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节
这铺子总共两层,第一层是供普通人家的夫人小姐选购的。当然,这个普通也绝不是说一般百姓就买得起,那至少也得是家境殷实的人才敢入内。而二层呢,自然就是给那些更能出得起银子,且有一定身份的贵客准备的。有伙计在门口处做引领,一见到真正的贵人,立即就往二楼引。
傅雅来南界的时日还短,冷不丁儿一进来,首饰铺的伙计还真不知道她是谁。只当是个平常人家的小姐,也没过多注意,想着由着她在一楼看看便好。可那小桃儿却十分有眼立见儿,立即就扬着脆声儿高喊了句:“你这伙计怎的这生不知好歹?我们家郡主上门,难不成还要让我们在一层选择?”说罢,还跟傅雅解释了一番:“郡主,您才来南地不久,还不了解这铺子的规矩。一层都是些普通玩意,要想买精品,都在二楼呢。当然,一般人也是上不去二楼的,能上得了二楼的,都是身份贵重之人。不过要说起贵重,放眼整个儿南界省府,哪一个人还能有您更加尊贵?您可是咱们大顺皇上亲封的济安郡主!”
她特地强调了“济安郡主”四个字,可是把这店门口伙计唬了一跳,就连在一层正在挑选首饰的诸位夫人小姐也都愣在了当场。
济安郡主啊!那可是在京都赫赫有名的人物,更是对大顺做出了重大贡献的人物。人人都知济安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心头宝,也是整个大顺的心头宝,人家不但医术高明,还会炼钢,就是凭着济安郡主所炼的新钢,大顺轻轻松就把个千周国给打了下来。
早有听闻济安郡主到了南界,可人们还没有见到过,今日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这些夫人小姐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甚至有胆子大的已经悄悄向前移步,就想离郡主能更近一些,生怕错过了这个与济安郡主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这一切都看在傅雅的眼里,让她的那颗虚荣心在这一瞬间又再度膨胀起来……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33章 当把郡主过把瘾
当然,人们也都不是傻子,虽然听说了济安郡主以及凤瑾元姚氏一家三口来了兰州,可对于外界盛传的济安郡主与九殿下恩断义绝,转而又投靠八殿下一事,也是持了保留意见。人们都觉得这不太可能,济安郡主与九殿下经风雨,共患难,更是联手拿下千周,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就分手了?这个郡主不会是假的吧?
这样的私语声渐渐传开,一个传着一个,原本因傅雅的到来而突然变得肃穆的首饰铺转眼间议论纷纷,人们对于傅雅这身份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傅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她又没有办法,想开口争辩,又觉得也不是那么回事,比较跌身份。到是身边的丫鬟小桃儿悄声在她身边说了句:“郡主,稍安勿躁。”
傅雅沉了沉心境,这种时候不稍安勿躁也是没有办法。她出门之前凤瑾元就告诉过她,千万不能露了怯,在这兰州,她就是凤羽珩,不管谁出来指认,这个身份也是不可更改的。
人们又议论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你们说济安郡主跟九殿下恩断义绝,这个事儿的确是匪夷所思。但再如何匪夷所思,那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如今济安郡主来到咱们兰州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从前的左相还有她的母亲姚氏也都跟着一起来了,而且咱们的知州大人还经常带着夫人亲自上门,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知州大人在街上遇到济安郡主时下跪行礼的。”
“对!”有人附和道:“的确是这样,那天我也看到了。知州大人是咱们兰州的父母官,从前除了见到八殿下,他何曾给人跪过!如果济安郡主是假的,知州大人不会分辨不出。”
“要我说,不可能是假的。知州大人和夫人去年还去了京城,跟济安郡主那是见过面,而且我还听说他们是打过交道的,很是熟络。都是熟人,怎么可能认错。”
“对对对!知州大人不可能认错!眼前这位真的就是济安郡主啊!”有人带头这么一喊,人们立即反应过来,纷纷下跪,齐声高呼:“叩见济安郡主!叩见济安郡主!郡主千岁!”
