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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节

  可再看看郭业带的人,空空儿和精精儿这二位的尊容,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张三相貌普通至极,但在一群俊男美女之中,也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至于秦英,那就更不用说了,李二陛下认识!
  他咳嗽一声,道:“郭爱卿,近前来!”
  郭业抢步上前,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带的人里面,有一个人朕看着有点眼熟。可是秦英?他怎么到了你的手下?”
  “陛下好眼力,正是秦英!”
  李二陛下还没发话呢,张亮瞧出了便宜,道:“大胆!你竟敢私放罪人,置陛下的旨意于不顾,此乃欺君之罪!”
  郭业既然带着秦英来了,那就是早有准备。他跪倒在地,道:“陛下,臣有下情回禀。”
  对于秦英,李二陛下本来是认为他就是一个骗子,不过现在,他对神僧罗迩娑婆有了些许的怀疑,看秦英也就顺眼了许多,难道这老道真是被冤枉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认真说起来,罗迩娑婆救了长孙皇后,可秦英还救过太子呢!
  因此,李二陛下并没有太生气,只是说了一个“讲!”字,就再也不发一言!
  郭业道:“秦英道长乃是我道门前辈,道行高深。微臣敢以性命担保,他绝不是骗子。还望陛下明察!”
  张亮冷笑道:“秦英是不是骗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陛下说他是骗子,他就是个骗子!你私放骗子,就是欺君!单是这条,你就抵赖不了!”
  郭业冲尉迟恭一使眼色,尉迟恭大脑袋一晃,道:“勋国公,你这话我不爱听。陛下养着咱们,可不是光听阿谀奉承的。陛下有了错,咱们得说话,那才对得起陛下给的俸禄!你这么说,不是把陛下当成无道的昏君了吗?”
  “我跟你这粗人没话说!”张亮摆了摆手,道:“给陛下谏言,那是言官御史们的活儿,跟秦国公无关!再说了,秦国公还在丁忧期间,不在家给老娘守孝,还操心一个老道,成何体统?别的不说,治他一个不孝之罪总是没错!”
  李二陛下脸一沉,道:“秦国公来九嵕山行宫,是奉朕的旨意。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此事休要再提!至于他私放秦英……”
  秦英跪倒在地道:“陛下,臣冤枉呀!罗迩娑婆给您的丹药里面有阿芙蓉,您所感觉的药力,都与阿芙蓉有关!这种药,虽然能够短时间内让人愉悦,但是长期服用,却是刮骨的毒药,还望陛下明察!”
  罗迩娑婆冷笑道:“阿芙蓉在泰西之地,被称为万用解毒之药。贫僧用此药驱除陛下体内的毒性,有何不可?你这道士,自己欺瞒陛下,被老僧揭穿,在此挟私报复。陛下圣明,必然不会上你的当!”
  “毒药?”对于自己的小命,李二陛下定然是不敢掉以轻心,道:“秦英,你说阿芙蓉是毒药,到底是怎么回事?见于何典?”
  秦英高举一本书,道:“此乃我道门至宝《长生诀》,上面详细描写了阿芙蓉的危害,还望陛下明察!”
  “道门至宝?”李二陛下一努嘴,顺公公接过了秦英的《长生诀》,递给了李二陛下。
  只见此书,书页发黄,显然也是年代久远。上面主要讲了如何以武入道破碎虚空的法门,另外还有几页,讲的就是行走江湖,需要提防的几样药物,关于阿芙蓉,交待得又特别细致。
  这份长生诀……自然是假的。
  想当初秦英向郭业诉说告状无门,郭业就是心中一动!没有书籍上写着阿芙蓉是害人的毒物,咱们自己写一本不就得了吗?
  当然要让李二陛下上当,也没有那么容易。首先这书,得是旧书,新写的可不成。这也难不倒郭业,此书用的纸张,确实是年代久远之物,不过内容却是新写的,上面写的以武入道,实际上就是秦英的毕生所学,确实是一门非常高深的武功。
  当然,最后一章破碎虚空的内容,就是胡编乱造了!至于那几种药物,也是秦英师门的不传之秘。整本书九真一假,不愁李二陛下不上当!
  李二陛下看着这书久久不语,又把书递给了罗迩娑婆,道:“罗迩娑婆大师,您怎么看?”
  罗迩娑婆拿过书翻了几页,微一沉吟,道:“陛下,这《长生诀》来历蹊跷,不足深信!”
  张亮看李二陛下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对了,道:“臣在江湖行走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长生诀》,恐怕其中有诈!”
  “哼哼,这《长生诀》乃是道门至宝,怎能随意泄漏给外人?勋国公没听说过,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足为奇!”
