢昊苍是把西南三省当成自己的国度来经营的,自然不可能刮地三尺,虽然说不上是清如水、明如镜的青天大老爷,却也算得上爱民如子。当年他接替父亲,成为西南三省总督,曾经下狠手整治过吏治,无论文官武将,凡是尸位素餐者均遭贬斥,贪渎害民者或杀或关或流放,连卢老爷子的心腹下属姻亲故旧都没能幸免,使得西南官场谈虎色变,都称他为“官屠”,与“人屠”袁世凯和“财屠”张之洞并称“三屠”,名闻遐迩。
  他一向不屑压榨老百姓那三瓜两枣,收税弄钱的目标从来都是唯利是图的大商贾、为富不仁的大地主、穷得只剩下金银宝石的大土司。对于那些与富商地主勾结、欺压穷苦百姓的官吏,他总会不留情面地收拾。久而久之,西南各地官员都摸清了他的脉,明白了该从哪里弄钱,仍然坚持骚扰百姓的脑残官吏就少多了。在百姓眼中,他是个大大的好官,对卢氏父子统治西南非常拥戴。
  昔日那些占山为王的匪寇大多是哥老会的公口山堂,因理念不同而肆虐乡里,劫掠行商,欺男霸女,高利盘剥,敲诈勒索,贩卖烟土,拐卖人口,逼良为娼,可谓罪大恶极。卢兆麟出动军队,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严厉打击,抓的抓,杀的杀,很快就让那些袍哥大爷改弦更张,不敢再干这些无本万利的缺德买卖,纷纷投靠许宝山,改做正行赚钱去了。继续占山为王的人已经极少,连带着武器的商队都轻易不敢招惹,更别说军队了。
  凤凰军校的优秀学员卢阳是个娃娃脸的狠人,外表看着纯良天真,实则极富谋略,打起仗来神出鬼没。此时他看着眼前的青翠山岭,笑眯眯地说:“好想看看洋人是怎么打仗的。”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也想见识见识。”
  卢兆麟笑道:“嗯,我也想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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