傅雅那颗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心里想着从前跟凤羽珩接触时凤羽珩习惯的神态动作以及说话方式,然后尽可能的让自己向她靠拢,轻轻抬起双手,对人们说:“都起来吧!这里不是宫中,亦不是京城,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咱们都是来看首饰的,不必如此多礼。”说话时,还带着淡淡的笑,那张脸真的是跟凤羽珩极像。
确定了她的身份,人们便放松了心里防线,同时也对济安郡主来了南界一事更加深信不疑。有人凑上前来试探着说话,傅雅也是微笑应对,不亲热,可也绝对称不上疏远。还有的小姐自来熟,带了挑选不定的两样首饰请她帮着定夺,傅雅看了一会儿,却是苦笑摇头:“若是让我分辨一种兵器的好坏还成,但对首饰来说我一向都是外行,就是在京中自家开了首饰铺子,那也都是交给下人打理的。所以实在抱歉,我也分辨不出。”这是她自己对凤羽珩的分析,打从北界认识那日起,凤羽珩在首饰这方面的表现就十分朴素。虽说衣着而料挺讲究的,首饰之物却极少戴。偶尔一根簪子,到是极贵之物,可也就那一根而已。后来回到京城,脱下战装,也未见其有多少改变。所以她分析着凤羽珩好战,对女子钟情的小器之物怕是不喜,所以她来了南界这头,虽说兰州知州给送了不少好东西,可她还是尽量的让自己更加贴近凤羽珩的风格,轻易的不戴出来。
傅雅的这一番话让那些夫人小姐们更加认同,济安郡主武功高强的传闻早就传到南界,虽说这边是八皇子的天下,可却并不影响一些夫人小姐们暗中崇拜。如今听到郡主“亲口”说自己不擅长分辨首饰,心里更是高兴,觉得从前没有崇拜错了人。
傅雅看着众人满意的神色,心里更加高兴,可性子还是能稳住的,她对众人说:“虽然我对首饰之物不算欢喜,可我跟父亲母亲初来南界,总还是想买些这边特色的首饰送给母亲。正好今日大家都在,不妨帮我推荐一下吧!”
她还是很会做人的,也不独自去二层,就在一层跟这些夫人小姐们在一起,有说有笑,十分平和,十分接地气。买的东西也不过寻常,但却很有南界的特色,一时间,让这些夫人小姐以及这首饰铺的店家都对她赞扬有加,直到傅雅走时,人们还跪在地上相送,让傅雅的心情很是愉悦。
谁知刚出这首饰铺的门,一眼就瞧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伤者倒在了铺子门口,“扑通”一声,惊了这附近的所有人。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过二十来岁,双手捂着胸口,明显那胸口处有重伤。口中不时地吐着鲜血,正是嘴里吐出来的血染了衣衫,让他看起来十分恐怖。那人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往他来时的方向看去,一路的血滴,行人们都在指指点点,有人把伤者认出:“这不是城北帮人写书信的那位小哥吗?”
“对对对,就是他。”有目击者看到了他受伤的过程,还在跟人们解释说:“是被马踩的,我亲眼看见,骑马的人是边南大军里的将士,长的黑乎乎的,壮得很。那马骑得飞快,这小哥刚给人写了书信,还跟人说今日早些收摊子,西街这头有家酒楼要请他帮着写新菜谱。谁知道才走到街口,就被那马给踩成了重伤,骑马的人却是连停下看一眼都没有,还挥鞭子打了他,骂他挡了路。边南大军一向嚣张,视人命如草芥,真是天理难容啊!”
那人说得愤恨,语气里尽是对边南大军的不满,连带着一众百姓也跟着附和道:“在南界,边南大军就是天,就连知州季大人都得给他们几分颜面,何况是个小小的书生。唉,这小哥都伤成这样还在往这边走,难不成还想到酒楼去写菜谱赚那几百个铜板?”
