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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臻妃娘娘说得正好,臣妾听闻太子府新入了两位侧妃,所以准备了两份薄礼还望两位主子愿意收下。”说着便命她带来的丫头呈给了两个檀木盒子装着的贺礼。
  沈宝音和柳欣欣起身朝着屠夫人侧身答谢,屠夫人双眼看来,眸子闪着凌光笑说道:“两位主子自当不比从前,是越加尊贵。”
  “屠夫人以前就与她们认识?”
  她看向问话而来的婉贵妃,恭敬有礼的回答说:“臣妾有幸曾经与两位太子侧妃相遇过,当时臣妾在绫罗坊看中了一匹绸缎,那匹绸缎是柳良娣先看中的,柳良娣见臣妾甚是喜欢最后忍痛割爱让给了臣妾,此事臣妾一直感激在心里,柳良娣的大度之气也令臣妾欣赏,确实是难得的好姑娘,婉贵妃实乃好福气。”
  屠夫人一席话不仅让婉贵妃深得满意,也是让大家对柳欣欣赞赏有加,这场赏花宴一时间成了互相吹捧攀附关系的最佳时机。
  从御花园下来,多日未有相见的沈氏姐妹总算可以说上几句话了,沈如玉带着沈宝音一路朝前小步逛着,身后几米远跟着她的随从丫头。
  沈如玉走了十来步才开口说:“你嫁进太子府的那天我也未能好生送你,一来我已是汉王府的妾室,二来缘着汉王与太子的关系我也不好相送,自然也不合礼数。”
  “姐姐的心意妹妹心里都明白,你托人给我送来的那些嫁妆,妹妹已是感激。”
  沈如玉停下脚步拉起沈宝音的手便说:“在沈府里我心里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你出嫁我能做的或许也仅此而已,太子对你好吗?”
  “太子对我很好,给了我该有的一切荣华。”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我指的是他可有······”
  “姐姐,我与太子已是夫妻!”
  “那便好,我本还担心太子依然会在意你与万书卿之间的事情,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事总会有芥蒂的,何况他还是高居之上的太子,如今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皇家的女人一旦失了宠就真如冷宫墙苑了,或许比那平常的妇道人家还不如,所以妹妹你一定要懂得如何去得宠才行,切不可如姐姐这般,若是能尽快怀有子嗣那就更好了,你的孩子日后也能冠以皇长孙!”
  沈如玉这些话虽说是肺腑良言,个中道理权衡谁人都明白,可是放在沈宝音的身上让她去争宠争地位争名分,眼下实在很难,她只求安稳别人不欺,何况她与穆高炽之间的芥蒂又岂能当作没有发生一般。
  沈如玉见沈宝音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开口又说道:“我知道妹妹你的性格不善于这些,可是太子府自当不比沈府简单,你如今已是太子府的良娣早已不再是沈府的二小姐,就算你不去争也难免太子府里的其他人也能这么想。”
  “太子妃温和善良,柳妹妹又是熟识,她性情温良,她们倒也不是会明争暗斗的人。”
  “此时说这话为时善早,柳欣欣虽然与你姐妹相待,但你们现在毕竟是同侍一夫,难保他日情谊倒戈,我见这丫头也并非等闲之辈,妹妹还是防着些比较好,至于你说到太子妃张姝,妹妹可以与她亲近些,不过也只能点到而止不可全信。”她说到此处看见沈宝音审视的眼光瞧着自己,心下惊讶的看去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沈宝音抬眼看向沈如玉,轻轻舒了口气说道:“姐姐还想继续对我隐瞒吗?我知道她是徐皇后的人!”
