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

  贪欲的结果，就是腰酸背痛。
  蒹葭欲哭无泪地躺在契常的床上，被他在腰后垫了两块枕头。男人端着碗菜肉粥，挖了一勺，小心地吹凉，用唇瓣试了试温度，才送到蒹葭嘴边。
  蒹葭“啊呜”吃掉，问道：“为什么我这么惨，哥哥却好好的？”
  “因为你的体能是C级，而我是A。”契常道。
  “啊呜……哥哥你是哨兵？”她口齿不清地问。
  “不是。”
  “那你怎么能有A的体能呢？”
  “这个事情很复杂。”男人不愿多说。
  “啊呜……那长话短说？”蒹葭很好奇。
  “大概就是我被异种咬了，防护服泄漏，然后我居然撑到了基地。中心智脑判断我无害，我就去治疗，治疗完就体能A了。”
  “啊，真好啊，那咬你的那只异种是哪只啊，我被咬了……啊呜……会不会也能提高体能啊。”
  “别想了，那只异种想吃我，我怎么能让它活下去？”
  “也是呢。”
  两人一边闲聊，蒹葭就吃完了一碗粥。
  “哥哥，我想去看看逸方。”
  “我之前去看了，他还在睡。情况比昨天好很多，医生都很惊讶，说他的求生意志强的离谱，估计再过叁天就能醒来了。”
  蒹葭放心了，然后看向契常。
  “我真的太幸福了。”
  男人目光闪动，问道：“怎么这么说？”
  “我有逸方，还有哥哥，感觉超幸福超满足！哈哈哈……”
  她在被窝里打了两个滚，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契常心里的那点嫉妒很快散了，抬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他说：“我也很幸福。”
  蒹葭猛地跳起来，扑进男人怀里，却因为腰痛，哎呦直叫。
  契常打了她的屁股一下，说她不老实。
  两人正腻歪的时候，希利来敲门，说长官要见公主殿下。
  契常表示要一起，希利拒绝。
  在路上，蒹葭眨了眨眼睛，问希利：“你怎么就称呼我为公主殿下了？之前还不是不肯定么？”
  希利面色有些不好看，说：“帝国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您的确是公主殿下。”
  蒹葭点头。
  手机系统提前透露过。
  沉吟了片刻，她说：“既然我是公主殿下的话，那见面的话，不是对方来见我么？为什么我要去见他？他也太大胆了吧。”
  希利满头汗：别问我啊，我也不知道！我很无辜啊公主殿下求放过。
  就跟来的时候要走很久一样，现在去主舱那边，也要走很久。蒹葭有点路痴，根本不知道哪是哪，只是本能地跟着希利。
  再次转过一个弯，一扇门前站着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
  希利行了军礼：“长官，公主殿下到了。”
  虽然蒹葭有点想找茬，但真正看见这位舰长大人，她还是有点犯怵的。
  “公主殿下这边走。”
  接着，这位年轻至极的舰长就带着蒹葭开始逛战舰。他从指挥室开始逛起，带着她一路走过武备间、训练室、作战准备间、军资仓库、医务室等等，把她介绍给各个负责人。
  然后，他们到了主舱尾部。
  他打开了一间超大、装修超好看、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房间。
  “这是主舱休息室，是给主人家住的，今天之后公主就跟我一起住这间。”
  “跟你？”
  蒹葭正在四处打量，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
  “我是舰长，难道要去住客舱？”
  蒹葭说不上哪里不对，盯着他看了一会，问：“这里应该不是只有一个房间吧？”
  “有四个。”
  舰长带着她走进屋内，一边说：“进门是玄关，这里可以换鞋，换上舒服的居家服。往里，就是客厅，有各种娱乐设施，全智能服务。”
  他这么说时，蒹葭已经扑到软乎乎的沙发上打滚了。
  真的太软了！
  “客厅左边是客卧，右边是主卧。正对玄关的是敞开式厨房以及吧台，冰箱里有各种甜点和水果，如果要点餐，吧台有自助点餐器。”
  一听见有吃的，蒹葭顿时忍不住。
  她溜溜达达地蹭到厨房，看见两个大冰箱。不等她伸手，冰箱门就缓缓打开了。里面塞满了她说不出名字的水果，还有各种好看又闻起来香甜无比的小蛋糕和点心。
  这是天堂吧？她心想。
  “厨房两侧是两间客房，每间卧室都盥洗室。吧台后面有楼梯，上去二楼有一面完全面向宇宙的合金玻璃窗，很漂亮。”
  能看见星空！
  蒹葭一溜烟跑到吧台后面。
  离得远还看不太出来，果然是藏了一截楼梯，楼梯不过一米来宽，不用伸展胳膊都能摸到墙壁。
  她几个跨步，上了二楼。
  就如舰长所说，果然有一面墙是玻璃，外面满是各色的星星，还有很多大块的彩色星系漩涡，很好看。
  她趴在玻璃上，眼里落满了星星。
  站在楼梯下的舰长望着她，嘴角透出点笑来：公主殿下看起来很喜欢这里。
  但他才这么想，就听少女说：“这里很好，但是我想跟我的伙伴住在一起。”
  舰长的下颌顿时绷紧。
  他故作淡定，说：“如果公主想念他们，可以让他们来做客。”
  蒹葭垂头想了一会，又摇头。
  “你这样说，像是这里是我家，而他们是客人。但是，我和他们才更像是家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他们才是我的家人。”
  舰长心口一动，问：“可您是帝国的公主。”
  “但我同时也是福利院的蒹葭。”
  她笑了起来，直白地说：“公主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身份，而福利院是将我养大的地方。院长、老师、医生、厨师，他们对我很好，是他们养育了我。”
  “可福利院的物资都来自帝国，是帝国的恩赐。”
  “你知道多肉么？”
  “什么？”舰长不太懂。
  蒹葭一步步往下走，一边说：“多肉是一种植物。它很坚强，你将它种进土里，不需要浇水，不需要施肥，它就能自己慢慢长大。在我看来，帝国建立的管道基地、每月的物质，就是那些土。但真正让多肉长大的，是空气中的养分。是空气养活了它。”
  这是院长告诉她的，也是飞船日他们抱着多肉的原因。
  舰长默然。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错看了少女。
  她不是那些渴望荣华富贵的女孩，也不是做着一夜暴富梦想的傻子。她有血有肉，思想比他们这些成年人干净纯真。
  是他的理所当然轻视了她。
  最终，他只能说：“帝国的国王和王后一直在等待您的回归。”
  “也许在见过他们之后，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当公主，但现在，我想和我的伙伴们在一起。”
  少女与舰长擦身而过，近乎欢快地往门口走去。
  舰长绷紧了下颌，脑中闪过契常的脸，很不甘地扭头追上公主。他本以为少女早跑没影了，结果在门口看见她在四处张望。
  “公主？”
  “嗯……那个、我们是从哪边过来的？”
  看着傻乎乎的少女，舰长心里的不快消散了些。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蒹葭的左前方，一边带路，一边继续劝说少女留在主舱。
  蒹葭觉得超不好意思。
  刚刚放完大话，结果就路痴了，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