说话间,倒在地上的小哥有了意识,呢喃地开口道:“我必须得去,我娘还等着我拿铜板回去给她抓药。”
“哎哟!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就算是赚了铜板也是先给自己看伤啊!这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还想着赚什么铜板!”
人们感叹着,却见那小哥还是一步一步地在地上爬行,不由得连声哀叹,对边南大军更是怨愤滔天。
这时,首饰铺里也有不少夫人小姐走了出来,有的小姐胆子小,用帕子捂住眼睛不敢去看,可有的小姐也心肠好,可怜起那书生,她们跟凤羽珩求着:“郡主,您医术高明,快帮这小哥看看吧!他伤成这样,一定会死在街头的。”
更是有夫人好心提醒:“听说郡主如今与八殿下走在一起,八殿下可是边南大军的统帅呀!发生这种事对大军的名声一定是极坏的影响,郡主可不能见死不救。”
傅雅听得阵阵头大,她也不是不想救,可她怎么救呢?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凤羽珩,她不会医术,甚至连如何诊脉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到是身边的小桃儿机灵,替她说了句:“可是我们郡主出来是想给夫人买首饰的,没带药箱,也没带药啊!没药如何治伤?”
人们一听也对啊!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人家济安郡主两手空空,如何治病救人?
傅雅的心思到也不是白给的,此时眼珠一转,到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赶紧对小桃儿说:“不管怎样,救人要紧。我对这南界不熟悉,你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医馆?”
没等小桃儿回答,百姓里就有人大声道:“往前走不远就有家医馆的!”
凤羽珩立即道:“好!有医馆就不怕!本郡主今日在这里求两位好心人帮忙把这位小哥抬到医馆去,不让你们白抬,每人五两银子。另外——”她对小桃儿说:“把咱们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小桃儿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含糊,迅速把袖袋里的碎银子还有银票都翻了出来。刚刚买首饰用掉一些,现在还剩下银票整整一百两,外加十几两的散碎银子。她递给傅雅说:“郡主,都在这里了!”
傅雅点点头,再想想,转身跟首饰铺的伙计说:“小伙计,就麻烦你跟着跑一趟,这些算是诊金,应该还不够,你先跟着把人送过去,让医馆的人一定要用好药,务必把人治好。银子不够你再到我府上去取,放心,你的那份我不会落下的。”
小伙计一听,立即大声道:“济安郡主真是活菩萨呀!这小哥是积了什么德能遇上您这样的好心人!郡主放心,这事儿小的一定给您办好!”说完,回身跟掌柜的告了假,立即上前去张罗人帮着一起把伤者抬走。街头百姓见了这一幕,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位好心的姑娘就是传闻中已经来到兰州的济安郡主!
立即有人就大声道:“听说济安郡主是神医,在大顺好多地方都开了百草堂,就是为了造福百姓。如今郡主来了兰州,是咱们的福份呀!”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34章 傅雅露馅儿
人们呼呼啦啦地又跪了下来,就像朝圣一样给傅雅磕着头。有那么一瞬间,傅雅自己都迷茫了,她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凤羽珩,那神医之名就是她该当得的。同时也对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十分满意,想着回去之后跟凤瑾元说说,定是会得到认同。
小桃儿见傅雅沉醉在当场,不由得暗里抹了一把汗,悄悄地扯了扯傅雅的袖子,小声说:“郡主,咱们回府吧,老爷和夫人还等着您呢!”然后再压低声音道:“快走,省得节外生枝。”一旦医馆治不好人,万一回来请傅雅过去可怎么办?小桃儿是季凌天安排过来的,可是机灵着,也知晓这个郡主有问题,季凌天让她跟在傅雅身边,多多替傅雅周全着。
傅雅心里一惊,立即点头,带着小桃儿匆匆地回了府。
二人才一进府门,小桃儿立即就跟府中下人吩咐道:“小姐初来南界有些不适应这边的气候,身子不太爽利,近几日不见客。”见门房应下,她们这才放心地去了凤瑾元与姚氏住着的二进院儿。
家里下人做了凉面,才摆上桌,她回来正好一道用餐。姚氏对傅雅很是心疼,在她心里,傅雅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就是她的阿珩,看着女儿今日回来面色不太好,不由得有些忧心。她问傅雅:“怎么了?是不是外头太热?咱们在京城住惯了,来的时候京中还是腊月里呢,到了南边突然就变成了夏季,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娘亲让下人熬了梅子汤,一会儿你用一些。这座府里有冰库,回头你让下人多搬些冰盆到自己屋,千万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傅雅知姚氏疼她,也是十分窝心,她笑着对姚氏说:“娘亲且安心,我没事,就是刚刚在街上看到了一个被马蹄踩成重伤的人,可能是受了些惊吓。”
“被马蹄踩伤?那有什么好惊吓的?”凤瑾元不解,“人死了?”
