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暖炕
辽东女真人使用的暖炕，是由“锅灶-烟道-烟囱”组成，暖炕在烟道上面。
林信启准备做的暖床有两种，一种是包含锅灶的暖炕，可以烧火做饭，产生的高温烟气加热暖炕。另一种是不包含锅灶的，直接在炕的中间靠外部做一个烧火的炉膛，在里面烧火，产生的高温烟气加热暖炕。
前者适用于空间充足的大房间，在房间里面烧火，烟筒设置在房间外边；后者适用于空间小的房间，炉膛口设置在房间外边，烟筒也设置在房间外边。
刘信启使用做桌椅剩余的下脚料废旧木板、木条，在空地上搭建了一个简易模型，使暖炕的结构清楚明了的展现在刘智木眼前。
“那这个烟道由什么材料做？”刘智木问道。
“土砖，然后覆盖一层参杂了碎秸秆的泥，既能封住烟气，还耐火烧。”刘信启回道。
“烟道上部呢？”刘智木问道。
“烟道上部因为要承重，用耐火砖封住，然后再在上面抹一层泥，做成一整个平面，最后再在平面上铺一层炕板，炕板上铺草席被褥。”刘信启回道。
“炕板是什么？”刘智木问道。
“在平地上用四根长木条围成一个矩形框，交错放上几根细木棍，并填充上参杂了碎秸秆的泥，晾干后去掉框就成了一个炕板，可以做小一点，一个长九尺（2.97米），宽六尺（1.98米）的炕，用三块长六尺（1.98米），宽三尺的（0.99米）的炕板组成，或者更小。”刘信启一边用木条在地上演示，一边向刘智木解释道。
“我大概明白了，那制作这个炕板会很耗费时间，因为要晾干。”刘智木又提出来一个问题。
“耗费时间的炕板就提前做，一次多做一些，族里的青壮这几天全部做盘炕这个事，所有的马匹、大车全部参与运送泥土、炕板、土砖等材料。”刘信启回道。
“那砖肯定不够的，差太多了。”刘智木说道。
“能用土砖的地方全部用土砖，只在烟道上面的封盖时，用火烧砖或者小石板。我这里有土砖的快速制作方法，不用晾晒，不用担心土砖不够用。”
接下来刘信启又给刘智木演示了快速制作土砖的方法。
先制作一个四面封堵上下两头空的长方体铁质容器，容器平面与土砖大小相同，高度有一个半土砖高度。
在容器底部制作一个上面是平面，下面是连接杆的活动器件，平面大小与容器底部基本相同，可以在容器里上下活动。
在容器顶部同样制作一个下面是平面，上面是连接杆的器件，然后将底部器件杆的最下部和顶部器件的最上部在容器外侧使用铁杆连接起来，所有的连接点都使用活动轴。
最后再给顶部器件的最上部加装一个横向的长杆做杠杆。
将整个容器固定起来，容器离地高度与底部器件的连接杆高度相同。
使用的时候，先将长杆提起来，连接杆带动底部器件向上，上部器件也向上，形成一个四面封闭，底部也封闭，上部开口的容器；将定量的、参杂了碎秸秆的、微带潮湿的土，倒入容器。然后用力将长杆向下压，顶部器件向下封闭容器上部，并继续向下挤压容器中的土，底部器件因为距离地面近，在还没有出容器前，就被底面挡住，这样就行成了一个六面都封闭的空间。
长杆利用杠杆原理，可以几倍、十几倍的放大向下压的力量，这样就可以快速制作出密实的土砖了。
土砖压好后，向上抬起长杆，长杆带动底部器件向上，将制作好的土砖推出容器。
刘信启向刘智木阐述和演示了土砖制作器的原理和结构后，刘智木思索了一会，惊为天人。
“真是叹为观止，这么简单的一个结构，竟然可以快速的制作土砖。”刘智木感叹道：“就是有一点疑问，这个长杆为什么会放大向下的力气？是你施了仙法吗？”
听了刘智木的话，刘信启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这哪有施仙法。”说着刘信启找了根长木头，在木头的四分之一位置下放了一块方木，抬起长的一边，让短的一头落地，示意刘智木道：“你站在木头上，我给你演示一下。”
刘智木站了上去，只见刘信启一只手握住长的一头末端，轻轻往下一压，刘智木就被翘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这个我以前做木匠活时也会用道，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蕴含了这么神奇的道理。”刘智木恍然大悟道。
“这些原理，我以后都会在‘物理’课上讲到，你们这些匠人，在做工的同时，也不要放松学习。”刘信启说道：“格物致知，万事万物都有他的规律在里面，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要善于发现、总结这些规律，并且利用这些规律。”
“这也是我们人和动物的区别，比如太阳为什么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春夏秋冬升起落下的时间不同？为什么月亮一个月内每天的样子都不同？为什么潮水有涨有落？等等等等。”刘信启最后对在场的人都说道：“就算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知道这些规律，利用好它，它们都将会成为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嗯。”刚走进这个院子的周心远，在旁边听到刘信启的话，摸着自己的胡子，暗自点头。
……
一直忙活到次日，十月二十八日巳时末（11点），才终于鼓捣出了第一个暖炕，使用的现成的土砖、火烧砖和石板。
土砖快速制作器还在铁匠那里制作，得等到明天去，泥质炕板还没有晾干。
不过在制作第一个暖炕的过程中，所有参与的泥瓦匠终于都搞懂了这个暖炕制作的原理和方法，在摸索过程中还做了一些刘信启没有考虑到的改良。
比如：
暖炕的土坯垒成后，抹一层泥或白石灰，这样会使整个炕形成一个完整的封闭空间，既保暖又防烟气泄露。
垒炕时先在地上用土沙等垫高到炕高的一半夯实后，再用土坯砌烟道。
砌完烟道后，在非烟道的其他空间，填以土沙，这样能更好的承载土质炕面，不使炕面折断或者下沉。
烟道里做几个大一些的空间，底部比烟道底部低，可以存烟灰用，叫“灰膛”。这样就不至于使烟道使用时间过长后，烟灰沉积堵塞烟道。
烟道做成火塘一头低，烟筒一头高的坡度，使排烟更顺畅。并且在炕板下弯成了一个“s”型，增大了高温烟气与炕面的接触面积，增强对烟气余温的利用率。
等等…。
还有工匠提出了更细致、美观、方便使用的结构和改进，刘信启暂时没有采用，不过也对工匠们做出了解释：“目前我们最紧要的是赶紧给族人全部使用上这种暖炕，你们已经试用过了，烧火后，炕板很暖和，冬天躺在上面肯定很舒服，所以目前以速度为第一要务。至于后面更美观、更方便的改造，可以留在后面给别人盘炕挣钱时在使用。”
“这还可以挣钱？”刘智木问道。
“当然可以挣钱，谁见了这暖炕都会想给自己家里也盘一个。到时候我们的工匠就可以收费盘炕了。给穷人的少赚点，给有钱人，就尽可能的美观、大气等等，到时候多多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