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地面，抵达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前。
  车门被打开。
  一个容貌美艳、穿着西装的女人率先下车，然后向车内伸出手。
  “谢谢。”
  长冬握住她的手掌，借力出了后座。
  “……可以自己走回家吗？”司慕估算了一下，汽车距离别墅大门不足50米。
  ——应该没问题。
  “可以的。”
  少女也神情轻松的回答。
  ——算是功成身退了。
  顺利的把人护送回来了……说实话，这种类似于骑士的感觉，还不错。
  如果世界上的每一位公主都如此可爱。
  司慕平静的看着少女提着零食，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
  ……会遗憾的吧。
  就这样再也不见的话——
  肯定会遗憾的吧。
  她莫名的忐忑起来，身体在大脑得出结论之前便做出了行动。
  ——“等等。”
  少女的脚步一顿。
  “怎么了？”
  长冬转身，眼眸微弯，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她的眉宇间满是好奇与关切。
  “我们——”
  司慕一时语塞。
  对一个刚被自己坑完的女孩说‘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什么的，会不会太过分了？
  但是……
  ——她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认识某个人。
  那份欣赏、喜爱和动容，完全抑制不住——完全不想错过引发这些情感的人。
  所以——
  司慕做了个深呼吸，郑重的问：“你愿意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希望能……补偿你今天的损失。”
  少女皱起眉，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不愿意吗？
  司慕顿时失落万分，又觉得有点狼狈。
  “我可没有任何损失。”
  “能邂逅如你一般美丽的女士，是我的荣幸。”
  少女柔软的嗓音顺着微凉的风，传入她的四肢百骸，带来了令她精神一振的暖流。
  “比起补偿，我更希望你的初衷是与我结为友人。”
  长冬眨了下眼睛，温和的反问：“你觉得呢？女士。”
  司慕忍不住唇角上翘，胸腔里塞满了欢喜。
  “是的。”
  ——“很高兴认识你。”
  ※
  大厅仍亮着灯。
  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捏了捏鼻梁，一言不发的戴上眼镜，面色冷淡的瞥向门口。
  “回来了？”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
  长冬：……
  “哥哥？”
  她犹豫着唤道。
  长旭微不可闻的呼了口气：“外面冷不冷？”
  “……有一点。”
  “吃饭了吗？”
  “……没、没有。”
  男人闭了闭眼，盯着倒影斑驳的地板，不再说话。
  气氛压抑得令长冬心生慌乱。
  少女丢下零食，拄着拐杖走到他身前，半蹲下来，与他暗沉沉的眼眸对视。
  “对不起。”
  “我错了。”
  长冬如幼兽般垂下脑袋，露出纤细的脖颈：“你不要生我的气。”
  “……”
  长旭轻声叹息。
  他无可奈何的将少女扶到沙发上，又一次退让。
  “你的体质向来不好。”
  “我总在担心你，却怎么也护不住你。”
  男人双手交握，背脊佝偻，俊雅的五官被灯光晕染出几分悲戚。
  “你知道我听说你坠楼，匆忙赶到医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淋漓的你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
  “我想着，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名利也好，钱财也罢，只要你平安——”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他低低的，哀求般的说道。
  “答应我。”
  “保护好你自己。”
  ——“不管是谁，都没有让你伤害自己的资格。”
  长冬咬紧唇瓣，点了下脑袋。
  “我会的。”
  她认真的应下。
  长旭轻轻的拥住她，额头抵着她瘦弱的肩膀。
  “……那就好。”
  他呢喃道。