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不过师兄，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得到的？”事情做完后，沈微澜倒是对这个表示很好奇。不说当年李家与归一门之事咩有外传的私密，单单自己这位便宜师兄能够在逃亡时知道归一门内部如此多辛秘就让自己很惊讶了。而且她眼馋燕回门的情报系统很久了，现在自己师门冒出一个能够搜集如此多机密消息的人，她可是分外感兴趣的。
“这个嘛。小谛，出来吧。”穆衍行看着地上，露出笑意轻声唤道。
小弟？这是什么名字。沈微澜有些想笑，不过整个天行宗都有大阵守护，没有印记的灵兽可是进不来的。不过穆衍行并不担心，他依旧看着地面，对这个没有出现的灵兽颇有自信。而沈微澜也带着新奇，随着穆衍行一起看向地面。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冒出来，尖尖的耳朵，圆圆的脸，看得沈微澜双眼发亮，一阵手痒。没办法，她是一个毛茸茸控，看着这毛茸茸的小东西就想上手摸一摸。
接着是雪白的身体和锐利的小爪子，最后出来的是一条，呃，像鞭子一样的尾巴。这条尾巴一出现，沈微澜就有些遗憾，感觉它破坏了小兽整体的和谐。
小兽一出现就直奔穆衍行，一蹦一跳，很自觉地钻进他的怀里。穆衍行在沈微澜羡慕的目光下，举起怀中的白色小兽说道：“这是谛听兽，我得到的消息都是它听到的。”
——
谛听啊，这可是藏源界消失很久的灵兽了。
“我是在一处草丛中发现刚出生的小谛。小谛原先是一只小犬，后来不知是吃了什么，开始返祖，激活了体内的谛听血脉。我之所以能逃掉也都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小兽听见了穆衍行的介绍，挺挺身子，尾巴上下左右不停地摆动着，显得十分高兴。
“不过可惜小谛听到归一门密谋后告知我，我将消息转述给家主后，归一门竟然提前发动。”穆衍行似是想到了谁，眼中痛恨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平静。
“小谛能无视禁制阵法防御，藏源界只要它想听的都能听见。”穆衍行摸着谛听兽的脑袋，一脸自豪。白色小兽也配合着“汪”一声，一人一兽的表情诡异的和谐一致。
“竟然如此厉害！”沈微澜很配合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惊叹，然后再开口询问：“这能力有没有什么限制？”
“次数上没有限制，不过若是短时间内频繁聆听修为比它高的修士，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只有这个限制，已经很逆天了。看着这被穆衍行放下独自玩耍的小兽，沈微澜心中十分感慨，谁能想到这看上去弱小寻常的小兽，竟有如此恐怖的能力呢。
小谛似乎许久没有在地面上呆着了，同穆衍行玩闹了一会儿后就小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穆衍行轻轻一笑，俯下身拍拍它，“行了，自己出去玩吧。不过不要离开太远。”
小谛点点头，然后撒开脚丫子跑到房间外，阳光照在它的身上，小兽闭上眼睛舒服地抖抖身子。
“小谛身份特殊，我这些日子都在被人追杀，不好将它放出来，也是憋狠了。”穆衍行看着在外面撒欢的白色小兽，眼神温柔。
该聊的都聊的差不多了，沈微澜拿出画卷，开始这次让穆衍行过来的正事。
“师兄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按例也该分得一座灵山，去灵山上修炼。不知师兄想选哪个？”
“九溪山吧，这是九云祖师建议的。”穆衍行说道。
九溪山原本是九云祖师为顾淮声准备的，顾淮声金丹期下山后就陨落了，也没用上。穆衍行与顾淮声一脉相承，住九溪山也不错。
沈微澜带着穆衍行来到山顶，手指在画卷上一划，一座灵山突然出现。此山如一柄利剑一般，给人的感觉锋利无比，其中又有九条潺潺溪流，汇聚在山顶的一处洗剑池内，增添了一丝温和的气息，甚合穆衍行心意。
迅速将松竹院中的东西打包取走，临行前穆衍行向沈微澜告辞，临走时沈微澜莫名地问了一句。
“那位青星真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穆衍行行走的步伐一顿，然后才转身开口：“她是我母亲。”说完就离开了。
沈微澜颔首，他对当年的事情知晓得如此详细，自己就有所猜测，看来确实如此。
一周后，归一门的请帖送至天行宗，乾清山新任首座柴源的就任大典将于半年后举行，邀请沈微澜前去参加。
“这不会是归一门的试探吧？”穆衍行被归一门一连追杀了几年，对归一门的任何动作都很敏感。
张沉机等人也知道这位新出现的师伯与归一门之间的纠葛，此时听师伯一说，也纷纷带着担忧的目光看着沈微澜。
