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他被阳光刺到了眼睛，忍不住眯了眯眼。
  这时一片影子遮到他的脸上。
  “你终于醒来了，是不是渴了？这里有水，你喝一点吧。”
  向小园双目无神，还有些恶心。
  那个逆光而立的少女蹲下身，笑盈盈地将装了水的叶子送到他的嘴边。
  向小园盯着她神色茫然，脑海中有零碎的记忆在翻滚。
  “你没事吧？”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盯着那只柔软纤细的手掌，那只手还拈着一枝牡丹花。
  “牡丹……”
  他直直地盯着那朵牡丹花，脑海中的记忆瞬间回归。
  他呆呆地望着艾小岫的脸。
  他愣了半晌，突然翻身而起，跪倒在艾小岫面前。
  “小的见过主上！”
  艾小岫：“哈？”
  她斜眼睨了大白鹅一眼。
  大白鹅：【大概是因为粉红电击棒和脑袋重创双重影响下，把你认作了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艾小岫暗戳戳传递消息：“可我不是已经把他脑袋治好了吗？”
  医疗救助站一回来，她就给他做了个检查，他有些轻微脑震荡。
  她用高科技手段治疗他，他的身体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了，剩下的就需要他自己多多休息，可谁想到……
  大白鹅：【哦，谁能想到这个粉红电击棒这么好用呢？】
  艾小岫：“你个三无产品是从哪里得到的？”
  大白鹅：【学校分配的。】
  艾小岫面无表情道：“……那真的好棒棒呢。”
  大白鹅轻咳一声。
  【学校大概也是从宿舍检查的搜出来的违规物品，给咱们用也算是废物循环使用了。】
  艾小岫：“是啊，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任劳任怨拖着大叶子上的羊回头望了艾小岫一眼，羊眼委屈。
  艾小岫：“唉。”
  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嗯，你起来吧。”
  向小园恭恭敬敬道：“小的不敢。”
  艾小岫：“嗯？”
  向小园一哆嗦，“小的让教主生气了，是小的错。”
  艾小岫：“麻烦问一下，咱们教是什么教？”
  向小园抬起头，一脸茫然，“啊？”
  艾小岫：“……”
  这到底是那个教主马大哈没有起名，还是作者忘了起名啊？
  向小园朝艾小岫一拜，“主上，您说咱们教现在在暗处发展，不能为人所知，便没有赐名，只有时机到了，才会赐下名字。”
  他语气激动，“主上是准备赐名了吗？”
  “我没……”
  向小园微微抬眸，嫣然一笑，“请主上赐名，我等也终于有了归处。”
  即便他此时面色苍白，犹带病容，那一笑，却足以倾国倾城。
  “我觉得……”
  向小园微微蹙眉。
  艾小岫心中叹了口气。
  他长眉入鬓，眼眸深情，被他这么仰头一看，还真让人不忍的。
  反正等他醒来大概也不认这个事儿了，那就随便起个名字吧。
  艾小岫左看右看，看到了自己的那头拟态羊。
  “嗯，便叫作羊教吧。”
  向小园绽然一笑，“多谢主上赐名。”
  艾小岫：“咱们这个教主要是做什么的啊？”
  向小园笑道：“主上心中自有沟壑，我亦不知教主意欲何为？”
  艾小岫摸了摸下巴。
  她记得这个美艳的向小园其实是多重卧底，几乎在每个国家都有身份，所以，他在这个羊教里究竟是卧底？还是他原本是属于这个教派，被这个教派去各个地方卧底呢？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一旦问了说了，以后他记忆恢复了，又会给她带来一大堆麻烦，这样岂不是距离她咸鱼梦想越来越远了。
  “行了，我知道了。”
  “你身子好了就赶紧自己走吧，我的羊都累坏了。”
  向小园愣了一下，看向那头羊，“这便是咱们教中圣物吧？”
  艾小岫：“……不，不是，这是我私人所有！”
  向小园迷糊地敲了一下脑袋点了点头。
  艾小岫一屁股坐到羊身上。
  她晃荡着腿，问向小园，“你熟悉这边吗？有没有什么城镇……啊，对了，你身上有钱吗？”
  向小园点头道：“有的，我手中掌握着咱们教中的商线，主上是需要用钱了吗？”
  他这一副忠心耿耿、予取予求的姿态，若换成一般人恐怕就克制不住了，但艾小岫可不是一般人。
  她挥挥手，“不用，不用，我只想吃点好的。”
  向小园莞尔一笑：“我有一个据点在这周边，可以带主上去看看。”
  艾小岫：“好的，好的。”
  有吃有住的地方就行，她完全不挑的。
  向小园恭敬垂手道：“让我来为主上引路。”
  艾小岫单手支着下巴，细细打量他，“我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
  向小园抬起头，明明眉目如画，一身艳骨，却偏偏一副贤良贞静的端庄模样。
  他不好意思一笑，“那些都是给外人看的，在主上面前，小园自然不敢卖弄。”
  所以，书中你用在尹师身上的都是套路，故意要把他当作冤大头呗？谁料他根本不买你的帐。
  艾小岫感慨：“ 你也挺不容易的。”
  整天扮女装呢。
  向小园沉静道：“以前确实有些不习惯，后来不知怎么就越来越熟练了，有时候我甚至没有完成任务时的记忆。”
  艾小岫心里一个“咯噔。”
  “大园子啊，你这种说法，让我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你丫该不会穿女装穿出了双重人格吧？
  向小园笑了笑，“主上不必为小园忧心，只要小园能够完美完成任务，不论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艾小岫：“你咋能这么想？什么都不值得伤害你的精神状况啊！”
  向小园愣了一下。
  他温和一笑，“多谢主上关怀，可小园只是好用的工具而已，不值得主上太过用心，若是小园好使能使得主上多使用几次，小园便心满意足了。”
  艾小岫捂着额头，“啊，我要疯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到底是什么造成的？难道是因为身体里虫子太多了，脑袋被吃空了？”
  艾小岫放下手，认真道：“向小园，你不是工具，绝对不是，你是人，你好好爱一爱自己吧。”
  向小园呆愣愣的，垂眸一笑，小刷子似的眼睫轻轻颤动，把阳光梳拢成金色的丝线。
  他走在羊身边，作为艾小岫的依靠，低声道：“小园，明白了。”
  他微笑的时候，眼尾微红，容颜更盛了。
  ……
  向小园带着艾小岫进了云城，来到一家名为“云遮月”的花楼。
  艾小岫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被他领进了花魁房中。
  向小园欠身道：“承蒙主上不弃，来此污浊之地。”
  艾小岫震惊地盯着他：“你……你真当花魁啊？”
  向小园茫然半晌，捂唇轻笑起来，“主上，不是这样的。”
  “我虽然陪伴客人，但只是打探情报，完成主上交付的任务，剩下的我可以用迷魂计让客人们以为自己得到了满足。”
  原来如此。
  向小园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匍匐在她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笑问她：“主上这么感兴趣，莫非也想要试试我的迷魂计？”
  艾小岫：“不要。”
  向小园收回手指，“我的迷魂计当然不对主上起作用，毕竟主上武功天下无双，智谋倾绝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