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会师
霸天虎号和擎天柱号一靠岸,沈廷扬便屁颠屁颠的爬了上去。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船痴,看到一艘好船就跟色狼看到了绝色美女似的眼都直了,霸天虎号和擎天柱号那惊人的航速,还有那炮管长得出奇的舰炮,无不在挑逗着他的神经,不一探究竟他如何甘心!
满载着士兵、粮秣、战马、武器装备的运输舰陆续进港,大队士兵沿着栈桥迅速上岸,穿一身火红军装的是天雄军,黑衣黑甲的是河洛新军,两支闻名天下的劲旅行动同样的迅捷有序,当他们排成长长的纵队沿着栈桥走向码头的时候,就像一条黑色巨蟒和一条火蛇迤逦而来,极为壮观。前来迎接的东江镇将领看得目瞪口呆。此前登莱新军的表现就曾让他们开了眼界,惊叹不已,现在跟天雄军和河洛新军一比,才知道登莱新军还嫩得很!
“小明,小明!”
最可靠的部队终于到了,现在他总算有足够的底气与后金堂堂一战了,杨梦龙乐不可支,薛思明离岸边还有老远他便乐呵呵的冲他招手,叫得震天响了。
一听到“小明”这两个字,薛思明便浑身都不自在了,只想从栈桥上跳下去!他带着好几千精兵南征北战,那是何等的威风?结果被杨梦龙这么一叫,那是什么威风都没有了。他无可奈何,和一帮子将领一起快步上前,抱拳行礼,齐声叫:“参见大人!”
杨梦龙乐呵呵的说:“免礼,免礼!”瞅了瞅大家,越发的欢喜:“钟宁、曹峻、王铁锤,你们都来啦?”
钟宁傲然说:“这等大战,怎么少得了我们枪骑兵!”
曹峻说:“说到追击敌军如附骨之蛆,谁比得过我的猎骑兵!”他在去年登莱之战结束之后就调离枪骑兵,成了猎骑兵指挥,算是另起炉灶了。
王铁锤说:“没有我们重装步兵压住阵脚,你们都只有吃泥巴的份!”
杨梦龙笑着问:“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薛思明说:“回大人的话,此次出战,我河洛新军共出动了一千二百枪骑兵,八百猎骑兵,六百重装步兵,两千射士,现在四千六百人已经全部到齐了,没有人掉队,没有非战斗减员!”
一次好几千人的野战军队在这么短时间之内从南方调到北方,居然没有人掉队,没有出现非战斗减员,也算难得了,杨梦龙说:“干得不错,这种作风一定要保持,并使之成为传统。来,我为你们引荐一下————”将这几位爱将拉到东江镇众将领面前,指着黄龙说:“这位是东江镇总兵……哈,老卢,你也来了!”还没开始介绍呢,猛的瞅见卢象升正在几员将领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他惊喜不已,马上撇下薛思明和东江镇诸将领,过去跟卢象升打招呼了,留下自己的爱将跟东江镇众将领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黄龙苦笑着向薛思明拱拱手,说:“我乃东江镇总兵黄龙,这位是副总兵李惟鸾,这位是我侄儿黄玉郎,这位是毛永俊毛将军,这位是尚可喜尚将军……”介绍完了才想起,这似乎是杨梦龙的工作!
这家伙那不靠谱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卢象升笑着向杨梦龙一拱手,说:“冠军侯,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杨梦龙摆摆手,说:“去,你也给我来这一套呀!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啊,上次在大凌河畔我们让建奴给打惨了,这次一定要叫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对了,你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卢象升说:“一千骠骑兵,两千四百火枪手,还有几百猎骑兵。”他叹了口气,说:“流寇云集于太行八径,时有小股流寇越过太行山骚扰顺德、真定,天雄军主力都必须用来防他们,实在抽不出更多兵力了。”
杨梦龙说:“你带来了四千人马,我两支新军加起来也来了一万多,再加上九千川军,够建奴喝一壶了!”
雷时声笑着说:“冠军侯所言极是!未将正想拿建奴试试新型火枪的威力呢,四万建奴,够我们打一阵子了!”敢情在他眼里四万后金劲旅不过是一堆靶子,他两千多火枪手每人放二十枪就完事了。
杨梦龙向雷时声挺起大拇指:“说得好!身为军人,就得有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气!”拉着卢象升走到黄龙那边,说:“黄总兵,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名道右参政,卢大人!”
黄龙等人慌忙下拜:“末将参见卢大人!”
卢象升赶紧将他们扶起,说:“各位将军请起,不必多礼!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还是进城再说吧。”
黄龙连声说:“那是,那是!来人,赶紧带这两支飞军去军营,一定要伺候好他们!”
