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可是如果爸爸娶了樊琼阿姨,我们就不能住在家里了。”
  “为什么?”小太平紧张的问道。
  “因为樊琼阿姨和爸爸没有时间照顾我们。”
  “那我们要住在哪里呢?”小太平小小声的问道,声音里已经有了一点点难过。
  “我们住在这里。”
  这一次,倒是站着的几个小屁孩小声地“耶”了起来。
  “那……那姐姐也会跟茵茵一起么?”
  小家伙仰着头望着姐姐,美丽的大眼睛里一片水色,长安相信,只要她答一声不,小家伙立马就会哭出来。长安揉了揉小太平的小脑袋,说:
  “我们都住在这里,茵茵,姐姐,爸爸,小乖,樊琼阿姨,我们住在一起。”
  “只要不和姐姐分开,哪里都可以。”说着,太平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童真的笑容。
  “嗯。姐姐不会和茵茵分开的。”
  看着姐妹两个终于完成了对话,老爷子的一口气才算喘匀乎了。本来刚才他都准备说话了,结果被长安抢了话头去,抢了就抢了吧,怎么还说起小四的坏话来了,你不应该是老爷子申请的外援么。
  其实,长安只是把茵茵放在了一个和她同等的高度。正如殷简阳所言,婚姻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对于长安来说也是一样的。
  即便长安并不渴望或者说她并不希望再有一个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但这样的想法对小太平来说是自私的。小太平还是一个孩子,她需要一份母爱来陪伴她成长。
  所以长安把有了新妈妈以后会有的生活告诉太平,好的和不好的,让她自己去选择。
  现在长安知道小太平选择了要一个新妈妈,殷简阳也想要一个新妻子,只有她,是需要放下心中的隔阂,去慢慢的接受,满满的消化的那个人。
  至此,老爷子做出了宣布,其中完全没有过问两位当事人的意思,当然他们的想法,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好了,既然长安和太平都答应了,那婚事就这样定下来吧。小四你今天晚上就去给我打结婚报告。”
  “你,还有你,便宜你了。赶紧回去给我拾掇干净。”老爷子对着殷简阳说道。虽然还是皱着眉头,但眼中却已有了宽容回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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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未来的家人
  老爷子虽然嚷嚷着让立马就去办,但毕竟夜已深了,所以不过一会儿大家也就休息了。
  这个时候不得不赞叹一声樊家的别墅,真的很大。上下三层,十几个房间,一楼的大厅和厨房,老佣人和警卫员的房间,一个杂物间,一个书房,还有一个客房,二楼则是樊家几兄妹的房间,一共五个,还有一间放几个小屁孩玩具电脑游戏机的游戏房。
  老爷子老太太和几个小屁孩则是住在三楼。老爷子老太太居正中的一间,三个男孩子居左边的一间,右边的一间原本是留给以后樊家的孩子的,现在老爷子却是决定给三个小姑娘住了。
  当然,三楼原本该六七间的房子变成了三间,地方也是特别宽敞的。所以几个小男孩住在一起是一点也不挤得,反而是感情特别好。
  上一次长安生病的时候,樊御收拾的是二楼樊琼的房间。而这一次樊琼回来了,所以殷简阳就准备带着孩子们去一楼的客房。没想到刚踩上楼梯的老爷子回头说了一句。
  “一楼客房好久没人住了,让孩子们上楼睡。你和樊琼睡到客房里去。”
  说完也不看众人的反应,就直直的上楼去了。留下一干子女在下面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大媳妇蒋欣先拽着老大樊斌走了,老二樊御也假假的咳嗽了一声跟上,老三樊旭却是冲着两人好一番挤眉弄眼才颇为不舍的离开。
  樊襄更是双手背后在两人跟前转了好多圈,嘴里还发出咂咂的声音,最后在樊琼的眼刀下一溜烟的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三个小闺女。至于那三个臭小子,早就被老爷子给拎走了。
  客厅里,樊琼略显疲惫的向后靠去,殷简阳却依旧笔直的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到所有的人都睡了,家里安静的仿佛灰尘掉下都能听到。
  殷简阳挪动了他的脚步,他走过去,走到樊琼的面前,看着她靠在靠背上,一张脸满是倦意,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她一直都坚毅的不若女子的面庞也柔和了下来。
  他看见她看着自己,澄澈的大眼睛里渐渐有了水光。
  她说:“殷简阳,你知道么?”她的声音暗哑的微微有些哽咽,“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你,从来没有。”
  最后的四个字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哑的让人觉得难过。
  一滴泪顺着樊琼的眼角滑过,她坐起身来,用手捂着脸,微微抖动着肩。
