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为什么不可以？这里是秦家，我姓秦。难道在自家的地盘上，我连一句大实话都不能提了？”委委屈屈的软软腔调，秦悦说完就垂下头，往后退了两步，“既然我这么不受欢迎，那就先离开好了。”
“小悦等等。”出声唤住秦悦的，是语气急促的秦奶奶。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秦奶奶转身拉住了秦悦，“咱们秦家的孩子，在自己家里想说什么都行，轮不到外人指责。”
秦悦刚一出口，吴楠就发现了不对劲。待到反应过来秦悦在以退为进，吴楠甚至还来不及改口采取措施，就被秦奶奶的怒气堵了个正着。一时间，一口气哽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憋屈的厉害。
与此同时，秦大海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如同秦奶奶所说那般，秦悦好歹是他的亲生女儿，吴楠点名道姓的骂秦悦没家教，何尝不是在暗指他不会教导女儿？就算吴楠的指责对象是吴桐，秦大海也不高兴。
此般一来，吴楠反倒陷入了被动的尴尬境地。哪怕怀中抱着秦帆这个免死金牌，也落不到半点好。她的无心话语，显然不经意间将整个秦家都得罪了，非但没能挽回局势，还将自己推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小悦，走了，回去吃饭。”偏生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吴家姑奶奶的喊声。
院子里的一众秦家人登时回过头，无声的看向吴家姑奶奶。照理来说，大年初一这天，秦悦应当回秦家拜年的。但因为吴桐和秦大海离婚，秦悦又被判给吴桐抚养，关系变得极为微妙。情况毕竟特殊，吴桐今天没来秦家，秦悦跟着没出现，众人都可以理解。
不过这份理解，只建立在秦悦没有跨进秦家大门的基础上。此刻既然秦悦进了秦家的院子，无论如何都应当留在秦家吃饭。否则传出去，外人如何看秦家？有了孙子，就连亲生孙女也不能容忍？
秦家人可不会忘了，即便秦帆是男孩，现下的身份也委实尴尬。托吴楠这个亲生母亲的福，秦家人想要理直气壮的宣扬秦帆这个新生命，都羞愧的抬不起头。不为别的，只因吴楠和吴桐的亲姐妹关系。
秦大海闹出私/生子这件事，秦家人最痛恨的不是秦大海在外面找人，而是秦大海居然找的是吴楠。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秦大海怎能跟吴楠在一起？与其说是打吴桐的脸，何尝不是陷秦家于难堪？
没错，因为对象是吴楠，吴桐的娘家没能找上门来质问。可难道就为了避过吴家的找茬，他们就该高兴、就该得意？秦家人的切实感受并不是这样。他们宁愿被人当面骂、宁愿厚着脸皮跟找上门的来人争嘴，也不愿意接受这般有口难言的憋屈。
是啊，憋屈，无法言喻的憋屈，深深的刺激着秦家人，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们的敏/感神经。这场无声的战役，吴家没有赢，他们也丝毫没觉得骄傲。除了秦大海和吴楠，周遭所有的亲人都被连累的压抑不已，说什么也站不住脚。
“来了。”趁着秦奶奶的注意力被姑奶奶的出现转移，秦悦借机挣脱了秦奶奶，没有犹豫的走向门外。比起秦奶奶，她更愿意跟姑奶奶相处。与其留在秦家吃饭，她毫无疑问选择吴家。
秦奶奶想要伸手拽住秦悦的，却晚了一步。至于秦家其他人，即便有心，也不免迟疑。最终，大家一致看着秦悦走到吴家姑奶奶身边，被带离了他们的视线。
见到秦悦离开，吴楠其实是幸灾乐祸的。总算把最大的祸害送走，接下来就该是她的战场了。她相信只要没有秦悦的搅和，她有十足的把握能镇住全场，解决掉秦奶奶。
然而，吴楠低估了秦奶奶心中燃烧的愤怒。如果说之前秦奶奶还有可能看在秦帆的情面上，给吴楠留点余地。那么经历了吴家姑奶奶不留情面的无视以及秦悦立场鲜明的选择之后，秦奶奶亦无法抑制的迁怒了。而她迁怒的对象，正是吴楠无疑。
“既然大家都不欢迎我，那我也离开了。”先发制人，吴楠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抱着秦帆就往外冲。
“站住。”不若方才面对秦悦时候的慢半拍，秦奶奶这会儿如同打了鸡血，动作利落的拽住了吴楠。也不等吴楠反应过来，劈手就去夺秦帆。已经丢了秦悦这个孙女，她不想连秦帆都弄不见。无论如何，她都要将秦帆留下来，不准许吴楠将她孙子抱走。