  ☆、第50章 剑拔弩张
  沈如玉睁着一双杏仁色的曈眼看来,微微起唇开口问道:“妹妹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刚刚在赏花宴上我看见徐皇后和张姝偷偷用眼神交流,虽然各位嫔妃们笑说打趣未有察觉,可我还是发现了,那时我就猜到张姝定是与徐皇后有关系,现在姐姐又让我与张姝亲近,自然你也是知道内中详情的,否则你只会让我谨慎与她相处才是,毕竟她的身份才是最威胁我的人。”
  沈如玉听闻这番话震惊之余却也是松了口气笑说着:“果然妹妹观察细致,你这般聪慧也是我看重的,没错,张姝当初能够当上这太子妃确实也是皇后娘娘从中所为,可惜她这些年一直未能为太子诞下子嗣反倒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对此连婉贵妃也颇有微词,缘着这件事皇后娘娘心里一直有所愧疚。”
  “所以皇后娘娘才要举荐我当了这太子侧妃?姐姐可曾想过,如今太子和汉王的关系微妙,我又是徐皇后推荐的人,婉贵妃岂能信任我,只怕她也一样把我当作是徐皇后这边派来的细作,这只会让我在太子府步履维艰!”
  沈如玉听后未有回答,只是朝前走了几步才缓缓开口说着:“妹妹的这些顾虑我都考虑过,你也知道一开始我并不赞成你与太子走得近,只是这姻缘难以预料,谁能想到太子偏偏看中了你,若是当时万书卿不辜负,你也不至于要嫁进太子府当上这个太子侧妃,我倒希望你们远走高飞,你嫁进太子府就是缘着我的关系,婉贵妃也不会善待你,可如今有皇后娘娘在你身边做后盾的话,婉贵妃也会顾虑这一点也不至于太为难你,当然这也是万不得已!”
  沈如玉这些解释沈宝音也是明白,只要自己嫁进的是太子府,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牵扯不掉,无论是男人之间的朝堂之上,还是女人无数的后/庭深宫,自古历朝往来哪里不是攀附关系保存自己,只是想到这番命运的安排,沈宝音心里说不上来的彷徨和苦楚,若是可以她宁愿只生在平常百姓人家,也绝不要世人眼里看似风光的一世荣华。
  不过想到刚刚出现在赏花宴上的屠夫人,沈宝音倒是有些担心起来,她看向一旁的沈如玉开口问道:“姐姐现在在汉王府如何?你之前不是托我找玄郎中开的那些有助身孕的药方调理的如何了?”
  说到此事只见沈如玉一脸哀愁,她微蹙着媚黛沉默了片刻,许久叹了口气才说道:“身子自然是在调理,可是汉王留宿我那里却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留宿的时候也总会被屠氏拿着世子的幌子给拉回去,就算我有心也敌不过别人的存心伎俩,罢了,有些事我也不去强求了。”
  沈如玉说着这些话伤感万千,若是自己也能争气生下孩子,她的地位哪会是今天这般,当然这其中的有些话她自然是不会对沈宝音说的,那便是自从沈宝音嫁给了穆高炽,这汉王穆高煦更是甚少来沈如玉的古月轩。
  沈宝音小步跟在沈如玉身后,听着沈如玉说的这些现状也是焦急,她当然不希望她的家姐过得不舒心,可是这生子的事情也是要讲究创造机缘的。
  “难道姐姐就只能这般任由屠氏欺凌吗?皇上的后宫还得雨露均匀呢,凭什么她屠氏就能一个人霸占!”
  “凭什么?”沈如玉轻笑一声,“就凭她是汉王王妃,就凭她手中还有世子这张王牌,你刚刚也看到了,她母亲屠夫人多么会捧着皇后娘娘,经常高价购买一些稀罕珍品来献给徐皇后,对此皇后娘娘也是对屠氏关爱有加,所以屠氏才会在王府里恃宠而骄,谁敢去得罪,她娘家是京城富甲一方,背后对汉王的支撑并不少,皇后和汉王都明白这样的金主不能少,刚刚我倒是有些惊奇了,没想到你与屠夫人早有认识,不过她刚刚在赏花宴上一个劲的夸赞柳欣欣实则也是为了打击你,我想这也是因为我与你是姐妹的缘故。”
  “我之前陪柳欣欣去绫罗坊的时候遇到过屠夫人,当时只以为这位夫人有些仗势欺人,后来掌柜的告诉我她就是汉王王妃的母亲,我才明白原来如此,她们母女二人欺人的本事也是极为相像,平日里也是霸道惯了。”她说到此处脑海里竟然灵光一闪,嘴角轻轻卷起这才继续又说着:“既然姐姐在汉王府里受屠氏欺凌,妹妹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屠氏在府里骄纵蛮横也不是一两日了,有些事情自然可以不必太过计较,可是霸占夫君这一项却是妾室们不能容忍的,我想平日里受欺凌的也并非姐姐一人,表面上不说心里的虎牙却在慢慢滋生,姐姐不妨与这些人多走动走动,办法也就有了,至于你说屠夫人喜欢收集稀罕物来讨好徐皇后,姐姐大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一旦惹恼了徐皇后他日再想送东西讨好也就不容易了!”
