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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 第142节

  他的祖父尉家公爷尉钟知道他女儿的丑事后,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置,便会联络老臣在朝堂上据理力争。
  只要那起居录上,记录了帝后曾单独相处,管你皇帝有没有解开裤带,就不能这么平白污蔑人。
  可是那个奸夫茅允生却是个问题。人人都知道他是皇后的亲信,此事也应该是被皇帝拿捏控制住了,若是被解了裤子展示人前,他的母后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当下凤离梧从一片狼藉里找寻到了笔墨,写下绢布,然后飞鸽传信给了洛安城里的亲信,着人调查那茅允生的下落。
  接下来,他便带着姜秀润马不停蹄地往京城里赶去。
  因为事急,走到半路上,凤离梧便舍弃了马车,换上了单骑快马,先出发一步了。
  姜秀润虽然会骑马,可不能如凤离梧一般日夜兼程,所以一路马车垫后随行。
  等她回到洛安城时,凤离梧已经先到达五日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进京,而是入了京郊的大营。
  就在凤离梧赶回洛安城里前,端庆帝果然在朝堂上率先发难,写下罪己诏,痛陈自己对后官失察,任由淫后祸乱后宫,愧对列祖列宗。
  当着诏书一下,朝堂上百官震动,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尉家公爷尉钟是一早便得了信儿的,为了这一日的发难倒是做了周密的准备。
  女儿犯下这等大错,一个弄不好就要祸及九族。他也是后悔自己当初太娇养女儿,失了管教,竟然将她养成这等子恣意妄为性情,失了皇帝的爱宠不说,却是给尉家与太子招来怎样的祸患?
  事到如今,就是要将自己的脸皮舍了,一口咬定是皇帝始乱终弃污蔑皇后的清誉。
  是以当罪己诏念完,皇后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被押上朝堂之际,群臣们一个个六神无主摸不清脉数,尉公爷却瞪着眼蹦出来,大呼要看帝王起居注,还女儿清白!
  端庆帝准备许久,还会怕这个?他已经有数年没有临幸尉皇后,自然是不怕人查。
  于是当厚厚的几大卷起居注送来时,尉钟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佐证,挨个卷宗地去看端庆帝三四月前的起居日常。
  最后,还是太史李大人眼睛尖,在一行行密密麻麻地小字里翻检出“夏六月三日,帝醉饮洗髓宫,后欲入宫沐浴,前门进,停三刻,后有宫女扶持,慵懒而出。”
  这洗髓宫乃是皇帝当年的爱妃——凤舞的母妃孟氏的寝宫。因为万岁爱她一身滑肌,将宫里唯一自带了温泉眼的宫殿赏赐给她。
  后来孟氏被赐死,此处便成了皇后温泡沐浴的附宫,隔三差五便来此处温泡,气一气宿敌的在天冤魂。
  而起居注记录的那日,恰好是孟妃的祭日。端庆帝去那醉饮实在是感怀旧爱。
  尉皇后那日也是去了的,不过不是泡澡,而是去气一气端庆帝。
  只是那礼录起居注的史官,也不知是抽了什么脑风,明明是帝后大吵了一架,可是这起居注上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暧昧!
  第97章 第 97 章
  当老太史颤颤巍巍地念出那一条时, 被囚禁月余,如同脱水一般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尉皇后,陡然如同吸饱了水一般, 立刻明白了父亲要求查起居注的深意。
  这一领会之后,她便挺着了腰杆, 扶着腰瞪着眼道:“圣上, 您难道是忘了?怎么能置臣妾于如此难堪的境地?难道因为圣上不再爱重臣妾,便忍心臣妾腹内的龙种遭受不堪骂名吗?”
  说完这话后,她竟是悲切地大叫一时,起身便往庭柱上撞。
  满朝的老少,岂会让皇后这么撞死在王庭上?当下皇后便被人拦住, 紧接着那皇后便是哭天抹泪, 只呼喊着要去宗庙向凤家的列祖列宗沉冤昭雪, 绝不叫自己白白受了冤屈, 连累了当今皇储的清誉!
  这王庭之上顿时热闹得如同菜市口。当初拥立太子的老臣不约而同, 一起请圣上再想想,是否是二人相处一遭后,醉酒忘记了。
  不是他们怜香惜玉, 实在是若太子因为皇后一事被牵连,与他们的干系也甚大, 总不能让先前的努力付诸东流水吧!
  不过若是皇后被按住了把柄, 就此低头认了腹内怀了孽种, 他们这些当臣子的自然也是奈何不得。
  毕竟皇帝已经不要王家面子, 将皇后扯到王庭上, 这种丑事,放在乡间都是要沉塘的,哪个敢给奸夫□□说话,可是要被骂断脊梁骨的。
  更何况是君王的头上?若是证据确凿,端庆帝又扯到了明面上,谁敢劝帝君忍下这口恶气,继续顶着绿云端坐在龙椅之上?
  但现在却不同了,起居注上写的晦暗含蓄,负责抄录的史官也表示不清楚帝后独处做了什么,他不过是尽量按事实记载,做到秉笔直书罢了。
  而尉皇后也是梨花带泪,表示自己含冤莫名,一口咬定这腹内的就是圣上的。
  有了这等子回旋之地,老臣们不用去尉公爷那领戏本折子,一个个都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唱下去。
  无非就是圣上思念旧人酩酊大醉,皇后不知情前往沐浴,恰好露了凤体香肌,被酒醉的圣上看见。
  接下来就是久旷的旱地,遭逢了甘露,解了焦渴。只是一遭便结下龙种,奈何圣上酒醒,还以为自己梦会了巫女,就此全忘了与皇后春宵一场。
  可是总不能因为圣上酒喝大了,就要无故废后祸及太子吧?在皇后的冤屈没有查清前,他们这些老臣有必要请圣上查清此事,万万不可就此留下千古的笑话。
  这端庆帝自从听见那走了味儿的起居注起,搁在龙椅扶手上的大掌便用力捏握着龙首,气得时不时地微微颤抖。
  都当他是糊涂的腐朽老儿吗?
  他那日的确是饮了酒,可酒又不烈,那虔婆故意来寻自己的别扭,顶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便是一顿尖酸的挖苦,就算饮得再醉,都活活被她给气得醒了酒,哪里还有胃口跟她行那云雨之事?
  该死的贱妇!竟然想要将这野种栽赃到皇室凤家的宗谱上,休想!
  端庆帝虽然知道起居注被动了手脚,奈何史官一口咬定,现在笔落竹简,便是盖棺定论,便是后世编撰史书也要以起居注为本,他也不在此纠缠,因为他手中还有皇后□□后宫的直接证据,便是太监茅允生。
  端庆帝当日是亲见了茅允生下面是没有净身的,然后将他囚禁在冷宫中,外面有侍卫日夜看管。只要把他拉到殿上,趴了裤子让群臣看到他下面是带了把的,自然落实了皇后的□□行为。
  于是端庆帝传令将茅允生带上来。不久,两个侍卫夹着一个太监进入大殿。
  茅允生乃是皇后寝宫的总管太监,在宫中也是颇有身份,群臣大都是见过的。他身形高大,一张国字脸,长相虽然说不上英俊,但是颇有风姿,这若是第一眼看到时都难以相信他是个太监。
  只是现在他屈膝弓腰,全身无力,看似只剩了一口气似的,被人拎提着入了大殿,然后扔摔在了地上。
  端庆帝看着匍匐在地的茅允生,心下冷笑,可笑那尉家,竟然拿糊涂起居注上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而大做文章,在他的大殿之上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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