“不是。”沈微澜摇头，“其他宗门也一样收到了请帖。乾清山首座已经空缺多年，归一门不会任由它一直空在那里的。现在才有人就职已经算晚的了。”
不过柴源，想到此人，沈微澜双眼微眯。这又是一个熟人呢。先前提过临水剑阁当年覆灭时是有一名小弟子作为内应的，而柴源就是当年的小弟子。只是或许是沈微澜的蝴蝶效应，本该在四百多年后才出任清隐山首座的他竟然提前了这么多年成为乾清山首座。
此人自卑自傲、嫉妒成性，又爱使些阴骘手段，沈微澜虽不喜此人，但是未免对方阴狠狠地记下天行宗还是准备半年后去一趟归一门。顺便也瞧瞧这南州第一大宗门，传闻中女主所在的宗门到底是什么样的。
……
五个月后，沈微澜将行之际前一天的夜晚，穆衍行趁着夜色来到沈微澜的住处。
“师妹，我将小谛给你。若是归一门有什么对你不利的，你也好提前知晓有所准备。”归一门好面子，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但穆衍行这几天不知为何对于沈微澜此行总有一些心惊肉跳，仿佛她会一去不复返一般。若不是再三确定天行宗的大阵同样能掩盖天机，且比之阴阳颠倒阵强上不少，归一门绝对是找不到自己的，穆衍行都认为是归一门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准备对沈微澜不利呢。
“师兄，归一门虽然品行不端，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会做些什么，你未免也太过紧张了。”沈微澜不觉得此行又什么危险，但是自家便宜师兄确实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接过谛听兽，沈微澜如愿的撸着手中的小兽，手感确实不错。穆衍行看着面前轻松的沈微澜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不怪沈微澜，一般修士有危险总会提前发觉，修为越高就越提前。而像穆衍行这般沈微澜自己没感觉到危险，他却替师妹感觉到的可谓是仅此一例。
“总之，师妹，你此行师兄我的感觉很不好，你还是多加注意为好。”想了想，穆衍行又嘱咐一遍。“天行宗有我，你且放心。”
若是能不去最好不过，可是沈微澜同穆衍行说过柴源的性情，他也觉得还是去一趟为好。天行宗现在只有三名化神期，沈常熙又不能出现，也就只有两位。仅凭他们二人的天行宗若是被一位洞玄期道君记上，门下弟子可就要小心了。终归是实力不如人，穆衍行决定此后要更加努力修炼，这种命不由已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师兄的屡次劝诫，沈微澜也警觉起来，虽不知为什么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有备无患，还是多做一些准备吧。
第二日，沈微澜出发前往归一门。
不知是不是被穆衍行的忧虑感染到了，沈微澜御剑时也觉得心有惴惴，感觉此行会横生枝节。
第八十三章
来到归一山后，因着心中不安，沈微澜没有直接上归一门，而是在离归一门不远处的一座城池内暂住，一直到大典这天才带着贺礼前去。
将玉盒中的水火幽莲取出，递给一旁的小弟子后，沈微澜来到了正殿之中。此时殿内人声鼎沸，修士们在自己的座位上相互谈论着，沈微澜来到自己的席位上，左边是一位身着玄色道袍的老者，看不出修为，不过给沈微澜的感觉应该是出窍期，右侧同样是一位出窍期修为的修士。两人面色具不言语，只看着四周，沈微澜也不好上前打扰，于是痛他们一样开始观察着四方的众人。
这次号称是中州第一宗的玄清宗也派人前来，归一门将其与御兽宗、长青派等宗门安排坐在一处，可以发现这几人有一种隐隐作对的事态。另外天鉴宗与天机阁也在一处，这两派具以卜算闻名，不过两宗不再一处，王不见王，也就没有闹出过什么，但是现在看来这两宗之间也是关系微妙。
九巫殿和禅宗，东州各组织之间等等，先前在长青派没有看出来的关系现在大概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不过归一门这席位安排得着实胆大，须知这次前来参加大典的最少都是元婴期，在宗门里也是长老一职了，归一门如此也不怕对方记在心中？
——
沈微澜看着殿中众人，心中有些佩服归一门的勇气，但也有些小小的疑惑，如此作为可不像是归一门一关作风，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了不多久，约定的时辰就到了，众人也安静下来，等待正主的出现。可奇怪的是，大家在殿中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柴源出现。不说归一门弟子如何解释，殿中众人具是不满，原先安静的大典又嘈杂起来，沈微澜也注意到自己身边两位虽然没有加入讨论，但也是眉头紧皱，显然内心不满了。