秦奶奶的动作太过突然，吴楠被吓了个正着。尽管她早有防备，也架不住秦奶奶的生猛。她能感觉到秦奶奶的势在必行，连带秦奶奶的力道也特别大，以致于吴楠处处受制，怀中的秦帆差点就被抢走了。
因着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吴楠格外的看重。生怕秦奶奶的力道伤着孩子，一味的侧身护住孩子，尽可能的往旁边躲。而这样大动作的挤压，不出意外就把熟睡的秦帆给闹醒了。
秦帆其实很能睡，并不是一折腾就醒的孩子，再嘈杂的环境下也都能睡得香甜。就好像刚刚那么大声的争吵，也没能把他惊醒。可是他一旦没有睡饱觉，就特别的爱哭，脾气格外大。
于是，响彻屋顶的大嗓门哭声顷刻间响起，将局势引发至另一个方向。
原本秦大海就已经不耐烦了，听到秦帆的啼哭声更是心情不佳，怒气冲冲的瞪向了吴楠。
被秦大海瞪着，吴楠丁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生出更多的负面情绪。原本秦大海应该是保护者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帮她顶住秦家的压力和不喜，为她协调好跟秦家的关系。可是事实上呢？秦大海什么也没做，甚至明显的偏帮秦家打压着她。
这样的事实让吴楠很受挫，也极为委屈。一想到要不是秦大海，她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一想到倘若秦大海肯站在她这边，局面肯定会截然不同；再一想到她这两天所受到的屈辱，吃到的闭门羹……吴楠的火焰前所未有的高涨，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松手！”吴楠的分神，给了秦奶奶发挥的余地。顺势抱住嚎啕大哭的秦帆，恶声恶气的斥道。
索性吴楠的理智尚未完全消失，在怀中的秦帆被抢走的那一刹那，她收紧双手，同时抬起脚踹了过去。
“嗷！”伴随着一声大呼，秦奶奶往后仰，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门槛上，火冒金星，头晕目眩。
“妈！”院子里的众人被惊醒，急忙围了上来。秦大海更是吓得慌了神，第一个冲在最前面。
吴楠绝对不是故意的。可意外就这样发生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她辩解。红着眼想要上前查看秦奶奶有没有事，却被人群挡住。刚想张嘴询问，就被秦大海那怒气冲冲的凶狠神情给吓得停下了脚步，呐呐不敢上前。
秦奶奶昏了过去，匆匆忙忙被送往镇上的医院。秦大海首当其冲伴随在列，其他亲戚也是三三两两跟了过去。
这一下，吴楠彻底没了主意。不敢继续留在秦家，胆颤心惊的抱着秦帆偷偷摸摸的趁着混乱溜走了。
秦家的后续，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清泉村。吴家当然也不例外的都听说了，不过没人打算前去探望。尽管明面上吴家没有跟秦家撕破脸，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两家日后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至于以往的那些乡情，全都变成了过眼云烟，不会再有人放在心上，亦不会当回事。
秦奶奶的住院，全村乡亲谁都有可能去探望，唯独吴家不会。而这，便是吴家仅仅能为吴桐做到的唯一一件事。他们不亏心，也不觉得没脸见人。
秦悦倒是没想到吴楠会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她本来以为吴楠会跟秦奶奶大吵一架，再之后就灰溜溜的被秦奶奶赶出来。不过很显然，吴楠比她想象的要生猛许多。提脚踹某种意义上的婆婆，这种事恐怕也只有吴楠才做得出来。
当然了，对于吴楠接下来即将面临的更多困难，秦悦十分乐见。能为秦大海和吴楠的生活添堵，秦悦更是拍手称快。指不定还会有更多的惊喜？秦悦决定拭目以待。
另一边，甚是艰难才回到灵溪镇的吴楠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医院。踌躇再三，她还是咬咬牙，抱着孩子回了她和秦大海的家。
