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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顾临深乖乖地没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跟着宋颂往回走。
  迎面吹来凉爽的河风。
  这两个月他们每天都这样一起回家,日子过得很简单,却又很快乐。
  让人有种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的感觉。
  “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过了很久,宋颂终于再次开口。
  “你想交朋友就交,不想交就拒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永远不要勉强自己,也不必因为我就特意搭理谁或者特意不搭理谁。”
  顾临深听了,认真地说:“不勉强。”
  只要宋颂开心,他做什么都不勉强。
  第44章
  宋颂还是接下来观察了一番, 才知道那个一班的同学时不时会找机会接近顾临深。
  估计这位小学弟从小到大吃得挺开,不太会接近人,所以闹得挺僵。
  换成宋颂的话, 绝不会轻易得罪想接近的人的朋友。那不是自断后路吗?
  宋颂没打算跟算下来比自己小了一两轮的小孩计较, 偶尔还会笑着逗一逗。
  有次顾临深回去拿东西,宋颂碰上那小孩,笑眯眯地挤兑几句,闹得人家脸都气红了,他还笑得分外开心。
  顾临深出来时看见了,心头迅速拉起了警戒线, 一脸防备地看着那个家伙。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的, 以前他有个表弟挺不喜欢宋颂,经常和宋颂杠起来,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意外看见表弟手机里他们一起去玩的照片。他当时很生气, 少有地自己离开家去找宋颂。
  只是见到宋颂,他又一下子被哄好了,忘了自己为什么去找人。现在他看到宋颂逗弄那个一班的学弟,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个表弟。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宋颂为什么会带表弟去游乐园玩。
  宋颂都没带他去过。
  顾临深二话不说拉着宋颂离开, 不让宋颂再和那个他不知道叫什么的家伙闲聊。
  宋颂见顾临深一脸的不高兴,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在逗学弟和哄顾临深之间,他当然是选后者。他由着顾临深把自己拉出校门, 等周围都没什么人了,才对顾临深说道:“他也是想和你当朋友,你别不高兴。”
  顾临深抿着唇。
  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人, 更不喜欢宋颂理会他。
  宋颂总是这样,不管别人喜不喜欢他,他都不在意。只要他觉得有趣的,他都会逗着对方玩,对方提出点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他基本都会答应。
  对于宋颂来说,有趣的人很多,有趣的事情也很多。
  “你记得柏子平吗?”顾临深突然问。
  宋颂一愣,没想到顾临深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柏子平是顾临深的表弟,顾临深以前不太搭理人,与这个表弟关系也就一般,柏子平倒是挺喜欢顾临深这个堂哥的,跟顾临深大哥一样总看他不顺眼。
  宋颂不太在意,反而觉得这小孩还挺可爱,最爱看他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后来有次柏子平过生日,连个记得的人都没有,他只得牺牲一下休假时间陪了这小孩一会,带这小孩去游乐场玩了一圈。
  一来二去,他们之间的气氛倒没那么剑拔弩张了。
  再后来,柏子平去搞全息技术,他们还有过合作,关系还挺不错,他从中牵桥搭线把小师弟引荐给柏子平,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发出了一款火爆的全息游戏。
  他忙里偷闲兼职当了次发行商,还从中赚了一大笔。
  这些事,顾临深自然是不知道的。
  顾临深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表弟?
  “当然记得。”宋颂笑道。他与顾临深对于“梦中”之事已有了默契,默认彼此都清楚记得那一切,所以宋颂也没打算否认。宋颂说,“他现在才六七岁吧,说不准正闹离家出走。”
  那小孩天生缺爱,小时候曾闹过离家出走,出去吃了一天的苦头,千辛万苦回到家,家里压根没人发现他出走过,想想有点可怜。
  柏子平还曾让项跃给他做了个很有教育意义的小游戏,标题就叫《离家出走》,讲的是被忽略的小孩试图离家出走后的一百条支线,大部分支线都以小孩惨死在外告终,只有一条历尽千辛万苦的支线能达到完美结局。
  最终这个游戏因为太过逼真而被投诉下架,说是内容过于血腥,不适合小孩子玩!
  提起柏子平,宋颂语气熟稔得很,仿佛提起自家小孩。
  以现在宋颂和柏子平的心理年龄差,把柏子平当小孩看待也很正常。哪怕是后来,宋颂看着差了自己十来岁的柏子平也像是在看晚辈,没觉得自己带个小孩去游乐场玩有什么不妥。
  当长辈的,关心晚辈身心健康多正常不是。
  何况他要是不广结善缘,时常做感情投资,机会怎么会掉到他面前。
  柏子平虽然常骂他市侩,说他唯利是图,说他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可事到临头还是主动提出要跟他合作。
  人脉和人情这玩意,不就是靠这些平日里看似没什么用处的往来积累起来的?
  宋颂觉得很正常,顾临深却不太开心。
  “你带他去游乐场。”
  顾临深提起这桩当年自己忘了质问的事。
  要不是已经很熟悉顾临深的思维方式,宋颂还真跟不上他跳跃的想法。
  宋颂随意地解释道:“那时他过生日没人陪着,我知道了当然得陪他去玩。”
  顾临深抿唇:“我没去过游乐场。”
  宋颂没想到顾临深惦记着这事儿。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宋颂笑道:“回头我带你去。正好融融也没去过,找个假期我们一起去玩。”
  顾临深还是不高兴。
  他攥紧宋颂的手,定定地望着宋颂。
  宋颂也顿住脚步,看着顾临深,想知道他怎么了。
  “在你心里,”顾临深问,“我和柏子平是一样的吗?”
