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距离帖子曝光短短几个小时，杨遇的学校就已经发出声明，网上讨伐杨遇的声音更加激烈，杨杨看着网上一条条的消息，彻底坐不住了，她要想办法出学校。
  好在高二纪律不是非常严，她的演技也够好。
  她虚虚弱弱的样子可怜得很，连看门的老大爷都关心了她几句。结果一出校门，她跑的比谁都快，完全不复刚才柔弱的样子。看得老大爷在背后直摇头，“现在的学生啊，为了不学习，啥都能干出来。”
  杨杨管不了那么多，她边跑边拿出手机给杨遇打电话，但那头的传来却是甜美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杨杨跺跺脚，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理工大。”她决定先去他的公寓碰碰运气。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杨遇的手机，在接完杨旭的电话，耗完了最后一点电。
  杨遇摇了摇黑屏的手机，随手抄进口袋里，往家里走去。家里静悄悄的，杨遇叫了两声“周姨”，没有人回应。杨遇走上二楼，他需要给手机充上电。
  二楼楼梯口，杨濂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杨遇。两个人对峙着，像两匹对战的狼。
  杨濂先开口了，“身败名裂的滋味怎么样？小叔。”
  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个胜利者，享受着手下败将的落魄。
  杨遇的嘴角弯了弯，“战争还没结束，你就迫不及待地炫耀，是不是太急了些？”
  杨濂走下几阶，与杨遇的距离更近。
  “你已经败了。难道你想让我放出原版照片，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自己外甥女乱伦的事情么？杨遇，你脏不脏？”杨濂最后着几个字轻飘飘地，却包含了满满的恨意，他的表情变的狰狞。
  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杨遇嘴角的幅度变大，“我脏？”
  “那你算什么，肖想自己的姐姐，用下三滥的手段污蔑我，你又干净到哪去？就算她不和我在一起，她就会选择你？你明明知道她多讨厌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可你偏要用。杨濂，你只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她的注意，哪怕她恨你，你都愿意。你才是可怜至极。”
  杨遇的话撕破了杨濂尊严的最后一层的遮盖，赤裸裸得将他的不堪懦弱摆到台上。
  “你说对了，那又怎么样？”杨濂的眼睛红通通的，“我喜欢她那么多年，为什么你要来搅和？你活该，你活该失去一切，你活该背着罪名生活一辈子。我恨不得你去死！”
  杨濂情绪激动，每一句话都是嘶吼，站在门口的杨杨清晰地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特别是最后一句。
  坐在出租车上的杨杨临时换了主意，她决定回家碰碰运气，结果还真被她碰到了，还见证了这一场狗血剧的高潮。杨杨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听着两人的对话。门依旧保持着半开。
  “随便你对我用什么手段，但离杨杨远一点！”杨遇的情绪没有波动，他只想确保杨濂不会把杨杨置于危险的境地。
  “好啊，只要你和她分手，只要你离开她，随便你去什么地方，别再出现在她面前。”杨濂的手指在楼梯栏杆上点啊点，“只要你做到这一切，我就…”
  杨濂说不下去了，他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杨杨，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杨遇转头，也看到了站在楼下的杨杨。她没穿拖鞋，走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杨濂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杨杨，她的脚步好像踩在了他的心上，一下一下，那么的疼。
  杨杨越过杨遇，站到了杨濂上面的台阶，杨遇不确定她听到了多少，她的眼睛和鼻头红通通的，很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杨遇走到她身边，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拂开。
  杨杨转过身正对着杨濂，双手抓住他的肩膀。
  “你知不知道，你发的帖子会让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会让他这辈子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会毁了他全部的心血？”
  杨杨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她见过杨遇房间里那些奖杯，她也见过他在实验室里通宵熬红的眼睛。他的确天赋异禀，但他比任何人都热爱他的事业，都努力，只是大家习惯性地选择忽视他的努力，把一切都归功于天赋。
  现在，因为她，因为杨濂莫名其妙的喜欢，他面临着莫须有的指控，背负着各种谩骂，失去了自己的项目，而罪魁祸首还在步步紧逼，没有丝毫悔意。
  “我知道，但是他活该。”
  她的动作猝不及防，杨濂根本没有防备。摔下楼梯的那一刻，他好像还看到她对他笑了一下。坚硬的大理石每一下都硌地生疼，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杨濂甚至有点高兴，“真好，我欠你的，总算还回来一点。”
  杨杨看着倒在地上的杨濂，眼睛一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