喂完奶又将秦帆哄睡着，吴楠静默的坐在客厅里，久久没有言语。尽管表面看上去很镇定，唯有她自己知晓，她此时此刻正不断的在心下安慰着自己：不过是轻轻一磕，秦奶奶肯定不会有事。
秦大海是在大年初二凌晨回到的家。一推开门，就看到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吴楠，诸多指责莫名就散了去。
不是不生气的。面对医院里那一片理不清的混乱，背负重重压力的秦大海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吴楠与秦家人永久隔离开来。但是亲眼目睹吴楠也正经受着煎熬，他忍不住又心软了。
之前在清泉村的时候，秦大海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要安安静静过个好年，没有争吵、没有矛盾。但是他忽视了吴楠的执拗脾气，也小看了秦奶奶的强硬态度。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生养他多年的亲妈，一个是他宁愿毁掉家庭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女人，秦大海希望她们能和平相处，至少不要争锋相对。
无奈吴楠和秦奶奶都不是肯退让的性格，最终导致了所有人都跟着担心受怕的危险结果。好在秦奶奶最终没有磕出大毛病，否则秦大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吴楠，更不知道该怎么跟秦家人交代。
最坏的局面还没到来，秦大海心有余悸，也暗自庆幸。那么接下来，就该是如何劝吴楠去医院认错，又如何让他妈原谅吴楠了。
凝望着吴楠以着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等在客厅里，秦大海长叹一口气，只希望别再旁生枝节，也希望一切都能安然度过。
同一时间，秦悦和韩韬出现在了秦奶奶所在的病房。
“奶奶，这是我妈让我带给您的。早上刚熬好的粥，您喝点垫垫肚子，肯定比医院或者外面买的好喝。”好似不曾有不愉快发生过，秦悦边说边把从家里带来的饭盒拿了出来。
秦奶奶愣住了。不是不想喝吴桐做的东西，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吴桐还肯特意做好早餐让秦悦给送过来。毕竟，是他们家大海对不住吴桐。而以往的那些年里，她自认对吴桐这个儿媳妇算不得和蔼可亲……
“你妈让你送来的？”嘴里喝着很合胃口的红薯粥，秦奶奶不禁心生唏嘘。果然还是吴桐这个儿媳妇孝顺，吴楠根本就比不上啊！
“嗯。我妈说了，您年纪大了，经不得磕磕碰碰。这次不小心发生意外，可得在医院多住几天，好生检查检查身体，千万别疏漏了什么。”秦悦说的这些话并非全部都是作假，吴桐确实有提过这些，却只是被秦悦要求做早餐时候的感叹，没有让秦悦特意转告的意思。
“奶奶知道了，小悦回去后记得帮奶奶谢谢你妈。”听着秦悦的话，秦奶奶面上闪过些许尴尬，突然间有些愧对吴桐。再想到秦大海和吴桐离婚的事，秦奶奶不由的就别开了视线，语气稍显生硬的叮嘱秦悦道，“你妈也是，让她多注意点身体，别太累着了。”
“好，我会记得跟我妈说的。不过奶奶，我妈要供我上学，必须要工作赚钱才行呢！”秦悦点点头，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
秦悦状若不经意的回答，引起了秦奶奶的好奇：“你爸不是把钱分给你妈了？你妈还没钱养活你？”
“那些钱我妈没动，说是要留着备用，以防万一。”秦悦有问必答，没有丝毫的遮掩。
留着备用？无端端的，秦奶奶想岔了。吴桐心里还惦记着他们家大海的吧？这才担心大海出了什么事情，资金会周转不灵……
不过说来也是，吴桐本就是这样的性格，不会肆意挥霍，更加不可能把钱用在她自己的身上。跟吴桐相处了这么多年，秦奶奶又怎会不了解吴桐？
秦奶奶越想越觉得吴桐心性好，心中对吴楠的挑剔亦跟着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当着秦悦的面埋怨道：“你爸就是想不通，也不知道被那女人拿什么东西迷了心窍，真是可恨。”
秦悦笑了笑，没有接话。以她对秦奶奶的了解，从秦奶奶嘴里说出来的话，必须打一半的折扣。即便是秦奶奶率先提的茬，接不接话也得掂量着点。否则稍不留意，就会被秦奶奶一竿子打过来，莫名其妙之余还吃力不讨好。
