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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节

  这个时辰,除去新来的章远之外,其它罪奴都在外头干活儿呢,就连章远也只是被允许进来换上罪奴司统一的衣裳,之后也要立即出去做工。听说今日等着他的是两百多件衣裳,还有五大缸等着满的水。凤羽珩进来时看了那些口大缸,只觉得要是一整天不闲着的话,最多也就装满两缸,五缸实在是故意在刁难人了。
  章远几乎绝望,愣愣地看着这间又脏又冷又有着很恶心味道的房间,重叹了一声,开始换装。凤羽珩赶在他换衣裳之前现了身,轻轻地掩了他的口,说了句:“别出声,是我。”
  章远真觉得这御王妃就是个仙女,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进来了,要知道,罪奴司的眼线也是很多的,就在他这院子里就有很多正在干活儿的宫人,御王妃到底是咋进来的呀?
  当然,他知道主子的隐晦之事不能问,也不该去揣摩,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对方身份,不会出大声的,这才被凤羽珩放了开,然后一小包银子和几张银票就塞到了他手里来,就听凤羽珩说:“都是从吴英住的屋子里偷出来的,应该是你以前存的吧?你放心,所有你以前的东西我都给你偷出来了,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想要,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拿给你。亦或是有一天脱了困境,再把新屋子收拾得跟从前一样都行。但眼下你在这地方,却是不方便留太多钱财在身上,这些你先留着应急,给那罪奴司的掌事一张大额银票,至少那五大缸水能免了。”
  章远看着这些东西,眼泪不争气地就往下掉,他想跪下给凤羽珩磕头,却被凤羽珩拦住了。凤羽珩摇摇头说:“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保住自己性命要紧。包括这间屋子里的人,也要小恩小惠的给一些,尽量让自己日子过得好点。父皇如今生了怪病,这才性情大变,我们都在想办法让他尽快恢复,你要是在这期间把小命给丢了,待有一日父皇清醒过来,怕是又要因你上火了。”
  章远抹着眼泪,想着那个没良心的老皇帝啊,眼泪就一把一把地流。
  凤羽珩无意跟这小太监多言,钱财留下,身形一晃就闪人走了。章远就觉得自己眼睛一花,揉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御王妃,心中又暗叹对方功夫实在太好,就跟皇上身边儿那些暗卫似的,整日里神出鬼没。再想想凤羽珩所说的老皇帝是因为生了怪病,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离开罪奴司,凤羽珩并没有直接出宫。眼下天已经大亮,听宫人们说皇上在乾坤殿都开始上早朝了,想来昨晚还是没累着,还有精神上朝。她于是又调转了方向,往存善宫那头奔了去。
  丽妃查过了,元淑妃的地方也必须查。如果真有养蛊人,她觉得,十之八九就藏在存善宫内。虽然还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一名蛊师,怕就是查到了,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对方,甚至都不能当场抓人。可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再出去另想办法。
  然而,她的想法还是天真了些。十拿九稳之事,到了存善宫之后,却偏偏栽在了最后一成上。
  存善宫根本没有外人!
  也就是说,她把存善宫整个宫院,包括正殿和偏殿,里里外外都搜了一大圈,根本就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也根本就没有发现可疑之物。这座存善宫,干净得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所有的宫人都是正常的,都是原本就在宫中做事的,她能确定没有可疑。可这就是怪了!皇上中蛊,性情大变,最得益之人就是元淑妃和八皇子,如果元淑妃这里是干净的,难不成人在盛王府?
  那更不可能啊!如果人真的在盛王府,当初就不会有八皇子被押赴刑场差一点就被砍头之事,那人要行动早就行动了,不可能等到玄天墨出事的时候才有动作。更何况,那些日子玄天墨被关押在死牢里,根本无力与外界沟通。
  凤羽珩觉得这里头实在是蹊跷,于是她干脆没走,就留了下来等元淑妃回来,想听听看看她在宫里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元淑妃是从昭合殿回来的,到也没让凤羽珩多等,没多一会儿就回了宫。可她也没做什么出奇的事,回来就沐浴更衣,然后躺在软榻上,由两个宫女给进行全身按摩,一边儿按还一边儿说:“浑身都疼,皇上现在还真是跟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呢!”