  如果柏子平跟他一样怕打雷,宋颂也会让柏子平抱着他睡吗?如果柏子平要和宋颂相互“帮忙”,宋颂也会答应吗?只要有人需要,宋颂就会满足对方吗?
  宋颂对上顾临深幽深的瞳眸,一时哑然。
  在他心里,柏子平和顾临深一样吗?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可以对很多人好,但是他没想过能得到同等的回报,回应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有可以,没有也可以,反正他只是忙里偷闲逗逗他们,和有些人喜欢养猫养狗没多大区别。
  可养猫养狗都能养出感情,更何况是人。
  宋颂笑着哄道:“我和你认识了多少年?我和他才认识了多少年?怎么可能一样?”
  顾临深听着宋颂哄小孩的语气,心里莫名难受。他本来只要宋颂好好地活着就很满足了,现在却想要更多,他想更了解宋颂,想成为宋颂心里谁都没法取代的人,而不是永远被宋颂当小孩哄着。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宋颂见顾临深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忍不住抬手薅了薅他的脑袋,说道:“别瞎想,有你一个就够我操心的了,我没想着管别人。”
  柏子平现在离他们这个小县城怕是有十万八千里,他就算想给这小孩一点童年温暖,也没法飞过去啊。
  反正柏子平也就是被家里人忽视这一点比较惨,衣食住行还是同龄人里面顶尖的,比起很多人来说已经很幸福了,用不着他去千里送温暖。
  顾临深没再多说。
  他怕自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会让宋颂把自己赶走。
  转眼来到十一月,运动会如期举行。
  开幕式当天,高三三班成了全校最亮眼的存在。
  不仅因为他们班女生头戴花环,手拿风车,还因为他们队伍前列多了四个身穿玩偶服的领队,还有一位高高帅帅、冷着一张酷脸的男生伺举着个花里胡哨的班牌。
  老蔡脖子上戴着个相机,笨拙地给迎面走来的队列拍照。旁边的同事酸溜溜地说道:“老蔡,你们班的学生厉害啊,一个个非富即贵,光你手里这个相机就得上万块吧?”
  别人家有个上万块积蓄,出去都得夸“万元户”,这学生倒好,几千上万的相机随便拿出来,谁能忍住不酸两句?
  老蔡笑呵呵地说:“当老师的,得有一颗平常心,我们每年教那么多学生,不仅家长的来头比我们大,以后他们说不准也比我们有出息。心态要是不放平,难受的还不是自己?反正看到他们学得开心、玩得开心,我也跟着高兴。”
  其他人顿时闭嘴了。
  老蔡就是走狗屎运,今年接手那么个刺头班,居然能碰上宋颂回来复读帮他管着。
  杨光说要复读时各个班主任推来推去,最后扔回去给老蔡,没想到杨光现在转变这么大,上课不逃课了不说,开个运动会还把相机给带来了,看着居然有那么一点集体意识了!
  老蔡这运气,不去买彩票可惜了!
  老蔡可不管别人怎么酸,乐呵呵地给学生们咔嚓咔嚓地拍照。
  经过开幕式这么一露脸,整个班的精神气明显不大一样了,项跃和阚星两个人组织后勤工作,人居然来得挺齐,和其他高三班级那些个早就散开去玩的老油条很不一样。
  第一天安排的基本是田径初赛和跳高跳远这些项目,一千五百米是不需要搞初赛的,明天直接决赛,所以今天宋颂也就跳高一个项目。
  开幕式结束后不久,跳高那边就开始检录,高一高二先比赛,人气也就普普通通,到宋颂准备上场,项跃和阚星立刻组织人手过来看比赛,高三三班的人把整个跳高场地围得水泄不通,引得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跟着聚拢过来,想看看什么比赛这么吸引人。
  顾临深拿着瓶水等在一边,看到来了那么多人,不由攥紧了瓶身。
  等看到杨光拿着相机站在不远处准备给宋颂拍照,顾临深心情更差劲了。本来宋颂是让他带相机来的,结果杨光截了胡,要是他把相机带来,他也可以给宋颂拍照。
  宋颂不知道顾临深那点心思,他看见班里人差不多来齐了,有点哭笑不得。
  尤其是在前面的选手被围观到失误了一次,他更觉得自己罪过大了。
  也就是个校运会的小项目,用不着整个班都过来看吧?
  其他项目也得匀点人去支持啊!
  不过大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宋颂也没说什么,认真做好热身准备,在轮到自己时轻轻松松腾跃而起。
  杨光立在一边拿着相机抓拍。
  在镜头里,宋颂从从容容地越过横杆,仿佛能跃入蓝天深处。
  杨光排好一个角度,又转到另一边去拍第二次宋颂的起跳。别人看他手里拿着相机,都自发地给他挪位置,方便杨光从各个角度抓拍宋颂。
  许多人也觉得这样的画面不留下来太可惜了,宋颂明明和他们一样穿着平平无奇的校服,整个人却漂亮得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都好看得叫人怦然心动。
  如果他们有相机,他们也不介意把整卷胶卷都耗在宋颂身上!
  其他人只在意宋颂跳得好看,负责算分的老师却惊叹不已:这成绩,破校记录了吧!跟市里肯定不能比,但在他们这个小小的县高中里头,绝对是破纪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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