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生平第一次,她对五儿子示好,但人家居然没有接受,甚至还直接忽略了她。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是从来没瞧在眼里的儿子,对她的不满和挑衅。
  李妃很想把柏君溯叫进宫来,像以往一样,狠狠的高压训斥,但六皇子却紧赶慢赶的阻止了她,毫不顾及自己已经是孩子爹的形象和年龄,那通儿哭诉哀求,撒娇耍懒,种种手段都使全了,这才终于拦住了愤怒的李妃。
  为了心爱的儿子着想,李妃只能既憋气又窝火的强忍着,‘温和’而‘亲切’的各种明示暗示柏君溯收受她的‘好意’。
  柏君溯浑然不觉……
  就这么一直拖到过年,四个美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蹲着,李妃的情绪越来越暴躁,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柏君溯目前风头正红,为了心爱六儿子的未来,李妃不好动他,宋氏背景强硬,为人又专又横,李妃不敢动她……但,景王府里也不都是捏不碎,踢不散的铜钢豆,她那个倒霉儿子,不是还有一个宠的像眼珠一样的侧妃吗?
  听说,就是因为那个白侧妃,老五才把她的娘家人活生生晾了小半年,让她在宫里丢尽了脸,老头对头简婕妤都亲自来她宫里,嘲笑了她好几次啦!
  按规矩说,侧妃这个份位,是可以进宫拜见的。但李妃平时的风格,柏君溯来她宫里,她都觉得烦,景王府的女眷,她自然是更不见了,白若封侧妃也一年多了,李妃从未招见过她,宋氏也没想过要带她入宫,见见李妃,抬抬白若的身份。
  不过这一次,借着过年的机会,李妃亲自下旨,令宋氏带着长宁和小胖子进宫,说是想见见孙女孙女,而长宁和小胖子年纪都不大,还不太懂事,自然就要有亲娘跟随,才能安静的在宫中呆下去。
  于是,自从重生之后,白若第一次回到了后宫,那个前世她丧命的地方。
  ☆、第8章 .0.9
  又是一朝新年到,时间如流水般过去,转眼大年三十的夜晚就已经开始向众人招手啦。
  去年的祭祖活动中,奉先殿因大赵国柏氏的那些儿个不孝子孙们而失了火,祖宗牌位烧的一干二净,如今虽新制新漆了牌位,但摆在重盖的奉先殿里,真心是怎么瞧怎么不像那么回事儿。
  而且,昌德帝似乎因去年的事儿产生了心理阴影,今年祭拜的时候,竟然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推却了,没亲自参加,而是御令太子,荣郡王和景亲王代为祭祀,惹的朝中大臣们一片哗然,议论不止。
  不过,昌德帝到底是当了三十多年帝王的人,积威甚重,朝臣对他不祭祀的行为,多只敢私下诽言两句,不曾往明面儿上说,而且,昌德帝最近身体确实不怎么好,年前就病了两场,甚至还连续七,八天都不上朝,因病重不得祭祀之言,虽然有些牵强,但到底还能说的过去。
  追究了两天,昌德帝坚决信心,王八咬手,说死不改主意了,于是朝臣们只能无奈的把这事儿放下了,反正他们也不是老柏家祖先,不孝子什么的,劝劝就得了,真为了这事把命搭上,怪不值当的。
  不过,不孝子人家是皇帝,他们管不了,但那些代昌德帝祭祀的不孙们,他们到是很是可以集中精力研究研究。
  话说,一年初始之既,代帝王祭祀先祖这种活儿,真的是非常非常重要!太子——国之副贰,除了昌德帝他最大,代为祭祀没啥不对!荣郡王——昌德帝的长子,一惯受重视,他去祭祀,虽然让众臣感觉特别两难(不知道站哪边),但也合情合理……
  只有新上任的景亲王,这位可是刚冒头一年,就能被昌德帝派上去干这么大的活儿,跟太子和荣郡王比肩,这其中的意思……朝臣们都觉得,他们应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昌德帝……这个在位将近四十年,最近身体又开始不大行的老皇帝,对明显越来越二,越来越不堪的继承人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思路?