傅雅摇头,“没死,就是踩到了胸口,一直在吐血,满身都是血。”
“就这样把你吓着了?”凤瑾元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说:“你要记得,你是济安郡主!文武双全,又是神医,别说只是踩伤,就是踩得血肉模糊,你也是应该眼都不眨一下的!”
“你说什么胡话!”姚氏一听凤瑾元说这话,当场就翻了脸,筷子都甩了出去。她大声道:“什么叫眼都不能眨一下?我女儿怎么就文武双全了?怎么就是神医了?她要真是文武双全,当年你还能轻易的把我们娘仨都赶出府去?凤瑾元我告诉你,我的女儿就是这个样子,看到受伤的人会害怕,性子柔弱,不会武功,最多跟着她外公懂得些浅显的医术,这么多年也忘得差不多了。你所说的那个文武双全的人,是京城里那个妖孽!你要认你就认她去,别把我的女儿再变成那般模样!”
“妇人之见!”凤瑾元也来了火气,“你这样只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我们两个!元贵人为何送我们来兰州?知州季大人为何对我们礼待有佳?你以为是凭我还是凭你?我告诉你,都不是!凭的是她这张脸!”凤瑾元指着姚氏大声道:“南界要的是济安郡主,不是你的女儿,你懂吗?懂吗?”
姚氏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碗凉面还没吃几口就再吃不下,就只一声声地叹气。她握着傅雅的手,眼里含着泪,不停地问着:“你也要变成那样吗?为什么要变成那样?我的女儿不是那样的呀!”
傅雅对姚氏是有着几分心疼的,虽说这种情份里头掺杂了太多的利用,可面对一个真心疼着自己的姚氏,傅雅也不愿她受到太多伤害。反握了姚氏的手,傅雅站了起来,对姚氏身后侍候着的婆子说:“把面端到夫人屋里去。”然后再扶着姚氏起身,柔声说:“母亲放心,我始终都是您心里头的那个阿珩,不会变,会一直是您的女儿,放心吧!阿珩扶您回屋去。”
姚氏被傅雅哄着回了房间,傅雅再出来时,却是已经收起之前面对姚氏时那种弱柔表象,一脸的坚决与狠厉表现了出来。她坐回桌上,面对着凤瑾元,却是教训了凤瑾元一句:“父亲不该当着母亲说那样的话,您难道忘了在京城时她是如何对那个人的吗?就因为那个人的改变,她这个当母亲的就翻脸不认。难不成父亲还想让那样的事情重演?元贵人曾经说过,想要坐实了这个身份,首先姚氏那里就必须得过关,只有一个母亲坚定不移地相信我是她的女儿,咱们这出戏才好一直唱下去。否则的话,前功尽弃!”