  殷简阳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撤后一条腿缓缓的跪下。他单膝跪下,温柔的拿掉樊琼捂脸的手。
  他捧着她的脸,盯着她流泪的眼睛,说:“樊琼,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想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做我孩子的母亲,想要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你,想在你受伤的时候拥抱你。”
  “那样伤口会裂开。”
  樊琼看着殷简阳灿若星河的眸子,愣愣的说道。
  “呵呵……”低沉悦耳的声音从殷简阳的胸膛里传出。
  他伸手抹掉樊琼眼角还未坠落的泪珠,轻声的近似呢喃的说道。
  “我的傻姑娘。”
  当樊琼被殷简阳拦腰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她满脑子的念头就是,“我不傻,我也不是姑娘,我都三十了。”
  第二天,当长安带着小太平和小乖下楼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坐在了餐桌前等待。
  三个小家伙赶紧小跑了几步坐到位置上,而那三个小鬼的作为正对着她们。看到她们下来,都笑着打招呼,就连一直歪着嘴笑的小屁孩都露出了一个孩子纯真的笑容。
  小太平高兴的和对面的小伙伴打完招呼,就开心的跟姐姐介绍起来。经过小家伙的一番介绍,长安终于知道了几个男孩的一些信息。
  最大的那个今年11岁,叫做樊启明。长安一直以为这个温文尔雅像个小绅士的男孩是老二樊御的孩子,谁让二人那股温润君子的气质如出一辙呢。却没想到一直微笑的启明,居然是天天板着个脸的老大樊斌的儿子。
  而那个虎头虎脑,被长安当作老大儿子的小男孩,叫做樊启睿,今年8岁。这一次长安倒是没有猜错。
  倒是那个和樊家老三樊旭一样爱歪着嘴笑,还喜欢抛媚眼的小屁孩,居然也不是老三的孩子,而是老二樊御的孩子,叫做樊启扬,今年九岁了。
  当长安对他们三人的性格与父亲不大想象表示不解时,这一辈的老大樊启明笑了笑说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原因。
  原来樊启明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樊斌被调到了外地的军区去工作,而蒋欣因为大着肚子就呆在了京城。一直等到樊启明三岁的时候,樊斌才姗姗归来。
  在这三年里,樊家老二樊御一直充当着父亲这一角色,启明也最爱粘他。所以等到樊斌回来,樊启明也已经被养的和樊御一个样子了。
  而当樊启明两岁的时候,樊御的儿子樊启扬出生了。因为某些原因,樊启扬并没有母亲照顾。显然这个时候的樊御并没有能力看顾两个孩子,所以,一直在外玩乐的樊家老三樊旭被召回了家。
  樊旭说白了本身就是一个玩心重的大孩子,让他看一个小孩子,说白了就是一场灾难。
  他能抱着还在襁褓里的樊启扬去拼酒,喝高兴了还能给小启扬喂点。等到樊启扬一岁多一点的时候,他就能把小家伙绑在副驾驶上一路狂飙。樊启扬四五岁的时候,他更是给小家伙穿的闪亮闪亮的带到外面去玩个通宵。
  等到樊御终于完成了老大的基础教育,准备来好好教教自家儿子的时候。才发现刚生下来那个根正苗红的儿子,已经被自家弟弟带着长到了棚子外面。他再想矫正,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其实说到底最好玩的还是最小的樊启睿,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当兵的看不上酸书生”。在樊斌的眼里,他大弟樊御就是个典型的酸书生,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樊御见着谁都笑,笑的他直打摆子。没想到自家的儿子居然和老二一样,他看见就觉得气憋。
  等到樊启睿出生的时候,他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守着自家儿子。坚决抵制自家儿子也变成个笑面虎,只要发现樊御靠近自家儿子两米范围内,就浑身肌肉紧绷。弄的现在樊启睿总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看着就觉得小孩可怜。
  一顿早饭就在说说笑笑里度过了,等到一家人都坐在了客厅里,老爷子又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只见老爷子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边随意的说道。
  “家里这两天要重新装修一下,小四的房间,还有几个小闺女住的房间,都要好好拾掇一下。所以我和你妈就先去女婿家里住几天,你们就随意啊。”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老爷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狠的等着几个儿女啊。你这眼神一出,谁还敢随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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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唐果归来