  传说中的武功秘籍,自然是束之高阁,秘不示人。在这方面,张亮还真挑不出理来。
  不过,他灵机一动,忽然发现了秦英言辞中一个巨大的漏洞,道:“就算你那劳什子《长生诀》是真的,那为啥陛下贬谪你的时候不说?”
  “唉,说来惭愧!”秦英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初贫道发现罗迩娑婆献给陛下的丹药里面含有阿芙蓉,就想告诉陛下。不过空口无凭,臣想拿《长生诀》给陛下看,却发现这《长生诀》已经丢了!”
  “丢……丢了?”
  “不错!”郭业点头道:“说起来,这也是江湖恩怨。我这两个手下……”
  他一指精精儿和空空儿,继续说道:“他们和秦英道长有过节,就偷了秦英的《长生诀》!后来还是在下从中斡旋,《长生诀》才物归原主!此事说来话长,勋国公你准备听详细的经过吗?”
  郭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李二陛下也是将信将疑,道:“此言当真?”
  尉迟恭道:“陛下,事关龙体安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这……”
  罗迩娑婆高颂佛号,道:“阿弥陀佛,阿芙蓉的药性如何,不必再争。长生不老丹中可没有阿芙蓉。陛下,现在吉时已到,这长生不老丹,您究竟是吃还是不吃?”
  第1487章 谁来试药?
  尉迟恭大黑脑袋一晃,道:“陛下,咱尉迟恭说话直,您别不爱听。这个老和尚有多大本事咱不知道,他那长生不老丹是真是咱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这个和尚给您吃的丹药里面含有阿芙蓉,而阿芙蓉又不是啥好东西,起码说明这老和尚的医术还有不足之处!您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反正他那个药,我尉迟恭是不敢吃!”
  郭业也说道:“陛下,现在我大唐的重臣尽皆在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一同把长生不老丹吃了,真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悔之晚矣!”
  这两个人说得都是正理,李二陛下听了也颇为意动,道:“罗迩娑婆大师,两位爱卿不识我佛门大法,难免心存疑虑。朕的意思,能否让人先试验一下药效如何,再做定夺!”
  罗迩娑婆脸色一变,道:“陛下,这可试不得呀!”
  “哦,为何?”
  “陛下,事到如今我就跟您说实话了!本来贫僧炼制的长生不老丹足够几百人服用,不过就在刚才,贫僧炼制的长生不老丹为鬼神所嫉,已经不翼而飞!”
  “飞……飞了?”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李二陛下,听了这话,陡然变色,道:“怎么会飞?朕的长生不老,朕的永世富贵,就这么没了?朕不相信!朕绝对不相信!”
  郭业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依臣看来,肯定是罗迩娑婆根本就炼制不出长生不老丹,才扯了个谎骗您!陛下,长生不老之事,虚无缥缈,不可深信呀!”
  李二陛下嘿嘿冷笑道:“就你聪明?别人猜不出的事情,你能猜得出!别人想不到的事情,你能想得到!仙人传说,史有所载!怎么能称能得上虚无缥缈?郭业,我看你是少年得志,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看到李二陛下颇有恼羞成怒的架势,郭业不敢硬顶,低声道:“陛下,就算仙人传说,那也是我道家的呀,关和尚什么事?咱们的史籍之上,可没有和尚长生的说法。就算按照佛家的教义来看,他这个教门,认为肉身是个臭皮囊,随时可以舍弃!您要求长生,应该找道士,找和尚不是有点缘木求鱼了吗?”
  只要不攻击李二陛下长生不老的梦想,他还是颇有理智的。谁能给他长生,他就信谁,并不是非要信罗迩娑婆不可。再回想郭业的话,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李二陛下道:“罗迩娑婆,你要是不能炼制长生不老丹,就赶快讲明!看在你救了观音婢一命的份上,朕可以网开一面,不予追究!”
  “阿弥陀佛,陛下此言差矣!贫僧自然是能够炼制长生不老丹的……”
  尉迟恭道:“嗯,按照大和尚你这么说,我尉迟恭也会炼制长生不老丹。反正别人问我的时候,我就说丹药已经全部飞走了。死无对证!罗迩娑婆,你这个神僧也当得太容易了吧?这不是把我大唐君臣当猴耍吗?”
  “谁说贫僧的丹药都飞走了?”
  “你刚才不是说……”
  “贫僧是说丹药不翼而飞,而不是说一颗不剩呀!”
  李二陛下听了大喜,道:“这么说来,大师炼制的长生不老丹还有剩余?”
  “不错!贫僧炼制的长生不老丹,不多不少,还剩九颗。九乃数之极也,想来也是天意如此,不可强求!不过……这长生不老丹的数量如此稀少,找人试丹,似乎……有些暴殄天物!”