一直到上首的归一门掌教渡业道君面色都有些撑不住了，才有一个青衣弟子急匆匆地出现，他的脚步不稳，神色也略带些慌张。
“掌教，不好了，师伯他，他遇害了。”
“什么！”渡业道君听闻此事眼中一丝诧异闪过，随即就是大惊，不可置信地站起道：“清源他遇害了？怎么回事？”
“是。”青衣弟子低头道，“我们是在师伯房内发现师伯遗体的，他面色青白，一共被人刺了三剑。两剑在眼，最后一剑穿心而过，一击毙命。”
“哗”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就像沸水里滴了一滴油一般，群情惊异。归一门一峰首座竟然在自己将要举行就任大典时在宗门内被害，此消息传出去，归一门的面子可是要被大大的落下了。
渡业道君听到面前这青衣弟子所言，面色有些不善，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因此不待这弟子再多说什么，马上开口将其先打发走。
“好了明希，你先退下，保护好现场，本座马上就去。”
“这……是，掌教。”明希也发现了掌教的黑脸，自觉失言，身体一哆嗦就立刻乖乖低头退下。
“诸位，清源遇难，大典是办不成了。害得诸位白跑一趟，渡业在此向致歉。不过凶手能在我归一门行凶，袭杀一位洞玄期道君其修为必然可怕，还请诸位在门内小住几日，待找到贼人在回去不迟。”
“渡业道君，你这是何意？莫非是在怀疑我等？”渡业道君此言一出，下方众人就不高兴了。来参加一次大典还被当做了嫌疑人，换了谁心里都不舒服。
“本座并无此意。不过贼人凶猛，若是诸位在回程中发生了什么，本座也不好向各宗交代。”
渡业道君语气和善，可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如何听不出他口中的威胁之意。当下便有一些冲动的想要跳出来，不过被身旁之人死死地拖住。在场中人修为最高的是一位洞玄期道君，而归一门内洞玄期足足有十余位，因着大典的缘故，他们此时具在门内，自己等人如何敌得过。如今，只得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少不得听着对方在归一门内盘旋几日了。
沈微澜想着难道临行之时的不安是因为此事，不过柴源与自己无关，看来这几日里可能会有大麻烦了。
叹口气，她余光见了玄清宗等宗门之人已经悄悄地发出讯号了，心中一动，旋即在与众人一同离开时缓缓地靠近对方，争取住在他们的旁边，也是多一层保障。
众人虽然都呆在院子里，但是消息可得的不少。这些天来，大家也知道了柴源身死的大概情况。
柴源遇害的时间是在巳时初，辰时他教导完弟子进入房间后便再也没有出来。期间在巳时处时，他的弟子曾经在门前唤过师傅，提醒他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让师傅先做好准备，免得修炼太过入神忘了时间。当时据这名弟子所言，他是听见了师傅的应答声的。得到师傅的回答后他就来到正殿做起了接待宾客的工作。可是没想到柴源一直没有出现，最后渡业道君撑不住，暗中派人寻找，在他的房里发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柴源。
据说这柴源除了身中三剑之外，那凶手还用他的血用剑在地上写下“欺师灭祖，人人诛之”八个字。这八个字一出，在小院中归一门是凶手的言论可谓是甚嚣尘上。虽然不知为何，但众人都认为这是归一门自导自演了一出，还将他们这些前来道贺的人扣押下来，明显是想杀人灭口。
沈微澜倒是知道这八个字说的不是归一门，而是临水剑阁，也就是现在的白阳剑阁。当年临水剑阁便有渡劫期道君，虽然后来苏汀兰被抓，但这么些年下来，那位身负重伤的道君也已经痊愈了。不知他哪里来的消息，知道了当年灭门的真相，所以柴源才提前有此一劫。
可是这些话却不能对着这群人说，不然单单是长青派这关自己就过不了，长青派现在是与临水剑阁结下大梁子。自己当初不说，现在开口，不管如何长青派心中都会觉得不对。而且更重要的是，归一门收容临水剑阁叛徒之事绝对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归一门与天行宗同在南州，天行宗内部本就有一个归一门要找的穆衍行，自己想让归一门转移视线都来不及，怎么能说出此话让归一门又开始盯着自己呢。
这时，支援久久不至，原本稳稳坐着的几大宗门长老见门内支援久久不至也有些急了，他们开始一个一个地联系宗门好友，想要询问到底是何原因耽误了救援。不过却没想到传讯符居然失效了，这一个消息传出来，大家起初不信，不过试验后便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
沈微澜也尝试过，与大家一样，她也联系不上宗门了。归一门弟子看起来很正常，看来这传讯符失效确实归一门的手段了。