  朝臣们思考着这个问题,以便日后站对了位置,而在思考清楚之前,他们都严肃认真的交代了妻子或老母,在进宫参加宫宴,拜见皇后的时候,对新贵景亲王的家眷们客气点,别像往年那样不走心,人家已经起来了,不能在当小透明看……
  对儿子或丈夫的提醒,女眷们明显很不服气。拜托,景亲王以前虽然小透明,但他老婆宋氏明显很牛x好不好?就人家那背景,那娘家,那脾气……哪怕没丈夫撑着,她们也不敢得罪人家行不行?
  她们是女眷,参加宫宴直接是进内宫的,景亲王她们根本接触不到,想不客气都没先觉条件,至于宋氏,呵呵,人家不高冷她们一脸,鄙视她们一腚,她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哪还敢去瞧不起人家啊?
  不过,今年景王府进宫的人数似乎从以前多了不少,有女人有孩子的,宋氏一反独来独往的常态,竟然把府里的侧妃和皇孙们带来了,到是让大伙儿吃了一惊,同时,也有了完成自家男人交代任务的信心……
  话说,宋氏高冷不好相处,景王的两个侧妃总不会也一个画风吧,深不深交莫其论,好歹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才好图谋以后嘛!
  女眷们大多都抱着如此美好的想法,于是,重生后第一次进宫的白若,意外非常受欢迎。
  “这都是怎么了?笑的跟吃了蜜蜂屎似的?”抱着裹的跟个红包套一样的小胖子,白若脸上带着不动声色的笑容,侧了侧头,她跟站在她身后的翠环压低声音调侃着,“这是看出你家五爷红了啊,要不然,我这种侧字打头的人物,哪有人肯这么巴结?”
  白若说的是实话,前世,柏君溯还是透明那时候,她也是侧妃,同样进宫觐见皇后,可没人来搭理她,哪怕偶尔有人同她说话,脸上也多都带着漫不经心的神态,哪像现在这样,围着她的这些,本来高高在上,一副‘同你说话就是瞧得起你’模样的贵妇们,竟都笑容满面的跟她问好,那举止神态,亲切中透着恭敬,讨好里透着巴结……
  “主子,看您这话说的,侧妃怎么了?按制也是位比二品呢!”翠环比直的站在白若身后,面色严肃,低垂眼眸,看起来规矩到了极点,但若仔细去瞧,却能看见她嘴唇微动,“五爷在外风光还不好,难不成您想让那帮女人,用对顺郡王妃的嘴脸来对您吗?”
  顺郡王妃,就是倒霉催去守皇陵,目测大概永远回不来的三皇子的老婆,这位目前独居京城,今儿也参加了宫宴,如今就坐在白若下守一处较为偏避的角落中,正无所事事的仰头看着帘帐,神色迷茫,双眼放空的不知在想什么!
  她四周虽然围着人,也都笑着彼此低声私语,但却没有人一个人搭理她,哪怕她偶尔插话,人家虽没冷落她,失礼的不回应。但那满面的笑容也都收敛不少,个个儿矜持的不行,就连声音中都透着傲慢!
  这就是失势到再也没机会爬起来的人的待遇,哪怕三皇子还顶着个郡王的爵位,顺郡王妃还是堂堂的超品郡王妃呢?也没改变一星半点儿!
  “翠环,你说的是,比起她,到还是我这样的好!”白若悄悄的指了指顺郡王妃,撇着嘴儿对翠环笑了笑,“哪怕再烦,也好过根本没人搭理。”
  给皇后请安,连带用宫宴,喧喧闹闹的也过了两个多时辰,白若抱着小胖子,一脸‘温柔和善’的跟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谈笑风声,间或抓功夫和翠环吐吐糟,到也很快就把时间混了过去。
  大过年的,皇后身边围的都是宗室贵女或是朝中重臣家的女眷,根本没功夫搭理白若,白若也乐得自在,用完宫宴,三拜九叩了皇后娘娘,顺便‘感谢祖宗天恩,歌唱美丽大赵’之后,她终于得以抱着小胖子,和宋氏以及许侧妃,被一溜小桥子抬到了长春宫。
  据皇后娘娘说,今年李妃似乎因为照顾昌德帝太累而病重了,就连过年时,都只是被人扶着来凤兮宫给皇后请了个安,连宫宴都未参加就回去休养了,只是临走前,派人给宋氏传了个信儿,只说宫宴结束后,让她们去长春宫一趟,她想见见孙子孙女。
  李妃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白若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位最近心情似乎是挺不好,传说都跟简婕妤撕了好几场了,至于为何心情不好?呵呵,白若觉得,这里头大概也有她的原因在!