东江镇众将领忙不迭的为河洛新军和天雄军引路。看着这两支劲旅雄纠纠气昂昂的开进城里,所有人都觉得心里有底了。除非建奴有通天本事,否则想攻下旅顺,只能是做梦!
至此,除了关宁军那支无比坑爹的炸营铁骑之外,大明最精锐的几支野战军团已经悉数到齐了,旅顺城里一片欢腾。杨梦龙这个败家子很大方的下令加菜,犒赏全军,全军将士的士气越发的高涨。黄龙又设宴为河洛新军和天雄军众将领接风洗尘,表示亲近————当然,酒和菜都是杨梦龙赞助的。东江军、登莱新军、河洛新军、天雄军、关门川军一众将领济济一堂,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三杯酒一过,杨梦龙搁下了酒杯,搓着大手说:“那个,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好日子,我们盼望已久的两支飞军都到了,旅顺城里,仅新军的兵力便多达一万三千人,再加上关门川军和东江军,我们可谓是兵力众多,实力雄厚啊!”
黄龙有些尴尬的说:“冠军侯别这样说,东江军有多少斤两我们是知道的,想要打败建奴,还得靠你们。不过,我们东江镇将士杀起建奴来可不含糊,将领一下,死不旋踵!”
毛永俊说:“依末将看,我军稍事休整,等河洛新军和天雄军恢复体力之后便出城,与建奴决一死战,一仗打垮他们!须知,小小旅顺一下子容纳了好几万大军,饮水、食物、柴草供应都很紧张,耗得久了,我们也受不了!”
杨梦龙说:“我也没打算继续跟他们耗下去,等河洛新军和天雄军休整完毕之后就出城,跟他们战个痛快!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与建奴死战到底?”
秦良玉推开酒杯站了起来,昂然说:“我石柱白杆兵从神宗皇帝开始便与建奴恶战不断,多少石柱子弟埋骨辽东,死不瞑目,这等血仇,老身无时或忘!老身把话撂在这里:冠军侯将令一下,我白杆兵必奋勇当先,谁敢后退半步,不等冠军侯动手,老身先一剑劈了他!”
黄龙咬牙说:“说到血仇,我东江镇跟建奴的仇更深,哪个东江将士没有亲人死在建奴手里的?以前我们饭都吃不饱,孤立无援,有心杀敌,却力有不逮,现在冠军侯赠送了这么多粮草军械给我们,又调来了如此精锐的援军,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死战便是!”
毛永俊说:“对,冠军侯将令一下,全军将士必须奋勇前进,谁敢临阵脱逃的,毛某一锤将他砸成肉泥!”
吴胜说:“我登莱新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杨梦龙把目光投向卢象升。
卢象升笑笑,说:“皇上授权冠军侯全权指挥旅顺战事,天雄军上下谁敢不从?只管下令便是。”
杨梦龙一拳砸在桌面上,叫:“好,有你们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全军休整五天,彼此熟悉一下,五天之后,全军开城杀出,拆毁铁丝网,我们就在这旅顺城下跟建奴血战一场,叫他们知道喇叭是铜锅是铁!”
众将领齐声叫:“好!”
李岩忽然起身,向众将领团团作了个揖,说:“各位将军,在下认为在旅顺城下与建奴硬拼实属不智!既然我军拥有这么多舰船,何不用一支偏师吸引建奴主力,主力乘船迂回金州,一举拿下金州城,断了建奴的退路?如此,建奴必将不战自溃,我军再乘势掩杀,建奴必败无疑!”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卢象升对杨梦龙说:“这位公子言之有理。”
杨梦龙摇头:“不,这样一来我们还得把马牵上船,来回折腾,就算人吃得消,马也吃不消。再说,我不想跟建奴玩什么阴谋诡计,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打败他们,彻底打断他们那股‘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战’的骄气,让他们看到我军的旗帜便尿裤子!”他环视众人,说:“我知道,这种硬碰硬的打法是很蠢的,我们会死很多人,但是想尽快把建奴打怕,摧毁他们的信心和骄傲,只能这样做!”
卢象升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缓缓点头:“如果真的能一仗把建奴彻底打怕,将来两军对阵时,建奴未战先怯三分,我们反倒可以少流很多血,因此这一战就算多牺牲一些将士都是值得的,我赞成小杨将军的策略。”
王铁锤呵呵一笑,说:“对嘛,打仗就打仗,整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嘛?像我们这样一堵墙似的压上去,凡是挡在前面的只管一斧劈碎,直到敌军尸体铺满战场,多痛快!”
众人细细一想,都觉得有道理,作战计划就这样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