  那两个按摩的宫女嘴巴也甜,说话都顺着元淑妃说:“娘娘也跟二十多年前没差别,又年轻又妩媚,皇上不喜欢才怪呢!这是皇上疼爱娘娘,要依奴婢来,保不齐娘娘就还能再给皇上生个皇子。”
  一听这话,元淑妃忍不住掩着口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好不容易停住了,这才又道:“皇子就算了,皇上那么多儿子,就是再生个皇子也不见得多讨他欢喜。更何况本宫只是看起来年轻,岁数却还是在那里摆着呢!不过这阵子没少吃滋补的东西,这肚子如果争气的话,要是能怀上个公主,那才叫天大的好事。在咱们大顺啊,生皇子不是喜气,生公主才是大喜。”
  “是!娘娘一定能生下一位漂亮的小公主!哦不!是两个,一定怀个双生胎。”
  两个宫女把个元淑妃给哄得眉开眼笑,凤羽珩听在耳朵里却也是有些心惊。她到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古代女子经人事早,元淑妃十五岁刚及笄就入宫,虽说过了二十多年,可算起来也就不到四十的岁数,这样的岁数再加上宫中的保养,再加上这连日来的恩宠,没准儿还真能让她再次受孕。这女人现在就这么嚣张,如果真让她怀孕了,皇宫可就真的成了她们母子的天下。
  凤羽珩暗里下了决定,一会儿要偷偷的给她喝的茶水里放些避孕的药物,虽然招数阴损,可用在元淑妃身上却让她只觉不够,怎么阴损都不解恨。
  她这头在存善宫蹲点儿守候,想着八皇子下了朝没准儿也能往这边来,母子两个人凑到一起兴许能说出些实质性的话题来。
  与此同时,宫中偏僻小院儿里,凤子睿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再无睡意。
  说起来,要不是昨夜睡到一半时元淑妃那头的人来搜查,他还能起得再早些。毕竟在这宫中住着,警惕是时刻都要保持的,再加上皇上都已经上朝了,他更不可以贪睡。不过昨夜折腾了那么一出,闹得谁也睡不好觉,子睿到底就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正是缺觉的年龄,这才起得晚了些。
  他坐在床榻上,第一个念头就是在想:姐姐昨晚来了吗?应该是来了吧!虽然没有见到,但是他有感觉。那个是与他连着心的亲姐姐,他能感觉到姐姐就在身边,只不过没有现身来见他。他也知道姐姐一定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留在宫里,所以偷偷地来看,又想让他真正地长大独自面对事情,所以选择了来而不见。
  子睿抿起嘴笑了起来,这种时刻都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如今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是在跟姐姐和姐夫一起并肩战斗,虽然这种战斗比较隐晦,但还是能让他感觉到激动万分。
  不多时,外头有宫女推门进来,是昨夜那个守夜的、又跟他说过话的丫头。
  子睿看着她端了一盆水放到架子上,然后走到自己跟前来,先是行了个礼,然后道:“少爷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夜折腾了那一出,怕是还没醒饱呢吧?”说话声音很轻,带着真切的关怀。
  子睿摇了摇头说:“不睡了,进宫是客,皇上都在上早朝,我怎么能贪睡呢?不好的生活习惯会被人诟病,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到是没什么,就怕有人会说我姐姐管教无方。”他说完,又盯着那宫女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是飞宇殿下派来的人?”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21章 怎么谁都看上我了?
  那宫女从子睿眼中看出了怀疑,不由得笑了,“御王妃的弟弟果然比一般的少年要谨慎许多,临时来时我们娘娘就说了,借用飞宇殿下的名号也许能瞒得过一时,但过后肯定会被猜穿,没想到小少爷这么快就开始怀疑。”
  凤子睿一愣,眼中有厉光乍现:“你果然不是飞宇的人!你说的娘娘是谁?借飞宇的名号接近我是有何目的?”