  话说明明亲自了指了婚,自己儿子却把自家侄女(远房的)活生生晾了小半年这种事,确实也是真打脸,尤其白若还听说过,前段日子李妃那嫡亲嫂子亲自进宫,刚想聊聊那‘侄女儿’的事儿时,简婕妤亲自登了长春宫的宫门儿……
  这三个女人据体说了什么?白若这个等级还不太打听的到,但据说那天简婕妤指高气昂的走了之后,李妃把长春宫带响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她就病了!!
  是真病还是遮羞?白若估计着今儿进宫的人都少有不明白的,反正后宫没秘密,昌德帝昨天晚膳用了什么,这个没人敢打听,但后宫妃子们谁跟谁不对付,哪个跟哪个撕了x,这事儿却是宗室,官员女眷们最喜欢听儿的事了!
  “白侧妃,今儿是大年三十儿,这宫里实在热闹的很儿,咱们容玳年纪还小,身子骨儿没长成呢,你多看互他些,免得吓着了他!”一旁,许侧妃牵着长宁的小手,笑眯眯的侧过脸儿,状似闲聊般的对白若提醒道。
  “多谢许姐姐关切了,我醒得!”白若眼珠子一转儿,唇角微勾,这许侧妃跑来提醒她,虽然未必安了什么好心,但看情况也不会是‘恶意’。
  她是简婕妤的人,天生跟李妃站对立面儿,根本没得调和。按说,她入景王府这么多年了,没和代表李妃的秦庶妃一党撕的你死我活,那就算是许侧妃性子圆滑善忍,嘴角灵俐会做人了。
  但要说她会对李妃一系有什么好感,掐死白若,她都不信。像现如今这情况,白若本人堵的李妃娘家那远——房侄女进不得府,许侧妃明面上不露,心里指不定怎么拍巴掌高兴呢!
  今儿李妃突然招见她们,又莫名其妙的让带上孩子,景王府里的女眷们,除了宋王妃光杆儿一个,背景强硬,啥都不惧,也因此啥都不想之外,剩下的白若和许侧妃,心中肯定都有猜测。
  据体是为什么?她们打听不到,但肯定没好事儿这一点,却是百分百的了。为了打击李妃,也为了多堵‘侄女儿们’一段时间,下李妃的脸子,讨简婕妤的欢心,许侧妃自然是要倾向白若的。
  反正提醒两句也不花银子,不说白不说,还能卖个好儿!
  而且,如果白若性格暴,又想的多了点的话,她这句话,说不定还能起什么意外做用呢!
  比如说——李妃高高在上太久,上来直接问罪,或者按‘惯例’想拿孩子做伐子,而白侧妃信了她的话,反应太‘激烈’的话……
  许侧妃眯了眯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
  大概会有些好戏可看吧!
  “容玳可是我的心头肉,是咱们景王府的一根独苗苗,他的安危,五爷,妹妹我,甚至是王妃,都会注意的!许姐姐的长宁也是头一回进宫吧,小姑娘家家的胆子小,许姐姐也要小心些才是。”瞟了眼笑的意味深长(不怀好意)的许侧妃,又低下头看了看一直靠着许侧妃大腿的长宁,白若嗤笑着噎了她一句。
  她容玳要小心着,你许侧妃的女儿就不危险了?别忘了,她跟李妃闹的在不愉快,也不过就是新仇,许侧妃背后靠着的那位简婕妤,才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呢!
  被白若一句话噎的心惊肉跳的,许侧妃不由的抿了抿嘴,抱起长宁,紧皱着眉头,再没心情说话了。
  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景王府一行几人,在宫人的带领下,直接进了长春宫。
  ☆、第9章 .0.0
  长春宫里,红烛明亮,彩绸半点,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到底是大年节下,到是比旁日瞧着兴盛的多!”走在前头,宋王妃左右侧目瞧了瞧,口中意味不明的,似乎是赞了一声,但语气却颇为不屑。
  她微微抬头,见领头的李妃贴身大宫女听了她的‘赞美’后,嘴角带着一抹让人看着就想揍她十回八回的的笑,鄙夷的轻哼一声,又啧啧有声的道:“只可惜,热闹归热闹,到底还是少了几分底蕴。”
  这话宋氏说的一点都没错,李妃如今地位高归地位高,可底子打在那儿呢,还是宫人出身。正所谓百年的世家,千年的宗族,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李妃这个……她自己就是一代。
  做为皇宫嫔妃,平日里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可李妃这品位,在一般人看来,也还过的去了,可在那‘三代为官作宦,方知穿衣吃饭’的百年世家宋家人——嫡枝嫡长的宋王妃眼里,还真心的……
  不咋地!!