凤瑾元也觉得刚刚的话有些重了,傅雅这么一提醒,他也是一激灵。是啊,太着急了,忘了姚氏这边还是需要稳着来。他真是从左相的位置上退得太久了,这颗脑袋太久没有转弯,以至于有些事情考虑得不够周全。幸好有傅雅从旁提醒着,两人的合作也算是十分愉快。
“是为父心急了些。”二人十分入戏,不管人前人后,傅雅都称凤瑾元为父亲,凤瑾元也是以为父自称。“你今日出门,收获如何?”傅雅出门可不是真的为了闲逛的,他们的目的是让傅雅一点一点的在兰州这边立住脚,把“济安郡主来到南界”这个消息一点一点的让兰州的百姓所接受。所以,凤瑾元让傅雅每隔几日就出府去转,上次在街上遇到兰州知州,并且对方磕了头的事就是故意安排的一出戏而已。
傅雅当然乐意配合,她将今日之事跟凤瑾元讲了一遍,从进首饰铺,到给了银子医治那个书生,前头凤瑾元听得十分满意,连连点头,直到那书生出现,他皱起了眉,阴谋论又从心头窜起——“该不会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吧?以此来揭示你的身份?”
傅雅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她问凤瑾元:“如果是那个人,遇到这事应该怎么做?”
凤瑾元立即道:“她会救,会上前诊治。而且她不可能出门不带药,她的身上哪怕是睡觉的时候都会装着药的。”
傅雅一怔,“父亲的意思是,今日我的话里还是有漏洞?”她搓搓手,心头焦急,“若真是有心之人的试探,那这一下可不就是露了馅?”
“别急。”凤瑾元一摆手,“也不见得,这些不过是咱们的猜测而已,也有可能那人真的就是被马蹄踏伤,一切都是巧合。即便真的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一出戏,你的做法也是仁至义尽,百姓挑不出错了。他们硬是鸡蛋里挑骨头,自己也得不着什么好处。可是怕就怕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次数多了,自然会有人起疑,因为你毕竟不会医术,而济安郡主也不可能一次都不出手。如果为父料想不错,医馆的人应该很快就要找上门来了!”
正说着,外头有下人来报,“有个人自医西街首饰铺的伙计,说是咱们郡主送到医馆的那个书生医馆治不活,想求郡主亲自去给看看。”
小桃儿立即道:“我不是说了郡主近几日都不见客?”
那下人点头道:“是这么答的,但那首饰铺的伙计走了之后,又来了一个医馆的伙计,在外头苦苦哀求,眼下府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百姓,都说等着郡主妙手回春呢!”
傅雅听得直皱眉,当下也没了主意,赶紧就问凤瑾元:“父亲,这可怎么办?”
凤瑾元冷哼一声,道:“就知道有人会暗中使拌子,却没想到来得这样突然。罢了,咱们也不用怕,当初离开京城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会遇到类似的事情,特地跟元贵人派来的暗卫讲了清楚,那暗卫也不含糊,次日就找了各种各样的伤者到百草堂去开药,其中就拿到了治这种马踏之伤的药片。这种东西是她专属的,任何人仿制不得,南界也没有百草堂开过来,你且等等,为父去拿。”说完,又对下人道:“就跟他们说,郡主立即就往医馆去。”
凤瑾元回房取了一板药来交给傅雅:“拿着这种药去,按着这字条上写的用法与用量叮嘱那人服用。不过你也得做做样子,不能上去就给药。”
这点傅雅是明白的,于是点点头,将药装入袖袋,带着小桃儿匆匆出府,直奔医馆而去。
她到时,医馆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连带着那些从凤府门口一路跟过来的百姓,人们围成一个半圈,围得傅雅阵阵头疼。
她抚额的动作合时宜,小桃儿就解释说:“我们郡主没来过南界,对这头的气候特别不适应,这不,之前在街上才走了一圈,回府之后身子就不太舒服,这才耽误了出府时辰,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人们对此到是能理解,毕竟谁都知道济安郡主生在京城,后来又去了西北,再后来又去打千周,全都是冰寒之地,不适应南界的酷暑是正常的。他们只是关心济安郡主能不能把那重伤的书生给治好,于是一个个扒着门往里头瞅,就见傅雅像模像样地把手搭上了伤者的腕,看似诊脉一样,还状似了解伤情般不断点头。
可那医馆的老太夫在边上看着可就不解了,他琢磨了一会儿,说了一句:“郡主真乃神人也,手指都没掐到脉络上,竟也能诊出病症来?”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35章 跟假郡主做笔生意
这一句话出口,可是把人们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再往傅雅与那伤者交错的手腕上一瞅,可不是么,傅雅掐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脉络就是手腕一处普通的地方。
有人“噗嗤”一下就笑了,就说那老大夫:“神人也不可能随便抓抓手腕子就能诊出病症来呀!”