秦大海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悦和韩韬站在秦奶奶床前的场景。很是诧异秦悦的到来，秦大海左右张望一番，问道：“你妈呢？没来？”
秦悦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神情。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秦悦这般模样，看在秦奶奶眼里更是来气，直接瞪向了秦大海：“你还有脸问吴桐怎么没来？她为什不来，原因你不清楚？”
“妈，我就是顺口一问，没别的意思，你别动气。”秦大海真的没有其他用意，只是因为见到秦悦出现在这里，才会连带想起吴桐。哪想到会惹来秦奶奶的不满，当即慌忙解释道。
“问什么问？你有功夫问这些没用的事，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那个女人划清界限。秦大海我告诉你，我老秦家的儿媳妇只可能是吴桐，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吴楠。这一点，你给我时刻记在心里，不准忘记！”秦帆这个孙子，秦奶奶可以认。但是吴楠，经由那一踹，秦奶奶打死也不会接受。
“妈，你这是干什么？小楠人挺好的，你以前不也夸她漂亮灵气吗？”面对秦奶奶的强硬，秦大海干笑道。
“我那是夸她吗？我是看在吴桐的情面上，对吴楠这个唯一的亲妹妹说的场面话。她要不是吴桐的妹妹，我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秦奶奶的口才不错，转瞬间就把秦大海堵的哑口无言，“行了，你的那些破事，我懒得搭理，也不想管。反正我就认吴桐是我孙女的妈，旁的人都甭想。”
“那你孙子呢？你连秦帆也不要了？”有秦帆当挡箭牌，秦大海其实并不担心秦奶奶的态度。老人家念了那么多年的大胖孙子，现如今真的抱在了怀中，舍得放弃才奇怪呢！
“谁说我不要我孙子了？那可是我的孙子，谁敢跟我抢，我就跟谁拼命。”果不其然，三两句话就暴露出了秦奶奶的本性。吴楠怎样先不说，秦帆已然成为了秦奶奶的心头好。
就知道秦帆早晚会成为秦奶奶的命根子，秦大海这才有恃无恐，全然不认为秦奶奶说的那些威胁会奏效。
此刻听到秦奶奶改口，秦大海咧开嘴，笑的颇为灿烂：“妈，小楠就算再多的不是，好歹也给你添了个大胖孙子不是？就算不看在我这个儿子的面上，你好歹也得给你孙子找个亲妈，这样才能确保你孙子被养的白白胖胖……”
秦大海说的正得劲，秦悦忽然轻飘飘的送上一句：“奶奶，您没有哪里痛吧？”
因为秦大海说到秦帆，秦奶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然而被秦悦一提，她顿时想起了之所以会被害住院的罪魁祸首。表情阴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秦大海问道：“那个女人呢？把我折腾进了医院，却连一面都不肯露？”
秦大海正等着秦奶奶被说动，原本已经见到一线希望，谁料想会被秦悦破坏。不高兴的白了一眼秦悦，扯起讨好的笑容回道：“小楠这不是要留在家里照顾秦帆嘛！秦帆还小，来医院总归不好……”
秦大海给出的这个理由确实有说服力，秦奶奶是认可的。不过这种认可，却架不住秦悦的刻意挑拨：“呀，听说弟弟昨天好像哭的很厉害？没事吧？不需要送来医院给医生检查一下的吗？万一有个好歹，谁负责啊？”
眼看秦奶奶的脸上开始晴转阴，秦大海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训道：“秦悦，你闭嘴！”
“哦。”乖乖点点头，秦悦转身收起饭盒，嘴上念道，“奶奶，我先回去了。”
秦奶奶粥还没喝完，就见秦悦收碗筷要走，心里不是不生气的。但是这股气并非冲着秦悦去，而是急急涌向了秦大海：“你吼什么吼？孩子说错什么了，要挨你的骂？平日里没见你有多疼孩子，管教起来反而底气十足？连吴桐都没这样凶过小悦，你就不觉得心虚理亏？”
“妈，我再怎么说也是秦悦的爸爸，说她两句还不成？这丫头就是打小被吴桐给宠坏了，才会变得越来越不懂事。你都不知道，自从知道我跟小楠的事，她成天阴阳怪气，见到我这个爸爸跟见仇人似的，一丁点的好脸色都没有……”秦大海对秦悦的容忍，早已在吴楠假作不经意的挑拨中消失殆尽。没爆发是因为一直忍着，没顾上，现下倒是碰巧撞上了。
秦大海以为，秦奶奶肯定会站在他这边帮忙教训秦悦不够懂事的。然而，他想错了。秦奶奶非但没有站在他这边，甚至还大力打了他一下。