  “也不知这里是谁布置的?若是有哪个奴才敢把我的院子摆设成这样儿……哼哼,真是粗鄙不堪!”宋王妃低低的冷哼了两声,鄙夷不屑之意简直奔涌而出。
  “奴婢身世卑微,自知家教浅薄,比不得王妃娘娘出身不凡,见多识广。”宫女被鄙视了一脸,暗自咬了咬,满心憋屈。
  按说,如她这般得宠妃子的贴身大宫女,一惯都是旁人奉承讨好的对象,哪怕面对亲王皇子,宗室贵妇,也多能得个笑脸儿。毕竟,娘娘是皇上的人,是长辈。而大赵以孝治国,一惯的讲究,是长辈身边的猫儿狗儿,都是尊贵的,尤其是贴身宫女这般,做到十几年如一日陪伴左右的,说句实话,那简直比丈夫儿子都要贴心几分。
  如长辈身边这样心腹的人,一般的小辈,不说高看两眼,多少面子情儿也会做一些,就连李妃偏心到身子外头的六皇子,对这位贴身宫女也是要笑呵呵叫一声‘大姑姑’的。
  贴身宫女十岁出头到李妃身边,混了三十来年,几乎无往不利,只有在宋氏这儿,她是彻底塌了架子,别说里子,连面子都保不住。
  眼角从来不夹人这就算了,还这么明晃晃的鄙视人家品味……贴身宫女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这院子里的摆设,明明就是李妃自己定下的,关她什么事?她还得挡着,被人家这么嘲讽,真是……
  用暗搓搓的眼神瞄了一下宋氏,见她满脸的冷笑不屑,贴身宫女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我不过多话一句,爱听就听,不听拉倒,反正不是我的院子,丢的不是我的人。”宋氏满面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她说这些话的意思,不过是因为参加宴会太无聊,并且习惯性对李妃挑刺潦闲而已,没想过达成什么效果,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到时候被嘲笑的又不是她。
  宋氏耸耸肩,一马当先的跟着恨的眼睛发蓝的贴身宫女往长春宫正殿走,后面,许侧妃和白若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默默无语的跟着。
  先潦者贱,打死无怨……白若静静的看着宋氏颇显伟岸的背景,心里咂着舌暗想:宋氏,也就是亏得家里背景够硬,为人也足够精神粗了,要不然,不说被谁套上麻袋拖到角落里打死,也会被众人怨恨的目光凝聚的精神崩溃吧。
  一路无声无息的进了长春宫,白若抬头望去,就见李妃一身嫣红盛妆坐在上首,浑身肌肉紧绷,就连嘴角都是紧抿的,给人感觉就是处在防备待攻击状态。
  “儿媳给母妃请安,母妃安好。”不管内心如何‘幻想’,宋氏在大面儿上到是从来不出错,进得殿来,她首先就带着两个侧妃给李妃请安了。
  “免礼,一旁坐下吧!”李妃挥了挥手,看得出来,非常勉强的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颇为僵硬的笑容。
  “听闻母妃近来身体不适,不知可请了太医?”坐到一旁,宋氏例行开始问候,“到底是什么症状,可开了药了?”话这么问着,但宋氏脸上却毫无表情,就连语气都没有半点关心之意。
  “本宫身体到是无事,你不必太挂念。”李妃脸色青白的咬了咬牙,从齿缝儿里挤出这么一句话,见宋氏无所谓般的点点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才强行压下爆血管的冲动,把话题接着往下引道:“只是,太医说本宫这是心病罢了!”