  沈如玉听着沈宝音说的这个主意,一时有些震惊看来,随即又是惊喜的笑说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不见你去争,可是一旦要争起来也不含糊,好在你我是同一条路上的,他日若是分道扬镳只怕我也并非你的对手!”
  沈如玉虽然是说笑打趣的话,可是沈宝音听在心里却是万分的不是滋味,分道扬镳,她希望不管以后太子与汉王的结局会怎样,这种事情永远都不要发生在她与沈如玉之间,这份姐妹情谊都不要遭到破坏。
  迎面几个宫女匆匆跑了过来,走得急撞到了正说着话的沈如玉,吓得急忙跪下说着:“奴婢该死,还请这位主子恕罪!”
  “冒冒失失的做什么!你们是哪个宫门里的?”
  “奴婢是侍奉永和公主的侍女,永和公主正大发脾气,奴婢正要去找皇后娘娘,走得冒失才冲撞了主子。”
  穆皎?她又是为何闹脾气?沈宝音想难不成是因为万书卿的缘故,不过想到那日自己去找万书卿质问的时候,穆皎从万书卿的屋子里出来,那种震惊和痛恨的感觉至今还在心口隐隐作痛,是的,自己是恨穆皎的,但是自己更恨万书卿!
  宫女匆匆起身就要去找徐皇后,走了几步远沈宝音将她喊住:“你这么去找皇后娘娘只会把事情闹大,对你主子也并非是件好事,你带我去见永和公主。”
  沈如玉一把拉着沈宝音的手开口问道:“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穆皎对万书卿的情意,这宫中人人都知道,你若现在去找她岂不是往刀剑上碰!”
  “姐姐说的这些道理妹妹都懂,但我与穆皎之间的事情总得要解决,何况有些事我也想问个清楚。”
  “你又何必这样!”
  “姐姐先回去吧。”
  还未走进凤阁殿门前就已经听到穆皎嘶吼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这声嘶吼便是摔碎瓷器的落地声,凤阁殿的宫女们吓得站在屋外不敢进去。
  “沈良娣在此等候,奴婢进屋向公主禀报一声。”
  沈宝音挥了挥手阻止:“不必禀报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那几个宫女犹豫了下倒也不敢多说,只好躬着身子赶忙退了下去,毓秀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沈宝音担心的说道:“小姐小心,还是我先进屋吧,免得你被东西砸到。”
  毓秀小心翼翼的朝前去探路,前脚刚踏进去就看见一青花瓷器砸碎在她的脚边,好在毓秀躲闪及时。
  “混账东西,谁让你进来的!”
  “永和公主,是奴婢!”
  穆皎转眼看来见到来的人是毓秀,她记得这人,眸子里泛着火光随即拿起旁边挂着的那把长剑就快步冲了出来,见到站在屋外的沈宝音更是火星窜动,带着嗜血的寒光拿着那把锋利的刀剑就朝沈宝音挥去,毓秀吓得尖叫喊出声。
  那闪着冷光的刀剑在眼前瞬间袭来,剑早已出鞘拔起,一点点在瞳孔间聚集收紧,她闭上眼睛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刀剑架在了自己脖子的一侧冰凉透骨。
  “沈宝音,你来的正好!”
  穆皎狰狞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带着仇恨般的怒火不复往日里那份古灵精怪的活泼,全是因为一个人,那个人叫万书卿!