  长安一行人到家的时候,阳光正好。暖暖的阳光散落下来,一寸一寸的铺满了整个草坪,洒满了整个屋子,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金色,暖暖的让人想笑。
  殷简阳在路边放下三个小家伙,自己把车开到车库停好。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家里收拾几件衣服,一会儿会有人送他们过来。
  三个小家伙排排站,手牵着手走在通往家门口的林荫小道上。时间正直七月,阳光正好,树木也正浓,浓密的树荫挡住了天上的阳光,让小路上的光线略微有些暗淡。此处的暗淡,更加衬托出阳光下的色彩。
  所以当三个小家伙站在小路的尽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家的时候,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红色的墙壁红的生动,绿色的草坪绿的鲜艳,还有金色的光点一闪一闪的点缀。就好像是遗落在森林深处的城堡。
  身后有高跟鞋哒哒的声音,长安回头看去,是一个月未见得钢琴老师唐果。她穿着一件抹茶绿的长裙,一双白色的小坡跟,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当她走近的时候,长安才发现她憔悴了许多。原先白里透红的脸色现在变得十分暗淡,大眼睛也变得红肿不堪。她走近长安,缓缓的蹲下身来。
  “还能见到你真好。”女人温柔的近乎缱绻的声音在长安耳边响起。
  长安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女人慢慢的红了眼眶,一双有些发白的嘴唇也紧紧的抿在一起不断颤抖。长安示意小乖先带着太平进去,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这个想要寻求她安慰的女人。
  长安用手轻轻的滑过她紧绷的额角,又掠过她泛红的眼眶。然后看着她泪如泉涌。
  糖果一把抓住长安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承受不住般的大哭起来。
  “他死了,他死了。他被车撞死了。为什么?”
  长安听到“死”这个字,小身子狠狠地震了一下。就好像是按动了某个开关,让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的移动。
  那一瞬间,长安不知道是喜是悲。有一个人死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死了,她还活着。有人死了,那个人不是她,不是她殷长安。
  她还活着。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是释然又是悲伤。释然的是,终于有人能这么直接的告诉她,所有的人都会死,不管你是健康或是疾病;悲伤的是,人为什么会这么脆弱,死亡又是这么的无妨阻挡。
  长安的思绪被一声娇弱的啼哭声打断,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打通了任督二脉,再没有死亡的阴影可以笼罩到她。她的世界从此一片明媚。
  有人死了,这个人不是她。所以她再也不用惊恐于她的疾病,因为也许她并不会因疾病而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逻辑,但对于一直那疾病来当心魔的长安来说,却无疑是治病的良药。一场切实发生在她身边的非自然死亡,比无数次的理论说服都来的有用。
  这场血淋淋的事故让长安明白辨清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疾病并不是夺取人生命的唯一途径。也就是说,不管她得不得病,她都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突然死去。
  这样的认知,让长安觉得很心安。不管别人怎么想,这场事故所带来的死亡与鲜血,凶狠的剖开了她的迷障。上帝以这样残忍地方式,再一次坚定了她心中的安详喜乐。
  长安把视线转到唐果的怀中,那里正有一个小生命在不安的哭泣。长安用一只手轻轻的开包裹着婴儿的襁褓,看到的是一头金黄色的小头发。是个外国小孩,长安这样想到。
  这个时候殷简阳也闻讯赶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柔的把糖果从地上扶起来,又接过了她怀里的婴儿。
  长安看着爸爸一手抱着小婴儿,一手又要去扶唐果,就示意殷简阳把小孩子给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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