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身份暴露
正欲转身离去时，身后却蓦地传来了明若的苦笑声。
“沈念安，我输了，你说的不错，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肖想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大人也从未想过要拿你明理堂怎样！
你以为水泉镇上发生的事是大人指使铁木峥做的吗？其实不是，那是铁木峥擅自行动，事先并未请示过大人的意思！
大人知晓明理堂死了那么多人之后，当着我和韩锡的面发了好大的火，那件事在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根本就不是大人的本意！”
沈念安闻言愣住，缓缓转过身凝目看向她。
“你刚刚，说什么？”
明若知道她方才说的话，沈念安一定都听清楚了，只是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罢了。
平心而论，她一片痴心为大人，最后却被大人视如敝履，她心里该生气该愤恨的。
只要她不向沈念安讲明这件事，沈念安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弃找大人报仇。
可是、可是她哪里恨得起来，无论大人对她有多无情，她心里终究还是爱着大人的。
因为深爱，所以不容许任何人误解、伤害大人。
她很了解大人的性子，大人平生最不屑于对别人做解释，所以，他开不了口的事情，便由她来说，便当做这是她为大人最后的效忠了。
“沈念安，都到这时候了，我早已接受现实，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不会再算计你什么，方才所说之事皆是事实，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只要你好好回想大人这些日子对你的态度，自会瞧出端倪。”
沈念安抿着唇没说话，沉默了许久，她微敛的眼神渐渐恢复如常。
“你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明若没说话，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背影苦笑出声，眸中缓缓笑出了泪。
…………
离开浣衣房后，沈念安并未回国师殿，而是若有所思的在宫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她回过神时，才惊觉自己居然到了观海阁。
她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感觉，有些事情如果真的论究起来，真的太没道理了……
沈念安垂着头站在观海阁门口吹了会儿风，直到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了，这才折身回国师殿收拾东西。
岂料拿着行李出去的时候，刚走到殿门外，却见韩锡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棵梧桐树下，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迷路的小孩儿，瞧着有些可怜。
沈念安微不觉察地皱了下眉，抿唇想想，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韩锡，你怎么了？”
韩锡闻声抬头，喉结艰难嚅动了一下，语中带着几分明显的哭腔。
“明若她、她死了……”
“死了？”沈念安闻言微惊，“好好的怎么死了，我刚刚去见她的时候，她明明还没事，怎么突然间就？”
韩锡悲痛道：“你去见她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在浣衣房的这些日子，她的身子早就垮了，直到一刻钟前，张嬷嬷派人去给她送药，那丫头进去之后见她在床上躺着，便去叫她，谁知手一摸上她的身子，才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凉了，这才惊觉她人不行了……”
沈念安静静听着，见他眼眶湿红，分明是哭过了，心中忍不住叹气。
“你节哀顺变吧。”
韩锡却恍然蹲到地上，突然间就好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儿一般，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一脸迷茫地看向沈念安。
“我知道明若的心地不够好，在大人从戏班子里把我们买走之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吃过什么样的苦，所以后来遇到大人之后，她才会一心一意的扑在大人身上，她只是把大人当成她此生唯一的依靠罢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最后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沈念安抿着唇没说话。
其实这时候的韩锡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起码不会一味地偏袒明若。
如果换作以前，他早就歇斯底里的同她打起来了。
只是很多事情能怎么解释呢，在韩锡眼中，明若做的那些事儿确实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可是在她眼里的性质和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在她心里，明若终生不可得到原谅。
只是她心里现在纠结的反而是明理堂和国师之间的恩怨。
明若都已经把话挑明了，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她一心为了国师着想，根本容不得国师受到半点伤害，所以她所言之事必是真的。
这下反而麻烦了，水泉镇上发生的事是铁木峥擅自行动才造成的悲剧，与国师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她还找国师报哪门子的仇？
就算真要报仇，该杀的人也是铁木峥才对。
一想到这儿，沈念安瞬间头疼到不行。
她得回去同朔玉他们好好商议一下，国师虽然算不上好人，但比起燕北皇室，好歹还是一心想着燕北百姓的。
万一真固执己见把他杀了，那燕北往后怎么办？
韩锡枯坐在地上没察觉到沈念安的脸色，等他的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时，一抬头，却发现沈念安不在何时已经离开了，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不等他把这股异样之感品味清楚，书房内却传来了大人的声音。
韩锡只得强打起精神快步跑进去，关上门，却见大人脸色凝重地坐在桌前。
那桌子上放着一幅画像，画像旁边另有一封密信。
韩锡拧着眉好奇地走过去，行至跟前，却愕然发现那画像中人居然是裴慎之！
“大人，裴慎之的画像怎么会在这儿？”
连淮翊抬眸看他一眼，抿紧了薄唇没说话，左手却缓缓拿起画像旁的密信递给他。
韩锡接过之后粗略地看了一眼，心中无限震惊，但震惊之余，又不禁恼火起来。
“大人，没想到这裴慎之居然是这么个来历，如若他真的是东离的定安王，那他混进王庭这么久都没被我们察觉，必然有人在背后帮他掩饰！
还有，王上和裴慎之早在六年前就认识了，您说王上会不会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连淮翊拧眉沉思着，嘴抿得很紧，可眼神却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其实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不算太意外，他早就猜想过裴慎之的身份不会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