  那宫女赶紧解释:“凤少爷莫急,听奴婢把话说完。虽说奴婢并不是飞宇殿下的人,但也不能说跟飞宇殿下完全没有关系。事实上,奴婢是时德妃娘娘派过来照顾少爷的,而之所以德妃娘娘会照顾着少爷这头,是因为御王妃求过二殿下,让他帮着讨了这份人情。”
  听她这么说,子睿到是怔了一下,犹自想了半天这才道:“时德妃,我知道,是二皇子的生母,飞宇的亲祖母。”说完,见那宫女点了头,他这才又宽了心来,终于缓合了气氛道:“那咱们就还是自己人。”
  那宫女点头,“对,是自己人。”说完又劝子睿:“少爷可以再休息一下,早朝就算散了,头午皇上也是要处理政务的,不会传召这边。”
  子睿摇头,却是劝起了对方:“这位姐姐,你到是应该去休息一下,守夜守了一宿,肯定很困。”
  “奴婢没事,清晨的时候见少爷睡得香,便也在廊下眯了一会儿。这几日宫里不消停,奴婢临来时,德妃娘娘还特地嘱咐了,一定要打起精神,不管白天还是夜里,都不能放松警惕。”
  子睿点头,对她说的话深以为然。
  乾坤殿的早朝上,告病一天的八皇子终于现了身。天武帝不及去听大臣奏柄,直接就关心起八皇子的病情来。除了当众关怀,还赏了不少好东西,又是钱物又是珍稀药材,那架势都恨不得把国库给搬空。有那么一瞬间,玄天冥甚至产生了让凤羽珩先去偷一遍国库的想法,那么些个好东西,可不能都进了老八的贼窝。
  天武帝对八皇子的关怀让八皇子党十分的受用,个个儿觉得脸面有光,觉得自己这回可是选对了人,八皇子将来一定能够继承大统。而那些原本就跟着八皇子的人也松了口气,暗道这八皇子还真是有办法,在皇上当初如此盛宠九皇子的逆境下都能够扭转乾坤,这人将来定将有所做为。
  总算是关怀得差不多,天武帝又嘱咐八皇子晌午留在宫中一道用膳,他特地让御膳房那头准备了他们娘俩最爱吃的菜品。
  人们这一听,好么,朝堂之上都唠起家常了?言官们本想说上几句,可一想到天武帝那个脾气,再想到之前已经有人因为此事当朝撞了柱子,却依然没能引起天武帝的半点重视,他们便也没了信心,就只能任由天武帝自己发挥性子。
  却在这时,玄天冥上前一步,高声打断了天武帝的话,说了句:“启禀父皇,时值年下,南界古蜀以及十众小国的岁贡已经运送到京城,儿臣呈到了内务府,这是礼册,还请父皇过目。”他说着,将手里的一个册子托举起来。
  天武帝身边的太监吴英赶紧就下去接,正准备给天武递回来,却听到龙椅之上的皇帝说:“这点小事不必给朕过目,墨儿,你看看吧!以后这连年的岁贡你也得学着了解,一来考量下那些个小国有没有糊弄咱们大顺,二来,你也给你母妃挑点好东西送过去,这些年朕实在是太亏欠于她了。”
  这说着说着又扯到后宫家事上去了,一部份朝臣听得纷纷皱眉,可谁又都不敢说什么,就连左相右相都选择了沉默,不想跟这老皇帝说话。
  玄天墨恭敬地从吴英手里把那册子接过来,道了声:“儿臣遵旨。”说完,又看了玄天冥一眼,得意地掀了唇角。
  玄天冥到是没说什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随后,七皇子玄天华也禀报说,东界的岁贡一并到了。不出意外地,天武帝又把这差事交给了八皇子,并又一次嘱咐他要记得先给元淑妃挑好东西。
  除此之外,更是宣布了今年大年初一依然有宫宴,在京四品以上官员都准许带着家眷入宫。宫宴由皇后与元淑妃一并操持,并且,天武说了:“在今年的宫宴上,朕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今日的早朝,因天武帝最后一句话掀起了人们议论的高。潮,下朝以后,人们对此有了自己的猜测,多半人认为这是要立太子了,更有忍不住的直接跟八皇子道起贺来。可玄天墨却明白,要皇上立太子还早,如今的天武帝应该还不至于立即就把太子给立了。
  右相风擎心里也犯了合计,他走到玄天冥身边小声问道:“九殿下对这事儿怎么看?”