  “九颗?”李二陛下问道:“大师,要吃多少颗长生不老丹,才能长生不老?”
  “仅需一颗,就能长生不老!此物药性太大,再多食用,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听了这话,李二陛下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只要他自己能长生,管其他人去死!不过,剩下的八颗如何分配,可是一个大问题!
  李二陛下道:“九颗也不少了,众位爱卿,有谁愿意与朕一齐长生不老,可先选一粒服下!”
  全场鸦雀无声,没人言语!
  让大家捧李二陛下的场容易,可是让大家去拿命试药,这尼玛谁敢?大家都身骄肉贵的,还要享受大好的人生呢!长生不老固然不错,但是要拿命去拼,谁也没这个勇气!
  李二陛下见全场冷场,就是脸色一沉!
  郭业和尉迟恭摆明了不信任罗迩娑婆,他们两个不吃还情有可原!可是其他人呢?莫非大家都不看好罗迩娑婆,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扫射一圈,道:“这可是大好的机缘,众卿不要错过!朕也不怕告诉你们,长生不老丹的数量如此稀少,朕只能拿出两粒来分给众位卿家,其他的丹药,朕要分给太上皇和众位皇儿!”
  还是没人说话!
  李二陛下脸上可挂不住了,道:“董顺,念你一向对朕忠心耿耿!特赐你长生不老丹一枚,速速服下!”
  顺公公听了这话,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道:“万岁爷!饶命呀!饶命呀!”
  “嗯?”对玉一个太监,李二陛下可没必要客气,他说道:“董顺,这可是长生不老丹,不是断肠的毒药!你不要不识好歹!”
  “陛下……您看老奴跟了您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能不能……能不能……”
  “怎么样?”
  “咱们这行宫里边的小太监多了去了,您何必非要为难老奴?”
  董顺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
  但是李二陛下可不能这么干!
  长生大会,众目睽睽,李二陛下自己要吃的东西,谁都不爱吃,这也太没面子了!先不说这丹药能不能长生不老,就是穿肠的毒药有怎么样?难道就没有一个忠心的臣子愿意试药?
  正在这时,罗迩娑婆发话了,道:“陛下,关于试药之事,贫僧有一个小小的计较,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陛下,这长生不老丹,数量极其有限,非常珍贵。可不能任朝臣自择,得由您亲自指定!象顺公公这种人……当然贫僧不是说顺公公不好,只是他的功绩实在是低了些,不配长生不老丹!”
  “那你的意思是?”
  “贫僧以为,谁对陛下亲厚,谁立的功劳大,您就得把丹药给谁!就算他们这会儿不愿意,您也得强行让他们吃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等他们长生不老之后,自然会理解陛下的一片苦心的。”
  不管这话有没有道理把,起码给了李二陛下一个台阶下。李二陛下点头道:“此言有理!不过……以您之见,这两粒丹药该给谁吃呢?”
  “这贫僧可说不好,不过有一点浅见!要论功劳,在场之人都不小。不过要论对陛下的忠心,贫僧认为在场有两位最为出众!”
  “这二人是谁?”
  “一个是鄂国公尉迟敬德,另外一个就是……秦国公郭业郭子仪!”
  日!
  郭业听了这话,暗叫了一声不好,这个老秃驴,是要借刀杀人呀!
  第1488章 太上皇出马!
  尉迟恭先按耐不住了,道:“贼厮鸟,你是想要害死你家黑爷爷!且吃俺尉迟恭一拳!”说着话,一拳向罗迩娑婆打来!
  罗迩娑婆早就料到他这一手了,一转身,就到了李二陛下的身后,道:“陛下,救命!”
  “不得放肆!”李二陛下瞪了尉迟恭一眼,心里边老大的不痛快!什么叫“害死你”呀,莫非朕的长生不老丹在你的心目中就那么不堪?莫非朕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尉迟恭那也是有眼色的人,李二陛下发了话,就不再追赶罗迩娑婆,而是跪倒在地,把头仰起,满脸委屈地说道:“陛下,这老和尚他居心不良呀。就是我尉迟恭和秦国公郭业对他有意见,他就让我们俩吃他那个什么长生不老丹!您说,这里边是不是有事?”
  “阿弥陀佛,鄂国公此言差矣!贫僧问您一句,您对陛下忠心不忠心?”
  “老秃驴你是不是准备讲什么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的鬼话?我告诉您,少和我尉迟恭来这套!我尉迟恭是什么人,陛下心里最清楚了!要让我上马为陛下战场厮杀,我尉迟恭说半个不字,就不算一条好汉!可要让我吃这来历不明的丹药,嘿嘿,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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