还有人直接就问起傅雅:“郡主,您到底是在干什么?”
傅雅被说得十分尴尬,心里头百般焦急,好在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她在心中迅速地对此事做出反应,想了应对的法子,匆匆答道:“与平日里你们所见过的方法不同,这是我自波斯师父那里学来的医术,并非大顺这边所常用的。”她对凤羽珩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当下编下这番谎话来,然后不等人们再说什么,赶紧从袖袋里拿出药片递给身边那老大夫,“这种药,每天两次,每次一片,连吃七天保命无忧。”傅雅其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不过凤瑾元告诉她能治这种马踏伤,那肯定就没有问题。
老大夫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却是将目光集中在手中里拿着的药片上。药片是从京城百草堂里开出来的,被凤羽珩重新做过包装以前的塑料板都换成了专用的纸,看起来依然十分高大上。老大夫一直生活在南界,对这种药片到是有所耳闻,可却并没见过,今日一见只觉十分神奇,放到鼻子下头闻闻,还没有多大的味道,不由得怀疑起这么小的东西会有多少药效,怎么可能抵得过那么多药材熬出来的中药汤子?
小桃儿看出这老大夫心中疑惑,唇角轻轻挑起,自信心油然而生:“济安郡主擅使药丸药片,不屑于给病人服用苦药汤子,这天下人皆知。老大夫莫要再疑惑了,这种药片也是承袭自波斯医术,咱们大顺是没有的。因为百草堂并没有开到南界来,所以这种东西在这边还算是新鲜,但是在京城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玩意了。只是药品昂贵,非一般人用得起便是。”
傅雅赶紧假斥小桃儿:“说什么昂贵不昂贵的,用在正途,能够医治好病人就是值得,再贵的东西也不可能都是用给达官贵人,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小桃儿立即俯首认错,傅雅的话也博得外头众人的一轮喝彩。她松了一口气,再不多留,起身告辞,在人们的鼓掌声中匆匆回了凤府。
小桃儿有些后怕,直到府门关起才跟傅雅了说了句:“真是好险,您怎的连如何把脉都不会?”想要扮演个神医,至少自己心里也该有个数,把这基础的琢磨一下吧?
傅雅偏偏就没琢磨,也是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一点,此时想想也是阵阵冷汗滴了下来,再见到凤瑾元时就有些心虚。
下人们被凤瑾元支了开,二人来到书房,傅雅将刚刚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凤瑾元有心责备,却也知道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多了也怕傅雅有情绪。好在他现在的脾气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底气也不像当左相的时候,人吃过亏,至少也少一智,他现在就渐渐的明白发火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重要的是得想想如何帮着傅雅把这一难关过了。他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去学医术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最起码基本的常识你得懂,至少不会发生像今日这样连个脉都摸不准地方的情况。”
傅雅点头:“是,今日这事的确是个意外,可是我要怎么学?”
凤瑾元再想想,道:“我即刻就往知州府去一趟,让季大人送一个大夫过来。能是心腹更好,如果不是心腹,也得是那种教完了就能杀掉的。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再给人握到把柄,否则怕是要出事。咱们三人在这里,命运都是息息相关的,你成了,我也成了,我好了,你也好了,万万不能互相拆台。”
凤瑾元把话说开,傅雅也认真地点头:“女儿明白,请父亲放心。”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下人来报说:“有位兰州地界的草药商,想要求见郡主。”
傅雅不解,开口问了句:“可有说是为何事?”
那下人答:“对方只说来与郡主谈一笔生意,具体是何生意也没说起。但那人常年在兰州这边进行草药交易,想来应该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