  玄天冥说:“跟立太子无关,应该是要立贵妃。”
  “贵妃?”右相皱起了眉,“这是要捧那元淑妃了?殿下,再这样下去,咱们这边可是要有所准备,以防着突然之间变了天,到时候打得个措手不及。老臣看皇上这个样子……唉!”他重叹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言语间对天武帝却是极其失望。以前老皇帝也任性,但却并不出格,也宠九皇子,但也不会因此而做出与朝政相驳的事来。更何况,九皇子跟八皇子比起来,那可是要优秀太多了,也有本事太多了。更何况九皇子背后还站了个凤羽珩!那简直就是个仙女。
  右相不再言语,脚步也慢了下来,默默地跟在后头往宫外走去。玄天冥却是又开口,跟身边的玄天华说:“南边儿可有派人去?”
  玄天华点头,“已经派人过去了,但毕竟路途遥远,不是几日工夫就能得到回信的。咱们还是要从京里找,那养蛊人必定就藏在京中,又或者,干脆就藏在宫里。”
  “宫里阿珩在查,京中就拜托七哥了。我这几日要跑大营那头,怕是顾及不上太多。”
  这边兄弟二人商议着如何解救天武帝的事,另一头,八皇子玄天墨却已经往存善宫的方向走去。对于昨天的事,他必须得尽快跟元淑妃做个交待,毕竟今早进宫时已经听说了元淑妃昨夜搜宫,可对方要搜之人,如今却是在他的府上。
  存善宫里,元淑妃还在得意地听着两个宫女的奉承,直到八皇子走了进来这才将那两个宫女打发了,只留月秀在身边侍候着。
  玄天墨刚一坐下来就立即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与元淑妃讲了一遍,也是听得元淑妃心惊胆颤。
  她跟玄天墨一样,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以什么样的手段进了盛王府,还能无声无息地把人扔到玄天墨的床上,更是能给她儿子下药。这一切做得如此利落,让他们防不胜防,那如果对方是要杀人呢?岂不是手起刀落,自己儿子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她惊得一身冷汗,伸手抓着玄天墨的袖子说:“一定要查,这样的人如果查不出,你太危险了。”说完,又追问了句:“会不会是老九?本宫不只一次听说,他在你们这些兄弟里,功夫可是最好的。”
  玄天墨点头:“母妃放心,儿子一定会细查此事。至于老九,他的确功夫好,但儿子也不差,或许单打独斗是打不过他,可他也不至于就神出鬼没到这种程度。只不过……”他又想了想,不能确定地道:“他身边的那个丫头到是总让人觉得诡异,怕是这事儿跟她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那济安郡主?”元淑妃拧着眉问:“前几日不是还跟本宫说想把那济安郡主弄到手么?本宫就说过,那女子不比常人,丽妃也在打她的主意,甚至在宫里连阳丧都给老九发了,可人家不还是过得好好的?那丫头邪性,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可如果她有一天能站到我的身边,为我做事,那可是比一千一万个祝空山,还要厉害。”一说到凤羽珩,玄天墨又来了精神,甚至还跟元淑妃又把娶了凤羽珩的好处给细说了一遍,说得元淑妃都直叹气。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话全部都听见了凤羽珩的耳朵里。那个被他们说成是神出鬼没的人,如今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藏着,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
  凤羽珩这会儿被恶心得都想挥鞭抽人了,一个丽妃还不够,这又多了个玄天墨,她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了?这张脸长得也没那么惊艳啊?最多也就算个中上等而已,在这个美女遍地是的大顺,也不于就落了这么些个皇子的眼里。
  她对这事儿各种想不通,怎么就那么多人都看了她了?到底哪儿好?看上她哪儿了?改还不行么?不带这样的。