  “本宫这一辈子,膝下也只有两个孩子,便是为他们操一辈子的心,也是应当的。”李妃装模做样的叹息着,可却根本没人捧场,无论是她正经儿媳妇宋氏,还是另两个一看就更讨厌的,都低着头当没听见她说话,李妃只能脸色更臭的咬着牙,强撑着道:“许是前世不修,君溯和君润膝下不丰,君润膝下只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是庶出,君溯就别说了……”
  她抬眼瞧了瞧许侧妃和白若怀里的长宁和容玳,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长宁是个女娃娃,容玳又还太小,君溯已经年近三旬,膝下还这般荒凉,本宫这个当娘的,心里也是难受的很。”
  “母亲……”宋氏皱眉黑脸想反驳,关于子嗣这话她是很不爱听的,毕竟,她身为景王妃,没给柏君溯添个嫡子嫡女,还控制人家生育,弄的他年近三旬只有一儿一女这种事,还是很说不出口的。
  呃,到底做归做,说归说,她虽是这般做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你当众说出口这种事……多少还是有点过份吧!
  这不合规矩!
  “德慧,我知道你的心,这不关你的事!”李妃连忙开口安抚明显要爆的宋氏,她今天的主要目标不是捅炸药桶,针对的人也不是宋氏,“德慧啊,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又贤惠又大方,我儿有今天的成京也是多亏了你。”
  “只是,你在是聪明,身边也难免有些阴险的小人!”李妃很明显把目光投向呆呆坐在一边玩手指头的白若,狠声道:“德慧,你今天就老实跟本宫说,前次选秀时,御赐下的四个秀女,为何到今日也不曾进你的府,是不是哪个不贤不孝的东西从中做梗,狐媚的我儿不走正道?”
  李妃这话以及目光指向的针对性实在是太强了,强的许侧妃和从来不在状态宋氏都忍不住侧脸去看白若,然而,在如此炙热的目光中,白若却纹丝不动,仿若未见般的拿手指头逗弄着非要咬她的小胖子容玳,那表情,那姿态,不要太从容啊!
  “白氏,你可知罪?”白若的反应气的李妃眼睛都快绿了,她咬牙切齿,挥手猛的拍桌案,发出‘噼啪’脆响,连桌上的青瓷茶杯都不堪那振动,‘翻身’摔下案来,撒出一地的茶香。
  “我?赶情说的是我啊?”白若燎了燎眼皮,把小胖子竖着往里怀里一抱,这才缓缓慢起身来,面向李妃,她把一个宠妃能做的极致姿态都表现了个全面。
  撇了撇嘴角,她弯起唇道:“李娘娘这话说的,妾不过是一个区区亲王侧妃,还是因为生了孩子才赐封的,头上有主子有主母,哪有什么本事做得什么梗?”
  “况且,妾自京以来,便一头扎进王府,此次进宫还是第一次出门儿,从哪来的罪过?”
  讲真话,对目前的李妃,白若还真是不怎么怕。一个从二品妃位而已,就算在是长辈,也不是皇后,没有处罚命妇的权利,白若虽是她儿媳妇,但李妃能拿捏她的手段,无聊就是训斥和禁足,在不就是抄书,连罚跪都是不行的。
  毕竟,就像白若说的,她天不对地不对,到底还是为柏君溯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就这一点,只要她不犯抄家灭族的罪过,李妃就不能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再说了,大过年的,罚跪什么的未免太不吉利。至于受训禁足之流,开玩笑,这种东西白若会怕吗?她脸皮多厚啊!
  “你,你好大胆子,你放肆……”李妃被噎的眼皮直往上翻,但好在,经过简婕妤和宋氏多年‘训练’,她到是没直接气昏过去,说实话,李妃此人,那嘴皮子真心不是特别利落,似乎她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如何讨昌德帝欢心上,至于嘴角的灵俐成度,呵呵,就连宋氏都足以碾压。
  “看李娘娘您说的,妾小地方来的,从来只会实话实说,在说了,您是王爷的亲娘,妾也是您的儿媳妇,说到底是一家人,妾才会这般会娘娘您畅所欲言!”白若眼珠子一转,语带疑惑(挑衅)的问:“难不成,娘娘您没把妾当成一家人看?”
  被白若问到头顶上,李妃嘴唇一张一合,身子都在发抖,可她又能怎么说?在宫里,她和简婕妤之所以撕了那么多年,其根源不就是因为简婕妤抱走了她儿子吗?现在,人家说是因为当你一家人,才这般行事,难不成,李妃还能说,她根本不认柏君溯?没把白若当一家人?
  那她还和简婕妤撕个毛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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