  毓秀吓得急忙走上前想阻止:“永和公主,你快放下长剑,我家小姐并未与你结仇啊。”
  “没有结仇?沈宝音,我今天就要揭穿你的虚伪!”她转头瞪了一眼想要靠近的毓秀,大声吼道:“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就别怪我手中的这把刀剑就要溅出这个女人的血来!”
  ☆、第51章 阴差阳错
  此时的穆皎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她被心中的仇恨所占据,毓秀被吓得退在原地不敢再上前,沈宝音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曾经也是并肩而行的姑娘,如今却是拿着刀剑对峙的关系,她忽然嘲笑一声开口说道:“我今日敢来也就没想着要贪生怕死的离开,你贵为一朝公主众心捧月,你区区要一个人的性命又算的了什么!你说要揭开我的虚伪,公主你何尝不是!”
  “你现在还想倒打一耙吗?沈宝音,你心里有话就直说,我穆皎一向做事耿直有什么说什么,你现在如愿以偿坐上了太子侧妃,可你还想着霸占万书卿做什么?”
  “我如愿以偿?公主难道不是做了趁人之危的事情吗?你明知我与万书卿之间情投意合,若不是你从中搅和,我也不会是今时今日。”
  “你胡说!”那把刀剑锋刃的划破皮肤的纹理,带着激烈的情绪连声说道:“明明是你想要攀上这太子侧妃的位置托人送信至万府,你怕万书卿挡了你繁花似锦的前程,你知不知道那晚万书卿是有多难过,从没有见过如你这般心狠的女人!”
  她闻言硕然睁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目光不顾脖子间的刀剑,走上前一步一把拉着穆皎的手臂急忙追问道:“你说什么?我是托毓秀送信给万书卿,但那封信上清清楚楚写得是寅时东郊码头等他!”
  “你少装蒜,那封信我亲眼看见过,分明就是一封诀别信,你既然做的如此决绝为何还不肯放过万书卿,你知不知道这家伙亲自向父皇请命攻打匈奴,上次西北前线战役他算侥幸所胜,可是匈奴人穷凶极恶,万书卿可不一定会是他们的对手,他这一去生死攸关,若不是因为你对他造成的伤害,他断然是不会去的!”
  不可能,那封信是自己清清楚楚所写,寅时东郊码头,她甚至生怕中间有所差误还让毓秀亲自送到万府手上,怎么就变成了一封诀别信?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毓秀,睁着一双莹渍的目光看过去质问道:“那封信你不是说亲自交到万府了吗?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毓秀,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毓秀一听顿时也是吓得急忙双膝跪下便说:“小姐,毓秀不敢有半点欺瞒,那封信奴婢是真的亲自交到了万府,当时万都司不在府邸,是二毛收下的,我还叮嘱他一定要交给万都司,小姐,奴婢知道那是你用性命做的赌注,一刻都不敢有所差误,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永和公主口中所说的这般。”
  穆皎听闻不屑的一声冷哼:“照你这话说,难不成是我在说谎了?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有心了,这演技也不可小觑,只是你们这番苦肉计对付我皇兄也就算了,在我面前我可不吃这套,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却硬要在撒谎。”
  “永和公主,奴婢用性命发誓,奴婢这番话是句句属实,我家小姐是真的写信要跟万都司一起离开的,那晚小姐一个人在东郊码头等了一夜还彻底大病了一场,这件事公主您应该是知道的呀。”毓秀说到此处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慌慌张张的又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晚我去万府的途中迎面撞了一个人,然后我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封信就匆匆又赶去了万府,那封信一定是在那个时候被人掉了包,对,一定就是那个人。”
  “那你可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
  “虽然那晚夜色已黑,但是因为她撞到了我,我还是多看了一眼,是个女的,身高如我一般,穿着碎花布衣神色慌张,若是我还能见到她,定能再次认出她的。”
  “为什么当初你没有和我说起这事?”