又过了一周，归一门仍是一无所获，沈微澜等人还是在这院中不能踏出一步。其中已经有火爆脾气的修士憋不住打了出去，不过下一刻就一身惨状的被扔回来。归一门这是连面子都不愿意做了，一时间院中一片沉静。
“温师兄，归一门这是一心想致我们于死地啊，我们可不能束手就擒。这样您说如何，我们就如何，绝不说一句反话。”这天，沈微澜刚刚出门就见着一群人围在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衫，头戴金冠，身配宝剑的青年身边。
“诸位不必急躁，归一门现在还没有其他动作，想必是不会与我们动手的。凶手还未找到，不过清源道君已经下葬，想来我们距离出去的时日也不长了。”
说话的人便是玄清宗此次前来参加大典的温乐承。温乐承是出窍巅峰，是在场众人中除那位洞玄期道君之外修为最高者。不同于那位洞玄期老者的一心修炼、不理外事。温乐承这些日子因为不断地带给大家消息，抚慰大家，可谓是颇得人心。
“这……”温乐承这一说，倒是让众人热血上头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大家细想一向，觉得温乐承说得不错，他们身后站着各大宗门，自己等人在门内也不是什么小透明，归一门即使胆子再大也不敢如此做。
其实大家都是被这紧张的气氛给弄得焦虑了，若是他们静下心来想一想就知道，他们大多来自宗门，而归一门是不可能同时与这么多宗门交恶的。归一门是由魔转道的，它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么藏源界的各大宗门都容不了了，他们只能再次变为魔门了。
果然，又过了一周，见凶手还是没有找到，不等院中众人发作，归一门首先便放了众人。沈微澜和众人一同立下心魔誓言，发誓不将归一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传出去后，归一门果然将大家一一放回。
虚惊一场的沈微澜御剑回山，在路上，她实在是想不通归一门多此一举的目的何在。除了增加了几个敌视他们的修士，他们还得到了什么？这次大典从安排席位开始就处处透着诡异，完全不符合归一门平日里与大宗门为善的宗旨，归一门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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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下一秒，沈微澜就面色大变，她的心突然开始绞痛，体内灵力运行不畅，一个不稳就从空中一头栽落。
第八十四章
滴答、滴答——
再次醒来时，沈微澜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得耳边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水滴声回响，想来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一处较大的山洞之中。因着眼睛看不见，沈微澜的耳朵越发灵敏，静下心来还能感觉到四周一些轻微的呼吸声，呼吸声若有若无，想来伤势不轻，都处在昏迷之中。
看来此处不知自己一人，不知他们是否也像自己这般，被人暗算才来到此地。想想那一阵突然而来的钻心之痛，很明显是一种咒术。在藏源界众所周知，这种远程咒术必定是要有媒介的。
只是沈微澜仔细回想自己的一言一行具是十分谨慎，尤其是在归一门内，自己更是时刻小心，柴源遇难后也是不敢又丝毫大意。化神期修士早已辟谷，因此无论是在山下城中，还是在归一门内自己根本没有吃任何东西，平时只待在小院中修行，到底是哪里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呢？
就在沈微澜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仔细回想时，突然远处传来了“哒哒哒”地脚步声。
有人来了！
未免有人发觉自己醒来，沈微澜切断灵力做昏迷状，想看看来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这一批倒是不错。”来的有两人，其中一人率先开口，看着地上被摆的整整齐齐的修士点点头，表示满意。“你做的不错。”
另一人得到称赞显然很高兴，“多谢末羽前辈夸奖。”
“对了，可有提前醒来之人？”转了一圈，那位名为末羽的修士询问道。
“回前辈，晚辈看的死死的，他们现在都晕着呢。”此人显然也知道对方十分关注此事，因此末羽一问，他便立刻答出。
“很好。”得到答案的末羽又扫视一圈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