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作死、解脱(十)
刘二已经举起刀片,那刀片薄如蝉翼,雪花在刀片上掠过,却丝毫沾染不上去,月色洒在刀片上,隐隐地映照出寒光,刘二的语调却比那刀片更加寒冷,他说道:“我从没说过要杀你。”
姚含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趔趄地向后退去,他的两腿的内侧已经和挂在两腿中间那物事冻在一起了,他这一趔趄,本来冻结着的皮肉给扯裂开了,殷红的血从他的两腿中间渗出来,但很快又给冰雪冻住。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寒冷和恐惧已经掩盖了一切,他只是凭着他的预感缩紧了两条腿,遮掩住两胯中间那物事,他颤着声音问道:“那你要做什么!?”
刘赐一直站在姚含章的后面,姚含章只顾看着刘二,完全没有留意他。
姚含章趔趄着摔了一跤,刘赐看到雪地上沾染了一抹血红,他瞅见姚含章的胯下流血了。
刘赐也已经预感到刘二要做什么,他忍不住也缩起了腿,感到自己胯下那宝贝也一阵阵地酸麻起来。
果然,只听得刘二说道:“你侮辱了沈爷妻女,是你那凡尘根子惹的事,断了你那凡尘根子,这事就算了了。”
刘赐不禁暗自苦笑,这半年他是和胯下这宝贝杠上了,先是被抓进宫里差点给阉割了,如今又看着一个和他长得极像的人面临这同样的遭遇。
刘赐不禁想起来,他这半年来自己差点当了太监,遭遇的这些祸事好像都和胯下这宝贝有关,但他转念一想,这世间的男人遭遇的祸事,又有多少是和这胯下的宝贝没关的呢?
刘赐愣着神,那姚含章却已经完全无法遏止地颤栗起来,他脸上流露出切实的恐惧,方才刘二摆出要杀他的架势,他都没有这么恐惧。
他忍不住缩起他那白花花的身子,夹住了腿,哆嗦着说道:“大爷!我许诺你千般富贵,求你绕我一命!”
刘二继续逼近着,冷笑道:“我说了,我不要你的命。”
姚含章看着刘二逼近,绝望涌上他的心头,他再也镇定不起来,他陷入疯狂,像一只绝境的困兽,发出尖利嘶哑的咆哮,那俊秀的面目被整个扭曲了,变成一只狰狞的野兽,嘶声裂肺地尖叫道:“你断我的根!还不如要我的命!”
刘二冷冷地说道:“我只管办我的事,要不要命是你自个儿的事。”
姚含章绝望地看着刘二,他的脑海里想不到任何事情,他是个“天赋异禀”的人,从小他就意识到这一点,所谓“天赋异禀”体现在他那宝贝特别的大,所以他生而为男子,不仅生的俊秀,欲望也特别强烈,所以他玩弄美色是好手,而且生来也心思敏锐,自幼被人看作聪明的孩子。
他对着“凡尘根子”素来有极深的感情,他觉着自己的聪明,心思的敏锐,对人情世故的通达,都与这凡尘根子有关,正是这凡尘根子给他体内种下情欲的力量,让他如此在尘世中如鱼得水。
他觉着这宝贝就是他的性命,“断我的根,还不如要我的命”,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姚含章被激发出求生的力量,他疯狂地回转头向那郑家的宅子跑去。
他没留意后面还站着刘赐,他这慌不择路地一跑,却一头撞上刘赐。
刘赐看着他白花花的身子一头撞来,刘赐猝不及防,被一头撞倒在地。
姚含章这一撞,自己也摔倒在地上,他才切实地留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他抬头向刘赐看去,顿时也愣住了,他像看到另一个自己,只是刘赐的身材比他稍矮一点,但这么一眼看去,他真的像看到另一个自己趴在雪地上。
刘赐看见姚含章看着自己,顿时也愣怔了,他知道姚含章在讶异着什么,此刻他看着姚含章趴在雪地上,也是感觉非常的异样,像看到另一个赤条条的自己。
刘二继续逼近着,姚含章回过神来,此时的风雪更加凛冽了,疾风吹卷着雪花,凌厉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他抬起头,不顾一切地寻找活命的希望,他看向那郑宅的方向,登时眼睛一定,他看见一个黑色的、肥胖的身影正沿着方才刘二把他拖过来的那条笔直的道路走来。
尽管风雪已经模糊了姚含章的脸,但他仍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宫里面李芳老祖宗派出来的“黄大人”。
姚含章立马嘶声地尖叫:“黄大人!救我!”
他手脚并用地朝黄锦爬去,但他的声音被吞没在风雪之中,只剩下一阵模糊又尖锐的闷响。
刘二知道黄锦来了,但他丝毫没有管黄锦,他看着姚含章要逃,他跨出脚踏前一步,一脚踩住了姚含章的小腿。
姚含章的小腿被这一踩,登时深陷入雪地之中,他已经发不出惨叫,只是嘶声朝着黄锦喊着:“黄大人!救我!”
刘赐看着刘二踩住了姚含章,心下也是紧张得不行,他是觉着不能这么轻易杀掉姚含章的,但眼下事情已经闹到这步田地,刘二的身份已经暴露,已经把姚含章折磨到这步田地,姚含章又看到刘赐这么个和他生得极像的人,这该如何收场。
刘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谁曾想到半途会杀出刘二这么一手?
刘赐只能看向黄锦,只有黄锦能够给这事情拿个主意了,他看见黄锦踩着厚厚的雪地,正冒着风雪艰难地向这边赶来。
随着黄锦渐渐跑进,刘二和刘赐都能隐隐地听到黄锦发出呼喊:“慢着!二爷!慢着!……”
出乎刘赐意料的是,刘二没有来个“先斩后奏”,没有趁黄锦没到先对姚含章下手,他只是定定地踩着姚含章,眯着眼伫立在风雪中,看着黄锦跑过来。
很快,黄锦跑得近了,他已经喘不匀气,他那肥硕的身子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奔跑一抖一抖地晃动着,他来到刘二和姚含章的三步开外,他终于看清了刘二和姚含章的样子,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仍是不免惊诧地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