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显而易见
想到这儿，汪南洲深吸一气，震怒的老眼渐渐恢复平静。
“你起来吧，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再帮你一次，不过你给我记住，这次的事情了结之后，你即刻给我离开上京，若是再敢违背我的命令，就莫怪我这个做爷爷的不顾祖孙情分！”
汪清荷赶忙点头，感激涕零道：“是，我知道了，爷爷放心，孙女以后再也不会贸然行事了！”
汪南洲沉哼一声没搭理她，只恨自己这些年真是把这丫头宠坏了，没脑子的蠢货！
彼时的后院，前往客房的路上，裴寂面无表情地跟在沈朝臣身侧淡淡启唇。
“到底怎么回事？”
沈朝臣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汪清荷今日请云萝郡主来府上做客，她们在花园说了会儿话，云萝郡主直说有些累了，汪清荷就让玲珑带她下去休息，谁知没多久就出事了……”
裴寂注意到他对汪清荷的称呼变了，便知这其中的内情没那么简单，转眸看他。
“沈朝臣，一国郡主如今死于非命，身在汪家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害死她的凶手，你若不对我说实话，谁都救不了你，明白？”
沈朝臣没想到裴寂竟然如此敏锐，握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皇上当众为云萝郡主和三皇子赐婚，但汪家是扶持大皇子的，无论是大皇子还是汪家，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云萝郡主嫁给三皇子，所以汪清荷今日请云萝郡主来府上做客，目的本就不单纯。
云萝郡主去客房不久，汪清荷便让府里一个家丁打着她的名义将我也引了过去，只是云萝郡主远比我们所有人想象得聪明，我到客房时，云萝郡主已经发现不对劲，及时提醒我离开了。”
虽然他说的很隐晦，但裴寂已经猜到汪清荷的计划了。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在沈老夫人的寿宴上搞事情，如今又想用同样的法子污蔑沈朝臣和云萝郡主有私情，着实上不得台面。
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云萝郡主一死，她反而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但汪家虽比不上皇宫，府里的守卫却也不是普通护卫，重重防备下，凶手究竟是如何溜进来杀人的？
沈朝臣似看出他的困惑，边走边说：“凶手应该不是从外面闯进来的，而是一直潜伏在汪家，在我离开之后，他乔装成府里的下人偷偷溜进客房内悄无声息地杀死了云萝郡主，除了这一种可能，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杀人。”
裴寂敛容道：“杀人的办法有很多，最重要的是杀人动机，只有先把杀人动机搞清楚，我们才能迅速确定凶手的身份。”
沈朝臣闻言皱眉：“若按你这么说，杀人凶手就多了去了，云萝郡主刚到上京，绝不会有仇家，而她唯一的碍眼之处，就是她即将嫁给三皇子为妃，可是朝中不希望促成这件事的人多如牛毛，谁都有可能下手，包括汪家。”
裴寂凝神听着，突然转眸看他。
“如果确实是汪家自己人做的呢？我听说大皇子昨晚来找过汪太傅。”
“你的眼线倒是不少。”
沈朝臣有些讥讽地嗤笑一声，接着往下说。
“大皇子确实来找过太傅，他希望太傅能出手解决这件事，不过被太傅大人拒绝了，如今的汪家今非昔比，自从汪大人出事之后，汪太傅备受打击，似乎对外面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了，所以并不打算管这件麻烦事，大皇子在书房和他大吵一架后就愤愤离开了。
再说了，云萝郡主死在汪家，旁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汪家人，汪太傅怎么可能会让汪家背上这种罪名，故而绝对不会对云萝郡主下手。”
裴寂猜测道：“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怀疑太过明显了，所以他干脆反其道行之。”
沈朝臣闻言，侧目看他一眼，抿着薄唇没说话。
他在汪家待了六年，对汪太傅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行事向来谨慎，即便他有心除掉一个人，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截了当的动手。
他最有手段的地方，就是在杀了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还不会脏了自己的手，所以下令除掉云萝郡主的人绝对不是他。
裴寂见沈朝臣皱着眉不说话，淡笑一声，也不再言语。
又过了片刻功夫，一行人已经到了出事的房间。
青烟的尸体已经凉了，四肢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裴寂带来的仵作奉命上前查验尸体。
伤口只有一处，而且还是致命伤，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特别之处。
裴寂环视房间，注意到那盏香炉，打开闻了一下，随后看向沈朝臣。
“这里面是帐中欢。”
沈朝臣皱眉道：“帐中欢是？”
“市井中流传的一种催情香，飞仙楼的姑娘大多都用这东西。”裴寂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沈朝臣脊背一僵，彻底说不出话了。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他总想着只要没有看到确凿证据，就不能毫无根据地怀疑汪清荷，可是现在，他是真的失望透顶了。
呵，原来他在她心里，当真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
裴寂见他苦笑着转身出去，也没理会他，继续在房间内查探线索。
再谨慎的凶手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只要有人进来过，总能查出点东西。
他以前观察过青烟走路的姿势，她应该是个会武功的，所以走路的声音很轻。
但奇怪的是，这房间内一应陈设整整齐齐，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可见凶手是青烟认识的人。
可究竟是谁呢？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仵作的声音。
“王爷，您快来看！”
裴寂蓦然回神，随后急步走到仵作面前。
他们进来的时候，青烟是坐在椅子上的，一只手还放在旁边的方桌上。
这会儿仵作要验尸，难免会挪动尸体，谁知将她的手拿起之后，却见桌子上竟有一个用血写成的“荷”字，因为被青烟的手盖住了，所以谁都没发现。
徐庆东皱着眉上前说：“王爷，真凶已经显而易见了，能在汪家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云萝郡主的人也只有汪小姐了，可见她今日约云萝郡主来府上做客的目的并不单纯，而云萝郡主在断气前拼命写下这个字，就是要把真凶的身份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