  凤羽珩心里特别郁闷,听墙角的事业却还是得进行,就听元淑妃道:“那个丫头的事儿以后再说,本宫还是劝你不要过多惦记,这事儿不靠谱。至于你说那个晓事人到了你的府里,那本宫也就不在宫里头搜找了。”她再想想,很是郑重地道:“要实在不行,咱们这事儿的进度就得加快,你一日不登上皇位我这心里就一日都不踏实,早点登基早点心安,那老头子本宫也侍候够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22章 不能杀
  说起来,元淑妃也不是真的就侍候够了天武,毕竟在宫里这么多年守活寡,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希望多跟夫君亲近。但要跟自己儿子的皇位比起来,那天武的命可就太不值钱了些。说到底,天武帝能给她的尊荣只是一时,而一旦玄天墨继位,却能够给她一世。
  可玄天墨最并不认为现在时机成熟,他提醒元淑妃:“别忘了虎符还在老九的手里,那可是大顺一半的兵权。再加上他手中本来就有的,多半壁的江山都被他握着,咱们千万不可鲁莽行事。否则的话,皇位就是坐上了,也不会安稳。”
  他这样一说,元淑妃也无奈了,“是啊,兵权还在他的手里,可是我却不敢现在就跟皇上提。你不知道,上次我就提了一句月寒宫,你父皇立即就有了头疼的迹象。要不是我在身边,怕是……要松动。”
  “母妃千万不能急于一时。”玄天墨紧张地提醒她:“那云妃和老九在他心里这么多年了,总归不是那么好清除的,咱们得慢慢来。”
  “恩。”元淑妃点头,“我算过了,要想让他完全听咱们的,至少还得半年。”
  母亲子二人的话听得凤羽珩有些糊涂,她甚至突然就有了一种感觉,莫非养蛊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南界之人,也没有外人,而是元淑妃自己?可是这么多年了,元淑妃要是会的话,为何现在才用?以前干什么来着?
  八皇子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元淑妃到也没再做别的,而是趁着皇上处理政务的这会儿工夫躺下来休息。凤羽珩也不再多留,匆匆出宫,心里头对于在存善宫看到的和听到的依然不停地思量。
  她回府时,玄天冥正准备去大营,她急着把宫里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玄天冥告诉她:“京城里,七哥在查,宫里头我也安排了人盯着元淑妃,目前却是没有什么发现。眼下咱们除了再等等,也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他想了想,道:“把元淑妃杀了!那吕萍不是说养蛊的人死了,她的脸就好了么?如果元淑妃是养蛊之人,她死了会不会就好了?”
  凤羽珩无奈摇头,“蛊跟蛊不同,有的蛊是养蛊之人死了,所养的蛊就会失效,那受蛊之人自然就会好。可也还有一种,是养蛊之人死了,受蛊之人也跟着一起死。而我看父皇这样子,怕是被下的八成是……心蛊。你别问我心蛊是什么,我也不大懂,但总之就是不能冒然行事,否则会害了父皇。”她叹了一口气看着玄天冥说:“你去大营吧,就算有一天咱们手中的兵权真的保不住,至少也要留住人心,毕竟那也是一线生机。”
  玄天冥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你放心,我的人,就算没有兵符,也绝对不可能为老八做事。更何况,咱们还有大批的人马都在北界南界和西界呢,那老八想要一统三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天武帝中蛊一事似乎成了一个僵局,凤羽珩忙了一夜,回府之后立即补眠,而皇宫里,终于得空回了一趟自己房间的太监总管吴英,却是看着自己那间被打劫过的屋子扯着嗓子扬起一声尖叫。
  所有听到的宫人都围了过来,他们原本不明白为何吴英会发出这样的叫声,可一进了屋却是什么都懂了,然而,什么都懂,却也什么都不懂。人们愣愣地看着这间空屋子,脑子里划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吴英恨得咬牙切齿,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章远,于是大声问道:“今日是谁送那章远去的罪奴司?”