  “我当时没有多想,只当是夜路不小心撞到的,见到那封信掉在了地上,我也怕被人看出露了馅,所以才会慌慌张张赶去了万府,我没有想到那封信会在那个时候被人掉了包,小姐,是毓秀该死,都是毓秀的一时大意毁了这一切。”
  她站在原地听着毓秀这些话顿时觉得周遭都在旋转,就像夏夜里的一声巨雷劈开了苍白的天际,倾盆大雨般倾泻而注,此刻沈宝音的内心却是真真切切如这般写照,命运这般的捉弄,阴差阳错,谁又能想到她与万书卿的结局最后还是毁在了那封书信上。
  那夜她在东郊码头冒雨痴痴等候,不顾性命不顾身家,是拼尽所有胆量的冒死一搏,最后等来的也终究不是这个男人,她穿上凤冠霞帔踏上喜轿的那一刻,她心中恨着这个负心贪生怕死的男人。
  朱红色的城楼远远迭起,她站在城楼间望向远处,那里军旅铠甲烽火狼烟,那个心中所系的男人高骑马头,那里是大金国旗帜的飘扬,是征战前皇帝的亲自远送,擂鼓振臂响起,是征战的号角在拉响,还记得当初他连夜被派遣征战西北前线,她日夜担心所盼,如今这份担忧却只能默默远送不敢表露,她与这个男人再也不是一道城墙所隔的距离,是天与际之间的茫茫苍穹,那一声万书卿终究只能淹没在无声中,声泪俱下的一声叹息,吕氏说,那都是命,回不去的阴差阳错命运颠沛。
  沈宝音恸哭的倚坐在城楼上,从没有哭得这般撕心裂肺,她宁愿是万书卿负了自己也好过换来这样的结果,那个说着来年下雪便来迎娶自己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
  毓秀扶着沈宝音回了太子府,进了紫轩阁倒是见到了正坐在屋里等候的柳欣欣,她见沈宝音回来连忙起身走来开口问道:“姐姐这是去哪了?赏花宴结束后妹妹就没见到你,还以为姐姐是先回太子府了呢。”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看了一眼眼前的柳欣欣,淡淡笑着回说道:“我和毓秀就是随处逛了逛,没想倒是忘了时间。”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屋内。
  柳欣欣仔细瞧了瞧,忽闪着一双眼睛看来又是一问:“姐姐的眼睛怎么了?可是哭了?毓秀,你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
  “不关毓秀的事,我只是逛园子的时候迷了眼,到现在还有些难受。”
  “这怎么行,眼睛这事可大可小,春兰,你快去请个郎中过来给姐姐看看。”
  “不必了。”
  正说着屋外传来脚步声,穆高炽已经匆匆带着曹吏走了进来,众人见状起身行礼,他也顾不得径直走到沈宝音身前,微蹙着剑眉开口说道:“我听人说你去了凤阁殿?”
  她微微讶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此事倒不想传到他耳朵里这么快,随即也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回答说:“臣妾只是好久没有见到永和公主了,正好今日进宫所以前去看看。”
  他听着沈宝音的这番解释,紧紧抿着薄唇,她抬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见他脸色不好随即低下头去,看来这个男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沈宝音心里正担心的时候,穆高炽突然拉着她的身子仔细检查起来,见到她脖子间的那道剑伤残留的血迹,他面色更是冷冽的看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毓秀身上。
  穆高炽怒吼一声质问道:“你家主子受了伤为何不去找太医来医治?”
  毓秀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奴婢该死,是奴婢的错。”
  “太子,不关毓秀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闭嘴!”他看向曹吏吩咐着:“快去请太医过来。”
  曹吏请来的依然是上次来给灰崽诊治的马御医,马御医检查了伤口,叮嘱这几日饮食清淡不能沾水,交代完所有的一切这才准备给沈宝音敷药包扎。
  “你把东西丢下回去吧。”
  马太医闻言转头看过来,一脸诧异的说道:“微臣还没给沈良娣敷药呢。”
  “敷药的事情难道马太医也得亲自上阵吗?”
  马太医一听这才听出穆高炽话里的意思,一脸尴尬的杵在原地,心想着他一把年纪还能对沈良娣有啥非分之想,自己是个医者,救死扶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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