“你还有脸叫嚷小悦怎么怎么样？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是怎么给孩子树立榜样的？有你这样不靠谱的爸爸吗？但凡你顾着点家，想着小悦这个女儿，你能跟那个女人搅和到一起？你自己不觉得丢人，我这个当妈的都为你害臊！”秦奶奶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对秦悦远远没到疼爱秦大海的地步。不过比起吴楠，秦奶奶肯定是向着秦悦的。两害取其轻，只怪秦大海拿错了比较对象。
“奶奶，我就先走了。午饭和晚饭，奶奶应该不需要我送，我也就不让我妈特意为您准备了。”秦悦飞快的说完，也没给秦奶奶回应的机会，就低着头离开了病房。
☆、第94章
秦悦说走就走，秦奶奶完全没来得及拦住，不由懊悔不已。比起医院的饭菜，她自是更想吃吴桐做的。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吴桐做的不需要花钱。
“妈，中饭我让小楠做好了送来。”送饭在秦大海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也只能这样了。秦奶奶点点头，难得没有拒绝给吴楠表现的机会。总不能真的花钱在外面买吧？那多浪费？
什么？让她做好饭给秦奶奶送过去？吴楠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倒不是不想给秦奶奶做，而是她本人厨艺不精，以往都是别人做给她吃的。更何况她还要照看秦帆，哪来的精力和功夫出门买菜，再回来做一大桌子的饭菜去讨好秦奶奶？
是以，秦大海的叮嘱落在吴楠耳里变成了刻意的刁难。再听闻秦奶奶的早饭是吴桐做好让秦悦送过去的，吴楠的心情更是不佳。
“她到底什么意思？都离婚了干什么还跑去讨好妈？故意抢我风头，想要让妈更讨厌我？”吴楠不高兴的说道。
“行了，不就是一顿饭嘛！她好歹做了妈这么多年的儿媳妇，知道妈住院，做顿饭送过去不是再正常不过？而且是让秦悦送去的，她自己没有露面，摆明就是想让妈多喜欢喜欢秦悦，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吴楠的猜测，秦大海并不以为意。他知道吴桐是个什么样的人，吴桐不会耍心机讨好秦奶奶，她只是一个不折不扣默不出声的行动派。
比起吴桐，吴楠才更懂得长袖善舞。以往他和吴楠的事情没有闹出来之前，但凡吴楠想要讨好人，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那时候的吴楠，不管走到哪里得到的都是夸赞和赞美。而不像现在，处处碰壁，一而再的被人指着鼻子骂。
秦大海不想还好，一想又忽然觉得很是对不住吴楠。要不是因为他，吴楠本不该遭遇这些，也不会丢掉幼儿园的工作。如今呆在家里照顾孩子，对吴楠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如此想着，秦大海长叹一口气，兀自出门去买菜了。既然已经应下秦奶奶要送饭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口的。在外面买倒也是个法子，但总归瞒不住秦奶奶，所以还是他去买回来做吧！现下的状况，禁不住火上浇油了。
秦家这边闹得厉害，韩家亦没有消停。
尽管韩奶奶亲自来邀请过，陶怡和韩韬仍是没有出现在清泉村。对此，韩奶奶极为不高兴，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回身影，索性就再度找上门来了。
这一次来的并非韩奶奶独自一人，还有韩家所有沾亲带故的亲戚。按着韩奶奶的话来说，陶怡和韩韬已经在镇上安了家，亲朋好友都得来认个门，以后才方便来往。
方便来往？陶怡其实并不是那般期待，韩韬更是不带半点兴趣。
只不过……毕竟是韩山的亲人，陶怡总是没办法做到彻底无视。她总想着好歹为韩山做点什么，希望能让大家偶尔空闲的时候会想起这个世上曾经还有过韩山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陶怡不想看到韩山就这样被众人抹去痕迹，哪怕大家口不应心的嘴上念念，也能带给陶怡一种堪称满足的思念。
因着种种说不出口的想法，陶怡没有冷着脸将韩家一众亲戚赶走。让韩韬将众人让进门，主动去厨房帮着陶外婆做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