  立即有两个小太监上了前道:“是奴才们送去的,可那章远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呀?之前手里一直攒着的那个包袱也被咱们给扯了开,里头有个几十俩碎银子,都被……都被咱们抢了。”他一边说,一边很不情愿地从袖袋里把早上抢章远的那点儿银子给拿了出来。
  他这一带头,所有参与抢劫之人也都只好跟着一起往外掏银子。可都掏出来也不过就是几十两而已,跟这一屋子可差上太远了。于是有人道:“吴公公,这事儿怕跟那章远也没什么关系,他就一个人而已,身上还有伤,再怎么偷东西也不可能偷得这么彻底。更何况,他偷银子偷银票还成,多少能藏住,但是……”他说着指了一下这屋子四周,“那些个奇巧摆件儿都没了,他就是想偷,往哪儿藏啊?这可是满满一屋子啊!”
  的确,满满一屋子,就连装珠宝的大箱子都不见了。吴英心疼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可同时也觉得这事儿充满了诡异。到底是什么人能把那么多东西都给搬走?还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吴英懵了,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却是有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说:“会不会是……皇上?那章远从前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受宠到什么份儿上咱们可都清楚,奴才总觉得皇上突然之间就把章远给打发到罪奴司去了,这事儿有点儿怪异,吴公公您说,这事儿会不会是皇上过后反了悔,又不能不能元淑妃面子,所以就暗里帮着章远把这些东西都给收了起来?皇上身边可是有暗卫的,暗卫们要想做什么,咱们还真的就发现不了。”
  他这么一说,吴英跟着就是一个激灵。有可能啊!这个分析是有道理的。可如果这事儿真的是皇上做的……他必须得找个机会跟元淑妃说一下,八皇子那头可就必须得做个防备了。
  宫中生活是百无聊赖的,特别是后妃们,除了每日早上到景慈宫去给皇后请安,一整日里再也没有别的事做。现在到是好,多了一项巴结元淑妃的任务,可今日元淑妃上午睡觉,到了晌午就被皇上给传召了去,她们没了巴结的去处,便三五成群地到御花园里去赏腊梅。
  要说妃嫔们往园子里去,那是很正常的事,可偏偏今日皇上没有传召子睿,那孩子一个人在宫院里闷得慌,便跟那个侍候自己的宫女月容说:“要不我们去园子里逛逛吧,这大冬天的想来妃嫔娘娘们都陪在宫院里取暖,应该不会往那边去,我们去转转,实在太闷了。”
  月容感叹,到底还是年纪小,总在院子里闷着是闷不住的。她点了点头,却还是隐隐的有些担忧,于是提醒道:“咱们去可以,但不能去太久,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可好?万一皇上那头传召了,屋里没人可就不好。再说,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是眼线,咱们去逛院子的事很快就会被传扬出去,保不齐就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这宫里哪个都是人精,不防着不行。”
  子睿点点头,“我知道,咱们快去快回。我还不知道要在皇宫里闷多久,总要透透气的。”
  月容拗不过他,便为他整理好衣袍,再披了件大氅,再跟宫院里的下人打了招呼,说一旦皇上那头传召,立即往御花园那头报个信儿,这才带着子睿走出了宫院。
  说起来,子睿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去御花园里玩,那地方都是女孩子玩乐的,他一个男孩子,闲着没事儿赏什么腊梅呢?他只是想从这小宫院里走出去,感受一下皇宫里的气氛,看看在元淑妃和八皇子得宠的形势下,这皇宫之中可有明显的变化。
  怀着这样的心思,由月容领着到了御花园。这一路细心观察,到是能发现宫中巡岗的御林军多了许多,而且御林军穿着并不统一,还有一部份明显是别的地方调来的人,并不是宫中原有的。最要命的是,那些巡岗的人看到他,都会递上一个审视的眼神,虽然也没说什么,但明显的能看得出排斥。
  子睿一路小心谨慎,即便到了园子里也无心赏梅,到是看着前头三五成群的宫妃皱了皱眉。他小声对月容说:“月容姐姐,看来是我料错了,这么冷的天原来也是有娘娘们愿意出来逛院子的。既然有娘娘们在此,那子睿再往里走就不合适了,我们回吧。”
  月容见他如此懂事,心中十分宽慰,于是连连点头,拉着子睿就要往回走。可偏偏有眼尖的妃子已经看到了他们,并且很夸张地惊呼一声:“哟!那是谁呀?怎么会有男子出现在御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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